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絕望的想著把人弄丟了的時候,忽然又在人群中看到裴一寧了,急忙追了過去……
而另一邊的郝貝,簡直就要絕望了,到處都是人,也有孩子,卻再也看不到裴一寧的身影了。
司洛蘭登這就幫沈奶奶拍著後背,耐心的等著……
沈奶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藥瓶來:「沒事,老毛病,心臟問題,我吃點藥就好了。」
等沈奶奶坐下後,司洛蘭登著急的問著:「您怎麼樣了?」
趕緊扶沈奶奶過去戲檯子邊上的湖邊的石頭處行去。
司洛蘭登嚇了一大跳,怎麼不舒服了啊?
還沒看到什麼時,沈奶奶卻啊的一聲捂著心口處:「司洛啊,你扶我去那邊坐一下,我不舒服。」
驀然像是聽到郝貝的聲音了,司洛蘭登身子一僵,尋著聲源看過去……
司洛蘭登跟沈奶奶在看戲劇表演,興趣不是很大,可是沈奶奶有興趣啊,想著人家給他講那麼多,他就陪著老人家看一會兒吧。
只有眾人看著她跌跌撞撞的在人群人流竄。
急的她哭她喊,可這麼多人,小販們的叫賣聲,不遠處的歌舞表演聲,早就把她的叫喊聲淹沒在其中了。
廟會上人實在多,郝貝本來還可以看到裴一寧的,可是轉眼又看不見了……
剛才他們可是都看到了,那男人一直就在他們附近,時不時的對孩子笑笑,然後拍個照什麼的。
捕魚的老闆跟其它家長也都是失笑,說這女人神經了吧,不是孩子爸爸會一直拿著相機給孩子拍照啊。
郝貝跟人解釋不清楚,哭喊著她的孩子就往前追去。
更有邊上的捕魚的老闆還衝她說:「哎呀,姑娘,那要不是孩子爸爸,這麼抱著孩子走,孩子都不哭的嗎?」
郝貝這麼喊,沒有人動,儘管她手指著前方叫喊著,但沒有一個人相信的。
「來人啊,搶孩子了,來人啊……」
郝貝還看到裴一寧的臉正看著她這邊。
郝貝看著女人手指的方向。正在背對著她的方向,一個高材修長的男人懷中抱著的,可不就是裴一寧嗎?
爸爸抱走了?
孩子媽媽奇怪的看著她,指了指不遠處說:「不是爸爸抱走了嗎?」
「你見我的孩子了嗎?」反問著那孩子的媽媽。
轟的一下,腦袋嗡嗡作響,像是要炸掉了一樣的。
小一寧呢?
說罷一轉頭,傻眼了。
郝貝擺手:「別客氣,都是當媽媽的人。」
就這麼勸著來著,那媽媽也是眼晴都氣紅了,抹著淚呢,抱著孩子沖郝貝道謝。
郝貝囧了囧,孩子嘴都流血了,趕緊去看看吧。
「我讓你亂跑讓你亂跑,再丟了你的!」
趕緊起身去扶那孩子,等她扶著那孩子起來時,後面的家長也追上來了,看到孩子成這樣,氣不打一出來,抱著孩子摁在腿上就一頓捶打。
一個往這邊跑的孩子就摔到在她跟前兩步之內,那是一個小女孩,居然沒哭,撐著手抬頭,郝貝就看到那孩子的牙好像磕掉了還是怎麼地的,一嘴的血……
就在郝貝又一次把小一寧放在長椅上,讓她自己往下挪時,砰——
如此來回幾次,小娃兒已經很熟練了。
郝貝就把小娃兒依然放在長椅了,看她自己挪下去。
然後小娃兒真的可能是真的覺得腳站在地上是一件好玩的事,掙著就還要下來。
吧唧吧唧在小娃兒的粉嫩的臉上親了幾口,郝貝簡直是心都要軟化了的……
一把抱起小一寧,郝貝高興的親了又親:「寶貝兒,你太讓媽媽驕傲了,我們家鬧鬧其實很棒的。」
其實孩子可以的,你看她現在自己站著呢。
這經沈奶奶說的可要好多了,郝貝覺得就是老人太溺愛孩子了,覺得孩子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
終於,小一寧自己腳站在地上了。
她沒出聲,屏息以待的看著。
孩子的小手是抓住椅子的,然後小屁股挪動著,往下一點點的,腳尖點著地了,她的眼晴裡就有流光閃爍,郝貝暫時把那理解為喜悅。
正看著呢,就發現小一寧居然從椅子上爬下去了,郝貝瞪大眼晴,覺得好玩極了……
逗比的,正經的,各式各樣的。
郝貝逗著她玩,手機響,她點開來看,全是微薄微信qq上的好友的拜年消息。
看了一會兒就抱小一寧到長椅處去坐,把小一寧也放上面,讓她自己坐著,小丫頭瑞會坐了。
郝貝走過去,指著那魚給小一寧說著話。
這會兒時間有點早,大清早的,也很少有孩子過來,所以只有三五個家長帶著孩子在餵魚。
那一處大的空地處,放著幾個水池,裡面有吃奶魚,就是十塊錢可以買一奶瓶魚食,帶著長長的桿子,伸進池子裡,餵那
些小魚吃。
郝貝就說了自己在那裡等他們,反正他們一會還要從這裡過來的。
本來想讓司洛蘭登跟沈奶奶也去休息一會兒的,可是看他們好像很有興致的模樣。
走著走著就累了,要求去那邊難得有的一處空隙地兒坐一會兒。
別看小娃兒才這麼大點,那份量可也不輕的。
人實在太多了,走到一半時,郝貝就撐不住了,還特意穿了個坡根的靴子,還是累得不行,主要是抱了一個裴一寧。
司洛蘭登真是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好在有沈奶奶耐心的給他講著這些都是什麼的,不然郝貝覺得自己真的會被這個外國佬煩死的。
廟會上除了人多,就是賣的各種特色小吃或民間工藝。
她縱然傷心,也沒辦法,這會兒就覺得,還好還好還有小一寧。
裴瑾瑜和裴黎曦她也很愛,可是裴瑾瑜現在不喜歡她了。
經過前幾天在醫院懷孕的烏龍事後,郝貝是真的絕望了,覺得自己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鬧鬧啊,媽媽帶你來看熱鬧,你高興不高興啊……」郝貝邊走邊跟小一寧說著話。
郝貝抱著小一寧時,覺得那那都好,小娃兒粉粉嫩嫩,自己吃著小手,口水一會兒一丟丟的,還會吐泡泡……
最後還是郝貝自告奮勇抱小一寧,然後讓司洛蘭登扶著沈奶奶一起進去。
那就只能是沈奶奶帶著小一寧逛廟會了。
保姆就說了,她陪著老爺在外面等著吧。
沈奶奶無奈,就抱怨著,那怎麼辦?這地方不好停車,他們來的晚了,就讓司機先回去了。
就是死活就不要進去了,要出去。
「哎喲喲,我是不去了,我去看什麼啊,我就說我在外面等著吧。」
一行人高興的往廟會行去,剛到門口裴爺爺就有點眼暈,這麼多人,他坐在輪椅上,光看人腿了。
司洛蘭登有樣學樣的也拜了年問了好,同樣得了一個紅包。
先給裴爺爺說了過年好,裴爺爺身上這是揣著紅包的節奏,隨手就抽了一個給郝貝,沈奶奶也從保姆拿著的小包裡拿了一個出來給郝貝。
越走近一點,郝貝就覺得心裡興奮的不得了,為什麼興奮她也不清楚,想著可能是高興吧。
郝貝扶著沈奶奶,招手讓司洛蘭登過來,一起往裴爺爺那裡走去。
沈奶奶到底沒要她的錢,幫著買了兩張票。
郝貝說她還帶著一朋友,就要把錢給沈奶奶,讓沈奶奶一起買了。
遇上了,也快到沈奶奶買票了,沈奶奶就說幫郝貝一起買了。
郝貝看了過去,只見裴爺爺並了保姆懷中抱著的裴一寧在邊上等著呢。
沈奶奶笑瞇瞇的看著郝貝,拍著郝貝的手說:「不光我來了,你看那邊……」
「沈奶奶,你怎麼也來了……」
到了廟會所在的公園門品,排隊買票時就看著前面的人背影有點熟悉,等那人轉過身時,郝貝讓司洛蘭登排在那兒就跑了過去。
郝貝聽得是腦袋大了,她真的不喜歡外國人,更加不喜歡聽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
司洛蘭登很有興趣,一路上都跟郝貝說個不停。
最後實在沒法了,知道這附近有個公園有廟會,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就說帶著司洛蘭登去看中國的事情去。
郝貝頭大的不行,中國的事情多了去了,請問她要從那裡開始講啊?
司洛蘭登明顯很開心,興致勃勃的讓郝貝給他講中國的事情。
郝貝一看就一百塊,就收了。
司洛蘭登趕緊打開紅包給郝貝看,真沒包多,就包了一百歐元。
郝貝看他那紅包問:「你包了多少錢在裡面?」
司洛蘭登臉紅脖子粗的張嘴想解釋,一急他就想說國語,可又想到郝貝說的討厭外國佬,把母語愣生生給憋了回去,用著半生不熟的中開口說:「那都準備好了,你不要的話,就浪費了。」
郝貝嘴角抽了抽,再次重審剛才說過的話:「蘭登先生,我說過了,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那紅包也是長輩給晚輩的,你覺得我是你的晚輩嗎?」
說著伸手拿了個紅包出來給郝貝:「給你的紅包。」
司洛蘭登看郝貝黑線,懊惱的撓了下頭致歉:「那,我們都不拜年了,不拜了……」
郝貝一時怔住,看著司洛蘭登黑了俏臉,尼瑪的,剛說完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你就讓我給你拜年,那不平白讓你長一輩嗎?
那模樣好像說,你不讓我給你拜年,那你給你拜年吧。
郝貝這麼說,司洛蘭登也不知道想什麼呢,哦了一嗓子,而後雙眼發亮的看著郝貝說:「那貝貝,你給我拜年吧。」
讓他坐下,給他倒了杯茶,這才開口說:「蘭登先生,拜年是晚輩給長輩拜年的,你不用給我拜年。」
本來就是玩笑話,誰會想司洛蘭登真就站起來,沖郝貝作起揖來了,這把郝貝給驚的滿臉通紅,擺著手趕緊讓他
打住。
「好啊,那你拜吧。」打趣說著。
郝貝差點笑噴了,覺得這個外國佬萌噠噠的,可愛到爆。
噗——
司洛蘭登咧開大嘴,笑的露出幾顆大白牙,郝貝請他進來,他跟著進來,然後說:「貝貝,我是來給你拜年的……」
郝貝接住娃娃,笑開了顏說:「謝謝你,我很喜歡這個娃娃。」
司洛蘭登趕緊點頭,一臉欣喜的神色,就像是等著大人誇獎的孩子一樣看著郝貝。
「送給我的?」郝貝問。
那是一個半米大小的粉色娃娃,碎花布衣,兩條可愛的小辮子,面部表情也是繡上去的,生動可愛。
郝貝愣了下,而後笑了起來。
門剛一開,就被一個大娃娃給擋住了視線。
掛上電話,就起床,換了衣服,洗梳好,到了樓下,還沒聽到門鈴響,好奇的去開門。
是司洛蘭登。
郝貝撫額,跟門崗說讓人進來吧。
郝貝還能從電話裡聽到那洋腔男說的:「我是來拜年的,你們中國人不是初一拜年的嗎?」
郝貝讓前院的門崗幫收過快遞,所以人家也認識,就直接打電話問問她,這裡面住的都是軍屬,一般是不放外人進來的。
是前院門崗打來的,說是有個外國人,非要進來,說是找她的。
一聽裡面說的,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看一眼號碼是個座機,就接了起來。
這一覺就睡了個昏天暗地的,要不是電話一直在響,她還真能繼續睡下去的。
辭舊迎新的時間已過,郝貝揣著蘇老爺子給的紅包和蘇鵬給的紅包,並了秦立國臨走前給的紅包一起收進抽屜裡,這才倒在床上睡覺。
打開家門,一室的清冷,真是一點年的氣息都沒有的。
自己父親,那在子女的心裡,永遠都是高大的像一座寶山,取之不盡的寶藏鑲嵌其中,卻被一個傻子霸佔了這座山,沒幾個人心裡會舒服的。
試想下,要是秦立國是她親爸,找了萬雪,估計她也得難以消化。
郝貝倒不擔心蘇莫曉會想不開,因為蘇莫曉不是那樣想不開的人,估計是一時沒想通罷了。
寧馨年前時跟姚修遠回江州了,這公寓就只有蘇莫曉一個人住,可這會兒摁了半天沒人來開門,可想而知,是沒有回來了。
找到蘇莫曉的公寓,摁了很久的門鈴,也沒有人來應。
那蘇莫曉關機,她也沒辦法的,她家的鑰匙,蘇莫曉也是有的,可她回家沒見蘇莫曉。
郝貝給蘇莫曉打電話,關機了。
從蘇家走出來時,已經是新的一年了。
剛好就有這麼一個人,不會給你玩心眼,單純的可以稱得上蠢,他情她願,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是啊,就是厭惡了大人的心計,覺得找個單純的另一伴,是件很好的事情。
真男人。
郝貝縱然有點失望蘇鵬說的話,卻也佩服蘇鵬的實話實說。
對著這麼一個智商跟幾歲小朋友一樣的萬雪,你真就很難愛得起來,不過是因為她的單純,讓蘇鵬覺得,也許找個伴,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當然不是因為愛情,因為蘇鵬的審美觀還沒抽,腦子也沒成糨糊。
就像蘇莫曉質問他的一樣:「你可以再娶妻,可以給我找一個後媽,為什麼要找一個傻子?可別跟我說是因為愛情,我是不會相信的。」
這些比較私密的事情,蘇鵬是沒法跟任何人去說的。
可是蘇鵬只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暢,竟然比真的跟女人在一起的感覺還要舒服。
那種情況,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蘇鵬怔愣著一動也不敢動了,萬雪就這麼走進了浴室,她學著蘇鵬的動作問:「哥哥這樣很舒服嗎?雪兒也可以讓哥哥很舒服……」
正當蘇鵬在浴室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時,萬雪就那麼怯生生眨巴著一雙好奇寶寶的黑眸,扒拉著浴室的門喊他:「哥哥……」
蘇鵬也沒防萬雪會離了人一個晚上就不行的。
萬雪一個人不敢睡,總是要人陪著,那家裡的保姆就陪著,就有那麼一天,保姆家裡有事請假了。
就是那幾天出事了。
蘇鵬遇上了,覺得易敏菊也不容易,就想著把萬雪帶家來看幾天的。
可萬雪是個軸的,不跟保姆,非得跟到醫院裡來。
易敏菊這人還算行吧,請了保姆在家裡照顧萬雪。
要說起來,還蠻尷尬的,在江城沒回京都時,有一段時間易敏菊胎像不穩,蘇鵬陪老爺子在醫院體檢時,遇上了。
其實這事,蘇鵬也很被動,就像他說的一樣,不是因為愛情。
蘇鵬無奈閉了閉眼:「其實我明白你可能也不理解,就是我自己也無法理解,說句很渣的話,不是因為愛情,貝貝啊,叔叔我這一輩子,經歷過愛情,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這麼多年,我沒有娶妻,只不過是不想去看女人的心眼,雪兒雖然腦子有點問題,可是她夠單純不是嗎?」
郝貝點頭:「嗯,我去看她,蘇叔叔,你跟雪兒?」
蘇鵬的手裡夾著一根煙,有點煩燥的跟郝貝說著話:「貝貝啊,莫曉走了,你能不能去看看她……我怕她……」
蘇鵬敲門,郝貝出來,就看到這個中年男人一臉的沮喪。
可顯然郝貝太樂觀了,而且有點著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蘇莫曉不能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扔下郝貝自己一個人走了。
郝貝失笑的撫額,覺得如果蘇鵬真的喜歡萬雪,那麼她會又相信愛情了。
郝貝白了她一眼,喜歡的一樣多你眼晴眨巴什麼啊,喜歡的一樣多你來京都這麼長時間了,要不是自己過來蘇家,真心的都不知道萬雪來了。
萬雪看著郝貝,眼晴眨啊眨地說:「喜歡跟哥哥在一起,哥哥給雪兒做好吃的,給雪兒買娃娃,喜歡貝貝一樣多。」
「雪兒,你告訴我,你喜歡跟哥哥在一起嗎?喜歡哥哥多一點,還是喜歡貝貝多一點?」郝貝問。
蘇鵬也真是蠻拼的了!
萬雪要是個正常人也罷,可萬雪不正常啊!
可是——怎麼想都覺得天雷滾滾的感覺。
郝貝風中凌亂了,原來自己沒看錯啊!
轟——
郝貝這還沒問出問題呢,萬雪那邊就給了答案:「哥哥都是這樣親雪兒的,哥哥說那是愛人才可以親的,貝貝也是雪兒的愛人。」
郝貝瞬間石化,顫抖著聲音問:「雪兒……」
轟——
萬雪就指著自己的唇說:「要親這裡。」手摁在心口處繼續說:「雪寶寶這兒才會砰砰砰跳,才會想睡覺……」
郝貝愕然。
萬雪卻是睜眼了,怯生生的看著郝貝說:「親錯了。」
郝貝失笑,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好了,雪寶寶乖乖睡。」
萬雪聽話的脫了衣服,睡在床上,看著郝貝雙眼亮晶晶的開口:「貝貝你親雪兒一下,雪兒才能睡著。」
到了房間,郝貝讓萬雪趕緊睡覺。
郝貝一聽這個,拉著萬雪快走了幾步,後面的就沒聽太清了。
還沒走到房間,就聽到蘇莫曉的暴怒質問聲:「你到底在做什麼?她是個傻子!」
萬雪依依不捨的往郝貝跟前走去,跟著郝貝去房間。
郝貝被點名了,也知道人家的家務事,自己不該摻和,就識趣的起來,沖萬雪招手。
蘇鵬低頭親了她一下,摸摸她的發頂,安慰著:「沒事,你讓貝貝帶你先去睡覺好嗎?」
如此,一切好像昭告天下一般,再明瞭不過了!
萬雪讓嚇得瞬間沒了瞌睡,驚慌的看向老爺子,又看向蘇莫曉,急的團團轉一樣的沖蘇鵬小聲的說:「哥哥,我說錯話了嗎?雪兒說錯話了嗎?嗚嗚嗚……雪兒不是故意的,雪兒忘記不能說了……」
而蘇莫曉則是砰的把手中的果盤給摔了出去,蹭的站起來,怒視著蘇鵬!
郝貝正嗑到一半的瓜子,卡在牙齒中間,頓住看了過去!
蘇老爺子正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
晴天霹靂一般……
轟隆隆——
萬雪打著哈欠,十分依賴的靠在蘇鵬的懷裡,抱著他的腰撒嬌:「哥哥抱抱睡……」
說完半摟著萬雪,寵溺的開口問:「困了,那去睡覺。」
沒等她走到蘇鵬跟前,蘇鵬就起來了,跟蘇老爺子說:「爸,你先等我一會兒。」
萬雪恩恩的點頭,站起來,就往蘇鵬跟前走。
「困了,那去睡覺吧。」郝貝這麼說著,她是不睏,還想多呆一會兒的。
萬雪抱著郝貝的胳膊,就有點犯困了。
時不時的說一句兩句的。
蘇老爺子跟蘇鵬一邊下棋一邊說話,郝貝並了萬雪和蘇莫曉在邊上的沙發上坐著看晚會。
都進了屋裡,開始看春節晚會。
放完煙花,就是守歲了。
哼,就為一個傻子笑的跟個傻子一樣!
就像她的父親,曾為她的母親莫月華惆悵過多久,又曾為青梅竹馬的方海棠傷心多久,最後呢……
哪裡有長長久久一生不變的愛情?
蘇莫曉眉沉眸暗,抬頭去看天空,多彩的煙花,轉瞬即逝,就像是愛情……
蘇鵬也年歲不小了,可是這會兒跟萬雪就滿大院的跑著,你要忽略他們的年齡,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對無知孩童相互追逐著一般……
郝貝搖頭,指了指萬雪和蘇鵬說:「看他們玩。」
蘇莫曉點完一隻煙花,也走過來坐下,湊近點問她:「你怎麼不去玩?」
郝貝坐在台階上,看煙花的綻放,眉眼都彎彎的笑著。
蘇鵬接過她手中的煙
花,點上,拉著她躲開,並伸手摀住萬雪的耳朵……
「哥哥,哥哥點這個……雪兒要看這個……」萬雪開心的喊著蘇鵬,讓給她點煙花。
不遠處,萬雪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又蹦又跳的。
可是郝貝總覺得這個說法太官方了一點,畢竟非親非故,你就帶一個傻子回家來。
據蘇鵬的官方說法是易敏菊快到臨產期了,被王二德的家人接回鄉下的,然後萬雪這邊就沒辦法顧忌上了,正好蘇鵬要回京都,就把萬雪給帶回來了。
到了蘇家郝貝才知道的萬雪也在這兒,而且蘇鵬跟萬雪似乎有點不一樣。
萬雪是跟著蘇鵬一起回蘇家的。
郝貝過的可歡實了呢,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跟萬雪一塊兒在蘇家的院子裡瘋著呢。
實際上裴靖東還真是想多了。
看著天空綻放的朵朵煙花,歎氣,又歎氣,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呢,是不是跟他一樣在想他呢?
只是這麼一想,他就覺得心肝肺都酸了起來,悔的那是腸子都清了,早知道就不那麼偉大了,就是死也要抓住她的手一起死!
但這不包括裴靖東,實際上他很鬱悶,滿腦子都在想一件事,莫揚會不會偷偷的回來……要是偷偷的回來就跟郝貝一起過年了……
炮竹聲音霹靂啪啦不絕於耳,辭舊迎新時,全國的人民都在歡呼。
*
裴靖東想到了去年過年時,他們是在鄉下過的,那個年可真熱鬧……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一樹一景被甩在身後,鋼莇水泥的城市,一到過年時就格外的蕭條。
沒想到,她可一點也不孤單,跟蘇莫曉回家了,幸好知道莫揚在國外,不然的話可真……
今天最後一天上班,知道秦立國今天要下部隊去慰問,怕她一個人過年孤單,所以過來看看的。
「沒什麼,走吧。」裴靖東說著,吩咐展翼開車。
「哥,你到底要做什麼呢這是?」展翼也是有點暴躁了,剛才差點被男人婆看到了呢,嚇得他動都不敢動的。
蘇莫曉的車子開走,軍綠色的路虎車窗滑下,露出裴靖東一張鬍子拉茬的臉龐。
蘇莫曉站在原地,回頭看一眼那輛軍綠色的路虎,搖頭歎氣,覺得裴靖東也是蠻拼的了,遇上郝貝這麼個作貨,還念念不忘呢。
兩人說著話往蘇莫曉的車子跟前走,路過一輛軍綠色的路虎時,蘇莫曉斜睨了一眼,腳步倒是未作停留便直接帶著郝貝走到自己車前,開了鎖,郝貝自動自發的就坐了上去。
「多大我也管他叫爺爺,哼,莫曉姐,你說實話你就不想要壓歲錢嗎?」
「你還要壓歲錢,你臉大不大啊你!」蘇莫曉不客氣的反駁著,多大了你還要壓歲錢。
郝貝這臉皮這些天練的也是夠厚的,直接就攙了蘇莫曉的胳膊往外走了,邊走邊叨叨著:「哎呀,我爺爺跟蘇爺爺是拜把子的兄弟,蘇爺爺也是我爺爺了,我得給蘇爺爺拜年去,拜完年還得要壓歲錢呢……」
「不可以,我就是客氣下的。」蘇莫曉不給面子的刺了她一句。
郝貝兩眼放光,「真的,我可以去嗎?」
「要不,你跟我去我家,反正也只有你一個人。」
蘇莫曉擰了下眉頭,大年三十了,今天的確要回家陪爺爺的……
「哎喲,我沒事了,真沒事……」郝貝推著蘇莫曉,趕人快走。
郝貝這兒就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你呢?」蘇莫曉皺著眉頭問,覺得郝貝也挺可憐的,自己最起碼還有父親還有爺爺,家裡還有老傭人之類的。
「莫曉姐,你也回家過年吧,你才出院沒幾天的,回了家也不要幹活啊……」
郝貝一一點頭,送秦立國坐車離開,轉臉就給蘇莫曉放假了。
「哎,好吧,那一群泥猴子們,皮的不行,再擾得你了,那你在家裡,想吃什麼就買,我給你的卡收著,有事你就給我打電話,要急事,你給佑安去電話……」秦立國叨叨的交待著。
郝貝把新買的衣服給秦立國裝上,搖頭拒絕:「爸,你去是工作,是慰問,帶著我算怎麼會事,我自己一個人能行的,還有莫曉姐陪著我呢,倒是你,少喝點酒啊,這裡有給你帶的b族片,你記得吃……」
「貝貝啊,你跟爸一起下部隊吧,你沒去過,很熱鬧的。」秦立國這再一走就是過完年才回來的。
但今年,想到郝貝剛離婚,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家,秦立國就直歎氣!
其實往年,秦立國也就這麼過的,秦汀語那些年一直在國外,便是不在國外時,年歲還小,扔給保姆照顧著,就過去了。
沒辦法,其它領導有妻小家兒的,人家都知道秦立國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這值班啊,慰問啊,全都落秦立國身上了。
秦立國忙的不行,據說一直到大年初三的行程都是排的滿噹噹的,這還是抽空回來一趟,交待點事的,馬上又得走。
就譬如郝貝這會兒,算是體會了一把有個位高權重的老爸有多麼的苦逼了。
因為老天爺一向是公平的,給你開了一扇天窗,估計大門就是緊閉不開
的。
外人都道官二代富二代神馬的多麼風光無限,羨慕嫉妒恨到死,那是沒有真正體會過。
*
可蘇莫曉卻是知道她心底的想法。
郝貝長吁短歎的,也說不清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雖然只有一天,但一直是郝貝細心的照顧,蘇莫曉這點感恩的心還是有的。
「行了,你這都第八十次歎氣了,難不成你希望我一直住在醫院裡。」蘇莫曉調侃著郝貝。
就這麼出院了,郝貝走出醫院時,還深吸口氣,覺得……哎,怎麼就出院了呢?
第二天要求出院時,顧競然就同意了。
因為蘇莫曉的情況還沒有嚴重到那個地步,開腹手術才需要住院很長時間,蘇莫曉的身體素質本來就好,所以只在醫院住了這一天。
郝貝的願望破滅了,不光是懷孕的願望,就是過年都在醫院裡陪著蘇莫曉的願望也破滅了。
郝貝站在那兒,目瞪口呆的看他大步離開,覺得嘴巴幹幹的有點發苦,心底更是咆哮著,該死的憐憫,她就不該……
「郝貝,別那麼天真了,覺得你很愛我嗎?還是說你在可憐我,覺得我感染了hiv,你不該這個時候離開我,你該照顧我,行了,收起你的善人心,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有這功夫,你就好好的照顧蘇莫曉吧,如果蘇莫曉有問題,我會讓展翼負責的。」
她還未說完,裴靖東就做了個停的手勢,打斷她的話。
郝貝兩隻手絞在一起,極度不自在的開口道:「其實,那個……你要是……不想離婚的話……」
裴靖東一雙墨黑色的眼珠猶如寶石般炯亮的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郝貝擦了眼淚看著他認真的說:「裴靖東,你是不是想跟我復婚,你其實不想跟我離婚的是不是?」
裴靖東看著她,一臉的問號,那什麼是重點?
郝貝氣紅了眼低吼著:「這不是重點好不好?」
裴靖東反駁著:「可是你沒有懷孕。」
怯生生的看著裴靖東問:「那你說就這樣吧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想跟我復婚嗎?你剛才拉著的時候說婚姻法的第多少條就是說妻子懷孕了,丈夫不能提出離婚的……」
可是……
郝貝聽完臉火燒燒的燙了起來,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家了,剛才顧競然提醒過她了,她都沒想起來這會事。
裴靖東只得如實說了出來。
「裴靖東,你什麼意思吧,你給你說明白吧!」原諒她這會兒腦袋暈呼呼的,什麼也想不清楚,因為她的大腦皮層還處於興奮和詫異的狀態中!
還說這樣的話?
慶幸她沒懷孕?
神馬?
他說:「我很慶幸你沒有真的懷孕,郝貝啊,就這樣吧。」
裴靖東說了,說出的話,卻是要把郝貝給氣死了。
這笑的郝貝更加著急了,尼瑪的,笑什麼就說啊!
就這麼笑了出來。
哈哈哈……
裴靖東是覺得很好笑,剛才自己還差點憤怒的想打人呢,還好還好控制住了。
等倆人走出顧競然的辦公室時,郝貝還沒想明白,就看裴靖東在笑,氣得她肝疼,問:「你還笑,笑什麼笑!」
裴靖東這會兒倒冷靜下來了,也是失笑,異想天開啊,搞了這麼一出烏龍事的!
顧競然都懶得解釋了,逕直走到辦公桌前,往大椅子上一做,頭往後靠著,揉著發疼的太陽穴。
「她不給我做檢查。」
郝貝這個不解呀,十分不解,一直到走到外面,看到裴靖東還告狀呢。
故而做了個請的手勢,讓郝貝趕緊的出去。
顧競然已經徹底的無語了,覺得自己也是逗比了,大晚上的不休息跟這一對神經病人在這兒講這些。
郝貝啊了一嗓子,直覺的反駁:「我跟裴靖東懷孕啊?」
顧競然也是想給他們跪了,無奈的開口:「你既然沒有新男友,也沒有一夜情,請問你跟誰懷孕的?」又不是聖母瑪麗亞,你還能自己懷孕不成?
郝貝從檢查床上坐起來:「為什麼啊?」
顧競然一聽,扔下手中的b超儀器:「行了,那不用做檢查了。」
郝貝囧了囧,搖頭:「沒有。」
顧競然無語了:「沒新男朋友,那難道是一夜情?」
郝貝啊了一嗓子:「沒啊,我怎麼可能交新男朋友?」
顧競然看她一眼,問了個驢頭不對馬嘴的話:「你跟裴靖東離婚後交新男朋友了?」
倒是郝貝興奮的不能自已,一直不停的說:「顧醫生,你說我要懷孕了,我能當一個好媽媽嗎?」
檢查室裡,顧競然看郝貝一臉的喜意,也不忍說什麼了,就直接做檢查了。
其實算不上一個好媽媽,但最起碼比方柳強多了!
其實你看她以前把小瑜和小曦帶
帶的挺好的,但也不是很好,就是馬馬虎虎那種,做的飯不是很好吃,但勝在每次都會盡力去做好。
想著她如果有了孩子,能當好一個媽媽嗎?
就像是孫悟空的金箍咒一樣,越說越煩燥,他試圖去想些開心的事情。
拼了老命的告訴自己,平靜,冷靜,他們離婚了,離婚了……
煩燥的他看什麼都不順眼,甚至眼前還出現她跟別的男人纏綿交歡的一幕,越想越不能平靜。
檢查室的門剛一關上,裴靖東心裡的這份怒火就越燒越烈!
郝貝奇怪的看著裴靖東,看他的眼睛裡閃射著凶光,臉上那猙獰的笑,剛想問什麼,顧競然已經往檢查室裡行去了,郝貝就趕緊跟上。
可誰能來告訴他,要怎麼樣才能不去在乎,要怎麼樣才能平靜下來……
而站在她對面的裴靖東卻是覺得像萬蟻噬骨一般,放在身側的兩隻拳頭緊緊的握住,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沒有揚起拳頭衝她揮去,心中拚命的告訴自己,他們離婚了,這女人就算是懷孕了,也是她的自由!
一個小小的生命,孕育在她的腹中,是她和他的結合,想想都覺得眼前全是粉色的泡泡。
「為什麼不高興,這簡直就像是中了**彩一樣的讓人興奮啊。」郝貝開心的說著,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覺得老天爺有時候也很可愛,當她最絕望的時候會給她希望。
「你似乎很高興?」裴靖東凝目注視郝貝,看她眼底的喜意,就恨不得一巴掌揮過去打爛她那笑臉的節奏!
可是她知道如果懷孕了,那就千萬不能亂跳的,特別是她好不容易才懷孕啊!
因為她現在很興奮,特別的高興,一想到可能她的肚子裡有個小寶寶,她就高興的想跳起來。
裴靖東那不悅的氣息郝貝還是感受到了,可她不在乎。
顧競然白了她一眼:「沒什麼。」為什麼,還不是為了你嗎?
「你們在吵架?為什麼?」
郝貝在檢查室裡沒等到顧競然,又聽他們在外面說話,好像要吵起來了,就趕緊跑出來。
裴靖東深吸口氣,又深吸口氣,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大傻瓜,沒有之一!
顧競然就不吃這一套,冷哼一聲:「我是醫生,並不是你的屬下,請不要用命令的語氣跟我說這樣的話。」
男人一拳頭砸在桌面上,一臉黑的看著顧競然,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現在,馬上給她做檢查,我要知道結果。」
砰!
所以剛才看裴靖東高興那樣,顧競然就覺得這男人像白癡一樣的,你有什麼可高興的,郝貝要真懷孕了,他該哭還差不多!
但這就是事實,畢竟上次郝貝住院時,沒有懷孕的,那只能是之後懷的了,顧競然是想著,就不相信你裴靖東都感染hiv了,還敢跟郝貝上床的。
顧競然聳聳肩:「我沒說過,這話是你自己說的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她就是懷孕了也不是我的孩子?」裴靖東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句話的。
所以……
如果是之前懷孕的,那麼當時受傷住院時醫生就能檢查得出來。
她胸部受傷住院了一個月。
呵——
再然後就是陸銘煒的死,郝貝受傷,然後呢……
他感染hiv是從在夜來香被那個攜帶者咬傷開始的,之後就出了陸銘煒的事情,郝貝是跟陸銘煒在一起的。
說到這兒,他自己就停住不說了。
「你是怕我的hiv會感染給孩子嗎?這個肯定沒有,在這之後我們沒有……」
這話,裴靖東聽得一怔,覺得有問題,他老婆懷孕了,他不該高興嗎?
顧競然深吸口氣,選了一個提示的方式開口:「我不覺得你應該高興,就算是她懷孕了。」
「怎麼著你倒是說啊?」裴靖東急了。
裴靖東這個急的喲,心都跟放在油鍋上煎著了一樣,可是眼前的的顧醫師,卻又賣起了關子。
顧競然搖頭,抿唇不語,似乎在想下面的話要怎麼說一樣的,原本她不該多事說這些,但對方是郝貝,而且……
裴靖東呆滯的看著顧競然,滿臉不可思議的問:「難道不是懷孕了?」
神馬?
顧競然點頭陳述:「是,很明顯,可是我不覺得你應該開心。」
裴靖東深吸口氣,摸了下嘴角,開口:「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顧競然好整以暇的看著裴靖東問:「你很開心?」
裴靖東目送郝貝進檢查室,他的嘴角是微微上翹的,縱然裝的很平靜,可那眼底閃爍著的興奮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實際上他是很開心,難以仰止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