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坐在一張圓檯面上,桌面上放著中餐,都是程千尋挑選的。什麼肥腸、豬腦的一律不要了,不要說這些老外吃不慣,就連她都不願意吃。
想想那些喪屍,很多半個天靈蓋都飛了,還有拖著腸子在地上爬的……噢,算了吧!
桌面上幾乎都是素菜,盡量避免了血淋淋的東西。昨天因為肚子餓,什麼都吃了,如果再放一份三分甚至五分熟的牛排在跟前,一定反胃了不可。
大家彼此認識了一下,那個穿防彈衣的是個警察,死於抓捕亡命之徒時翻車,叫泰德。而拿盾牌的和魯道夫說得一樣,是他的同行,一個特工叫裡歐。
能到達這一層的,要麼就是身體強壯異常、要麼就是腦子在某些方面超過常人的。
裡歐雖然說是特工,好似並沒有象魯道夫那樣,或者說他也隱藏得特別好吧,結果幾句話就證明他能活下來屬於正常也屬於偶然。
「幹了多久了?」魯道夫帶著興趣地友好問。
「半年!」裡歐苦笑了起來:「只兩次任務,第一次就是在布達佩斯,你的記憶可真好。第二次就出事了,我遷入一個魔教組織尋找他們頭目時,正巧碰上集體自殺。不喝毒藥的人全部打死,我還真是倒霉。」
魔教往往是打著宗教的旗號斂財,把一批人吸引到「聖地」,其實是荒僻的農場之類的,等到油水搾乾了,就宣佈世界末日來臨,索性自殺盡、早升入天堂。這種事,在好幾次所謂的「世界末日」指定日期過去,末日並沒有來後,依舊還有愚蠢的人去相信。
確實倒霉。魯道夫笑著問:「那你是從事調查還是清理?」
裡歐回答道:「負責調查,當然,不行的話也只能自保。」
警察泰德身材還是比較壯實的,特工裡歐稍微遜色點,但都屬於強壯的類型。
雷格爾瞥了眼對著獨自坐在另一桌吃東西的傑弗裡,臉上帶著鄙夷地道:「顯然那小子是靠踩著別人屍體爬過來的。」
但泰德和裡歐都沒有接話,顯然對於這個握個手都能發射火焰想把別人烤焦的小子心有餘悸。
「各位尊敬的客人!」此時總管又手舞足蹈地發話了。
大家暫時停止了一切活動,轉身看著他。
總管笑瞇瞇地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為了讓大家徹底的放鬆,今天將休息一天。」
一天少了點。但只要能休息就行!於是大家鬆了口氣。
傑弗裡站了起來:「我現在要回我房間。」他也確實可以回去了,沒人願意和他坐在一起,大約就連魯道夫都不願意。
「好的。尊敬的客人。」總管依舊笑容可掬著。
傑弗裡老氣橫秋地命令道:「找個人帶我回去,順便將這裡所有的菜都來一份送到我房間裡。」
一共有十桌子的菜,光水果都能將一個人埋起來,他吃的掉嗎?
但總管依舊微笑著道:「是,來呀。送客人回房間休息。」
目送傑弗裡走後,警察泰德這才心有餘悸地道:「我幹這行也有四五年時間了,見到過拿著槍打爆自己父母頭的,還有到學校殺死同學的,可從沒見到過這樣的。他比我先死了大約半天時間,我在出勤前。正好在和同行聊天,別人提起了他。」
大家都來了興趣,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聽聽這個小子如何厲害吧!
泰德邏輯表達能力很好,說話時就像在做一份報告,慢慢地敘述起來。
傑弗裡殺死全家的年齡,剛好滿十三歲。調查時鄰居反映,他五歲將一隻貓活剝了皮。為此還報警。因為當時傑弗裡年齡太小,所以不以虐殺動物罪起訴。七歲會研製炸藥。把家裡的狗給炸死了;十歲時應該製造了第一起謀殺,當時只是認為他同學正常的溺水身亡。後來又死了一個同學,當時是他報案說其他人殺的。反正和他有關聯的,前前後後死了五個,都被他解釋得天衣無縫、要麼就是他有不在現場的證據。案發後才串聯起來,
十三歲他生日剛過一天,鄰居報案說聽到槍聲。警察去敲門,可沒有人開門,於是繞道有玻璃窗的廚房那裡去看,就看到堪比恐怖片的現場。
一共四具屍體,分別是這家的男女主人,以及十八歲、十六歲的兩個孩子。而十三歲的傑弗裡正在上面自己的房間裡呼呼大睡著,直到警察將他喊醒。
傑弗裡的父親被槍殺,子彈從眉心射入,就是說兇手是正對著被害人開槍的。其他人分別是射中了心臟、太陽穴等要害部位,一槍斃命,手段毒辣、不拖泥帶水。家裡的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原本以為是入室搶劫殺人案件。但這次卻有了關鍵性的證據,就是傑弗裡的哥哥正好開啟了自動錄像功能。
這個十八歲的大小伙子,大約想錄一段自彈自唱的視頻。而電腦液晶屏電源線鬆動導致黑屏,讓所有人都以為電腦沒有開啟,也正是如此,錄下了傑弗裡拿著槍走進,對著正彎腰去找液晶屏電源線的被害人,在後腦勺上就是一槍……
泰德連連搖頭,嘴角帶著少許憎惡少許不可思議等複雜情感的微翹著:「翻閱以前的調查筆錄,他對警察說,他的同學是被一個身高五英尺八英吋、體型微胖、四十而歲左右的中年男子,用刀刺中背部。甚至連男人穿什麼顏色的衣服、褲子都說得清清楚楚。而腳上套的什麼樣子的鞋,和現場的鞋印相吻合。到最後,才知道,都是他事先編好的謊話!沒人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怪不得一直無法破案!」
大家都不大相信,戈登也不相信,於是問了句:「也許他只是殺了他全家,其他的都是警方事後聯繫起來。」
「不,不是警方胡亂猜想的。」泰德深吸了口氣。紓解了一下緊張而鬱悶的心情:「是他自己說的。當刑警將錄像放給他,他不得不認罪,隨後將所有他做的案子全都說了!」
「他為什麼要說?」雷格爾感到很意外。
「因為他未成年!」魯道夫陰森森地笑了起來:「殺了四個人,和殺了九個人對他都沒有什麼影響,全說出來還能讓他的名聲大噪;還能顯示他非常的聰明,連警察都被他玩得亂亂轉!」
「是的!」泰德表示了認可,帶著幾分無奈道:「當時他說完了所有案件後,就是微笑著對審訊的刑警說了差不多的話,氣得辦案的老刑警掏出手槍,努力克制住才沒一槍崩了他。」
泰德連連搖頭。表示出了遺憾和不解:「一個天主教家庭,怎麼會養出這麼一個魔鬼般的孩子。他的哥哥姐姐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難道真是魔鬼附身了?」
「他倒是很像這裡的某人……」雷格爾瞥了只有他還在笑的魯道夫一眼。譏諷了一句:「魯道夫,你確定執行任務的時候沒有到他家裡,和他媽有過一手?」
大家頓時看著魯道夫,忍不住笑了起來。而魯道夫對此卻很淡然地道:「我很變態,那也是工作影響。自我感覺病得沒這小子厲害。」
「他是怎麼死的?」特工裡歐好奇地問:「我對他瞭解不深。」
這個問題大家也很好奇,於是泰德道:「他吞下了用線吊著的縫衣針,說是吞針自殺。想著到了醫院就將線連著針,從胃裡拿出來,然後找機會逃走。沒想到他剛找到針,連上線吞下。牢裡受了他一點苦頭的三個不良少年把他暴打了一頓,針被打得從食管裡偏斜,刺入了肺部。然後三個小子將昏迷的他關在了廁所裡。等到發現他時,由於肺部大出血,死了!」
還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大家越發的樂呵了,此時根本沒有想這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只覺得他活該!
程千尋卻還有疑問:「看他樣子,應該耐力和速度和普通人一樣。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我是上二層碰到他的。」泰德回答道:「他總是可憐兮兮地請別人幫他,大家也盡力幫著他。」
特工裡歐也歎氣了起來:「他是個孩子,我們覺得可憐也就幫了。每過一天,都會有個人死。後來我和泰德發覺,原來是他在搞鬼,總是用各種各樣的辦法每天殺死一個人,隨後弄成意外。」
泰德帶著幾分懼怕道:「到了上一層,我和裡歐都看明白了,不敢跟他在一起,並且勸說其他人離開。」特工裡歐心有餘悸地道:「但其他人就是不相信,他實在是演戲演得太好了。於是我和裡歐就單獨行動,顯然是正確的,我們每天雖然都被喪屍追,但都有驚無險,就想著是不是這小子又在殺人。過來出來後,只剩下這小子,沒有看到其他人。」
一時間,沒有了任何人說話。氣氛從剛才的熱烈,變得一下安靜了。
沒有看到其他人的原因當然是,其他人全都死了,淘汰在了這一層,不能再繼續了!
過了許久,程千尋微微一笑:「很好,這小子顯然活不長了。多謝告訴我們這些,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戈登拍了拍泰德的肩膀,安慰道:「是不用再擔心了,我們這組可沒有踩著隊友的屍體爬上去的習慣。就讓我們一起努力吧!至於這小子,他應該聰明得可以照顧他自己了。」
泰德也很是高興:「看得出,你們有五個,生存率很高。」
看著有人盯著他,目光裡顯然有著什麼。魯道夫抬了抬眉毛,好似轉移注意力一般的悠悠道:「如果非要有人死,就先宰了他!我們不動手,他會先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