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和魯道夫打了起來,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戈登身材高大,可以說罕見了,力氣也大,單手就能揮舞著騎士需要雙手才能揮舞的重劍。
而魯道夫雖然身材比起其他騎士算是高的,但依舊和戈登相差大半個頭,他只有靠靈敏來周旋,找到機會就像蜜蜂的毒刺一般攻擊。
戈登將劍一下劈到了馬廄欄杆上,將大腿般粗的橫桿砍出了一道深深的印子。他拔出劍來,笑了:「不賴嘛,名不虛傳。」
「一個貴族要那麼好的劍術幹什麼,簡直浪費。」魯道夫這樣的話,讓任何一個貴族都會很受用。他將手中的劍一扔後用另一隻手靈活地接到,緊握著,膝蓋反而微微彎曲,讓身體微蹲著,伺機尋找機會,一劍刺了過去後又立即縮回手。
「c-h-e……」程千尋好不容易寫了三個字,身體猛地被戈登踢後了兩步,地面上的字又被蹭掉了。
ta奶奶滴,她抱頭想痛哭一場,為什麼叫出她的名字就那麼難?
看著戈登和魯道夫打得真開心,她的火氣簡直要沒處發洩了。「嗷」地大叫一聲,撲了過去,一把抱住了毀了她辛辛苦苦寫了字的戈登小腿,大聲地「嗷嗷」叫著。
戈登一愣,低下頭去看,四周全是笑聲。魯道夫也收起了劍:「戈登子爵,看來雷格爾子爵的寵物不想我們打下去。」
這裡是其他人的地盤,剛才只是一時之勇,沒考慮清楚就和一個騎士比劃上了,萬一受傷,無論是誰,都會讓這裡的主人為難。而且魯道夫身體靈巧,一直打下去未必能討得便宜,輸了的話更加沒面子。
而魯道夫受傷了,他的主人斯內德伯爵一定會有點怨言的。
「那就不打了。以後找機會再玩玩。」戈登也笑了起來,將劍舉起,讓劍的主人拿回去。
「你這聰明的小傢伙,怪不得雷格爾子爵那麼喜歡你。」戈登抱起了這只雪狐。摸著它身上光滑的毛,往回走了。
其實程千尋並不是阻止戈登和魯道夫比試,魯道夫這個人知道分寸的。她是抱著戈登的小腿大罵,要不是礙於身份,恨不得在他腿上咬上一口。
真是鬱悶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快點去柴房、雜物間、傭人房看看,一間都不要放過!」亂哄哄地一大堆人,還牽著狗,從院子的西邊角開始掃蕩。
「這裡有個洞!」一個人喊著。
一個騎士看後罵了起來:「笨蛋,這個洞是下雨天排水的。只有貓和狗才能鑽得過去。如果能鑽得過去,你這個蠢貨自己先試試。」
程千尋多了一份心,順著聲音看過去,現在到處都在搜她,到了晚上還不停的話。她也只有出去避難了。去三個隊友房間的話,雷格爾和戈登就想著把她吃干抹淨,根本不會給她時間解釋,而斯內德的脾氣,一定也是如此。
戈登抱著雪狐回到了房子,斯內德已經「參觀」完雷格爾的獵物陳列室,正紅光滿面地和雷格爾坐在桌邊喝著酒、聊著天。
斯內德當然會高興。哪怕是伯爵,也很難得到那麼大一張熊皮。可以放在他的陳列室裡,掛著、鋪在地上都可以,見到的人一定會羨慕不已。
戈登抱著雪狐進去後,將雪狐放在了地上,看著它跳到了雷格爾的大腿上。毛茸茸地趴下,樣子又萌又可愛,很是羨慕:「真是個乖巧的小東西,如果換做是我,也捨不得剝皮。」
雷格爾摸著雪狐的頭。笑著不接話。
怎麼辦,怎麼辦……程千尋趴著,很是苦悶,小腦袋裡滿是怎麼辦。要在她獸型時說出她的名字,好似任重而道遠。
為了節約燈油錢,晚飯都是在四五點吃的,吃完就喝喝就,等到天色快暗的時候,喜歡乾淨的去洗漱一下,也就上床睡覺了。
可今天他們聊得挺高興的,就連油燈都點了一盞放在桌子上。
外面還在搜,今晚不能不躲躲了,程千尋偷偷地從趴著的椅子上下來,她深受雷格爾喜歡了,哪怕她盤算著準備溜出去而坐到其他椅子上,也被雷格爾認為是生怕他累著。
走出了房子,裡面還能聽到三個人正在聊一些可笑的官司,這個社會,貴族是領主也是法官。哪家缺了一頭豬、少了一隻雞,甚至一塊乾肉沒了,也可能會告到領主這裡,要求主持公道。
程千尋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一群人正在東北角搜查馬廄。那裡草很多,更要好好搜查一下。
她夾著尾巴飛快的跑到了那個洞口,洞確實挺小的,她趴了下來,一點點往外挪,不一會兒就爬了出去。而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沉了,趕緊地一路小跑的閃到兩幢房子的夾縫旁。這裡有點像城市雛形,到處都是房子,房子和房子間,有只能通過一輛馬車的泥土道路。
太陽終於落下,她站了起來,等到前肢抬起時,她又成了人類。
這下她應該去哪裡?太陽一落下,就感覺到了冷。她必須要找到落腳的地方,否則今晚夠嗆。
這裡住的人,大部分都是騎士的家眷,或者就是靠雷格爾供養的手下。大約二十多幢房子,每一間都住著人。如果去敲門,別人一定會懷疑,甚至對她一個單身女子不懷好意。
程千尋也只有漫無目的,盡量避開人的角落裡慢慢尋找可以藏身的稍微暖和點地方。
她從兩幢房子的狹小通道中走出後,才發覺走錯路了。
「哎,你。停下!」在一幢房子前,四個騎士正圍著篝火喝著酒。
程千尋認得出,其中三個都是斯內德豢養的,魯道夫也在內。馬廄正在搜查,這些騎士需要先避讓配合,大約也正好雷格爾的騎士邀請他們,於是他們索性就出了城堡,受邀過去。
可能嫌棄房間裡有味道,而油燈點燃時會有味道、也很昏暗,哪有篝火舒坦,他們都在屋外生火圍坐著。
程千尋裝作沒聽到,繼續往旁邊走去。
「不會是她吧?」「應該不會,不是大門都管得死死的。」「那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搜到?」
越說越像,於是他們都站了起來,飛快地去圍堵這個外貌不同的白衣女人:「你,停下!」
程千尋沒有逃跑,第一她跑不過這些騎士。雖然他們身材和她相仿,但這個時代要麼靠馬要麼靠腿,腳力一定比她強。另外一點,魯道夫正在其中。其他人可以擺脫,魯道夫卻和沾上身的口香糖一樣難纏。
程千尋被攔住了,四個男人上下打量著她,她也冷冷地看著他們。
「你是誰?」雷格爾的騎士帶著幾分狡黠地問:「我從來沒見到過你。」
「廢話什麼,不是說這個女人是啞巴嘛。」另一個問道:「哎,開口說話,只要說一句,你就可以走了。」
她微微張開嘴,可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這就是天界給她的難題,獸型時不能說人話,而人形時卻不能說話。
同伴不再認識她,見到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滿足私慾。所有一切都要她一個人承擔,去想辦法,沒有人可以幫她,悲傷讓程千尋想流淚。可她不會為了這些流淚,也許她死了也不會流淚,不能讓天界的人看好笑。
「果然是啞巴,帶回去。」雷格爾騎士想都不想的就伸出了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肩膀。只要帶回去,確定就是拿著罐子砸兩位貴族的女人,一定會有獎賞的。
那就回去吧,現在的溫度已經很冷了,到了半夜會更加冷,程千尋打算跟著回去算了。
沒想到,另外一個男人舔了舔嘴唇:「哎,她長得確實挺特別的。要不……」
雷格爾的手下瞪眼:「要不怎麼樣?兩位貴族老爺都想要她,被發現有男人上了她,你還想混嗎?」
這也倒是,可到面前的鮮肉吃不了也要舔上幾口。這個傢伙眼珠子一轉:「那麼讓我摸幾下,看看是不是真啞巴。領回去開口了,斯內德大人還不用鞭子抽我們?」
這下得到其他男人的認可,雷格爾的手下鬆開了口,壞笑著:「就你小子壞水多。」
程千尋依舊沒有躲,沒有逃,冷冷地看著對方搓著手,一臉的獰笑:「來,讓老子摸幾下,看看是不是真啞巴。」
魯道夫沒有幫她,反而轉身回到了篝火旁,拿起了酒瓶,慢悠悠地喝著酒。要領賞、要摸女人,他一律不管了。不能說魯道夫冷漠,他原本就是如此,失去記憶後,為什麼還要趟這次渾水?
側頭看著坐在篝火旁的魯道夫後,程千尋將頭轉了回來,她必須獨自面對這一些。當對方的手即將要摸到胸口時,她猛地雙手捏著他大拇指,用足力氣往旁邊一扭。
「啊~」對方立即疼得尖叫起來。
「噌」她另一隻手抽出了對方佩戴的劍,隨後鬆開手,拿著劍往後退。
程千尋鬆開手後,這個傢伙就捂著手指,彎著腰,站在旁邊,疼得鼻涕眼淚都出來了。就算手指不脫臼、也會暫時傷了肌腱,不疼才怪。
劍不算太重,細長的劍屬於輕的,二斤左右,但拎在手上也有點份量。她雙手握著劍,對著面前三個從驚愕到抽出佩劍後,虎視眈眈,並步步壓近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