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拉賽斯的神態來看,確實是真的。
他咬了咬嘴唇後,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起了手,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大聲道:「好,我就割了舌頭就是。」
拉斯蒙蒂斯手指一點,小刀變為了一朵紅色的玫瑰花:「你剛才沒說錯,割什麼舌頭?」
「可!」拉賽斯顯然還有很多話,可沒有說出口。
拉斯蒙蒂斯緩慢而言:「規矩就是規矩,定下來就沒得改。」
拉賽斯臉上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什麼話都沒有再說,臉貼在了高大的撒旦拉斯蒙蒂斯胸前,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完了,徹底完了!這下不只是以利亞怨恨地看著漢娜了……到時兩個族群火拚,一個族群六個人,怎麼計算也不可能一個都沒損失的全部活下來。程千尋的辦法,至少能活下來一半的人,而且是不分種族的。漢娜這個傢伙,實在是太不厚道了。
聽到隊友和其他人微微歎氣,程千尋又一次的閉上了眼睛。沒有悲傷,沒有後悔,只有失落。這次她盡力了,可是失敗了。
久未開口、並且終於醒著的貝利爾聲音洪亮道:「撒旦拉斯蒙蒂斯,你的麻煩又大了。」話裡顯然藏著話。
拉斯蒙蒂斯帶著幾分無奈:「麻煩也只有麻煩了,這個世界有了女人就是麻煩。」
戈登、斯內德、雷格爾走了過來,擔憂地看著程千尋。情緒一定很複雜,下一層,他們將是死敵!
程千尋強笑著,可忍不住話語哽咽,她明白,她很有可能生命終止在下一層。對此她懇請著:「我只有一個請求,麻煩誰有空就給我家人一些幫助,不用很多,一點點就夠了……其實這樣也好。你們各方面的條件都比我好,我活下來的話,是沒辦法照顧你的家人……」
「別說了!」斯內德一把抱住了程千尋,含著絲絲流露的感情:「我們一定會去做的,一定。」
雷格爾和戈登也擁抱了上去,程千尋身材相對而言是如此的矮小,在三個人中間,幾乎連人影也看不到了。
「謝謝,謝謝大家了。」程千尋感激地輕聲喃喃,終於可以偷偷地在斯內德的懷中擦去快要落下的淚滴。
擁抱完後。斯內德他們三個人轉身又對著魯道夫。魯道夫苦澀地笑了笑。居然分到了對立面。硬生生地將搭檔了好久的隊友給拆開了。
戈登伸出手拍了拍魯道夫的肩膀:「好好照顧程,不要讓她給其他吸血鬼給殺了。」
「盡力吧!」魯道夫很是無奈地道:「你們也盡量小心,記得避開我。」話語裡就說明了,見面時。他為了生存不會手下留情的。
雷格爾看著程千尋,輕聲提醒道:「你就躲起來吧,到最後一刻時才出來。」
最後一刻不是血族全部死了,就是獵人只剩下她一個了。無論是哪一項,都會讓人難以接受。
程千尋慘然一笑:「到時下手快點,讓我少點痛苦。」
雷格爾說不出話來了,拿什麼話來安慰呢?現實擺在面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給我等著!」以利亞對著漢娜咬牙啟齒痛恨著。恨不得早些前就宰了她。原本可以活下來六個,現在鬼知道能剩下幾個。
漢娜表情根本沒去理睬以利亞,雖然努力保持平常,但自鳴得意的樣子還是透露出來。剛才她可是狠狠地教訓了那個總管,要不是拉斯蒙蒂斯護著。那就要割舌頭了。至於下一層,反正她已經是血族了,存活率將相當的高。
「好了!」拉賽斯站了起來,手臂揮舞後,出現了一個通道,上面是一層層的階梯:「血族先上,去努力活下來吧。」
血族的人,除了漢娜沒有回頭,其他人都回頭看了看曾經的隊友。此去一別,就將成為死敵,再見面時,只有你死我活。
程千尋幾乎是含著淚看著隊友離開,他們剛走後,魯道夫就沉聲道:「程,快查資料。」
程千尋猶豫過後,還是變出了台筆記本來:「你查吧。」她真的無法做到將隊友一一殺死,而且也沒這個能力。
有了殼子就比較容易,魯道夫將筆記本電腦轉換為他能識別的語言,以最快的速度查詢起來,而其他人圍攏過來看。
程千尋一個人走到了旁邊,變出一張椅子坐在上面,有點發呆。
「女人!」利未旦發話了:「後悔了嗎?」
程千尋回過神,對著利未旦微笑著搖了搖頭。
利未旦蛇一般的眼睛緊盯著她看,像是要看到她表現出其他的情緒,提醒著:「你會死的。」
「人都會死的。」程千尋依舊含笑而言:「我已經死了幾次了。」
利未旦一直看著她,好似還要問些什麼時,拉賽斯拍著手喊著:「獵人們可以挑選武器了。」
讓他們在這裡,就要讓他們做些事情,不能幹等著查資料吧?在一旁出現了一個桌子,上面有皮製的包袱、銀十字架、裝著聖水的瓶子、弓弩、劍、甚至連大蒜都有。
魯道夫卻沒有離開電腦,一邊飛快地滾動著鼠標,一邊指揮起來:「快去拿武器,盡量多拿一點,能自己製作的,比如木刺什麼的不要!」
於是剩下的人跑過去,往皮包裡飛快地塞著各種十八世紀對付吸血鬼的武器。
程千尋也站了起來,走了過去。
菲利克斯一邊塞著一邊道:「不用了,武器我們來拿。」東西幾乎要搬空了,要知道桌子並不大,在蒸汽時代之前的十八世紀,就連槍支都沒有,可沒有電影中什麼銀子彈、大蒜油子彈、仿日光燈,東西很有限。
桌面上有一個銀十字架項鏈,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拿了起來,但把十字架拆下來了,銀、據說對吸血鬼也是有抵禦作用。
將銀鏈當做了手鏈,套在了手腕上後。她把隊友所有的衣服都變為當地人較好的衣服並配有帽子,當然以方便為主。而她可不想穿那些貴族的緊身衣或者是普通百姓都長及地面的裙子,那太不適合逃跑,也就穿著男裝,冒充一下小男孩,長髮盤起,塞進了小氈帽裡。
就要進入口時,程千尋停了下來,對著上空的一片黑色虛無,很肯定地道:「哪怕我死在這層。我也不會後悔!活著就是忠於自我和本性。我會努力的活。哪怕只能活一天。」說完就義無返顧地走上了階梯。
階梯很昏暗,勉強能看清一節節階梯的輪廓,只走了五六格,就亮了!他們就走上了一個巨大的平台。隨後身後的入口如同以前一樣消失了。
跟前就是剛才所見的群山中的城鎮,所站位置應該是中心,圍繞著一個圓形的花壇,當然花壇裡的花草都已經枯萎。大約十來平米的花壇四周是車道,專門行使馬車用,再過去十米左右,則是二三層的房子開始放射性的排開。
可以說,沒有了地主、領主、苛捐雜稅,這裡的生活比其他地方應該好得多。可是這裡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熱鬧。顯得很冷清,因為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大衛背著背包,轉了一圈:「怎麼連鬼影子都沒有,難道都被血族給當晚飯了?」
旁邊教堂上的鐘,顯示的是下午四點。照道理來說,不會一個人也沒有。
「一、二、三、四……」聽到數數聲,大家側目看去,不禁又氣又好笑,以利亞正打開錢袋數錢呢。
進入通道後,每個獵人腰間多了個厚實的麻布口袋,裡面裝著沉甸甸的金屬物體,走路時發出輕微的清脆碰撞聲。
尼古拉斯沒個好氣地道:「數個什麼勁,人都沒有,要錢有什麼用?」
「也許會有用的。」以利亞將錢數好後,重新掛在了腰部。
大衛表情很怪,問出了大家都想問的問題:「他剛開始的那幾層是怎麼過去的?」
剛開始時,會有各種財物來誘惑,如果是以利亞,他肯定會停下、甚至扭頭去看。
尼古拉斯很無奈地道:「那時他正好抽籤時輸了兩隻眼睛。」
怪不得!沒了眼睛還能看到什麼,當然就被他摸瞎摸過去了,真是因禍得福。
「後面呢?」大家更好奇了,接下來應該還有大層,他是怎麼混過去的?
以利亞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瞎了眼,就讓人以為我是因為得罪了神,受到懲罰,反而成了典型的教材,在教會布道傳教時到處拖著去。結果有了教會的保護,其他人死了,我活到了勝出。」
運氣有時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對此也只有羨慕了。
菲利克斯在擔心其他事情:「怎麼沒有人?」
不是說這個城鎮人口大約在一百五十個,一百多個人應該也不算是少,關鍵的時候,這些人可以派上大用處。當是血族一組的人是提前半年到這裡的,那麼他們已經在山上的城堡安營紮寨,半年時間內也需要食物,也許真的把人全都吃了……可城鎮裡並沒有什麼破敗的極限,如果人都走了或者死了,那麼房屋因為疏於打理而很快的破損。
可這裡的房子不但整潔、而且漂亮,就像是童話世界裡的小城鎮,一個個牆壁雪白、尖角的紅色屋頂、門窗框都塗層了或綠、或黑的神色,就像是積木堆出來一般。
正在大家迷惑不解的時候,突然在圓形的道路一頭,那個有個大鐘的教堂,指針指向了五點,隨著「當、當、當」的一聲聲洪亮的敲鐘聲音響起,教堂的大門打開了,從裡面出來了很多人。好似一百多個人都一下從教堂裡出來,站在了他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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