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程千尋微微皺眉,好疼。魯道夫幫她包腹部的傷,這裡傷得最重,刺進肉,再刺進去點,就要到腸子了。
在旁邊的斯內德瞪眼珠子:「你到底會不會包紮,輕一點呀!」他和雷格爾體力還未回復,都躺在了地鋪上。
拖著傷腿幫程千尋包紮的魯道夫氣得差點沒翻白眼:「我不行你來,我可是受過專業培訓的。哪天你受重傷,我幫你縫針都行。來,手臂伸過來看看。」
「就你這樣的包法,輕傷也變成重傷了。」斯內德不服氣地反駁著。
「這不管魯道夫什麼事,是我怕疼。」程千尋趕緊地調解,隨著魯道夫將布條一個打結,疼得叫了起來:「啊,好疼。」
這下不要說斯內德跳了,雷格爾都捨不得:「你就輕點,程可是女孩子,你以為象蘭博一樣?」
「這點疼都受不了……」魯道夫只能歎氣了:「你們一個個都忍耐不住疼,斯內德也是,喪屍層只是用刀燙一下,就叫得像殺豬一樣。」
「那可是燒紅的刀呀!」斯內德當然不服氣:「我們可都是普通人,不怕疼才怪。」
「算了吧你!」魯道夫嘲諷了起來:「打黑拳的空手道地區冠軍,應該不算是普通人了吧。你也真會發嗲!」
「我就發嗲了,怎麼的?」斯內德索性躺了下來,將頭枕在了程千尋的腿上,笑呵呵著。
程千尋苦笑。摸了摸手腕:「現在幾點了?」
雷格爾看了看鍾:「晚上七點多一點。」
「可我感覺幻境中過了好幾個月。」她微微歎了口氣,心有餘悸著:「還是你和斯內德舒服,沒有受多大的罪。可不知道,被親人逼迫的感覺有多糟。」
「看看也是!」魯道夫靠在了牆邊。嘴角微露苦澀:「我也不好受,但面對是檢察委員會派來的。當還算好的,更糟的狀況沒發生。」
「還有更糟的?」斯內德好奇地問。
魯道夫悠悠地道:「執行任務時被捕!」這個確實更糟,說不定敵國為了得到情報,不顧國際法規定,私下裡嚴刑拷打。
「那是因為撒旦還是仁慈的。否則沒有最糟,只有更糟。」程千尋帶著幾分戲謔,隨後看了看雷格爾和斯內德:「我也知道了你們兩個為什麼比我們待遇好。」
「為什麼?」斯內德問。
魯道夫看了看這兩個傢伙,和自身一比較,就知道。猛然歎氣:「因為撒旦中有欣賞美好事物的。」
程千尋頓時笑了出來。魯道夫到底腦子活絡。斯內德有上帝之身。而雷格爾的身材雖然不如上帝之身那樣完美,但在以高大著稱的歐洲人中,算是佼佼者。有著籃球前鋒的高度。而放他們一馬的撒旦,最有可能就是瑪門。
雷格爾和斯內德一聽,立即雙手十指交叉握拳,如同禱告一般的感激不已:「感謝您,偉大的撒旦。」「給予我們機會的撒旦,你不但英明而且修養如此的高,我等凡人只有仰望。」說得有點過了點,很是肉麻。
可瑪門也許就吃這一套,瑪賽斯那矯揉造作的樣子,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大家躺下。等待著第八天的過去。此時鬼屋沒了大半的屋頂、躺著就能看到沒有月光、滿是烏雲的陰霾夜空。旁邊的燈泡卻還是亮著,而一旁的座鐘的鐘擺也頑強地來回擺動著。
大約該玩的都玩了,剩下的人又只有四個。這段時間變得很安靜,沒有鬼魂觸摸,蠟像也沒有出來遊行。只有那只斷手,時不時冒出來,就像是滿地亂爬的老鼠。
「等回去後,我一定要大吃一頓。」雷格爾說出了大家心聲,這八天時間,天天啃壓縮餅乾和肉腸,人都快啃成肉腸味道的壓縮餅乾了。
「不知道可以休息幾天,應該可以休息三天了吧!」斯內德也躺著,手枕在頭下。
魯道夫嚴肅地道:「就算給我們三天喘氣時間,也只能休息一天。二天時間好好訓練一下,還不知道下一層又會碰到什麼。特別是斯內德更要練,你的身體就要還了。」
「嗯,是呀,還真捨不得。」斯內德的話讓人感覺微微好笑,沒人會捨得這具身體的,要不是別西卜,瑪門早就拿到了。
「當,當,當……」鍾終於敲響了十二下,大家都從地鋪上坐了起來,興奮不已地等待著最後時刻的到來。
「當,當,當……」當鐘聲敲響了最後一下,可一切都照舊。
斯內德拖著還有疲乏的身體站了起來,左右看了看:「回去的通道呢,怎麼什麼都沒有,難道我們要從這裡走出去才能看到?」
魯道夫想了想,苦笑了起來:「不是沒有通道,而是時間還沒到。」
「怎麼時間沒到?都過了午夜了!」斯內德回想了一下後,立即頓足:「這點時間都要算呀?」
他們來時應該是早上十點左右,說好是呆足八天,那麼就是八個二十四小時。幸好大家沒有混到這點都不清楚,但走了出去,也會一圈又轉了回來。
「躺下繼續等吧,睡一覺!」雷格爾閉上了眼睛。
程千尋也躺了下來:「既來之則安之,睡吧。」
也只有等了,斯內德也躺了下來,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會兒,魯道夫的聲音響起:「有沒有感覺到很冷?」
是感覺冷,身上蓋著被子怎麼還冷?於是大家睜開了眼睛,頓時一愣。天空上居然開始飄雪,如同鵝毛般的大雪、洋洋灑灑的往下掉。
「怎麼會下雪?」雷格爾說完話就明白說得多餘了,這裡想下雪就下雪。哪怕下喪屍雨都可以,更別說雪了。
「我們去樓上吧,樓上有些房間應該還有屋頂。」程千尋建議著,有屋頂就不怕雨淋下雪了。
大家都站了起來。樓梯已經沒了。找來一張椅子放在下面。大家相互協作,將所有被子飛快地扔到了二層,隨後恢復了八成的雷格爾和斯內德先上去,拉著站在椅子上的程千尋和魯道夫上去了。
此時不是下雪,而是下的雨雪,雪夾雜著雨密密掉下。幸好上了二層,否則被那麼冷的雨雪淋濕了,那就會非常冷的。
每人抱著至少二條被子,找了個有天花板的房間。
「氣溫應該還會降低。」魯道夫說話時吐出的氣體都是白色的。
三條被子扔在地上,疊加了起來。足夠阻隔住地面的寒氣。剩餘的幾條被子大家一人一條披著。從頭蒙到腳。像一群倉鼠般蜷縮著身體背對背擠在一塊。剩餘的被子二人蓋一條,全部捂嚴實了。
「比西伯利亞冬天還冷。」魯道夫輕聲嘀咕了一句。
房間開始結霜,甚至能聽到從窗台開始一路往裡的「卡卡」結冰聲音。
「吱呀~」那只斷手從門頂了進來。往擠在中間的四個人跑來。
正好面對門的斯內德忍不住罵了一句:「別過來。」那斷手是從福爾馬林裡出來的,現在又那麼冷,誰都不想被子裡多出一隻有著藥水味道、冰冷的手。
「噠噠噠……」斷手大約也感覺到了冷,才不管肯不肯,就往斯內德那裡跑。可沒等斯內德緊張太久,它猛地停下了,「卡」的一聲,就像雕塑一般凍結在地上。
這樣冷,應該有零下十幾度了。
「好冷!」雷格爾披著被子,渾身戰慄著。眉毛上掛著霜,鼻子下流出的鼻涕都成了兩根長短不一的冰棍:「我,我能不能站起來跑跑?」
「不,不行……」魯道夫也凍得差不多一樣:「這個時候不是越動越耐寒,再,再靠近一點。」
「難,難道打算讓我們……凍到早上十,十點……」程千尋說話更是不利索,太冷了,再冷也沒有了。
「當~」樓下傳來了一聲敲鐘的聲音,十二點半了。
不用說什麼,大家的希望都來了。只要熬過半點,基本就應該結束了。
等了五分鐘後,好似寒冷並沒有減弱,而外面傳來了嗚嗚的風聲,雪花不時從歪歪扭扭的窗戶飄進來,感覺好像這風冷透過二層棉被依舊能透進來一樣。
「嗚,嗚……」和風聲差不多哭聲從窗外傳來,那個白衣女鬼慢慢地從掛滿冰柱的窗口爬了進來,她拖著長長的白髮,爬到裡面後,趴在牆上一動都不動,隨後身上慢慢有冰凍結起來,過了十來秒,整個就像被冰封在裡面了。
這也太誇張了,鬼都能凍住。
剛才剩下不多的屋頂發出「卡卡」聲響,是被冰雪給壓的,而現在這聲音沒了,因為整個世界都被厚厚的一層冰覆蓋著。凹凸不平的地板上,冰厚得像溜冰場,而那斷手也一半陷入冰裡面,只有一根翹起大拇指還露出來,大拇指加上冰、比原來粗了一倍。窗口的冰柱鏈接起來,像是半扇玻璃窗了。
「我,我們,會不會凍死?」雷格爾的聲音跟身體一樣都在顫抖。
「南極都可以冬泳……」程千尋牙齒咯咯直打架:「凍壞了上帝之身,損失,損失……」
後面的話實在說不下去了,斯內德接上了:「損失的不是我們,太,太冷了……」
確實,那寶貝的身體受到損傷,瑪門還不雙腳跳!外面的風雪終於停下了,氣溫好似也在緩緩上升,過了一段時間,幾乎遮住大半窗口的冰開始融化了。
「滴答,滴答……」滴水聲越來越響。
過了會兒,大家發現氣溫上升並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