「謝,謝女王!」信使吃得是什麼國體都不顧了,反正他只是趾高氣揚地來傳信,任務完成了,人家請吃東西,為什麼不吃?
程千尋對著記錄官命道:「寫兩封信,叫其他兩個王把兵退了,如果想到埃喀什小住,埃喀什歡迎他們。今天就送出去!」
說完她走出了偏殿,臉上若無其事、甚至帶著幾分怒意,心中卻樂開了花。
看來她這一招還是有效的,魯道夫雖然言辭上還是咄咄逼人,可這次並沒有見到拉加西的其他斷肢,就證明魯道夫相信了她對拉加西只不過當做了大臣,能使喚的手下而已。只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才不在乎他的死活。
這次的信還是採取了欲速而不達的方法,告訴魯道夫,人你想養就養著,但別養死了。養到選親最後時刻前可以還了,如果人給養死了,到時選親就變成了聯合攻打了。
只要耐心等待,弄得人死事小、沒面子事大的樣子,魯道夫早晚會把人還回來,而且只是缺一根手指的還回來。
「女王,女王!」雷格爾跑了出來,跟在了她身邊。笑嘻嘻地道:「還是你厲害呀。其實你是很在意那個拉加西的吧?」
她繼續往前慢慢地走著,嘴角一個牽動,恥笑著:「是很在意,但再怎麼在意好像也沒有你那麼關心吧?」
「別裝了!」雷格爾笑著道:「我知道你很在乎他的。雖然說不上來從哪裡看出來的,但就是知道。」
隊友都是一起經過大風大浪的,哪怕失去了記憶,也能從對面的細微表情和舉動中。探查出內心的變化。
她一個冷笑:「那你覺得我愛他?」
雷格爾手撓了撓後腦勺,光溜溜的頭皮抓抓應該很舒服的,剛開始時看著這些隊友頭髮全部沒有,眉毛還加深加黑的樣子,感覺很搞笑。現在看看還是想笑。
他撓著頭皮:「嗯,愛談不上,反正你很關心他。」
程千尋又皮笑肉不笑地問:「那我愛你嗎?」
雷格爾這才微微歎氣了:「說實話,你並不愛我,但我還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很幫著我。是喜歡我嗎?」
她嘴角含著笑:「你很有自知之明,這就是我喜歡的地方。」
「而且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誰。」雷格爾的話讓她心中一跳。
不動聲色的問:「噢,那是誰?我都不知道,告訴我一下。」
雷格爾很認真地回答道:「是尼普爾王,我一看到你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他,哪怕你故意看都不看他一眼。就算他長得不錯,但我長得更好呀,為什麼你看中了他,沒看中我?」
心中又是一跳,沒有狡辯,卻嬉笑了起來:「是呀,埃利卡王就是我肚子裡的蟲子。什麼都知道。」
「看看,你這表情就是心虛了。」雷格爾很自信地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想什麼,不光是你。其他三個王也是,哪怕是那個陰損的烏魯那王。」
這就是她不想去魯道夫那裡的原因,魯道夫已經忘記了一切,成了一個純利己主義者,一旦發覺她在意拉加西,還不搾出她骨髓裡的油來。
「你別那麼開心。就你看得透別人的心思,別人就看不透你的嗎?」程千尋換了張嘴臉。扯開了話題,如果繞到選親上。那就難繞回來了。她笑瞇瞇地道:「麻煩埃利卡王將外面的三萬大軍撤回去吧,國庫裡的羊已經被他們吃完了,我再有錢,也養不起那麼多張嘴。」
其他兩位王,得到信之後,將命大軍撤回後,連夜趕往埃喀什,第二天凌晨趕到了。
斯內德見面後第一句話就是:「為什麼要撤軍?」對此戈登也表示不理解。
雷格爾雙手一攤:「我有什麼辦法,女王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們也不是照辦了嗎?」
「哎,還吃不吃了?趕了一晚上的路,吃完就可以睡了。」程千尋早就準備好了席位,三位王當然先入座再說。
她坐下後,親自為三位王切肉片,一邊切一邊道:「打仗總是要死人的,哪怕埃利卡王的人多,但能避免死人就盡量避免,留著人對付以後大的攻擊。尼普爾王和烏爾斯王應該深有體會吧?」
當然知道缺人的苦處,那時被圍,恨不得人數後面再加一個零。人多好辦事,人多壓都能壓死對方!
將肉一一放在了盤子上,叫侍女端過去,程千尋拿起布擦了擦手:「地再多,我們能有多少精力去管理?哪怕打下整個平原,後代又一個不濟事的,也會全部敗光。辛苦也是讓子孫敗掉,要麼就是便宜其他人的。現在多賺點錢,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等人多得食物不夠吃的時候再打吧。」
戈登看著端來盆子裡的肉,一片片切得薄薄的,讚揚了一句:「沒想到女王切肉都能切得那麼好。」手到旁邊捏了一小撮鹽,細細灑在了上面。
切烤肉已經切了很多次了,自然切得好。
「我人肉也照樣能切得那麼好。」程千尋也開始撒鹽,撒完後吃了一片,抬起頭,就看到三個隊友都看著她。
斯內德微微皺眉,有點寒地道:「身為王確實需要毒辣,可女王畢竟還是女人,以後有什麼事情還是交給男人做吧。」
果然隊友都知道她不是在說謊,程千尋抬了抬眉:「那誰又能為了我,生片人肉都肯?」
「我!」三個隊友幾乎異口同聲的道。
是的,他們都願意,長時間的掙扎求生,讓每個人的心腸都如鋼鐵,對待敵人絕不會手下留情。正如她一樣!
程千尋笑了:「多吃一點,今天的肉還是很不錯的。」
此時烏魯那王的使者來了,一進來程千尋就道:「到旁邊去吃吧。信由我的書記官讀的。」
女王慷慨早就知道了,沒想到索性就擺上了席。信使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泥板:「請女王見諒,這是小的分內之事,必須由我念完了。」
「隨便吧!」程千尋只管自己吃著。好似一點都不在意。倒是其他王的眼睛全都盯過來了。
內容當然先感謝女王讓三國撤軍了,其次說拉加西生病了,需要在烏魯那多住幾天,等病養好了回去。如女王願意,可以去烏魯那查看,並且可以小住幾日。順便也可以接回拉加西。
語氣比之前柔和了太多,可程千尋怎麼聽不出裡面的話,就是說,還要扣留拉加西,最好讓她再過去。當然也是信使的語氣也溫和了太多。在一旁角落裡還放著一張擺放著各種食物的蓆子呢!
「讀完了嗎,那到旁邊去吃吧。」程千尋對著自己的書記官開始道:「回信,友好的烏魯那王,拉加西身體一直不錯,很少得病,可能是路上過於勞累,在你處休息幾日也好。麻煩妥善照顧,等病癒後。讓他回國,主持選親最後事宜。因先前有些意外,讓稅收稍有影響。下次每國的稅金都少了近三成,只能表示無奈。希望一切能盡早恢復,埃喀什女王敬上。」
顯然要開始和魯道夫艱難的拉鋸戰,只要她不鬆口,拉加西早晚會放,不能讓魯道夫看出任何蛛絲馬跡來。
信使吃完後。剛抹完油光光嘴的手,拿起回執的泥板。一包較為干的肉遞了上來。他連聲感謝,鞠躬行禮後退下。
「女王真想這樣忍下?」戈登直接了當問了:「還是捨不得那個拉加西?」
程千尋早就盤算好一切。包括如何回答這些隊友。裝出幾分語重心長的樣子:「一個大臣算得了什麼。我是擔心,一旦打仗,生靈塗炭。人死很容易,可死了千萬個士兵,也許花上十幾年都難以恢復到原來規模。既然烏魯那王想拖時間,那就拖吧,我們在這裡吃肉喝酒樂得逍遙。」
她故意陰測測地笑了起來:「現在頭疼的是他,放人的話,可能臉上掛不住。不放人的話,到了二個月後,不就是自動放棄選親了嗎?所以讓他去,看他什麼時候放人。」
斯內德連連點頭,一拍大腿:「對,如果女王的大臣在他那裡死了,我們就打過去!」
程千尋立即瞪圓了眼睛,斜視著:「拉加西是我的心腹,他妻子已經懷孕,妻子娘家又是朝廷重臣,誰敢殺了拉加西,被我查出來,不要怪我,聯合起烏魯那王一起打他!打仗這事烏魯那王最樂意。」
斯內德討好般的笑了起來,就像以前哄著她的樣子:「我只是說烏魯那王殺了女王的大臣,我們各位王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勾當呢。」
不會做才怪,現在提醒了後,才有可能不去做。程千尋對著旁邊侍女長舉了舉手,侍女長立即喊:「奏樂!」
於是悠揚的樂聲將所有一切告一段落;也讓各位王能專心吃飯,少說話!
回到了偏殿,程千尋坐了下來,命所有侍女到外面候著,她想休息一下。
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放在蓆子前的鹽罐:「再熬一熬,忍耐一下,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
又舉頭看著天,趁著四下無人,對著半空柔聲道:「你們只是針對我,不是嗎?不要傷害無辜的人,尤利安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願的,哪怕是冥界,也不會對愛我的人弄出過多的磨難。我無論是死是活終究是過客,就讓他平平安安回來吧,就當我懇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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