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鍋的煮牛羊肉,旁邊烤肉、烤麵餅、光肉就有三種,蔬菜、水果,只要有的大約全拿上來了。
程千尋也不客氣,大吃大嚼了起來。
在旁邊陪宴的大臣一個個食不下嚥,外面就是二萬大軍,隨時可能攻破城門、長驅直入,城破之時就是亡國之日。他們不時偷偷地跑到斯內德的身邊,嘀嘀咕咕地就是想讓斯內德去說。
可斯內德就是敷衍,到最後不耐煩了,見誰站起來就瞪眼。還拎不清的走過來,直接一拳頭一腳的打飛到旁邊去。
「啊~」又一個飛到一旁,誇張地跌在了地上。要不是泥磚做的牆不牢,斯內德恨不得將這些笨蛋全部打到牆面上,然後撞開一個大洞直接飛出去。
程千尋忍著笑繼續吃著,其實這樣才是聰明人。俗話說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軟。她吃都吃了,一定是胸有成竹才這樣,所以她吃得越多,反而更安心。既然兵已經圍困了,還急在這一時嗎?
吃飽了,程千尋抹了抹嘴,開始編了起來:「烏爾斯王其實不是想打仗的,至於他為什麼要帶那麼多兵來。其實是想你尼普爾王閱兵的。」
那麼多的兵過來閱,以為邊界線形同虛設?也不管什麼理由了,要抓住關鍵核心。
斯內德問:「他的兵我看過了,什麼時候他回去?」
到底是聰明人,程千尋笑著道:「他閱完兵了,但害怕還沒有完全出國界,你又跑過去。反過來請他閱兵了。」烏爾斯是兩個城邦,如果斯內德傾全國兵力包圍其中一個城邦,只要速度夠快,先拿下一個,以此為據點。再對付趕來的援兵,不是沒機會贏的。如果打不下來,儘管再撤好了,等援兵一走,再過來打。
斯內德鬆了口氣,笑了起來:「我才沒他那麼空。去找他閱什麼兵。只要烏爾斯王帶兵走,他不再來,我就不去。」
「這才對嘛。」程千尋誇讚著:「如果人人都像尼普爾王那麼想得明白,還會有那麼多的事情嗎?那我出去就和烏爾斯王說了,他的兵尼普爾王已經看過了。他可以回去了。盡早回去吃飯,舒舒服服睡個好覺。再過五天,我那裡的稅又可以收上來了,到時大家都有肉吃。真的,打什麼仗?」
斯內德笑而不答,但顯然也是認可的。目前他比之兵少,除了埃喀什這種奇葩,是相對最弱的。如果不打。他當然希望不打。
聽到這話,其他大臣當然高興異常,笑容已經掛在了臉上。驅走了剛才的緊張。
「來,女王也辛苦了,多吃一點。」斯內德趕緊地親自動手去從烤羊腿上割肉。
看著斯內德已變為黑色的眼睛,眼白布著血絲,熬得通紅,想來這三天也是吃不下嚥。程千尋有點心疼將他送來的肉又遞還他跟前:「你也多吃點,其實什麼都不用擔心。都會有辦法的。」
斯內德好似一愣,看著她。雙目對視。雖然斯內德的綠眸也不知道怎麼弄得,被換成了黑眸,但眼中的抹亮光還是沒有改變。
程千尋不知不覺的嘴角揚起,而斯內德也跟著淡淡地笑了起來。
「不好了!」一個侍衛跑了進來,驚慌失措的喊著,跑到門內還跌了一跤,索性跪著,顫抖的手指著外面:「烏魯那王也帶著兵來了!」
「什麼?」斯內德一驚,猛地站了起來。
程千尋也站了起來:「到哪裡了?」
「已經快到城門口,站在上面就能看到,人少說有二萬。」侍衛雖然說不上臉色變了,但也好不到哪裡去。
「該死的老狐狸,一定是他得知了女王要來,就帶著兵過來了。」斯內德氣得咬牙切齒,而下面的大臣又開始叫了起來。
程千尋慢慢地坐了下來,拿起一塊肉慢慢地啃著。魯道夫的眼線是最好的,一定得到消息,派兵過來,一方面可以不食言,另一方面依舊聯合戈登的軍隊,將斯內德的國家拿下。
「王,怎麼辦呀,怎麼辦呀?」一群大臣都亂了分寸,有的甚至提議投降。
「別吵了!」程千尋大聲地罵了一聲,壓下了所有聲音後,繼續一點點啃著肉:「吵得我都沒辦法思考了。」
但大臣們只安靜了沒幾秒,就開始討論後路了。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辦法,開城門投降吧,我們一定打不過的,他們加起來可有四萬個人呀,四萬個。」這個大臣一定豬八戒前世,就連說話都和豬悟能差不多,就差說收拾包裹回高老莊了。
就聽到他叫著:「要不我們收拾一下,偷偷的從後山爬上去逃了吧。」還真是豬八戒前世了。
斯內德氣鼓鼓地了下來,輕聲道:「這就是我的大臣,平時都養著,到了關鍵時刻先想的是怎麼樣逃命。」
「比我的大臣好多了。」程千尋深刻體會到斯內德的孤獨,真的是孤家寡人呀。
斯內德此時也不再愁了,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癢,居然開起玩笑來:「好在哪裡?」
她笑了笑:「至少人數比我那裡的多。」
斯內德猛地笑了出來:「人數我這裡的多。」隨後笑著伸手去拿了片肉,啃了起來。
「到底怎麼辦,怎麼辦才好?」此時此刻沒有一個大臣想到的是與國家共存亡,完全失了方向,在並不是很寬敞的房子裡團團轉。
「哎~」程千尋用胳膊肘捅了捅斯內德:「你城裡還有多少人,聽說你有四萬人口,一萬五千個兵。」
「哪有那麼多。」斯內德狠狠地咬著肉:「也就三萬來人,一萬個兵而已。誰象埃喀什那樣,巴掌大點地方,一看就知道多少人。多報點人數,別人又不知道。」
「你可真夠窮的。」程千尋歎氣,隨後像聊天一般地道:「如果真要打,能守幾天?」
「守幾天?」斯內德苦笑著:「大約半天就攻破了。哪怕後面是山,兩邊是水,但他們是四萬人,我一萬人怎麼打得過。」
「一定要頂住。」程千尋站了起來:「我們去城牆瞭望台上看看,正好也可以迎接一下烏魯那王呀。說不定他過來也是請你閱兵的!」
斯內德很現實的自嘲:「這個閱兵,那個也閱兵,我可沒有那麼好運氣。」
一群大臣見王和女王都站了起來,於是停止了議論,跟著一起往城門去。
一路走,一路聽到身後的大臣竊竊私語著,說大約是開門投降。終於有那麼一個說,可能王出去要求一對一的要對方迎戰。
拉加西跑了過來,臉上也帶著緊張,他努力保持著平靜:「女王,是不是要回去了。」
「不,去看看。」程千尋微笑著拍了拍他臂膀:「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繼續去用餐。」
拉加西搖了搖頭:「不,我就跟在女王身邊。」
斯內德看了拉加西一眼,長長地歎了口氣,好似感慨他沒有這樣一個忠心耿耿的官員。
程千尋輕聲囑咐:「如果你想活的話,就照著我的意思去做,不明白我的意思,就什麼話都不要說。」
「是投降嗎?」斯內德狐疑地看著她。
「投降就是死。」程千尋繼續往前走:「來之前我已經叫人去埃利卡王那裡求援兵,就看他念不念這個情。就賭我不出城門,他們敢不敢進攻!」
「多謝女王。」斯內德感激得恨不得跪下了。已經聽說女王帶人去援助埃利卡王,殺了試圖篡位的人,才過去三天,那熱乎勁沒過去,說不定真會派兵來,埃利卡的兵可是最多的。女王打算留在城裡護著尼普爾,這份恩情真的大了,太大了。
「小心點!」上瞭望台需要爬木梯子,斯內德象保護著貴重物品一般,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又是提醒,又是命令下面的人如有意外趕緊接著。
瞭望台就像被木樁頂在半空中的小亭子,靠在城牆邊上。
程千尋爬上去後,往外一看,果然魯道夫帶著兵來了,此時外面左邊一大片,右邊一大片,全是人呀。
她笑了起來:「尼普爾到底家大業大,圍困在外面的兵,都比圍困埃喀什的多。」
「女王別說笑了,現在怎麼辦?」斯內德看到外面那麼多的兵,臉上雖然鎮定,心裡大約愁都要愁死了。
站在這裡喊話也不方便,程千尋轉身對著拉加西道:「拉加西,出去告訴烏爾斯王,他的兵,尼普爾王已經賞閱過了,果然一個個身強體壯,現在請他回吧。」
「是!」拉加西在下面恭謹地手扶著胸鞠躬。
「不用!」斯內德也不知道是惜才還是生怕有什麼變數,提議:「可能危險,還是讓我的人去吧。」
「行。」程千尋拍了拍瞭望台的圍欄,很是隨意地道:「那麼我們回去繼續喝酒吃肉吧。」
在房子裡,大臣們相互看了看,最後一個怯聲地問:「王,我們不做應戰準備嗎?」
「不是一直準備應戰的嗎?」斯內德緊皺眉頭:「難道城門口站著那麼多兵都是在那裡玩的嗎?」
另一個大臣試探地問:「萬一叫我們投降怎麼辦?」
「什麼投降不投降!」斯內德罵了:「誰要投降,我就先砍了他,把他送去那裡。現在能出城門的只有死人!」
王惱了,大臣們也不敢再問,大多坐立不安地繼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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