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又是一陣的咒罵,但方樺卻直接切斷了通話,罵就罵吧,罵罵也不會少塊肉的。
方樺把電話拿離一邊,嘴角上揚,等對方罵夠了才開口說:「你知道,這場遊戲既然開始了,就不是你說了算的,或者你想反悔,那我也沒關係的。」
剛走到門口,就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的人跟炸毛了一樣的咆哮了起來。
方樺低頭答是,而後退出房間,邁著輕鬆的步子往外行去。
「好了,樺兒,時間也不早了,晴晴進了你屋子,這屋子也就是不乾淨了,你還是回自己那兒睡吧,爺爺就不留你了……」
「是這樣啊……」方公道笑瞇瞇的說著,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並不如此。
方樺輕笑了一下解釋著:「爺爺,這個我也是剛得到消息,據說袁家老爺子一直在找鳳家傳人,為他孫子袁嘉邈的事情,這鳳陽就是為了袁家的事情回來的。」
「鳳陽,姓鳳?」方公道疑惑的問。
「秦立國估計馬上就要醒了,從國外來了一個叫動植物毒性研究專家,中名叫鳳陽,解了秦立國的毒,從病危已經到心跳恢復,很快就會康復……」
方公道興致頗高的開口:「哦,你說來爺爺聽聽……」
「有。」方樺開口。
方樺的脊背上都躥起了一股子寒意,他知道爺爺早就已經懷疑他了,也一直都在試探他,但從來沒有現在這樣直接的問出來。
眾人散去,只餘下方公道和方樺時,方公道開口問道:「樺兒,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跟爺爺說的啊?」
方公道哈哈的一笑:「看看你們一個個的,這點兒膽量可不行啊,不過就是看了一個恐怖片罷了。」
方樺面無表情的盯著屏幕,一直到黑屏為止,才深吸了口氣。
而另一邊,觀看視頻的方家其它人,有的已經受不了這個,噁心的吐了起來,更有膽小者,嚇的白了一張臉。
方葵對著前方的監控比了個ok的手勢,抓起地上的柳晴晴拖走。
柳晴晴就趴在玻璃的邊緣,手緊緊的抓住玻璃,牙齒咯吱吱的作響,頭皮也是一陣陣的發麻,終於一口血噗的自口中噴出,兩眼一黑倒了在玻璃上。
數不清是多少條巨蟒長著血噴大口咬住了掉下來的食物……
隨著柳晴晴的一個奮力一甩,賀子蘭啊的一聲尖叫,摔下了玻璃坑內。
這是賀子蘭留給柳晴晴的最後一句話。
「要記得媽媽,要活著……」
賀子蘭的眼晴閉了閉,夠了夠了,再也不要活著了,活夠了,她這是第二次被所謂的女兒往死坑裡推,上一次是不甘心的,想活著,這一次,卻是心甘情願的……
只是抱著柳晴晴的身子嗷嗷的叫著,柳晴晴只要奮力一甩,賀子蘭就會掉下去的。
賀子蘭沒手了,打起來沒有柳晴晴厲害。
方葵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兩個女人廝打了起來,說實話,女人打架,可真是不好看的。
但真實的呢?她在心裡嗤笑那個母親,你這樣做,你孩子會記得你嗎?這麼小的孩子記得個屁啊!
那時候賀子蘭還跟裴紅軍是夫妻,她裝賢惠說,我也會這樣做。
賀子蘭這會兒也是血紅了雙眼,她曾經看過汶川大地震還有一些災難中報道的最偉大的媽媽,有一個她記得特別清楚,是一個母親在被挖出來的時候還用身體在護著自己的孩子,屍體都僵硬了,但還是保持著保護孩子的模樣。
只要再往前一米,她就會掉下去。
柳晴晴尖叫一嗓子,被撞翻在地上,是賀子蘭猛然起來撞上來的。
啊——
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發怵了。
就算是知道她是自己的親媽之後,柳晴晴也是恨的,恨老天爺在開什麼玩笑,甚至惡毒的想著,賀子蘭你怎麼不去死啊!
恨過賀子蘭,從前恨不得賀子蘭去死。
那一坨,不是物品,是人,是賀子蘭,是她親媽賀子蘭!
柳晴晴啊的一聲叫了起來,扯著自己的頭髮,要瘋了要瘋了,這一刻,要是瘋了該有多好,但是她的腦袋卻是異常的清醒。
方葵指了指地上的那一坨說:「把這個扔下去,你就活,要不然,你下去,她活!」
「什麼,什麼意思?」柳晴晴嚇得聲音都沙啞了,驚控的瞪著方葵問。
柳晴晴回頭一看,驚的瞪直了眼。
正在柳晴晴怕的不能行的時候,砰的一聲,身後被甩過來一坨什麼東西。
樹葉正好在玻璃的上方,站在邊上伸手的話還能摸到葉子,但還沒走近,便嗅到一股子腥味。
玻璃再往前走兩米,就到了一處空著的地方,那裡有一顆很高椰子樹。
柳晴晴沒法應答,腦袋裡嗡嗡作響。
方葵那個嫌棄啊,捏著鼻子說:「又不是要把你扔下去,你能嚇成這樣,就這點出息,還想當我老婆,你差遠了。」
柳晴晴的腿軟了,嚇尿了,是真尿了,不是說著玩的,心也怦怦怦的,跳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樣。
「這下面是食人莽,會把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一塊的。」方葵在邊上聲音冷冷的說著。
可是現在,她就站在一片玻璃之上,下面雖然不是萬丈深淵,卻是比萬丈深淵更為嚇人。
當初柳晴晴讀書的時候跟同學去外地旅遊,去過一個地方是玻璃棧道,玻璃下面是萬丈深淵,那時候同學們都上去了,柳晴晴沒敢上去,她膽小啊,受不了那個刺激。
一直到了原先的別墅裡,柳晴晴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
坐上車時,柳晴晴還一陣陣的發抖。
「好,知道錯了就好,小葵帶她回去,看她到底知不知道錯了。」方公道喊了一嗓子,方葵就從外面進來了,扯起柳晴晴,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的往外拽著。
柳晴晴錯哪兒了,她就錯在生在這個世界上,就錯在瞎了眼的把方家當成過家。
磕頭,使勁的磕,砰砰砰地直響,一直磕到腦門上都是青的紅的乏了血絲之時,方公道才冷哼一聲:「你錯了,你錯哪兒了?」
「爺爺,爺爺,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
柳晴晴說什麼啊?她能說什麼,她敢說嗎?
方樺指著柳晴晴冷聲道:「你親自跟爺爺說吧!」
方公道很快到了方樺的房間,推開房門就看到地上的柳晴晴和站在房間裡的方樺,笑著問:「發生什麼事了?」
方樺不幫她,非但不幫她,還告發她!
柳晴晴癱坐在地板上,恨不得挖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的。
方公道臉上一怔,而後笑了笑,跟幾位親戚說上樓處理點事,讓方怡瀾招呼大家。
樓下電話響,管家接了起來,然後掛上電話,走到方公道跟前低語了幾句。
方樺覺得眼前的女人真是蠢極了,拿出手機就給樓下去了個電話。
最後求著:「大哥,求你了,你放我和我女兒出去吧,我不會說我是方家人,更不會給方家人丟臉!」
柳晴晴見方樺沒有趕自己出去,又聽她說,就越說越多,幾乎是把她知道的全都說了。
方樺只是聽,並未說話。
「大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吧……」柳晴晴泣聲說著,叨叨的說了很多,說自己知道錯了,自己不該動心思想逃出那個村子……
柳晴晴這真就是沒辦法了,但凡有一點辦法,她也不會來找方樺的。
所以,方槐很冷漠的拒絕了,並說:「你好自為之吧,我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可是她又高估了方槐對她的那份情,當初她還沒這麼不堪的時候,方槐就沒有要過她,更別論這個時候的她,千人騎萬人上的節奏,方槐又怎麼會上勾。
那天,她脫光了在方槐跟前跪下,祈求著:「三哥,你幫幫我,放了我,你想要什麼我都給……」
產後的柳晴晴保養的其實真的很好,特別是那對胸,是賺錢的工具啊,又是精油又是按摩師的,胸部相當的漂亮,幾乎成了她全身上下唯一的亮點。
柳晴晴想到從別墅裡知道賀子蘭才是她親媽之後,她向方槐求救的情景。
三哥以前那麼愛她的,可是那天……
實際上,她求過三哥方槐了。
柳晴晴是很怕方樺的,小時候就怕,長大了更怕,可是她沒有辦法,她想來想去,這個家裡,也只有方樺會幫她了吧。
所以柳晴晴的房間應該是在另一頭的方葵的房間才是。
爺爺說過,柳晴晴回來,是要把柳晴晴和方葵的婚禮給辦的,方家的女兒不當私生女。
「走錯地方了吧!」
方樺的眉頭擰的更緊了,這他媽的進他屋幹嘛啊!
砰的拉開衣櫃門,就看到縮在裡面在抹眼淚的女人——柳晴晴?
方樺一步步的往裡面走,初步鎖定目標是在衣櫃裡。
「誰,出來!」
方樺眉頭一擰,手摸進西裝口袋裡的鋼筆,這不是一隻普通的鋼筆,是他以備不時之需防身所用的。
但今天,桌子上的東西被動過了。
誰知道他才剛打開門,就察覺到屋子裡有人,他的屋子是不讓傭人打掃的,自己親自動手打掃,換言之除了他之外,別人是不能進這個房間的。
方樺點點頭,往外走,打算回房間換件衣服去,這衣服穿著不舒服。
奶媽子在邊上小聲的說著,剛才哭了好久才哄睡的。
方珂還在睡覺,哼唧哼唧的,可能換了地方睡不安穩,看得出眼晴是哭過的……
就是裴瑾瑜和裴黎曦小時候剛出生的時候,還是雙胞胎,都比這個應該快滿月的方珂大很多呢!
方樺走了過去,看到那孩子時皺了下眉頭,小,太小了!
還是老樣子,不過添了張新的,粉色的嬰兒床。
二樓的兒童房是一直都存在的,從他們小時候就存在著的。
幸好讓他上樓,在客廳裡,他怕他都繃不住這張臉的。
方樺應是,邊往上走邊扯下脖子的領結
,總覺得是不是勒得太緊了,現在是越來越受不了這個地方了,從踏進來的那一刻開始,就各種的不舒服,跟剛理完發,一脖子頭髮茬子的感覺不樣,又煩又燥。
方公道笑容溫和的開口:「你還沒見過小侄女的吧,在二樓兒童房裡,你去看看吧。」
方樺扯了下嘴角,一一和主位上的長輩們打了招呼。
邊上一位方樺叫表嬸的女人也跟著接話:「就是,大少爺什麼時候也生個孩子出來啊,你看看弟弟都趕你前面去了……」
「看,說曹操曹操就到呢。」其中一個胖胖的女眷如是的說著。
大廳裡一片歡聲笑語,是方家的幾個旁親,被通知來參加宴席,與主位上的方公道和方怡瀾相談甚歡。
方樺點點頭,揉了把臉往大廳裡行去。
管家迎了上來,接過方樺的脫掉的外套,邊說著:「大少,你怎麼才回來,馬上就開始了……」
方家是一直有這個規距的,就是當初方葵回家時,方家也有這麼一場名為回歸的家宴。
方樺被一個電話急召回家時,才有點恍惚,實在是這些天注意力都在秦立國這邊,生怕再出個什麼茬子,居然連今天柳晴晴的女兒方珂回家的日子都不記得了。
這對於裴靖東等人來說是個好消息,但對於有些人來說卻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到了晚上的時候,秦立國的心跳已經逐漸在增強。
下面的事情就好辦多了,對於洋地黃中毒也許沒有太多的好的辦法,但是對於這種類似的毒性,因為有鳳陽在,處理起來就簡單的多了。
顧競然回握了上去,心情比較激動。
「呵呵,專家麼不敢稱,不過是喜歡研究這些罷了,很高興見到你顧小姐,你可以叫我的中名字鳳陽。」鳳陽伸出手來。
顧競然驚的張大了嘴巴:「動植物毒性研究專家蒂莫西·科菲(timothycoffey)?」
鳳陽看著顧競然笑了笑:「我叫鳳陽,英名叫蒂莫西·科菲(timothycoffey)。」
「你是?」顧競然開口問,這人也太厲害了一點吧。
一般人即便是想到可能有人動手腳,就是發現床板,也只會想到是因為有人要床板上畫了這鬼符的原因,卻不曾想到,真正的原因不在床板,而在枕頭芯裡的這些才是真正的原因。
鳳陽心裡大概明白了,這叫什麼,障眼法。
鳳陽嗤笑一聲,這看著像鬼畫符,可是你要細看的話能發現,畫的是忿怒尊菩薩像,根本就不是什麼鬼符,但一般人看到後,直覺就是因為這個……
把整個床板反過來後才能看到,上面像是鬼畫符一般的畫著什麼圖騰的圖案。
木床板的最下方,有著輕淺的尖銳的東西劃上去的痕跡,這點痕跡你要是低著頭是根本就發現不了的。
而且床板下面也有發現。
鳳陽看到顧競然給的結果後,打了個響指,賓果,他就說嘛,不可能一下子就這麼不好了,原來真正原因在這兒呢。
就那麼莫名的,根本就沒有原因的各器官逞現衰竭現象,不過是中毒的症狀罷了,只是昨天誰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
拿到結果時,顧競然就明白先前秦立國的異樣是為什麼了?
毒性反應類似洋地黃,主要表現在胃腸道方面,嚴重時可出現傳導阻滯、心動過緩、異位節律等心臟反應。
而強心甙類是夾竹桃中含毒量最高的一種,也是最致命的一種。
夾竹桃的毒性在枯乾後依然存在,單一葉子就可以令嬰孩喪命。對於動物而言,致死量低至每公斤體重0。5毫克。
夾竹桃的各個部份都可以找到這些毒素,在樹液中濃度最高,在皮膚上可以造成痳痺,整棵植物包括其樹液都帶有毒性,其他的部份亦會有不良影響。
強心甙類是自然的植物或動物毒素,對心臟同時有正面或毒性的影響。
但卻有一樣不該出現在枕頭裡的成份——強心甙類。
化驗的結果很快出來了,這枕芯裡除了原本的決明子之外,還有一些螨蟲,這些都是正常的,枕頭睡的久了難免會滋生螨蟲和細菌。
顧競然接了過來:「我去。」
「拿這個去化驗!」
枕頭被拆了開來,是決明子枕芯,鳳陽抓了一把在鼻端嗅了嗅,而後看向包著決明子的那塊布上的數十個小針眼,疑惑的皺了眉頭。
剛好顧競然過去的時候,鳳陽正指揮著千山去拆枕頭被子等物。
顧競然嘴角一抽,茅山道士,她倒是想去看一看的。
顧競然來上班,就聽到護士們在議論紛紛,說這家屬也是太迷信了,請了個茅山道士在這兒亂說話的。
醫院裡的護士可不樂意了,他們敢說給秦立國準備的都是醫院裡最好的,可是你家屬是不是太過分了啊,居然懷疑他們的東西有問題。
而原先的床,床墊,被子,枕頭被拆了開來。
新推來了一張病床,按著鳳陽的囑咐,用了全新消過毒的床單罩在床墊的下方,包括被子枕頭等物都是鳳陽檢查過的。
但事實告訴他們,聽鳳陽的就沒錯。
眾人均是大吃一驚。
這些有什麼關係嗎?
沒有吱聲,鳳陽便開口說:「把這張床換了,床墊,床板換掉,看看你們就明白了。」
鳳陽看向這倆人問:「你們不信?」
展翼也是瞪大了眼。
裴靖東一時之間都有點眼暈了,這迷信成什麼樣了啊?
鳳陽點點頭,拿著羅盤在病房裡走了一圈,眉頭輕皺著,慢慢鬆開,最後嗤笑一聲:「彫蟲小技。」
方樺點點頭:「還請鳳先生能幫我看看他的情況……」
「你是我的新僱主?」
鳳陽淡淡的一點頭,看向病床上的秦立國,暗自搖搖頭。
「來了,辛苦了。」方樺起身與鳳陽握手。
鳳陽帶著卡米爾風塵撲撲的趕了過來。
吱呀——
醫生也說了,不用這樣的,都有儀器,要是有數據不正常的時候,儀器會報警,但裴靖東不敢再麻痺大意了,他真怕秦立國就這麼醒不過來,那後果簡上就不敢想像的。
還有兩個護士在這裡,幾乎分分鐘鐘的秦立國跟前就不會少於兩個人看守著。
叫別人,他也得放心啊!
醫院裡,這一天,裴靖東幾乎是連眼晴都不敢眨巴了,拽了展翼一塊兒在這裡守著。
*
江穆臉上笑著,心底卻是無底寒洞,哼,本來還想放了郝貝的,現在,不放了……再關個幾天的!
裴就把自己吃了郝貝的兩個饅頭的事情給江穆說了,她自己說起來也覺得好笑,她應該是愛吃一些精美的蛋糕之類的,可是為什麼吃饅頭的時候,她覺得那是她最喜歡吃的呢?好奇怪。
「什麼饅頭?」江穆的身子一僵,眼底有著微微的寒氣。
裴也跟著笑,說:「修,我也想吃那個饅頭,吃著好好吃,而且感覺好幸福……」
江穆哈哈一笑,抱了心上人在懷裡,親了一口說:「真的。」
「真的?」裴瞪直了眼晴問,顯然很是開心。
「當然,我只是請那丫頭過來做客的,這不是工作忙給忘記了嗎?」
江穆那個心喲,七上八下的,看著眼前的女人,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究竟來,但這麼多年朝夕相處,是真是假,他還是分辨得出來的。
「哼,我剛有罵小東呢,他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修才會不做壞事,才不會關他媳婦呢,最多就是讓來咱們家陪我玩的,是不是修……」
江穆一聽,果然是裴靖東,這小子,可真是……
裴想起這個電話就有點不高興,「修,我生氣了,小東說你把他媳婦給關起來……」
江穆走下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問:「誰的電話?」
裴掛上電話,眸中帶淚的看著二樓的江穆,撇嘴喊:「修……」
家裡的這個電話,知道號碼的人不多!
站在二樓樓梯處,就看到坐在客廳裡,拿著電話在說著什麼的裴。
嚇得不輕,鞋都沒穿就往外跑。
江穆猛然坐起身,腦子還有點不清醒,她不見了?
抱著失而復得的裴回到主宅,江穆的心情別提有多好了,抱著裴睡了個回籠覺,醒來時已是近黃昏,床上卻只有他一人。
裴的身子在江穆的懷裡動了動,找尋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後,便不再蠕動,又睡了過去。
郝貝這個雞皮疙瘩什麼的都外冒了,江穆的臉上卻是掛著笑容,滿足,滿意的笑容,大步走過去,彎腰,越過郝貝,抱起了睡在裡面的裴。
這位敢情是把郝貝當成身邊的男人了,還往人家身上膩歪。
郝貝這一動不打勁,裴皺著眉頭唔喃一聲,「修,要睡覺……」
動了下胳膊想起來,可是胳膊被裴給壓著,都壓麻了。
郝貝臉色煞白的讓驚醒了,扭頭就看到江穆站在門口。
不要說這別墅三步一防五步一暗崗的嚴密安保,就說她被自己嬌養了這麼久,也是萬萬不可能想著要出去的呀!
是啊,她怎麼可能走得出去?
可是當他一腳踢開房門,看到那床上並列而睡的有一個是讓他差點急瘋了的裴時,臉上的戾氣瞬間消失,換上了一種無奈。
窗戶上的玻璃是透明的,當看到郝貝還好好的睡在床上時,江穆有點憤怒,從剛才的怒火對著裴靖東開炮到這會兒想撕了郝貝的心都有了。
江穆過去的時候,問小戰士可有別人過來,小戰士說沒有,江穆點頭往屋子裡行走去。
是讓兩個小戰士輪流看著郝貝的。
關郝貝的地方是在花園的一個角落裡,原本是一個花農的往處。
江穆飛一般的往外奔去。
不過也是這通電話,讓江穆記起這兒還有一個郝貝呢?關郝貝的地方……
這時候真是一點風度也沒有,眼晴裡全都是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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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想放了郝貝,放個狗屁的!
要不是你們表兄弟搞出那個事來,他怎麼會被老爹揍,又怎麼會幾天不能回來,又怎麼會回來就找不到他的裴裴呢?
「說什麼胡話呢,你哪只眼晴看到郝貝在我這兒了?」江穆這滿身的火還沒處灑呢,接這麼個電話,想當然的把裴靖東一頓的炮轟。
「江先生,秦立國病危,昨天晚上進行了搶救,到現在都沒有脫離危險,您還是把郝貝給放了吧。」
儘管心有不甘怕著了方樺的道,但還是打了這通電話。
顧競然告訴他,秦立國會這樣跟郝貝有很大的關係,他也明白自己是替袋不了郝貝的,只能把郝貝給找回來。
裴靖東是想了很久才打這個電話的。
卻在這時,桌上的座機響了。
從上午十點,找到中午十二點時,依然沒能從這宅子裡找出裴來,江穆的臉越繃越緊,像是讓刷了厚厚的一層石灰一樣,白突突的。
保安隊長進來匯報,說是把前院找過了,並沒有找到太太。
一種恐慌襲上心頭,江穆摀住心口處,疼的他無以復加。
臥室裡,花房裡,畫室裡,平時她可能呆的地方全都沒有她的身影……
早上到了辦公室,真就是怎麼坐都坐不住,特別的想她,所以他翹班回來了。
老實實的在家裡呆了這幾天,後背的傷還沒全好,他就著急了,實在是這幾年,習慣了每天下班後到家裡有那麼一個可心的人兒在等他的。
後背都是傷,家裡人又都喜歡葉麗華,做樣子也好,養傷也罷,他都不可能馬上離開家。
把在療養院的老爺子都給驚動了,他都五十多了,還被老爺子當小時候一樣拿棍子打呢,現在後背上還是傷,疼的要命。
雖說是壓下去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接花移術之計。
他在外面有人的事情,家裡人幾乎都知道,可以前沒有鬧出來,這次鬧出來了。
因為緋聞的事情,家裡生氣了。
他扭動了下脖子,還能聽到咯吱的響聲。
傭人們跑進跑出,保鏢們也是進進出出,江穆站在那裡一動也沒有動,甚至連眼晴都沒敢眨一下的,他在想,是不是這樣,時間就不會走動了……然而,牆壁上的時鐘滴滴噠噠的走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潘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江穆飛起的一腳給踹翻了。
「江先生,是太太說不讓我跟著的……」
客廳中央還跪著瑟瑟發抖營養師潘綺。
「找,快給我找!」江穆鐵青著一張臉大吼著讓傭人們趕緊的去找。
……
夢還是那樣的讓郝貝痛苦,因為那張臉,一會兒換成了裴的臉,一會兒換成了袁嘉邈的臉。
可是這次不是袁嘉邈那張熟悉的臉,反倒是睡在自己身邊的的裴的那張臉,是了,應該是那張臉,但卻又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同,到底不同到哪兒,郝貝也不清楚。
夢裡還是那片花海,女子的背影越來越近,一直近到跟前時,女子轉過了臉,郝貝已經比較淡定了,無非就是看到袁嘉邈那張臉罷了!
看著屋頂數著脈搏次數,慢慢的居然也睡著了。
郝貝其實沒睡著,那輕微均勻的呼吸聲是裴發出來的。
那這給郝貝送饅頭的小戰士如約而致,在窗台處敲了敲,放下饅頭和水,看到裡面郝貝還在睡,就走了。
這把是把郝貝給驚的不輕,不是說有失憶症麼?開始也沒說認識自己啊?
「我知道你是小東的媳婦。」裴睡前又扔了這麼一句話給郝貝,自顧的就睡著了。
「……」郝貝啞然,想說不,但裴根本就不給她這個機會,自動的把郝貝的胳膊穿到自己的脖子下方,然後舒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下應該能睡著了吧。」
郝貝剛躺下,裴的手就伸了過來,抱著郝貝的腰,頭埋在郝貝的肩窩處,動了下身子,又開口說:「你能不能把手伸過來,抱著我的頭啊?」
郝貝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走了過去,裴往裡面挪了挪,讓出點地方來。
「你快點啊!」裴催促著。
不過也對,裴自己說了生病了的。
郝貝無語了,有病吧?
一起睡?
正當她想著是不是可以求助的時候,裴又爬了起來,拍拍身邊的位置跟郝貝說:「來,咱們一起睡吧。」
她知道裴是誰,江穆的外室,展翼的媽媽,裴靖東的小姨,可是……
郝貝就這麼張著嘴巴,望著這個躺下就準備睡的女人。
這人是個自來熟,尋著屋子裡的床,也沒問郝貝的意見就爬上去了,還自言自語中:「我想我是需要休息了,天知道,我都三天沒有睡過覺了……」
裴苦著一張臉攤手,十分無奈的說:「我有生病了,好像叫失憶症,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可是我剛剛差點就說了什麼,但我又不知道我想說什麼,我的頭好疼好疼……」
「你怎麼
麼了?沒事吧?」郝貝有些擔心的問著。
裴終於吃飽喝足,還不的打了一個噎,而後笑說:「嗨,這有什麼,我們以前在……」說到此處時,她愣了一下,頭開始疼了起來,臉上是懊惱的神色,伸手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十分沮喪的樣子。
「那是我喝過的水……」郝貝弱弱地補充了一句。
裴卻走過來,從郝貝的手中搶過水,擰了開來,咕咚咕咚的往嘴裡灌,那豪爽的勁頭和剛才吃饅頭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郝貝拿著水,不上不下的,這是自己喝過的啊。
裴指著那水就有點著急:「我要喝水……噎死我了……」
吃到一半的時候噎著了,滿屋子找水,郝貝有點尷尬,水在窗台下,是她喝過的。
「嗯,謝謝你。」說著話的時候裴已經把饅頭往嘴裡塞了,可能是真餓了,一口接一口的吃著,每口都不大,但吃的頗快,沒一會兒就解決掉了一個饅頭,拿起第二個饅頭時往郝貝跟前讓了讓,郝貝搖頭說不吃,裴又吃了起來。
「嗯,你吃吧,不過有點冷了。」
肚子不合適應的叫了兩聲,惹得郝貝都笑了起來。
桌子上放著一個塑料袋子,裡面裝著的郝貝昨天沒吃的兩個饅頭,這會兒已經變冷了,但裴卻是拿起來問:「這是你的?」都流口水了,她昨天幾乎都沒吃飯的。
郝貝聽到名字,緊繃的神經倏然一鬆,就說嘛,裴靖東的母親早就過世了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兒,原來這就是裴,長的可真是像呢?
「我叫裴。」裴說完皺了下鼻子,似乎嗅到了點什麼香味一樣的,往屋子裡看了過去。
「我叫郝貝,是江叔叔請來的客人。」郝貝如是的回答著反問:「您又是誰?」
這個時候看到郝貝,裴想的就有點多了。
習慣了有他在身邊,習慣了有他的懷抱,這幾天修沒有回來,她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裴的臉色有點不太好,莫名的心裡不舒服著,她也知道自己有病,可是她盡量的讓自己快樂,但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過,修總說怕失去她,殊不知她更怕失去這個男人。
「你是誰?你怎麼在這兒?是修帶你進來的?你……」
然後,門開了,裴進來了。
裴顯然也看到郝貝了,很是疑惑,擰著秀眉,張嘴在說話,但郝貝這會兒完全就聽不到她說什麼,也沒心思去看裴的唇形。
郝貝嚇得差點兒傻掉,嘴角抽搐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
郝貝站在窗外前,看著那一步步朝她走來的女子,竟是有夢中相反的,不禁瞪大了眼晴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可是這女子越走近郝貝就越覺得熟悉,這張臉,這張臉,啊……這不是裴靖東他……
人都有逆反的心理,裴也不例外,說不讓她往這邊走,她還偏往這邊走。
等人跑遠了,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哼,讓你惹我讓你惹我。
「啊啊啊啊!我是我的家,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裴抓狂的揪著頭髮,嚇理潘綺當下就跑了。
潘綺往後退兩步,「ok,我不跟著,可是太太,你不要再往前了,前面是保安們住的地方。」
「那你不要跟著我了,這是我的家,不喜歡有個小尾巴跟著我!」
裴的脾氣其實極好,這宅子裡的人都知道,女主人喜歡笑,像個小姑娘一樣,心態特別的好。
潘綺看裴這樣子,也不好再逼迫,只得舉手作投降狀往後退:「ok,ok,太太,你別著急,今天我們再休息一天,明天開始,按著正常的作息表可好?」
裴都要瘋了,抓了抓長髮,揚了揚拳頭,而後自己都怔住了,她怎麼會有想打人的衝動呢?
這要一般人,絕對尷尬的,但潘綺只是在笑著解釋:「太太,您的作息時間很有問題,您應該晚上九點休息,早上六點或者七點起床,現在的時間是……」潘綺舉著手看表,接著說:「現在四點五十分,您應該在床上……」
潘綺才算跟上,就被裴這麼扔來了一句。
「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我很討厭你,不喜歡你。」
裴不喜歡這個叫潘綺的營養師,修說讓跟她跟著潘綺多接觸,多學習,以後出去外面不會讓人欺負,但她為什麼要出去?
天神,這是現代,21世紀的現代,你當你是生活在愛麗絲的童話裡還是紅樓夢裡啊?
大清早,七早八早,別人都睡覺呢,她起來採花呢?
潘綺扶著黑框眼鏡,踩著恨天高追著前面的裴在花園裡穿梭著,你說她容易麼?派了這麼個活給她,可是你看這太太也太……
「太太,太太……」
她明明都看到夢中人的那張臉了啊?
那是一抹跟她夢中的背影幾乎一模一樣的身影,怎麼可能?
正要回房時,卻被不遠處的一抹倩影所吸引……
晨光初現,郝貝看著東方的那絲魚肚白,才覺察出一點點的睏意。
對著鏡子看時,都能看到自己黑眼圈又重了一些,眼窩都陷進去了,頭髮也是一把把的往下掉,在這兒的每一天都是
煎熬的,不知道她爸怎麼樣了?從那天後江穆就沒有找過她,就是把她扔這兒了,不管她再喊再叫,只有小戰士每天給她送的兩個饅頭一瓶水。
郝貝蹙了眉頭,她現在都有點怕睡覺了,怕作夢。
那是一張男人的臉,還是一個她認識的男人的臉。
玫瑰花海裡,她終於近到了那個纖纖佳人的身後,她的手拍在佳人的肩膀處,佳人回頭了——卻是驚的她嚇醒了。
走到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想到剛才的那個夢——
想再睡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郝貝做了個夢,醒來後一頭的汗,看著這個屋子,就像是一個無形的牢籠一樣把她給囚禁在,心裡焦灼的想衝出牢籠,無奈她只是人身**,哪裡有這個本事飛出去?
是夜,月圓如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