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出發的好日子,雪已經停下,地上的雪也夠厚也比較硬,八條狗拉著物資,很是輕快。程千尋他們三個穿著滑雪板、扶著雪橇就行,還算是省力的。
走了還沒到半小時,身後小鎮的房子還能看到一二個屋頂,戈登就開始埋怨起來:「為什麼不能坐在雪橇上,非要自己走,多累呀?」
這才開始走,而且又沒有讓他一步步的走路……程千尋沒個好氣地道:「你也知道累,把狗累壞了,你來扛這一車的東西。」如果想坐人的話,至少還要加上幾條,可狗跑餓了還要吃東西,而像戈登這樣身材的,更是很快能把狗給累慘了。
雪地上留有昨天德軍車輛經過的車輪印子,路上時不時還有拋錨了的車輛。現在是11月29日,氣溫還在不斷的下降,目前的零下十幾度這才剛開始,不久後,將面臨真正的酷寒。
只差了一天而已,哪怕斯內德和雷格爾坐著的是四個輪子的,也應該可以趕得上。程千尋的心只有一個期望,那就是將所有隊友都彙集在身邊,只有在一起,才有可能度過這寒冷的即將到來的十二月。
狗跑步的速度極快,哪怕只是在走路,也比人在雪地裡小跑快。中午在半路上休息了一個多小時,人和狗都需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在下午天快黑前,到下一個小鎮了。
程千尋叫魯道夫停了下來,躲進了旁邊的小樹林裡。
「怎麼還停?」戈登遙望著大約五公里處的小鎮,雙手插在袖筒裡,一副快凍死的樣子:「進去烤烤火呀。」
「是呀,為什麼?」魯道夫一臉的蠢樣,更是讓她幾乎絕望。
而在以前,一般就是他們兩個,先一步停下,隨後囑咐大家:「先休息一下。我去看看情況。」
程千尋氣得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邊脫滑雪板,邊命令他們兩個就在原地,不要生火。等她回來。
想到他們兩個目前的情況,她走了幾步後回頭:「如果我四個小時後還沒回來,你們愛怎麼樣就這麼樣吧。」
好了,夠仁至義盡了,她的能力就這點,還要讓她這麼做?程千尋帶著一股子怨氣,一腳高一腳低地踩在雪上往小鎮上去。
哪怕現在的隊友都不得力,但以前在他們身上學到很多。程千尋並沒有直接進小鎮,而是裝出撿樹枝的樣子,先從外邊觀察裡面情況。這裡還在波蘭境內,屬於德佔領區。如果碰到德軍,手上的證件可以避免沒命,可萬一德軍看中他們身上的棉衣,那麼又要花時間準備冬衣了。到現在為止。德軍的棉衣還是發下來,哪怕他們身體再強壯、冬大衣已經無法足夠御寒了,除非有盟軍在未來五十年的女人那樣,大冬天依舊超短裙的能力。
一圈走下來,這個小鎮基本已經空掉了,德軍已全部調去前線,而曾經佔領過的地方。哪怕不是猶太人也殺的殺、逃的逃,留下的基本都是老弱病殘,沒辦法走的。
程千尋終於放心地回去,叫魯道夫和戈登一起過來。
進入空蕩蕩的小鎮,魯道夫罵了一聲:「萬惡的法西斯。」
突然間一所房子的門打開了,一個人拿著一根叉草用的鐵叉子走了出來。警惕心極重地對著他們:「你們是誰,來這裡幹什麼?」
看著對方白髮蒼蒼、雙手拿著叉子都彎腰駝背的樣子,戈登猛地就輕笑了起來:「老頭,你這樣子嚇唬誰?」
這個傢伙?程千尋對著他翻了翻眼,隨後對著對方解釋道:「我們只是路過。想借住一晚上。我們明天早上就走,不想拿走任何東西。」
「住一晚而已,再說這個破地方還有什麼可以拿的?」戈登口吻輕狂,不要說別人,程千尋也覺得討厭。
「老人家,我是蘇維埃紅軍中尉。我要去前線打納粹,請讓我們住一晚上!」魯道夫的話,更讓程千尋抓頭,能不能不提他引以為自豪的身份?
果然對方立即舉起了叉子,虛張聲勢地吼著:「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立即走!」德軍剛撤退,就留下個蘇軍的人,萬一德軍回來後發現了,還不又吊死幾個以儆傚尤?
戈登惱火了,一把抽出獵槍,舉著很拉風地警告著:「老頭,這可由不得你說什麼!」
魯道夫也火了,去搶槍,對著戈登罵著:「不能對同樣也受壓迫和奴役的老百姓動槍,你有本事對德軍耍威風呀,你碰到德軍只會嚇得尿褲子。」
戈登也抓著槍,和魯道夫對罵著:「你這個滿腦子都是不合時宜的沙俄農奴,難道我們要按照這個老頭說的,不在壁爐邊烤火,而是離開這裡嗎?人家最想讓走的人,其實就是你!」
聽著他們兩個搶著槍,互不相讓的唇槍舌劍,程千尋無奈地看著灰濛濛的天。天啊,能不能把這兩個隊友變得更蠢一點?
馬上又要下雪了,天也快黑了,如果住下的話,說不定有人為了保命去匯報給可能還存在、或者是正好經過的德軍。要知道德軍不光是下了調令給這裡,還有其他地方,更遠地方的駐兵說不定就會來的。
「行了。」她也只有這樣選擇了,伸手用力搶過了兩個人爭奪的槍,氣得直喘氣:「我們走!」
「為什麼要走,我走不動了。」戈登居然走到旁邊的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來。
「是呀,我們為什麼要走?我們又不是德軍,都是無產階級的勞苦大眾,德軍可以留下,我們為什麼就不行了?」魯道夫也不服氣,也走到台階前坐了下來。
他們此舉,反而讓那老頭愣在那裡。
誰能把這兩個笨蛋帶走,然後關上一個月。程千尋也想留下,可不行,她不能冒任何風險,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必須要盡早找到斯內德他們。
程千尋也只有端著槍,走過去,蹲了下來,與這兩個顯得孩子氣的隊友,忍下所有的氣,和眉悅色地道:「就是因為我們都是無產階級勞苦大眾,怎麼忍心再去打擾已經深受納粹迫害的居民?他們都是老人,經不起折騰了。設身處地想想,難道我們想一晚上讓他們擔心受怕睡不好嗎?」
魯道夫還算是講道理的,點了點頭,站了起來,還帶著幾分羞愧:「表妹,還是你的政治覺悟性高,我知錯了。」
「呵呵,知錯能改還是好同志。」程千尋此時的表情真不知道是哭還是笑,她轉而看著依舊坐著的戈登。
「我可不是無產階級!」戈登瞪了瞪眼睛:「美國可是資本主義,所以要走你們走,我不走。」
真恨不得一槍托打上去,打暈了拖走算了……程千尋都沒想到她還是忍住了氣,想了想後站了起來,只在戈登耳邊說了不到十秒,他就站起來,乖乖地跟著一起走。
程千尋在他耳邊輕語:「他們都以為我們是蘇軍,德軍抓住我們才不會去證實,全部槍斃。」
證件都說被斯內德他們帶走了,沒有證件就無法證實身份,目前情況自然抓住一個槍斃一個。想到德軍臨走前槍斃的俘虜,一個個都死在雪地上,還是小鎮居民才給埋了。不想有此下場,還是乖乖地跟著走吧,否則就算把他挖出來,也是很多年後的事情,還需要對屍骨進行dna比對什麼的。
走出了小鎮,程千尋並不打算在郊外留宿,離小鎮稍微有點距離應該有孤零小房子。總會有不合群的人喜歡單獨住在外面,或者就是打獵時臨時居住的。
果然她找到了一間,石頭房子雖然不大,就一層,但足夠大。
將狗和東西全部搬進屋,戈登哪怕就算十指不沾陽春水,也必須幹活。看他疲疲沓沓的將東西一樣樣搬進去,而且總是挑輕的,程千尋還真想扔下他算了。
進了屋,魯道夫生上火。程千尋在屋裡沒有找到什麼吃的,也只有拿帶來的食物做飯了。
戈登躺在旁邊的唯一一張床上,開始抱怨狗的味道太重,把他都要熏死了。
程千尋將袋子裡的土豆拿出來,計算著怎麼用最少的土豆把大家的肚子填飽,聽得有點煩躁,頂了回去:「行呀,把狗拉出去,全部凍死後,明天你拉雪橇。」
戈登總算是不說狗有味道了,但平靜了沒多久,他又開始抱怨起天氣、和地面多麼不好走。
這才剛開始,不想刺激他,以後的路一定更不好走,而且身邊隨時還飛著子彈和炸彈。
「我出去撿點柴。」魯道夫戴上了帽子。
程千尋立即道:「戈登一起去。」
「撿柴一個人就夠了!」戈登不滿地道。
程千尋頂了回去:「外面可能有狼什麼的,二個人去撿速度快。你總要一起幹點什麼,馬上去,否則今晚別吃飯了。」
戈登這才懶洋洋地爬了起來:「好吧,去,去!」
她將獵槍給了魯道夫,輕聲道:「見到德軍也不要開槍,殺了一個會引來一群的,這是用來對付野獸的。」
魯道夫點了點頭,拿過了槍,和戈登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