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驥是參加裴家滅火的消防員之一,清理現場時,意外的發現了一件東西,差點被燒化了……
裴靖東想不通,想不明白,唯一能想明白的就是沈奶奶最後讓轉告爺爺的那句話是暗示給爺爺碧悠還活著,可其它的……
爺爺為什麼說碧悠還活著,又為什麼說這樣的死是補償給郝貝的,他們到底對郝貝還做了什麼?為什麼讓郝貝不要恨,讓他不要恨?
從頭到尾,裴靖東都像是個木偶一樣,對著一個又一個來賓鞠躬又鞠躬,腦海裡暈呼的閃過爺爺臨死前,那樣歉意的神色和留下的一個未知的迷……
這場葬禮,不同於沈梅香的代調,是高調奢華的。
這完全就是一出自導自演的自爆事件,人已經沒了,小型的爆炸也是爆炸,雖然以燃為重,但人上半身綁著雷管的那一處,還是被炸成了兩截。
所有人都傻眼的看著這一幕,消防車來,把火給滅了。
一聲輕微的小型的爆炸音,而後就見裴森像是變成了火人一般,就那麼燒了起來。
剛拖離裴森的身邊沒兩步路呢,就聽——轟。
砸的很準,正好在後腦勺處,裴靖東沒反應過來時,就被展翼給拖著往外走了。
展翼哦了一下,轉身要走,可是回頭就抄起邊上的一把椅子,衝著裴靖東砸了過去。
時間上顯示,只有二十秒了,那就是分秒必爭的時候。
裴靖東看了他一眼,吼一個字:「滾!」
「哥……」展翼進去,弱弱的喊了一嗓子。
時間也真是不多了……展翼原本就要往裡面衝,是華叔拉住了他……
裴林沉了下臉,看著展翼:「不管打暈還是打殘的,把他給我拖出來。」
真的會爆炸的,你以為是開玩笑的,裴森願死就去死,可是你這麼年輕,你就陪著一起死啊!
「死小子,你給我滾出來!」蘇韻被裴紅國抱著在外面嘶吼著。
「爺爺,我陪你一起死,你覺得如何?」裴靖東的冷聲說著,身子真就一動沒動的,一副勢死如歸的架式。
裴森老淚縱橫,推著他:「你走,你走啊!」
可裴靖東不走,他就伸手抱住了裴森,一臉堅決的神色。
這種情況,不是說不走就不走的時候,不走大傢伙一塊兒炸死啊。
「都出去,快,撤!」裴紅國著急的大喊著,讓所有人都撤出去。
「都散了吧,這是我的報應,孩子啊,爺爺向你們贖罪了,轉告貝貝,有恨衝著爺爺來,爺爺贖罪了……」
「二叔!」
「老二!」
「爺爺!」
裴靖東顫抖著手的伸手一把扯開裴爺爺的衣服,就看到裡面綁的齊齊的雷管,還有一個計時器,上面顯示的時間還有50秒。
裴靖東疑惑的看向裴爺爺,裴爺爺揮著手:「都散了吧。」
什麼聲音。
滴滴滴——
然後……
「孩子,對不起,對不起……」裴爺爺抓緊了裴靖東的手,雙眸圓睜的說著對不起。
裴靖東怔愣住,他並沒有說碧悠的事情,爺爺怎麼就知道了……
「哈哈哈哈,她不怪我了,我們的女兒還好好的,她不怪我了,她原諒我了……」
而後就如實的說了沈奶奶說的話。
裴靖東瞬間想到沈奶奶交待的話。
裴爺爺抓住裴靖東的手,顫聲的道:「不去了,不去了,來不及了,你告訴爺爺,她臨去前,說了什麼?」
「爺爺,我不怪你了,咱們去醫院吧。」
那一刻,裴靖東忽然覺得不恨了,是啊,有什麼好恨好怨的,沈碧城經歷的比他痛苦多了,最後還落得那麼一個下場。
「孩子啊,爺爺知道你怨恨爺爺,可是爺爺真的是虧欠梅香母女太多太多了,如果你跟小城換換位置,爺爺對你也會這樣……」
裴靖東快步走到裴爺爺的跟前,縱然心裡有怨,但面對此情此景,還是紅了雙眼的。
「東子,去吧,送你爺爺最後一程。」大家長裴林也是無奈的歎氣,拍著侄孫的肩膀安撫著。
沒救了,原本身體就那樣,這毒肯定不會是才服的,或者在今天早上就服了,這會兒真是沒救了的。
蘇韻眼疾手快,就算裴森說不需要,她也上手去檢查了,查完臉上一白:「服毒。」
蘇韻快步上前,裴森卻是抬手,阻止蘇韻的探查:「不需要了,不需要了。」
華叔驚叫著,裴靖東這才回神一般,臉上又是一陣的驚慌。
「老太爺!」
哈哈大笑中的裴森嘴角有血滲出,身子往後仰了仰。
終於,可以放心的追隨著梅香去了。
裴森這會兒倒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蘇莫曉平時多冷靜一人啊,這會兒也有點驚住了,趕緊拽了郝貝往外走,腳步急
的好像後面有惡鬼在追她們一樣的。
最終一閉眼,狂吼了一個字:「滾!」
裴靖東不可置信的看著郝貝,一雙虎眸裡的火焰恨不得變成火龍噴出來燒死郝貝的,手也跟著高高的舉起……
可剛才那一瞬間,她的心底像是住了一頭凶殘的惡魔一樣,惡魔告訴她,誰說裴一寧不好,誰讓裴一寧去死,惡魔就要吃了誰。
「你……我,你……」打人的郝貝更是心恍恍的差點沒暈過去,她怎麼就動手打裴靖東了呢,這事論起來裴靖東也是受害者啊,要打該打裴爺爺和沈奶奶才是啊。
所有人,在場的圍觀的,打人的,被打的,全都讓這一巴掌給驚住了。
一聲清脆的耳光就打在裴靖東的臉上了。
啪——
郝貝一雙眸憤恨地瞪著他,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一揚手……
「郝貝,我告訴你,這是我家的事兒,跟你無關,你最好少關,裴一寧她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情,你走,你走!」裴靖東怒吼著推著郝貝往外走。
顧競然說過,她這是心絞痛是心病,不是生理上的,只有最在乎的人,才會引發她的這種痛,所以她沒辦法不管裴一寧,甚至這會兒想到這個名字,她的心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著。
她想這可能就是老天爺對她的懲罰吧。
郝貝就覺得心口絞著的痛,剛才她有一瞬間就想著,她才不會管裴一寧,管她去死去活的,但只那麼一瞬間,心底就翻滾著的疼。
「裴靖東,你別這樣,不管大人有沒有錯,孩子是一定要找到的,你快給那個民警去電話啊,找一寧,一定要找到。」
裴靖東這會兒恨不得裴一寧去死,死了也好,永遠別出現也好,要是出現了,他怕他會忍不住想掐死那個小東西的!
這都叫什麼事兒啊?哦,為了你們的虧欠,就可著勁的坑著我們了是吧!
裴靖東一把拽過郝貝,把她往蘇莫曉身邊一推,嚷嚷著:「蘇莫曉,你帶她走,我們離婚了,這是我們的家務事,郝貝你哪遠就走哪兒!」
郝貝簡直就要給跪了,她是包子麼?人人都覺得好欺負嗎?
「郝貝,你會找到一寧的,一定會的,你去找一寧,一定能找到的……」裴爺爺急切的抓著郝貝的手,就讓郝貝去找一寧。
但裴一寧遲遲的找不到,也不是個辦法,所以裴爺爺這會兒才合盤托出全情。
所以,沈奶奶走的很安詳,瞑目了,這一輩子的遺憾啊,就只有裴一寧這一個,不過她有把握郝貝不會不管裴一寧的,所以她瞑目了。
並且,沈奶奶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故而又給裴靖東下了一個圈套。
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是為了把郝貝給拿下。
沈奶奶這才知道事情嚴重,錢她們可以給,但事情卻不能這樣的曝光了,於是又臨時加了一出裴爺爺從電視裡看到消息,大動肝火,沈奶奶適時的勸說……
那個人販子又打來電話,說是要多少多少錢,不然就把一寧給撕票了……
回來就癱了,一寧不見了,過去帶一寧的老媽子也不見了。
方柳來找沈奶奶之後,沈奶奶不放心,就給那邊去了個電話,打電話一直沒人接,後來親自去看了……
誰也想不到那人販子會人心不足蛇吞象,具然把裴一寧給綁走了。
計劃是這樣計劃,但趕不上變化。
一切天衣無縫,只等著找機會讓郝貝完全對一寧愧疚了之後,再把一寧給抱出來。
絕對是大價錢,然後事就成了。
原本說好的了,把裴一寧抱走,然後帶到固定的地方,沈奶奶會付給那人一筆錢。
所以別說郝貝一個人看著孩子了,那種精英級別的人物,有一千種一萬種方法把孩子給拐跑的。
沈奶奶原先找的人呢,的確是人販子,並且是人販子裡的精英那種。
不過很快,她就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
郝貝完全就傻眼了,她只聽到裴森的一句話,誰把一寧給找回來?
「你們覺得我這麼分有問題是嗎?可是你們誰要能把一寧給我找回來,我把遺囑給改了,全部給你們都行。」裴森怒吼一聲,中氣十足,不過吼完就咳了起來。
裴紅國也拽了下妻子,他們沒有兒子,大房的家產,遲早也要給裴黎曦和裴瑾瑜的,就算不要二房的東西,小傢伙們也不會太窮的。
「韻兒!」大家長裴林出聲阻止兒媳婦再說下去,說到底這是二房的事兒,他們大房管不著。
蘇韻覺得見過偏心就沒見過這麼偏心眼的!
所以裴一寧算是秦家的人,要分遺產也該是去分秦家的遺產,這會兒人都沒見了,還把裴家的家產給分出去。
碧悠是裴家的女兒沒有錯,但沈碧城的生父卻是秦煌煌。
算起來,裴一寧應該是姓秦的。
裴一寧雖然姓裴,可誰都知道,她不是裴家人,不該由她來繼承家業。
可不就是外人嗎?
「二叔,你這樣太過分了,裴家的家業,以後都是交給小瑜和小曦的,你怎麼能給一個外人。」
別說當事人了,就是不當事人的蘇韻都氣不過了。
但現在……
原本裴森這一房的家產,該由裴紅軍、裴靖東、裴靖南、裴黎曦、裴瑾瑜來繼承。
這可真是一個偏心到極致的遺囑。
並開口解釋著:「裴森老先生希望能把他名下的不動產全部留給其重孫裴一寧,並在裴一寧十八歲之前,這些財產全由郝貝小姐代為打量,並裴家公司賬戶上的股分分成三份,留下給三個重孫裴黎曦、裴瑾瑜、裴一寧,各三分之一……還有一千萬是留給郝貝小姐的酬勞。」
律師說完看一眼裴森,得到點頭示意後,從公包裡拿了幾份遺囑出來,是複印件,交給身邊的助理讓紛發了下去。
律師也適時的開口:「今天請大伙來,就是宣讀一下裴森老先生的遺囑。」
裴爺爺咳了幾嗓子,華叔趕緊上前來扶。
「我不同意!」裴靖東一把推倒了阻隔在中間的屏風,一臉憤慨的望著裡面的爺爺,真是心都哇涼一片了。
這把所有人都耍的團團轉,就為了一個裴一寧!
裴靖東第一個就不同意,裡面的談話,外面的人都可以聽到,聽著就來火氣。
郝貝揉著眉心這麼說。
「爺爺,你別給我戴那麼多高帽子,你就告訴我一寧在哪兒?不衝你們,就沖沈碧城,我也會對一寧好的。」
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希望郝貝能善待裴一寧。
說知道沈奶奶的病之後,說沈奶奶為什麼不願意動手術,說他們還有未了的心願,最大最大的心願就是想讓一寧能生長在一個幸福的家庭裡……
「是啊,知道,而且我也知道,我這時日也是無多了,你奶奶走了啊,我也不知不久的……」裴爺爺悲切的說著。
「所以,你是知道沈奶奶死了是嗎?」郝貝覺得他們大傢伙說什麼怕裴爺爺知道了傷心啊,這的那的,簡直都是放屁呢。
郝貝就是心再軟,再包子,這會兒也是有火氣的。
「貝貝啊,能原諒爺爺奶奶嗎?我們只是怕你不肯用心對一寧,所以才想這樣的……」裴爺爺老淚縱橫的握住郝貝的手,一臉期待的神色。
就好像是裴爺爺照著那上面在讀一樣的,這也恰恰的說明方樺給郝貝看的是還願了事件真相的東西。
從小保姆事件說起,跟郝貝昨天從方樺那裡拿到的那一紙東西上的內容完全吻合。
「爺爺,你?」郝貝猛然站了起來,她這人吃軟不吃硬,本來她該來質問的那些話,裴爺爺全說了。
裴爺爺站了起來,沖郝貝一彎腰,低了頭。
裴爺爺說沒事兒,任郝貝扶著下了地,坐在床沿邊上,握住郝貝的手說:「丫頭啊,千錯萬錯都是爺爺和奶奶的錯,跟一寧沒關係,今天爺爺就跟你認個錯……」
郝貝趕緊又扶他起來,見他要下地,還問了句行嗎?
郝貝剛坐下,裴爺爺就要從床上起來。
「來了啊,坐吧。」裴爺爺扣下照片,喚郝貝過來坐。
手裡摩挲著的是一張三人合照,是沈奶奶和裴爺爺還有小一寧的合照。
裴爺爺靠坐在床上,人真的憔悴的就剩下一把骨頭了一樣的。
郝貝應了一聲,律師就說郝貝可以先進屋裡去見老太爺裴森,裴森有話跟郝貝說。
律師看人都到了,就開口說了:「請問,哪位是郝貝小姐?」
還有裴家的專用律師也在場。
等進了主屋,才看到不光是他們到,裴家的所有人都到了。
裴靖東一愣,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律師?
一行人一起到裴家老宅,華叔就等在門口,看到他們來就開口說:「都來了,那趕緊過來吧,律師都來好一會兒了。」
「讓雷劈了。」蘇莫曉沒好氣的丟了一句,就覺得這事兒,方樺有份,那裴家沒份了嗎?沒一個省心的。
裴靖東點了下頭,走過去,看到郝貝一臉受了打擊的頹廢模樣,有點疑惑的問蘇莫曉:「她怎麼了?」
「哥,我嫂子……」展翼說罷,又改口:「是郝貝和蘇莫曉。」
展翼跟裴靖東也剛從車上下來。
車子穩噹噹的停在裴家老宅外面的胡同口處時。
……
「莫曉姐,是方樺,剛才那些全是他安排的,他說那些人不會吃虧會得到高額的賠償,莫曉姐,你說他怎麼可以這麼的囂張,那讓他出個車禍,給他一千萬,他幹嘛,干的話,那我給他錢,讓他去車禍一下去的!」
郝貝抬眸,眼底全是紅色的血絲,真就是一瞬間湧上來的。
蘇莫曉全程看著郝貝發瘋的對著電話又吼又叫,等電話掛斷才說了一句:「你當他放屁就成了,你跟他吼著叫著,人家能少塊肉嗎?」
郝貝完全就懵了,什麼叫她是最合適的人選。
方樺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把電
話給掛斷了。
「你放心,他們會得到很高額的賠償,不會讓他們吃虧的,你不用有心理負擔,還是那句話,你想明白了給我來電話,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方樺,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你別搞這些了行不行?」郝貝高聲的質問著,真是要瘋了的節奏。
郝貝簡直就受不了,這些人是變態嗎?這些事故會死人的啊,人命在他們的眼裡就這麼不值錢了嗎?
「可是以算是。」方樺那邊大方的承認。
「方樺,是你,這些都是你安排的嗎?」郝貝尖叫了起來,這次不光是頭髮絲兒都豎起來了,是汗毛都一根根的豎直了的。
緊跟著才是方樺帶笑的聲音:「郝貝,恭喜你過關,果真沒有最倒霉最有更幸運,這樣都能讓你躲得過去。」
好像是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
郝貝手忙腳亂的抓出手機接了起來,聽到的聲有點怪。
兀然一道高昂的鈴音響起
郝貝只覺得全身都發麻,頭髮絲兒都豎了起來。
蘇莫曉拐了方向,直接走另一條道,心裡長舒了口氣,看一眼完全呈呆愣狀態的郝貝,提醒著她:「不管是人為,還是意外,聽到了吧,如果你剛才下車,那可能現在車禍的人就是你,如果我沒有繞路走,可能砸中的就是我們的車子……」
郝貝聽得臉色煞白,前方路段發生交通事故,一行人過馬路被車撞了,再前方發生交通事故,天板上方的路牌經年未修,掉了下來,砸中了一車轎車,造成連環車禍……
郝貝無奈的靠在椅背上,看著蘇莫曉在這路上繞了一下,又回到大院門口,又重新駛向那條路,車內廣播開著,實時播報著路況信息。
「閉嘴!」又是這麼一句扔給郝貝。
「莫曉姐,走錯路了。」郝貝又多嘴了一句。
「閉嘴!」蘇莫曉低吼著讓郝貝閉嘴,大清早的,她這眼皮子就直跳,本來該直行的,她想也沒想的就拐了下彎。
「莫曉姐!」郝貝低低的喊著,這只是舉手之勞。
蘇莫曉卻不給她這個機會,一腳油門踩下去,轟的一下就駛離了原地。
「莫曉姐,他有糖尿病,早上不吃飯血糖會低,你停一下,我去給他買個早點……」郝貝說著就伸手去解安全帶,就要下車去。
這個司機是有糖尿病的,估計早上又沒吃早飯,早早的來這兒了,所以……
司機臉色發白,郝貝瞬間想到原因了。
還好蘇莫曉的車子距離前方的車子間距夠大,繞了下,在另一車道行駛到相同的位置,滑下車窗問那司機:「怎麼會事兒?」
正想著呢,前方的車子一個急剎車,停了下來。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郝貝點頭應著,可實際上,她已經慌了,總覺得事情脫離了掌控。
司機在前面開路,蘇莫曉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皺著眉又問了郝貝一遍,而後眉頭就沒有鬆開過,交待著郝貝,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慌的。
裴家的司機摸摸鼻子,無奈的上車,只要人去就成。
十分鐘後,蘇莫曉的車子停在門崗處,郝貝上車,路過裴家司機開的車子時,郝貝滑下車窗說了句:「我自己會過去。」
蘇莫曉的有兩樣東西是二十四小時不離知,一是槍,二是手機,這會兒也不例外,接到郝貝的電話,一聽內容,神色一凜,交待著郝貝等著她。
郝貝飛快的後退,然後喘著粗氣的給蘇莫曉打電話。
郝貝退後了一步,司機有點著急的喊著:「郝貝小姐……」
裴爺爺要見她,在她知道了真相的時候,這麼迫切的要見她?這裡面沒有古怪嗎?
到了外面,果真看到裴家的司機等在那裡的,就隔著一道門崗,郝貝的腳停頓在那裡,讓冷風一吹,腦袋也清醒了一些似的。
極快的跑回房間穿衣洗漱,就往樓下衝去。
郝貝這會兒一下就清醒了,真他媽的她還沒找人算賬呢,人到自己送上門來了。
華叔那邊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千求萬托的求郝貝務必最快的速度過來。
這……?
裴家的管家打來的電話,老太爺裴森要見她!
「什麼?」郝貝猛然坐了起來。
「郝貝小姐啊,我是裴家的管家華叔,你能來一下嗎?我家老太爺要見你,有很重要的事情,司機現在就在大院門口,你出去就能看到……」
都沒看號碼,郝貝就接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問是誰。
「喂,誰啊?」
所以郝貝是讓電話鈴聲給吵醒的。
郝貝這一覺睡的不錯,蘇莫曉早早的就起來去晨練去了。
蘇莫曉滿臉黑線,這都哪跟哪兒啊……說了兩句收了線,回頭看床上那佔了她床,還睡的香甜的郝貝,真是仰天長歎,覺得自己和郝貝呆一起久了,也有當聖母的本錢了。
實話實說,不過覺得方樺的確比展翼優秀很
多,展翼那整個就一二百五。
「其實我覺得方樺當我姐夫,比那個展小翼強多了,先說好,姐你看上誰都別看上展翼的。」莫揚叮囑著。
當初蘇方兩家要結親,也真是想結親,兩位爺爺曾提議過讓蘇莫曉跟方樺見見,那時候蘇莫曉還小,對方樺的印象還不錯,但方樺明顯沒有看上她,後來就不了了之了……
「莫揚!」蘇莫曉重喝一聲,不願意提過去的事情。
「姐,你們以前相過親的吧,你對他有好感嗎?」莫揚追問著,終於明白姐姐為什麼睡不著覺每給他打電話了。
「沒大事,就是問問你方樺這個人……」蘇莫曉沒直說郝貝跟方樺的交際,就提了下這個人。
蘇莫曉失笑,時間都掐的這麼準,這人得多用心啊。
電話那端的莫揚歎了口氣如實的匯報著時間:「姐,你那邊現在是夜裡十二點十五分,你不會這麼無聊睡不著覺,找弟弟哄你睡覺的吧。」
蘇莫曉揚眉:「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嗎?」
「姐,出什麼事了嗎?」莫揚那邊還是白天,正忙著呢,聯絡器上收到一個來電提醒,所以趕緊抽空給回了個電話。
接通,是弟弟莫揚的聲音傳來。
沒一會兒,手機閃了起來,拿起來一看,眼底一片笑意。
蘇莫曉也不著急,又撥了一遍,把手機扔在窗台上,自己就巴嗒巴嗒的抽了幾口煙。
電話一直響著沒有人接。
蘇莫曉拿不準這個,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過去……
是好,還是壞?
方樺是幾個意思?
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手中抽出來,這才下床,從衣帽架上取了外套披上,走到陽台處,抽出根煙來點上,吸了幾口,想著郝貝臨睡前說的話。
郝貝那兒自說自話著,沒一會兒就沒音了,蘇莫曉再看她,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郝貝叨叨的說著,說的亂七八糟的,沒有一個重點,開始蘇莫曉還恩啊的應了一聲,後來就乾脆不回答了。
「莫曉姐,方樺跟我說江城跟他一起去夜店玩的兩位姑娘出了車禍是真的……」
蘇莫曉悶聲說:「不知道。」
郝貝感覺得到蘇莫曉的放鬆之後,偷偷的樂了一上,就開始夜聊了:「莫曉姐,方樺晚上給我那些東西,說是送我的見面禮,你說他是個什麼意思啊?」
蘇莫曉緊繃的身子也慢慢的放鬆了下來,得,就這麼地吧,誰讓弟弟就喜歡這姑娘呢,她就當是代弟弟照顧她吧。
郝貝繼續裝睡著,不過抱著蘇莫曉的力度又加重了點,蘇莫曉側眸去看她,還能看到郝貝那長長的眼睫毛都在抖動著……無奈的歎了口氣,對著這位啊,就像對個孩子一樣的。
「郝貝,要麼鬆開我,要麼回你房間去睡!」蘇莫曉繼續趕人。
郝貝裝沒聽到,抱著蘇莫曉的胳膊抱的緊緊的,她很怕冷,又做了噩夢,這麼靠著一個人,覺得很舒服。
「郝貝,你鬆開我,睡一邊去!」蘇莫曉受不了,挨著睡就行了,這姑娘胳膊還纏上來了。
然後就想這麼冰冷的一個人,就像是蛇一樣,身上該沒有什麼溫度的,可是相反,蘇莫曉的身上火力很大,只是那麼擦著一點邊,就能感覺到那灼熱的溫度。
其實郝貝覺得,蘇莫曉是一個很冷的人,現在肯跟自己玩到一塊來,也是因為莫揚的原因,包括蘇莫曉剛才擰眉,她就知道自己臉皮得厚,不然肯定被關門外了。
蘇莫曉的胳膊搭在額頭上,低吼了聲:「閉嘴!」怎麼這麼二呢,她又不是死人,難道身上是冰的不成?
「莫曉姐,你的身上是熱的喲……」
躺下了吧,就聽郝貝一聲驚呼。
再無奈,也只能這樣,都半夜了,不睡明天精神不好。
蘇莫曉從來就沒有見過這麼二皮臉的人,她有同意郝貝可以跟她睡了嗎?
可是郝貝人已經不客氣的爬進她的床上,倒是一點也不嫌棄的蓋著剛才還在她身上的被子,還拍了拍邊上的位置喊著她:「莫曉姐,你快來啊,站那裡多冷啊。」
「……」蘇莫曉擰著眉,剛想拒絕呢。
蘇莫曉被吵醒,火大的開門,郝貝就跟個孩子一樣的纏了上來:「莫曉姐,我做噩夢了,很可怕,我跟你睡吧。」
郝貝下了床,拖鞋都沒穿,抓了個枕頭就去敲蘇莫曉的門。
可想而知,根本就別想睡好的,醒了後身子就抖的不成樣,還好蘇莫曉今天晚上在家裡陪著她呢。
郝貝這個晚上就別想睡覺了,不做那個裴一寧被扔護城河的噩夢了,反倒是夢到了車禍,把她從小到大遇上的幾次有驚無險的車禍全都夢了一遍。
可有時候時間就是個很有意思東西,早一點,晚一點,那意義就是完全不同的。
蘇莫曉直接就把郝貝給擋了回去,現在就回去睡覺,什麼也別想,明天起來什麼都好說……
可是這個點,蘇莫曉看看時間:「明天早上我送你去,現在回去睡覺,你就是不睡覺,別人也要睡覺,況且你這個時間去,如果把裴家老頭氣個好歹了,你也說不明白
的。」
「莫曉姐,我想去裴家老宅。」郝貝說著,真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多等了。
她自願往鉤上粘行了嗎?讓她消停一點吧!
現在全都明白了,就是一個套,讓她上勾的套。
你知道這些天,她天天晚上都是做噩夢,每個晚上都夢到那個把裴一寧摔下河的男人,開始是夢到那男人是裴紅軍,後來就夢到那男人是裴靖東,還夢到過那男人是袁嘉邈,總之她是把她認識的男人都夢了個遍,以至於自己也覺得自己都快瘋了的節奏。
她可以做到,可以做到的,那麼請把裴一寧還回來吧,不要再折磨她了。
沈奶奶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想讓她記住裴一寧是怎麼樣丟的,想讓她答應把裴一寧當親生孩子一樣的對待著。
郝貝弄不明白,也不想弄懂,眼下,她只想把裴一寧的事情給弄清楚弄明白了!
到底是什麼意思?
方樺是什麼意思?
所以才會在童達剛開始調查,方樺就送了這份見面禮上來。
顯然她的一舉一動,或者說那個家政公司的一舉一動就在方樺的掌控之中。
童達說去過電話問過家政公司,還沒有消息反饋過來,郝貝卻說不用反饋了,因為她已經拿到這些資料了。
郝貝真就是一腦門的冷汗往下掉,問童達讓他調查的事情,是不是調查了……
現在怎麼樣?據說一個重傷昏迷不醒,熬不熬得過去還說不定,另一個沒生命危險,卻是毀容了。
就是江城的兩大富商之女,一個叫馮媛的,一個叫宋詞的。
童達一聽問的是江城的車禍,就說了實情,這事兒新聞是自然不可能把名字給曝光了的,但基本上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郝貝拿出手機給童達打電話。
跑車裡的是兩個女人,大卡車那邊沒有任何傷亡,然後說是跑車方酒駕才造成這起事故的。
郝貝拿出手機百度了江城車禍幾個字,然後就出現了一起意外交通事故,同樣是大卡車,撞上了一輛跑車。
方樺還說江城前幾天發生的一起車禍。
沒道理方樺剛給她說了車禍,她就差點遇上車禍的。
郝貝的思緒卻全然不在這裡,這不是意外吧,不是吧……
蘇莫曉看了郝貝一眼,眼底全是瞭然的笑意:「這就嚇著了,你平時沒事多看看紅綠燈,就知道,車禍千奇百怪,有時候原本沒事,你一慌就容易出事……」
郝貝卻是讓嚇壞了,唇片都翕動著,感覺到發麻,聲兒發顫的喊了聲:「莫曉姐,剛才出車禍了。」
大卡車的司機滿臉都是血,好在這是夜裡,路上車輛少,所以並沒有殃及無辜。
倒是郝貝,眼晴就快長車窗上了一樣,一直扭著頭去看那輛大卡車。
看著驚險,實際有驚無險,所以路過那輛出事的大卡車時,蘇莫曉甚至連停都沒有停頓一下,照著原速平靜的行駛而過。
蘇莫曉的車子一直開的很平穩,就算剛才那大車燈照過來時,她都也沒慌神,因為她清楚的判斷了那個卡車距離她車子的位置,根本就撞不上的。
霹靂啪啦的的響聲過去,周邊的一切好像都安靜了……
卻在這時,那輛大卡刺刺拉拉的拐著方向,衝著中間的隔離欄撞了上去。
那樣清晰的,刺眼的白光就好像在她跟前。
郝貝的腦袋轟的一下,耳朵也一陣的翁鳴,覺得死定了,可不就死定了嗎?
下一個就是你!
然後方樺就說了:「江城前天出了一起車禍,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因為車裡坐的兩個女人跟我在夜店裡呆過,所以就出車禍了,下一個就是你。」
她點頭,她膽不算小吧,那就是大。
方樺問她膽大嗎?
她坐在副駕坐的,然後很清晰的看到她們的正前方有一輛大卡車,瞳孔瞬間放大……
一束刺眼的燈光就這麼兀然的打在郝貝的臉上。
坐在回程的車上時,郝貝才想到方樺說的話。
可是……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郝貝那久久未流的眼淚,像小溪似的奔流而下,仰止不住心中的悲傷,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可以少計較一點就少計較一點……
你生氣的是一些不值得你在乎的人,你為了那些人把自己氣壞了,讓關心你的人難過,那人久是個白癡!
深吸了口氣,開口勸著:「郝貝,你要是為了這些自己想不開的話,那我只能說你是活該。」
蘇莫曉無奈的半蹲下身子抱住了她,輕拍著她的後背,另一隻手則撿起地上的紙張,只看一眼,便明白郝貝為什麼會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了。
郝貝有氣無力的側眸去看蘇莫曉,輕喚了一聲:「莫曉姐……」拖著長長的尾音,朝著蘇莫曉伸出手來,一副受傷小屁孩尋求安慰的模樣。
蘇莫曉被放行上樓來接郝貝,推門就看到郝貝這副模樣,嚇得一怔,大步走過去問:「出什麼事了?」
方樺說的
對,這的確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心房像是被千軍萬馬的鐵騎賤踏了一般的疼痛著,呼吸都跟著急促了起來……
她就特別生氣一點,你說大人怎麼著都行,為什麼要拿一個不到才一歲的孩子當道具啊?為什麼?
為什麼心還是這麼疼呢?
這是預料到的事情不是嗎?
郝貝向後仰去,手撐著地板坐在那裡,就看著天花板,拚命的睜著眼,就怕一眨巴就會有淚水滑落……
這是一份很完美的策劃,特別的完美,耗時兩個多月,以死亡為道具上演的騙局,入局者就是她自己,還有……
砰的一聲關門音,讓郝貝的身子跟著抖了幾抖,手中的件也被抖落在地板上,她急忙的蹲下身子去撿那些東西,炫彩的燈光正好打在紙張上,她清楚的看到了白紙上的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