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開心一下,讓大家情緒興奮了起來,暫時忘記了一切擔憂和恐懼。
「你們呀,拿我開玩笑開夠了沒有?」程千尋嗔罵了起來:「這樣對待一個沒錢沒護照的灰姑娘可不好,你們呀,一個個花花腸子,一個都不好。要找男人,就要找哈羅德那樣的。」
頓時引來三個男人對著哈羅德翻白眼。
而正坐著哈羅德看熱鬧的高興了,抬了抬胸脯:「聽到沒有?還是顧家好男人最受女人歡迎。你們一個個說的殺人、夜店,都是什麼呀,等能回去,好好收收心,家庭才是最重要的。」
此時樓下的鍾敲響了,大家依舊聊意不減。
突然間正在說話的哈羅德話語一下停止了,他帶著幾分迷茫地看了看左右。
大家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起來,不要現在輪到了哈羅德。
哈羅德好似自嘲地笑了笑,溫和道:「親愛的,剛才我好像做個夢,很奇怪的夢!」
一聽到這個話大家的心開始往下沉,就聽到哈羅德帶著幾分出神,像是回憶著:「夢見我死了,身邊還有隊友……」
「該死!」魯道夫從被子裡伸出手,往哈羅德身上打去……果然手從中穿過,哈羅德成了幻影。
「他看到的應該是他老婆和孩子。」魯道夫微微歎氣:「這樣的場景,會讓他整個的鬆懈下來。」
看到自己深愛的妻兒,哈羅德一定反過來以為他們是幻覺了。確實很厲害,太厲害了!
怎麼辦?沒有任何辦法。程千尋看了看雷格爾。
「好吧,我去試試!」雷格爾放下了程千尋,走到了哈羅德跟前。
「慢著!」魯道夫阻止住了雷格爾:「到關鍵時刻再用,機會有可能只有一次。」
大家都看著魯道夫,意思雷格爾失敗了。還有他。
魯道夫當然不是笨蛋,他揚了揚眉:「我和程還沒有輪到,如果我有力氣,寧可救程。」
這話讓大家沒辦法指責魯道夫了,話力氣救人也要看能力。目前使用一次意念都累成了這樣,就算有能力來第二次,也沒有人會像程千尋一樣傻,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所以要救,也是有選擇性的施救。
程千尋其實很想說,她和哈羅德相比。其實哈羅德更加有用。她只是個普通人,而哈羅德可是國際刑警。可她說不出口,她也想活下去,做不到真正放棄機會和生命。
看著哈羅德,等著他進一步的舉動。
哈羅德好似還在自言自語地說著。其實應該和幻境中的親人說話。已經完全被幻覺所蒙蔽。
雷格爾很無奈地看著:「我在的地方是一直工作的健美俱樂部,真的和現實一模一樣,沒有絲毫區別。學員也是熟悉的人,就連和我打招呼的同事也是熟人。但這畢竟不是我的全部,還能有點清醒。」
言下之意也是大家所想的,健美俱樂部是雷格爾的一部分,而家庭則佔據了哈羅德所有的心。
「冰箱裡應該有!」此時哈羅德回答了一聲。
隨後他就站了起來:「好吧,我去買!」
此時他的姿勢簡直和沙發上站起來一樣,轉身往門口走去。
「完了!」斯內德坐在原地歎氣:「一定說冰激凌、牛奶雞蛋之類的東西沒有了,叫他出去買。」
此時哈羅德停下了腳步。並不是回想起來什麼,而是有人給了他什麼。他就捏著手中的虛無看了起來:「甜豆、牛排、洋蔥……」
「是去超市!」魯道夫分析道:「一定是剛才他女兒叫他買東西,他老婆就叫他順便帶一些東西。」
哈羅德看著手指上捏著的虛無一片,讀著各種東西:「甜甜圈、垃圾袋……狗糧,親愛的,你不覺得我家的狗吃得太多了嗎,以後是不是應該養一隻小點的狗?」
原本是溫馨又好笑的話,現在只給人心酸又著急的感覺。哈羅德完全中了全套,他只要打開房門走出去,眼前好似是他一直居住的地方,可是只會在繞圈,等到第三次出了門,迎接他的是死亡!
好似幻境中的妻子說著安撫的話,並且親吻了哈羅德的臉頰。哈羅德側過臉接受後,也回敬了一個,隨後從旁邊拿起了什麼。
魯道夫立即道:「是車鑰匙,他要出門了!」
「不能讓他出門!」雷格爾急著道,他伸手去抓哈羅德,可抓到的只是空氣。
「去頂住門試試!」程千尋出了個主意。
雷格爾趕緊先一步門口,用身體用力地壓著門。哈羅德走到門口了,他伸出手去開門,大家都緊張地看著。
哈羅德轉動著門把手,用力往後開,可門怎麼也打開不了。他微微皺眉,扭頭對著後面喊:「親愛的,門怎麼換了……好像還卡死了,開不了。」
「有用!」魯道夫一看高興了,也過來用力頂門:「壓住,千萬不能讓他打開。」
哈羅德又試了試,可門就是拉不開。他怎麼可能打得開有兩個男人死死壓著的門。他雙手插著腰地看著門,無奈地歎氣。隨後轉身,一路走到房間另一頭,隨後蹲下拿什麼東西,手中捏著返回。
他拿起各種「工具」蹲下開始修理起來,而門居然在虛無的工具下,門把手被鑿開了。
好似幻境中的人在催促他,哈羅德扭頭喊道:「我要先修門,否則你明天連大門都出不去,難道你想上學放學都從窗口出入,讓你的舞伴也從窗口接你去參加舞會嗎?」
「咚咚……」隨著哈羅德一手像是拿鎯頭、另一隻手像是那鑿子,揮舞後,門的轉鎖還能發出被敲打的響聲。
終於全部卸下來了,哈羅德眼睛對著門上卸下門鎖後的空洞看出去,隨後放下工具,手指伸出去,用兩根手指扣著,往後猛拉。
而現實中,魯道夫和雷格爾也用力頂著門,死活不讓哈羅德打開門。
門紋絲不動,哈羅德又一次的雙手叉腰,有點驚訝地看著,自言自語著:「不應該呀,難道是門被封住了?」
魯道夫和雷格爾相互看了看,暗暗笑著。看這次哈羅德怎麼出去,難道還能把門給卸下來?
哈羅德蹲下來,對著空洞又看了看,突然他大驚失色,往後跑去:「快躲起來,快呀!」
可已經晚了,門突然出現了幾個洞,而與此同時,哈羅德身上如同中彈一般連續出現了幾個血洞,身上的血從洞中猛地噴出。
雷格爾驚呆了,而魯道夫速度快,在子彈洞還未打到身邊時,拉著雷格爾趴在了旁邊的牆壁上。
「不!」程千尋掙扎著起來,踉蹌地往哈羅德身邊跑去。
斯內德也從被子裡爬了出來,忍著骨頭的酸痛,快速趕上,扶起程千尋過去。
像是機關鎗一路橫掃過去的,滿是洞眼的門開了,可外面一片黑暗,迷茫著淡淡的薄霧。
魯道夫邊密切觀察著門外,邊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哈羅德跟前,
哈羅德此時好似已經回來了,能回來的人要麼就是熬過去,要麼就是……即將要死去。
「看來我還是上當了!」哈羅德笑了起來,嘴裡說話時有血流出。
「夥計撐著點!」魯道夫蹲下後,一把撕開了哈羅德上身的運動衣。
傷得很嚴重,四個彈洞在哈羅德的胸膛上,其中一顆不是射中心臟,也離心臟不遠了。這些彈孔沒有流血,因為血開始從底下穿透的傷口處流淌出來。
「沒用了,我活不了多久了。」哈羅德清楚的知道他的傷勢。
「該死,該死,該死!」雷格爾一連罵了三聲,可生氣有什麼用,剛才一切發生得太快了,根本就沒機會伸手去救。
「確實我該死了。」哈羅德卻顯得很坦然,躺在地上微笑著道:「開槍的人其實,其實都是我的想像……」
哈羅德快不行了,因為失血,他的眼睛開始瞳孔慢慢放大。嘴裡喃喃道:「還是感謝撒旦,讓我死前看到了她,我最愛的女人……還有我的寶貝女兒……」
他應該還有未了的心願,側頭看著身邊的雷格爾:「健美先生,如果你能活著出去,一定要去找我女兒,見到她你就知道,她長得有多美,你一定會娶她的。」
「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這個!」雷格爾蹲下來,很是懊惱、也有點悔恨:「如果我早一點提醒你,而不是頂著門……」
「不!哪怕你提醒我,我也醒不過來。這個夢實在太好了,我不想醒過來。」哈羅德抬起手,一把抓住了雷格爾,用期盼的目光道:「答應我,一定要去看我女兒。如果你想娶她,就好好替我照顧她。告訴她母親,對她說,舞會時我送她的深藍色領結她是不是還保存著,我送給她時,對她說過一定會娶她的,會照顧她一輩子,因為我愛她。她就知道是我的意思……」
「答應吧!」程千尋眼圈都紅了,哈羅德真的是個好男人。
可雷格爾為難著,斯內德微微皺眉:「快答應吧,這是哈羅德最後的心願。他只求你去見他女兒一次,如果你不喜歡她,儘管走。如果喜歡就對他老婆說是他的意思,娶了就是。哈羅德,對嗎?」
哈羅德身體下漫出的鮮血越發多了,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對,對的。你不喜歡……可你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