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和馬,管家帶著結巴地問:「老爺是要走嗎?」
魯道夫抬了抬眉毛:「你覺得呢?我是把錢留在這裡等新來貴族食言,還是先運走?」
當然是先運走保險。管家帶著幾分好奇地問:「那麼老爺運到哪裡去,需不需要僱傭人?」
魯道夫跳上了馬車:「不用,不要告訴任何人,過個三五天我就會回來。這裡你就先撐著吧,相比新主子馬上就要來了。」
程千尋趕緊地也跳上馬車,魯道夫呵斥一聲後,趕著馬車出了城堡院子。
程千尋盤在馬車上,冷眼看著一路走出去時,那些人的表情。他們一個個表露出來的羨慕妒忌恨、甚至是貪婪,就明白魯道夫為什麼立即就走的原因了。
他現在手上可是擁有二千個金幣的人,都抵得上一個子爵、甚至一個伯爵的一家一當的所有資產。槍了他,無疑一下成了千萬富豪,不搶他還搶誰?索性拿著錢趕緊走,去一個沒人任何人認識他的地方,購買資產、僱傭騎士、想辦法再弄上一個爵位,這比留在這裡等著當活靶子要強。
看著漸漸遠去的城堡,程千尋知道,這又是新的開始,這次只剩下魯道夫了。
魯道夫駕著馬車,到了半路,將所有馬都栓上,用最快的速度往前去,不能等到這些騎士猛然間想起可以打劫他成為老爺,這個時代的騎士,說白了就是僱傭的打手,沒了主子和錢,做些打劫的事情也是經常的。
現在還輪不到為了一個個消失舊主擔憂的時候,任何事情都是雙刃劍,二千個金幣足夠魯道夫吃個幾輩子,也會引來殺身之禍。也許魯道夫都想到戈登會將幾乎所有的金錢都給了他,也許對於魯道夫來說。給個二十個金幣遠比二千個帶來的煩惱要小很多,可那麼多的錢,不要白不要,不要的是傻子。
一路上趕著車。程千尋就盤在馬車上閉著眼睛,感覺車子一直在晃呀晃,一直跑到了臨近夜晚,車子才緩緩慢了下來。
魯道夫停下了車,她睜開了眼睛,已經在一個小鎮上了。魯道夫拿了一些銅幣去買東西,而程千尋則在馬車上看著東西。
有很多人首先不是看著那三口看似髒破的木箱子,而是看著她身上雪白如銀的毛皮,但他們只要一靠近,她就高聲叫了起來。
魯道夫立即就從店裡跑出來。一把抽出劍來,陰鷙地看著,嚇得這些試圖對她不軌的人,都縮了回去。
而店家小老闆也出來發話了,魯道夫顯然還算是大方。這個時代哪怕是有貨,也未必有幾個農奴有錢買。
「你們就不能消停一些,把我客人趕跑的話,我用棍子打死你們!到底想搶什麼?」那個買酒的老闆吼了起來,扭頭一看,頓時瞪圓了眼睛,就連眼球都幾乎被雪狐銀白色的皮毛照瞎了:「好……皮呀!」
他嚥了下口水:「這狐狸賣不賣?五個金幣!」
魯道夫冷笑著:「如果可以。我剝下來可以賣十個金幣。可惜她是受到森林精靈祝福的,誰敢剝它的皮,立即受到詛咒、死於非命。」
顯然這個傢伙是懂價的,小老闆瞪著眼睛,看著這只價值不菲的雪狐:「真的還是假的?」
魯道夫將抽出的劍放了回去:「我也不信,可無一例外。全部慘死。」
這下遠比說什麼不賣,再多錢也不賣之類的話更加讓人不敢動歪心思。嚇得小老闆臉色有點變了:「那你還不把它給扔了?」
「不是我想扔就能扔的,它死活跟著我,看來賴定我了。」魯道夫撇著眼,隨後一把雙手抱起雪狐。舉到小老闆面前:「你有膽子就拿去,不要錢。」
程千尋嘴角一邊微微翹起抽搐,這就要把她給解決了呀。
小老闆猶豫著,這畢竟是上好的狐皮,哪見過那麼好的皮呀。看看它肚子上的毛,也厚得像三年沒剪毛的羊,雪花花的;這掛下來的尾巴,簡直比貂尾還要漂亮數倍。
就聽到魯道夫冷冷道:「建議放一晚上,明天再說。如果半夜房子燒了、全家燒成木炭,死得還不算太慘。」
他貪婪的目光立即收了起來,一愣。
「沒剝它皮,反被狼、熊吃掉一半的人大有人在。」只見魯道夫將雪狐重新放在了馬車上,往店裡走:「繼續挑貨吧。」
這個時代也許還有人不信天上的神,但骨子裡對森林裡那些傳說中的各種精靈、女妖、女神心有畏懼的。小老闆再也沒看那雪狐,趕緊地去做生意去。而其他人將信將疑,最後都心中癢癢可沒敢再有動手,未知世界的事情,還是不要去試,錢不值得拿命去換,更何況看魯道夫的樣子並不是說謊、也不是好惹的。
魯道夫沒有打算在鎮上的客棧住,買好一大包的東西扔在車上就繼續駕車走了。
夜晚又來臨了,在一個不知道是誰封地的山谷樹林裡,魯道夫生起了一堆篝火,將買來的黑麵包插在樹枝上烤著。還做了個簡易的三角支架,將鍋中掛在火上,燒著雪水待會兒弄麵糊。
程千尋只感到冷,她忙著在車上將披風抖開,獸皮鋪開,將自己包裹起來,否則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凍死。
魯道夫放下樹枝,走到馬車邊,從一堆物資裡拿出一個小包裹來扔給了她,又默默無聲地回去繼續弄吃的。
她狐疑地打開包裹,頓時笑了起來,裡面是一雙毛皮做的短靴。
短靴是專門為她買的,穿上後正合適,她穿上鞋子後下了馬車,走到魯道夫的身邊,對他笑了笑。如果她能說話,一定會謝謝他的。
魯道夫烤著黑麵包,而她往火裡添加柴火。見柴火不足以維持到明天早上,就站了起來,到旁邊撿了一些,堆在篝火旁。有了鞋子和披風,雖然冷,但不至於凍死了,光著腳站在雪地上的滋味,一輩子都忘不了。
又坐了回去,魯道夫正站著在淺鍋裡舀麵糊,遞給她一碗,隨後又給了她一塊烤麵包,
大冬天,坐在篝火旁,趁熱喝著稍微放了點鹽的麵糊,那滋味遠比飽著肚子吃牛排更爽。
魯道夫也捧著一碗麵糊坐下,一邊啃著麵包,一邊喝著。吃完後,她在鍋子裡又塞上幾塊沒有人踩過的積雪。食物很寶貴,鍋子裡的一些麵粉殘渣可以喝水的時候一點都不浪費。
魯道夫在馬車上鋪好獸皮,將二條毛毯攤開,還在上面加了幾塊獸皮,終於說話了:「躺車上。」
看到她猶豫的樣子,他解釋了一句:「如果碰到危險,直接就可以駕車走。」
也確實馬全部套在馬車上,而韁繩放在馬車上。馬用長繩子拴在旁邊的樹幹上,只需要一抽也放在車上的頭,繩子立即鬆開,隨時可以駕車跑。
於是程千尋躺在了馬車上,和魯道夫一人一個被窩。魯道夫時不時躺在馬車上,用手中的長樹枝,撥一些柴火到火中,讓火一直燃燒著。
有點睡不著,側身背對著,閉目養神。當魯道夫又添加了一些柴後,開口說話了:「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也想讓我消失?」
轉過了身,看著魯道夫在黑暗中,由於火光的映襯而發亮的眼睛,她點了點頭。不必否認,魯道夫應該很清楚。
魯道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別指望我會叫你名字。」
她不做聲,又轉過身,背對著魯道夫繼續閉上眼睡覺。
當篝火燃盡、發出一陣陣最後余煙、也是天亮了。她又變為了雪狐,站在地上,看著起來的魯道夫在收拾鋪蓋。全部收拾完後,她趕緊地跳上車,魯道夫駕車繼續趕路了。
昨夜躺在馬車上,她並沒有睡好,現在正好閉上眼,睡個回籠覺。到後來魯道夫睡著後,她不時下車去加柴,以保持篝火燃燒著。沒有火的野外,就有更多的危險,也野獸見到火,除非餓極了一般會繞道走。
一連趕路五天的路,魯道夫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在一條小河旁,魯道夫用鐵鑿子砸開凍住的河水,隨後拿著樹枝在洞口等著。
冬天大雪冰封,河面凍了有一尺厚的冰,冰層下面空氣都快消耗光了。所以魚一感覺到有空氣,就會往洞口游去。
「嘩啦~」一條大約二尺長的大魚被削尖成矛的樹枝貫穿,從冰水裡刺了上來。
程千尋站在旁邊,對著魯道夫高興笑了起來,今天有魚吃了。
魯道夫白了她一眼,沒個好氣地道:「也不知道是誰詛咒了你,把你變成了一隻雪狐。」
見到程千尋點頭,繼續道:「是你原來是就是狐狸,後變成人了?」程千尋趕緊地搖頭。
「是人呀~」魯道夫不再說話,捕魚需要安靜。
過了幾分鐘後,他又猛地矛往水裡刺,又是一條大魚被刺了上來。
魚湯的香味,讓程千尋一個勁地舔著鼻子,不舔舔一定會打噴嚏的。
魯道夫又在煮得發白的湯裡下了點鹽巴,這下她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看著她這副讒樣,魯道夫舀了一碗擱在她跟前:「啥事都不幹,就等著吃。小心燙!」
「嗷嗷~」她回應了一聲嘴巴裂開、笑得眼睛都瞇成縫了,把魯道夫弄得又氣又好笑。
黑夜降臨了,程千尋變成了人,趕緊地將鞋子和披風穿上,此時魯道夫開始烤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