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知道,肉身如果不完全,就可能會急速衰竭,可程千尋卻是另外的想法,對著隊友道:「那麼你們三個商量吧,我要出去,寧可痛痛快快活半年,就當是絕症,也不在這裡再受擺佈了!」
斯內德立即轉身往程千尋跑來:「我和你一起走,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這裡的日子,受夠了!」
戈登對著魯道夫道:「你留下吧,我的命是程救回來的,我和她一起走。」
留下魯道夫一個人,自然就是勝出的,他站在原地猶豫著,可沒過多久就喊道:「等等我!」
他也跑了過來,灑脫地大笑著:「走,大家一起走,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老子也腦子抽筋一回。」
程千尋也大笑著:「痛快,痛快,我們走,一起去凡間死去。寧可痛痛快快的死,再也不窩窩囊囊的活著了!」
「瘋了,全瘋了。」別西卜上下兩張嘴全都張開了,叫了起來:「攔住他們,只要等到關閉就行,一定要攔住了。」
阿巴頓終於扭開了瑪門的雙臂:「給我滾開!」
程千尋沒有往七八步的通道自己跑,而是等著隊友過來,高聲喊道:「你們關了,我就開啟,只要能開一回,我就能再開。」
斯內德等三個隊友就要跑到了,但他們又停了下來,站在了原地。程千尋感覺到了異樣,她轉過了身,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了通道前,他是如此的深沉,哪怕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也透露著無比的尊貴,彷彿一開始就在那裡一般的隱藏著驕傲……冥王出現了。
瑪門聳了聳肩膀,攤開了手:「*oss來了,還用得著我們嗎?」
程千尋抬頭看著冥王。眸中透露出了悲哀:「冥王大人……」
「偉大的冥王,你來的正好。」阿巴頓急著手指著這干試圖越獄的人:「這些凡人實在太不安份了,殺了他們吧。」
是的,在整個冥界。擁有殺人權利的只有冥王,其他的只能用其他辦法,除非是對方違背契約或者打賭失敗才能親自動手。
冥王如同巨大的神像站在那裡,低著頭,一直看著跟前的程千尋。過了會兒,一個平靜地聲音飄來:「是在命令我嗎?」
阿巴頓一聽,所有火氣頓時全消,低下了頭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瑪門身邊:「不敢。」
看到一直沒點火就炸的阿巴頓,見到冥王如此。說了難聽點,乖得就像一隻貓,大家又看到了希望。如果就這樣出去,遲早還是死,而冥界未必能讓他們最後時刻能過得好。
為什麼要讓亡靈爬階梯。為什麼要採取這樣殘酷的法則,這一切到現在都不得而知。程千尋努力地讓心穩定下來,隨後帶著崇拜和謙卑的心,仰望著冥王:「我和我的隊友一起出生入死,沒有他們,我活不到現在。我做不到把應該對著敵人的刀槍對著他們,請您憐憫我們。我堅信你是仁慈的,一定能幫我,只有你能改變這殘酷的規則。我不想再有人死了,不想。」
她眼眶微微發紅,但能克制住,經歷得太多太多。一路上隊友、敵人,一個個倒下、甚至慘死,夠了,不想再看到任何死亡,否則她會瘋了的。
冥王沉默著。靜靜地站在那裡,他的每個決定只要說出,就如同聖旨,必須執行。任何朝令夕改都是無能的表現,他的驕傲不允許他這樣。
過了許久,冥王開口問:「最終規則是什麼?」
阿巴頓低著頭道:「一個優勝者。」
別西卜也站了起來,拖著幾條觸手般肥大的腿,那些蛆蟲終於沒有帶著,留在了寶座那裡。他挪到阿巴頓和瑪門身邊停下,做了證明:「當時大人說,一個優勝者。」
而其他三位撒旦也不敢再坐下了,一個個走了過來,站成了一排,他們的總管都恭敬地站在了他們的身後。此時的景象,可以用壯觀來形容。
程千尋感覺猶如站在了巨石陣,旁邊是一排六個高達三米、形象各異的撒旦;而另一邊則是看上去更加高大威嚴的冥王,配合著冥界幽暗和陰森,一切宛如在虛幻的夢中。
冥王又重複了一遍:「一個優勝者。」
魯道夫腦子何等的靈活,立即抓住了其中的奧妙:「一個優勝者可以活下來,可沒說其他淘汰者就必須死呀!」
程千尋頓時臉上露出了欣喜,抬頭看著冥王:「是嗎,其他人能活下來是嗎?我們不求什麼獎賞,只求都能活下來。求您了,求您。」
其他隊友感覺希望更大了,只要冥王一句話,什麼都能解決。
冥王站在那裡,過了許久才緩緩問:「誰是優勝者?」
魯道夫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妙,走上前一步,站在程千尋的身後:「偉大的冥王,接下來還有一層,優勝者是不是還要經歷些什麼。」
冥王回答道:「是!」
斯內德緊張了起來:「會不會死?」
「可能!」冥王回答簡短而肯定。可能就是有可能活、也有可能死。
都一個優勝者,都一個了,還要經歷什麼?難道非要優中選優,要能經受住最後一關才能重返人間,否則還是死嗎?
「那我去!」戈登首先站了出來,他看了看自己的隊友:「沒人反對吧,否則打一架決定。」
戈登的命因為是程千尋救回來的,始終抱著感恩的心,生存能力和體力極為出眾的他,從一個隊伍的指揮者和協調者轉為了配合,努力的保住程千尋和大家的命。如果程千尋有危險,他甚至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
可程千尋卻感覺到,冥王好似一直在看著她。雖然隊友都在身邊,以冥王的身材來看,他的姿勢看著誰都是,但她還是感覺是在盯著她看。
她猶豫過後問:「是不是下一層非常危險,有可能過不過去?」
冥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不用重複回答。
程千尋閉上了眼睛,深吸了口氣。決定了!她睜開眼睛後道:「偉大的冥王,就由您來說,誰是優勝者,您說誰就是誰。」
冥王很快地回答:「你!」
果然!六個撒旦臉上表情都微有改變。冥王一直照顧這個女人,原來他早就覺得這個女人有潛質。而其他隊友都帶著驚訝,這裡三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強,可為什麼冥王偏偏覺得這樣一個,宗教信仰皆無;思想習慣和西方大相逕庭;體力最弱;除了稍有點猜蒙小聰明、智商卻不高的女人能是優勝者呢?
程千尋沒有失落和害怕,嘴角反而揚起絲絲不經意地笑意來:「我去,哪怕刀山火海,我都去!冥王大人,能被你選中。我很榮幸。」
「冥王大人!」斯內德急了,在旁邊道:「還是我去吧,千尋太弱了,而且她剛失去了最愛的男人,情緒不穩定。」
他故意提起一個男人。並且還冠以「最愛」是有目地的。
冥王依舊站在那裡,猶如黑色的雕像,屹立不動、深沉而高貴,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感到了壓抑中帶著絲絲的傷悲。
程千尋明白了……尤利安的記憶融入了冥王體內,尤利安的愛也一定會影響冥王的判斷。尤利安是真的愛她,捨棄奮鬥終生的事業、捨棄了肉身甚至靈魂。就是為了讓她能繼續活下去。
她立即道:「斯內德,冥王決定的事情不能改變,就是我了,不要再說了。」
隨後又懇求著:「我願意去,只要能讓我的隊友繼續活下去。」
冥王緩慢地抬起頭,直接去看別西卜。
別西卜是冥丞。又掌管藥物疾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回道:「我送他們回塵世,恢復他們的肉身,保證他們繼續過以前的生活,直到無病而終。」
顯然別西卜說的話還是對路的。冥王又低下了頭,看著程千尋,彷彿在無聲地徵詢,這樣的結果是否滿意。
其他冥界的,喜歡玩文字遊戲。冥王有時也是,可程千尋卻覺得放心了,原因只有一個,她信賴冥王,無比的信賴。
她抬著頭,微笑了,沒有懼怕,彷彿不是去送死,而是要踏上一條開滿鮮花、通往極樂園的大道。
「多謝您,我什麼時候走?」她是帶著感激的,要不是隊友和冥王她早就應該死,現在能被選為優勝者,是應該高興。
冥王看著她:「就現在。」
那麼快,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斯內德頓時伸出了手臂,緊緊抱過了程千尋,聲音帶著哽咽:「千尋,其實我想替你去,可是……你一定要活著,一定也要活著。」
「好的。」程千尋伸出了手,也抱緊了斯內德,安慰著:「不是肯定死,還是有活著的機會。不要太擔心,我會努力活下去的,一定。」
戈登在旁邊插了一句:「必須活下來,敢死的話,我讓魯道夫宰了他。」
「什麼話!」魯道夫微微皺眉:「真是傻大兵,除了生存訓練外,啥都不知道。有你這樣勸人的嗎?」
魯道夫嘴角蕩漾起皮笑肉不笑的陰冷笑容:「程,放心去吧,如果你敢死了,我非讓斯內德娶了戈登,讓戈登好好替你照顧他。」有些國家同性是可以結婚的。
「去你的!」戈登帶著幾分羞惱地用胳膊肘撞了魯道夫一下,但撞得不重。
程千尋猛地笑了起來。有這些隊友,死有何懼?
她鬆開了手,冥王慢慢地側身,原本程千尋打開的通道一下消失了,連同裡面的各種人間嘈雜也消失了,隨後又一個通道慢慢地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