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地村民用力砸著門,而教堂的神職人員在不停地大聲鼓動民眾信賴上帝,剷除魔鬼的僕人。
當梯子拿來時,大家七手八腳的架了上去,正要往上爬。沉重厚實的鐵門「吱呀」開了。
裡面傳來了驚恐而稚嫩的聲音:「別傷害我們,我們都是上帝的僕人。有沒有神父,我們這群被巫師打擾的無助人,請求他的幫助!」
修士當然樂意聽到這樣的話,但他一手舉起聖經、另一隻手依舊捏著十字架大聲地道:「我就是神父,有話出來說。」
裡面立即跌跌撞撞跑出來一個小孩以及一個身穿貴族服裝的男人,不顧地面的泥濘和骯髒,直接跪倒在修士跟前,痛哭流涕著。兩個人,正是傑弗裡和斯內德。
「神父,見到你實在太好了,救救我們吧!」傑弗裡跪著抱著修士的大腿,他年輕而稚嫩的容貌,又一次的發揮了作用。
「神父,你終於來了!」斯內德跪著連連親吻著修士的手背和他手中拿著的聖經:「一定是上帝聽到我們的召喚,所以才派你來了。」
商量過後,還是讓斯內德和傑弗裡擔當這種不要臉不要皮的工作。
「萬能的主呀,感謝你!」傑弗裡舉起雙手大聲地朝天讚美著:「我們的禱告有用了,謝謝您派天使來拯救我們。」
這下弄得修士先詫異再到得意,最後挺了挺胸膛,以救世主一般的姿態,裝出威嚴而神聖:「我的孩子,說吧,怎麼回事!」
而在門內躲著偷偷關注的幾個人,差點沒笑出來。
門被打開了一扇。修士和其他人得以看到門後一群「善良可憐的上帝信徒」。
其中一個女人指著裡面的一干人等尖叫起來:「就是他們,我剛才看到他們穿著魔鬼的衣服。」
「容我解釋一下!」雷格爾弄出貴族一般的彬彬有禮,但還需要詳裝恐懼的樣子:「這位女士剛才看到的只是巫師給你的假象,這個該死的巫師,把我的管家都殺死了,然後被我們看見後,我們大聲誦讀著聖經將他趕了出去。」
在不遠的地方,被殺死的泰德穿著一套管家的衣服,躺在地上,胸口的血跡、以及旁邊放著的鐵叉能看出。他是被叉子刺中胸膛至死的。
「哦,可憐的人!」修士走過去,手拿著聖經讀了一段祈禱文。
看著其他愚昧的村民都拿下帽子低著頭。他們也只能照做,最後修士說了一聲「阿門」後,大家跟著說了聲「阿門」。
修士隨後神氣活現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地高舉著聖經:「各位信徒們,這證明,再凶殘的魔鬼也怕聖經!聖經代表著上帝的話。我們要每天誦讀。」
「是的!」雷格爾越發象虔誠般地道:「那長得可怕的光頭巫師,他能製造巫術,把我的管家都給殺了。但在我們的反抗下,扔下屍體逃走了,他不但殺人,而且還吃人肉。見到他一定要一邊讚美我主,一邊提防他的攻擊。」
中世紀的人長得並不高,見到雷格爾、斯內德如此身材高大的人。再加上穿著不差,當然確信這兩個是世代的貴族、或者有錢人。
村民一聽立即舉起手中的各種農作器具,一邊大聲讚美,一邊喊著要消滅光頭巫師。
效果不錯,達到了一定的效果。可憐的泰德。他死了之後,也幫著他們逃避了一場災禍。
修士隨後看了看魯道夫。魯道夫的樣子可沒有斯內德他們光輝形象,一米七的個頭外加黑眸黑髮,一副異教徒的樣子。
斯內德立即將剛才商量好的謊話說了出來:「這是我們的家奴,我們從異教徒的手中將他勸化而來,他也是虔誠的教徒。剛才殺巫師時,他可出了大力!」
魯道夫立即手在胸前畫了十字:「感謝主人將我從魔鬼的手中拯救出來,讓我看清了真理和光明在何方,我要用最虔誠的心侍奉我主。」
說得修士差點沒熱淚盈眶,立即說好,還問魯道夫有沒有受洗禮。
「當然,當然啦!」雷格爾立即道:「還是威尼斯大主教給他受的洗禮。」
什麼亂七八糟的,但雷格爾說此時威尼斯應該還屬於拜占庭的附屬地,說這個應該更有說服力,最主要就是裡巴伐利亞很遙遠。
修士又側頭看了看程千尋,這個一身法國宮廷裝的女人,卻顯然是東方人。
斯內德更是謊話連篇起來:「這位程是東方貴族,由於一個親戚的緣故,我有幸在凡爾賽宮見到了她,她應邀過來做客。雖然他們信仰的不是同一個宗教,但我正在感化她,她也許會將正教推廣到東方,到達絲綢和瓷器最為美妙的國家。」
程千尋於是按照剛才學的法國古代宮廷禮儀,伸出了手,詳裝高貴傲慢地樣子。
雷格爾輕聲道:「法蘭西大主教對她也是貴賓相待,最主要她被我弟弟給迷上了,才肯賞臉來的。」
「原來如此!」修士立即拉起程千尋的手,微微低頭親吻了一下她戴著手套的手背。
程千尋依舊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她可是法國宮廷以及大主教的貴客,怎麼可以顯得掉份。
「請大家各自回家去吧,千萬要提防那個光頭巫師,千萬不要讓他再殺人了,否則死一個就有可能他的力量增加一分。」戈登適時的站在門口,表情嚴肅地請大家回去。這倒是很符合他剛毅有點刻板的臉。
「噢,至於您,親愛的神父,請過來一下好嗎,我們想懺悔,剛才的一幕讓我們都受驚了,希望得到您的幫助。」斯內德勾搭著這個修士就進去了。
當斯內德和修士再出來時,修士臉上再想裝君子都笑開了花,他手中拎著一個大包袱,裡面的東西顯然很值錢。
「噢,你們實在是太慷慨了,教區歡迎你們的到來。」修士拿著包裹,自然沒空下的手拿聖經了,而聖經已經到了斯內德的手上。
「神父,你這樣說就見外了。」斯內德發揮了他當拉皮條時的個人魅力,嘴巴象抹了蜜,話聽上去就舒服:「我們都是上帝的子民,我們的財產都是天父給予的,這點只能算小小的敬意,我和我哥哥剛才禱告時就許諾,如果有人來拯救我們,我們將每年的八成收入全部捐給教會。」
「你們的忠誠一定會抵達上天,我回去後會拿聖水和平安符過來,在你們門口張貼。讓所有村民都知道,你們都是天父的子民,受到我主的庇佑。」修士顯然是得到了很大的好處,否則也不會如此。
斯內德和修士儼然成了好朋友,一路說說笑笑,相互溜鬚拍馬地。
終於送走了修士,關上了大門走到了泰德的屍體旁。
看著可憐的泰德,戈登微微歎氣:「把他埋了吧。」
「他什麼特能都不知道的就死了,該死的光頭。」雷格爾罵了一聲,去拿鏟子了。
雷格爾力氣大,一隻手將死去的泰德抱到了莊園牆角的一個墓地裡。裡面已經有幾個墳墓了,從上面的石碑刻的文字上看,最近的一個是1477年。
雷格爾找了個空地,將泰德的屍體放下,拿起了鏟子,很是無奈道:「我們有幸來到了獵巫最熱鬧的世代。幸好這個區大多燒死的是女巫,否則那神父說不定不會相信我們。」
他用一鏟,一下挖起了半米深的坑,揚起的一大勺泥土,連他自己也嚇一跳。
傑弗裡好奇地問:「你給那個混蛋什麼了?」
「還有什麼?」斯內德微微歎氣:「我們餐桌上的那一整套銀餐具唄。」
「吼吼!」傑弗裡翻了翻白眼,乾笑了一聲:「一桌子的銀餐具你就換了本破書?」
「不光是這個!」斯內德很是無奈的道:「還奉送有教會獨家抓女巫秘笈《女巫之錘》,外加聖水和平安符,最晚明天就會送來。我原本想送點酒給他算了,沒想到他一進去眼睛就對著餐具發亮。」
魯道夫緩緩地道,很少罵人、一般都是殺人的他,終於也抒發了不滿:「還要每年的八成收入,這些狗屎,簡直比政府那些政客還無恥!」
程千尋也感到好笑,可這很難笑出來,更何況還有泰德的屍體在這裡。她勸慰道:「現在能和教會做朋友比做敵人強。反正銀餐具我們又帶不走,送了就送了吧,有了教會的支持,我們要應付的不是那些愚昧的村民了。」
至少他們不會被認為是巫師或者巫婆而被燒死、淹死、吊死,目前外面的危機暫時解除,而內部危機則上升了。光頭逃了出去,說不定他什麼時候爬在牆壁上進來,殺他們一個湊手不及。
坑很快的挖好了,幾個男人將泰德的屍體小心地放了進去,隨後站在了坑旁邊。
大家都看著躺在坑底的泰德,心中並不好受,泰德死得還算乾脆,不知道他們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
傑弗裡是兒童,所以袖手旁觀著,此時冒出來一句:「斯內德,要不你拿出聖經讀一段?這可是用了一桌子銀器換來的教堂神父用的。」
就跟開過光的道理差不多,讀了能讓泰德上天堂嗎?如果有用,他們先讀了脫離地獄再說。
斯內德翻了翻眼,真的打開聖經,隨後苦笑了起來:「有誰認識拉丁語的,誰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