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尋一組四人正好背靠背坐著,斯內德坐在她的身邊。她知道,這是大家照顧她,因為斯內德目前擁有的東西,那簡直稱得上是百無禁忌的免死金牌,更何況還讓他們沒有對著外面、對著也坐在裡面的哈羅德。
在一步遠的地方則是另外三人,哈羅德單獨坐著、霍根和邁克並排坐在一起。
白天睡得再夠,一過晚上十二點,生物鐘讓人哈氣連天。打哈欠好似能傳染的一樣,大家一個個打起來,一個還沒閉上嘴,另一個嘴又張開了。
「不行了,我都快睡著了。」斯內德用手揉了下眼睛。
「那麼就輪流睡。」坐在外延的魯道夫道:「累的人就睡,目前我還不累。霍根、邁克,你們兩個要睡的話,和別人替換一下位置,外面必須有人看著。」
「啊~」邁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沒,沒事。我還不想睡。」
「別硬撐著。」程千尋關切而實在地道:「萬一睡著了,反而給所有人帶來危險。我還不想睡,可以替你。」
「不用!」霍根道:「我精神還很好,如果需要人的話,會說的。」
斯內德抬起了手臂,摟住了程千尋,將頭靠在了她的肩膀上,閉上眼睛睡了。看似好像找個睡覺的依靠,可程千尋知道,現在整個房子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斯內德的懷抱。她身材矮,於是伸出手,扯了一段被子,折疊好後塞在了斯內德的臉頰下,讓他靠得更舒服點。
坐在對面的哈羅德一直看著,過了會兒,輕聲問道:「他是你的男友嗎?」
程千尋一愣,隨之笑著回答:「男性朋友!我們只是隊友,生死患難後、情同兄弟。」
哈羅德眼睛卻異常亮地道:「你是女性。」言下之意男女之間不存在兄弟之情。
程千尋依舊笑著看著他:「我也是東方人。」
哈羅德噗嗤笑了出來:「真搞不懂你怎麼想的。」
身後的魯道夫悠悠道:「還是保持這樣的好,在這裡隨時都有可能死。感情太深,可能就會情緒失控,死得更快。」
邁克冷不丁地道:「是不是象霍根那樣?」
剛失去隊友的霍根惱怒地道:「繼續閉上你的眼睛,睡!」
大家都暗暗笑了起來,死亡變得多了,好似就像在戰場上的士兵一樣。隨時等待成為炮灰,所以努力地抓住每一個可以笑的時刻,讓每天都盡可能高興的活。
斯內德睡得更熟了,他身體一個勁往程千尋倒。程千尋索性讓他躺下,頭枕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坐在對面的哈羅德看著,壓低著聲音問:「你們之間都是這樣照顧的?」
「是的!」程千尋低頭看了看斯內德,對於目前身材高大異常的斯內德來說,側躺應該比靠著睡更舒服。她看到斯內德的長腿露出了被子,於是對著哈羅德請求道:「能不能幫我拿一張被子,幫他蓋著腳?」
哈羅德站了起來,盡量小心不去驚動任何人的拿了條被子。所有物資都堆放在兩個舖位的中間。
幫著蓋好被子後,哈羅德坐到了原位。
想想剛才哈羅德言語中透露著絲絲羨慕,程千尋輕聲道:「我全靠著隊友,才能活到現在,對此我很感激他們。他們總是在我最危險的時候,幫助我。」
「別這樣說,你也做了很多。救過我的命、也救過其他人的。」雷格爾嘴裡微帶含糊地發了一句。
程千尋微微一笑,隨即對著哈羅德問:「你的隊友全死了嗎?」
「是的!」哈羅德此時帶著幾分忿恨地道:「他們一個個只是利用我,一味的索求,認為這是我應該做的。無所謂,誰讓我的職業讓他們感覺到有了依靠。可當我遇到危險時,他們卻跑得比兔子還快。於是我就一個人,等我從第一個生存層裡熬出來時,他們已經死了只剩下三個。後面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就一個人,獨自過了第二個生存層。」
「怪不得從一開始就沒你人影了。」霍根輕笑了起來:「沒錯,我和他第二個生存層時見過。一進入,他就拿起生存工具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的隊友還一路罵他來著。」
程千尋沒有指責哈羅德什麼,當面對忘恩負義的人,就應該放棄。就像傑弗裡……想到傑弗裡,她又忍不住微微歎氣。
不能像其他的事情,死了的人最多借鑒一下經驗,但不能太多追憶。一路上死去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
她整頓了下心情,對著哈羅德道:「你很想我們之前的一個隊友,他叫戈登。是特種兵!我和我隊友跑不動,等著被後面緊追的喪屍咬死時,是他回來,扛著我隊友,拉著我繼續跑。只可惜他被小人給害死了……」
說到此處眼睛有點發燙,鼻子也發酸了。她哭著笑了起來,用手指抹去了眼淚:「看我,又感情用事了。是的,你非常像他,能力很強,卻樂於助人。我白天有危險,是你先發現來救我的,謝謝!」
「不用客氣!」哈羅德發亮的眼眸深深地看著她,微微歎氣:「只是我沒早點碰到像你們這樣的隊友,也幸好碰到了。好的事情只要能見到,任何時候都不算晚。」
「對!」程千尋笑著點頭,滿懷著希望的給還沒睡著的人大氣:「不是說過嘛,可能都活著出去,所以我們團結起來,盡量全部活著出去。」
哈羅德點了點頭,可大家都知道,已經不是全部了,現在巴頌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定凶多吉少。
夜很靜,外面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沒有蟲子鳴叫、也沒有風聲。這樣的環境剛開始時很恐怖,太安靜也會讓人害怕,可時間長了,疲倦感就排山倒海的襲來了。
當樓下的鐘聲敲響了三下,程千尋打了十分鐘內不知道第幾個哈欠。
鐘聲也驚動了斯內德,他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
看到自己正頭靠在程千尋的腿上,於是坐了起來:「幾點了?」
「三點了。」程千尋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那就睡一會兒吧,天馬上就可以亮了。」斯內德將腿上身上的被子整理好,摟住程千尋,讓她也躺下:「就靠在我腿上睡吧。」
「嗯!」程千尋微微一動,立即皺眉:「稍微等一等,腿麻了。」
壓得時間太長才麻的,斯內德笑著手伸進被子,輕輕地幫她捏著小腿。
「咚,咚,咚……」此時樓梯那裡傳來了聲音,像是很重的很重的腳步聲,速度異常的慢。
大家左右看了看,立即警惕地慢慢起身。還在睡覺的人,也被推醒了。
「咚,咚,咚……」聲音繼續著,好似還不是一個,聲音整齊地重疊在一起。並且從樓下到樓上,聲音越來越近。
不對勁了,魯道夫去拿武器袋,而其他人去拿裝著食物的包。剛才沒拿是個失誤,幸好女鬼對人不對物,否則東西確實,這剩餘的時間只有餓肚子了,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
程千尋抱起一條較厚的被子,這樣既可以保護身前,也可以帶著走。
「咚,咚咚……」終於為首的走到了樓梯二層,是一個人形。
大家的眼睛頓時瞪了出來,是在餐廳裡坐著的蠟像,它居然活了!
蠟像和真人惟妙惟肖,身高大約一米八左右,也符合歐洲男性的平均身高。它像木頭人一般「卡卡卡」地轉過腦袋,原本閉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呆滯在內,隨著腦袋的轉動轉向了在過道上驚恐的人。
一個坐在餐廳椅子上的蠟像半夜動了,還走上了樓梯,頭扭轉到九十度地瞪著……這種情形也只有恐怖片裡才能出現。
「呯呯呯!」魯道夫手中拿著的槍響了,白花花的鹽粒在蠟人身上四散飛濺如同白霧。
蠟人依舊看著他們,隨後「卡卡」幾聲,頭不動,身體如同機器人般轉了過來,開始往他們一步步緩慢地走來。「咚咚咚……」它每一步都是那麼的重,震得地面都有餘震。
哈羅德將銀刀投擲了過去,刀正中蠟人的頭頂,而蠟人卻像沒事人一樣,頭上插在刀繼續往前,不慌不忙地一步步走著。帶著僵硬的慢動作,每二秒跨一步的慢慢走來!
「怎麼辦?」程千尋慌了神,這種情景詭異而恐怖,實在太嚇人了。
就連邁克都跳了起來,在左右發了瘋般的轉動門把手,想逃進房間。可怎麼都打開不了,急得直拍門:「快開門,讓我進去,進去!」完全忘了門內沒有人。
魯道夫的冷靜這次又發揮了作用,他從包裡立即掏出了一罐子聖水,打開蓋子,對著蠟人都扔了過去。
裝聖水的玻璃瓶在蠟人身上破碎,水濺在了它身上,聖水碰到蠟人後,居然像鏹水一般「滋~」的飛快腐化侵蝕著蠟人的表面。冒著泡泡的水裡面很快地出現了紅色,那應該將它「衣服」「皮膚」融化掉了,裡面是它的「肉」。
雷格爾一看有戲,立即伸手去和魯道夫一起翻:「還有多少聖水?」
「不多,大約三四瓶。」魯道夫抓住了雷格爾的手:「別拿了,能對付得了蠟人部隊嗎?」
樓梯口又出現了一個蠟人,而且從樓梯下不斷傳來了腳步聲,大約餐廳裡的所有蠟人都要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