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斷手卻拚命地掙扎著,就是不配合,弄得魯道夫又氣又好笑。
越是不配合,就證明越有問題。斯內德突然想到了什麼:「會不會地下室有水,而線路已經短路了?」
此時尚存的樓房內已經沒有燈光,也不需要了,天早就放亮,而且房子一半塌了,外面還燃燒著火,不但不暗,還亮堂得很。
那怎麼辦?大家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此時斷手終於掙脫了,它一溜煙地跑到一旁,隨後手指指了指。
大家頓時笑了出來,電路總閥門!
關掉了閥門,斷手終於肯配合了。魯道夫抓著斷手手腕處,斷手將地下室的門給擰開了。
「嗯~」大家頓時都皺眉,不用去談那股子福爾馬林味道,很多標本都在水面起起浮浮。
難道要和這些標本泡在一起罵?答案顯而易見,當魯道夫扔下了斷手,那手就「噗通」跳進了充滿藥水氣味的水裡。
外面的火越燒越大,濃煙都飄過來了。魯道夫看了看其他人:「下去吧,福爾馬林有抑制細菌的作用,淹死最多只需要四五分鐘,燒死就不一定了。」他首先伸出腳,等踩到下面樓梯後,頓時倒吸涼氣。
程千尋緊接著,她的腳一踏進水裡就知道為什麼魯道夫會這樣,該死的水好涼。冰雪融化的水當然涼,凍死應該比燒死差不多。可不下去就是個死,下去至少還有條活路。
「樓梯可以。」魯道夫不敢往下去。否則不一會兒身體溫度就會降低到人體承受極限。於是大家都擁擠在樓梯的第一格,而那只斷手也不敢久呆在水中,索性就爬上雷格爾的身上。
門輕輕關上了,將煙霧擋在了外面。當煙霧從門縫裡鑽出來時。魯道夫立即脫下運動衣,放在水中泡了泡,塞在了門縫裡。
雖然一片黑暗,但可以知道魯道夫光著上身,斯內德戲謔道:「程,以後不要忘了裡面變一條運動背心。」
魯道夫聲音傳來:「棉制的,稍微寬鬆一點,這樣撕開來也能做繃帶。」
程千尋苦笑道:「知道了。」
外面的火終於燒到了門口,在黑暗中,就聽到並不結實的木門外面一側。被烤灼得辟啪作響。
雷格爾不放心地問:「這裡會不會燒塌了?」
「不會!」魯道夫很肯定的回答:「整個地下室都是用水泥澆築的。當空襲時的防空洞都可以。」
這樣就好。否則燒得垮下來,那又是一個死。
聽到門辟啪聲越來越響,魯道夫道:「我們該進水裡了。門應該不久就會燒穿。」
「不會吧!」大家都苦著個臉,可魯道夫的話不得不聽。受了那麼多的罪就是為了活下去,別功虧一簣。
於是大家咬緊牙關,一步步往下挺著。摸索著一個個樓梯往下,冰水到了腰部。
「可,可以了嗎?」程千尋的牙齒都打架了,實在受不了這個寒冷。隨著水從身上慢慢浸過,感覺就像刀子在肉上割。
「不行,至、至少到胸口……火衝進來,就。就下潛。」魯道夫也凍得發抖。
太冷了,只十幾秒鐘,程千尋就雙腳發軟了。正當她浸在冰水裡往下坐時,斯內德一把抱住了她,將她放在了上面一格樓梯上,用身體緊緊捂著。
好溫暖,她下意識地立即貼了上去,面對面緊緊擁抱住斯內德,浸在水中的胸口緊緊相貼。這樣胸口還能保持點暖意,可以熬更久的時間。
「都,都抱在一起!」斯內德顯然體質比她好太多。
程千尋後背立即有人貼了上來,從體型上判斷,應該是雷格爾。
斯內德還有功夫戲謔了起來「有,有空帶你們去洗芬蘭浴!」
「大,大家千萬別睡。」魯道夫在斯內德背後,牙齒咯咯作響:「有本事去西,西伯利亞,去洗。」
說話就是要讓大家知道,自己還沒有凍暈過去,而且能提神。雷格爾抱著程千尋和斯內德,讓程千尋前後背的冰水都快壓出去了:「去,去我那裡,零下二、二十多度,還能、能喝葡萄酒。」
「行,都,都去……」魯道夫凍得都快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門突然產生了裂縫,從裂縫中看出去,可以看到刺眼的火光。也稍微能看到地下室內的情況,他們緊緊擠在一起站在樓梯上,水到胸口處。而這冰冷又發臭的水面上,還浮著各種以前裝在玻璃罐子裡的標兵。而那只斷手,就爬在了斯內德的頭頂上,那樣子有點搞笑。
「吸,吸一口……下潛……」魯道夫突然道,他深吸了口氣,往下一蹲。
「吸氣,快!」斯內德命令式的口吻,讓程千尋不得不跟著狠狠地吸了口氣後,就被斯內德抱著壓入了水中,雷格爾緊跟其後。
「轟~」的一聲,門被燒得徹底報廢,當火遇到了地下室的空氣時,發生猛烈的爆炸,火光將整個地下室的水都染成了火紅。
程千尋屏住了呼吸,漸漸地感覺到水不像剛才那麼冰冷了,越靠近水面越是如此,大約火將水給烤熱了。她剛睜開眼睛,就趕緊地閉上,感覺眼睛有點辣。就在一睜開合上的間隙,看到整個水上全是紅色。
她努力屏住呼吸,可是不一會兒就不行了,想上去緩口氣,但被斯內德抱著。
也許斯內德是擔心她上去,呼吸不成,反被燒傷,可不上去,她實在屏氣屏不過去了,於是下意識的掙扎了起來。
只感覺有柔軟地東西貼在了她的唇上,隨後一口氣被送進了嘴裡。有了這口氣,終於稍微緩解了一下。
過了一會兒,斯內德又口對口的送了一口氣過來。
據說人吐出去的空氣,氧氣含量還是挺多了,於是她索性用勾住了斯內德的脖子,將吸進去的氣再吐給了斯內德一口,也可以緩解一下肺部壓力。這下兩個人稍微好過了些,要吐出氣的時候只要湊上去,嘴對嘴吐出,合理利用寶貴的氧氣。
又在水裡熬了一分多鐘,感覺比一個世紀都要長,程千尋終於被斯內德從水中抱了起來。
「咳咳咳……」大家都因為缺氧而深呼吸,或者微微咳嗽著。
此時火已經小了很多,門口還留有殘留的火在燃燒。大家從水中,渾身濕漉漉地踉蹌走了上去。而那只斷手也一溜煙的往外跑去,撒歡得很呀。
「幸好福爾馬林被水稀釋了,否則眼睛都會被浸瞎掉。」魯道夫狠狠地用手抹著臉。
「差點沒憋死我。」雷格爾大口大口喘著氣。
程千尋默不作聲,忍不住暗暗看了摟著她的斯內德幾眼。
走出了門後,前面一片空曠,大火滅了大半的原因是……剛才的爆炸將剩下的樓幾乎全部掀翻了。
眼前好空曠,整幢鬼屋成了一片廢墟,能燒的東西幾乎燒去了大半,到處都是正在冒煙黑乎乎垃圾堆,到處都是一股子煤煙味。唯一完好無損的是那個計時的鐘,它傾斜著插在一堆亂石當中,依舊「噠噠噠……」地不停走動著,頑強性不亞於他們。
斯內德一手扶著程千尋的肩膀,左右看著完全認不出的鬼屋:「到底時間到了沒有?」
快十點了,可還是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可以離開。
「等到十點看看吧!」魯道夫腳越發的不便了,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從一堆黑灰色的木炭灰燼中拿起了一樣東西:「要不要來點烤肉腸?」
「都快回去了,還吃什麼。」雷格爾累得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來點!」程千尋伸出了手:「活著就要吃,大不了回去後吐出來再吃好吃的。」
「那麼我也來點吧!」雷格爾也要了一份。
可能是裝食物的包掉在了這裡,魯道夫翻出了三根肉腸,程千尋要了半根,魯道夫也拿了半根,其餘兩根由雷格爾和斯內德一人一根。找了一處還燒著火的地方,席地而坐,一邊烤火,取暖之餘弄乾身上的衣服,吃起了肉腸來。
「這一層可真折騰人。」雷格爾大口咬著烤得發熱、外皮還焦香的肉腸:「等到了休息區,要不要一起洗一次芬蘭浴?」
斯內德猛地笑了起來:「臨時補救來不及了,還是該享受什麼享受吧。」
現在相對來說是安全的,整個房子都沒了,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那些蠟人大約也燒融化了,有二三個女鬼不時會飄來飄去,大家也熟視無睹了,就等著十點一到,拖著累得半死的身體爬上休息層,舒舒服服的放鬆個幾天。
「噠噠噠……」那個木頭的立鍾還在不停地搖動著圓形的鐘擺,分針終於慢慢地移動到了最上面:「當,當,當……」
十點的鐘聲終於敲響了,大家帶著激動和欣喜地紛紛站了起來,看著鍾敲著。
「終於結束了!」雷格爾激動異常,八天,整整八天時間,猶如八年那麼漫長。大家終於熬過來了,成為此層的勝出者。
可是四週一片寂靜,沒有看到通道出現,也沒有階梯,到底怎麼回事?
正在犯嘀咕時,突然地面微微震動了起來。和剛才房屋大搖大晃不同,這次是輕微的震動,從地下傳來,一直到了地面。地上的小碎石、瓦礫、木屑都在跟著輕微震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