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靖東深吸了口氣說——
蘇韻又問了一次:「到底要不要驗?」
裴靖東收到短信,放下手機,看著蘇韻。
郝貝剛要跟人打招呼,電話響,看到上面顯示的二字,摁掉,回了條短信:「我很好,沒事,你先處理你的事情。」
郝貝的電話響時,剛到邰輝的家,邰輝的女朋友聽到屋子裡的動靜,揉著眼從床上起來,而後就看到邰輝扶著一個滿臉是傷的女子回來了。
慌亂的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她。
他想給郝貝最好的一切,到對來,好像帶給她的全都是糟糕,糟糕透頂的事情!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弱了,這一切,僅僅只是因為他心裡有了在意的人。
「我不知道!」強大無比的boss大人在這一刻覺得自己簡直弱爆了,他連這是不是他兒子都沒有勇氣去查,想知道,又怕知道!
還有裴瑾瑜那含恨的眼眸……
如果是的,前些天,他還對這兩個孩子說出過那樣殘忍的話!
萬一是的,那麼這些年來,他如此的冷落的是他的親生兒子。
也許驗個dna就知道了,可是他卻是怕了……
到底是還是不是?
可是他已經告訴郝貝,這不是他的兒子,是他兄弟的兒子,現在方柳又這樣說!
如果是之前,就算是方柳說了這話,他也不在意的。
裴靖東很動心,很想驗,他一直都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是自己的,是另一個他的,可是今天,方柳扔的這顆炸彈,炸的他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蘇韻白了他一眼:「我早說過的,你不相信,需不需要我幫你驗下dna。」
裴靖東忽然有點煩燥,扒拉一把頭髮,很是惱火的開口:「沒怎麼想,我一直都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性,可是方柳說了裴家精子庫的事情,我……」
蘇韻抬眸看向裴靖東:「你怎麼想?」
「方柳說小瑜是我兒子。」裴靖東平靜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蘇韻是一名醫生,這要是不是她的家人,她可有也會有那樣的想法,無可厚非,每一個學術研究者,都有這樣或那樣的瘋狂。
可能會被那些人以科研的名義活剝了都有可能的。
地下室裡,蘇韻一邊給裴瑾瑜做著檢查,一邊叨叨著,出了這麼大的事,這會兒才通知她的,要是沒把小瑜從醫院裡帶了出來,你知道小瑜的結果會是什麼嗎?
不會留下任何一點證據落於他人手的。
儀器裡的東西,裴靖東讓展翼好好的檢查,把重要的弄出來,打算給蘇韻看一下,然後會全部處理掉。
在路上的時候,裴靖東就給蘇韻打了電話,說明了這個情況,然後等他們的車子開到別墅的時候,蘇韻就讓裴靖東把裴瑾瑜抱到地下室去。
路上裴瑾瑜又吐了兩次,吐的裴靖東一身全都是的。
裴靖東抱著裴瑾瑜,展翼抱著一大堆儀器的殘片,艾米拉著裴黎曦,一行人急急的離開醫院,往郊區蘇韻的別墅行去。
冷冽的殺氣,震的在場七八名醫護人員都瑟瑟發抖,誰還敢說看見了……
裴靖東啪的從懷裡掏出一把黑色的手槍,扣響了扳機,冷著臉的問:「誰看到了!?」
醫生著急的吼著:「你不能這樣,我們所有人都看到了。」
畢竟沒有證明,如果這醫生一直說這樣有違常理的話,那麼真的會被人當精神病的。
「醫生,你再這樣,我會把你送進你們精神科去。」
「裴先生,你不能這樣……」
儀器被砸的支離破碎,這還不算完,喊了展翼進來,把這些碎片也都全帶走,一點也不能留在這裡。
裴靖東掃了一眼,隨手掂起一把椅子,照著那台儀器就砸了過去。
故而一腳踹開手術室的大門,裡面還有醫護人員圍繞著那台儀器在看。
裴靖東的想法跟裴黎曦的一樣。
小瑜沒事了,留在這裡,只會被這群醫生當成小白鼠的,這年頭,奇怪的人多了去的,說是了人類醫學,誰知道尼瑪的你不是為了自己的成就。
裴黎曦卻是抓住裴靖東的手懇求著:「求你,帶小瑜走。」
醫生看看裴黎曦,也有點心動這個提議。
裴黎曦走到醫生跟前,抬頭說:「醫生,我和弟弟是雙胞胎,如果你們覺得我弟弟有什麼異常的話,完全可以研究下我。」
醫生卻是很執著,畢竟如果可以知道這孩子的癒合情況,那可以為人類醫學做出很大的貢獻的。
裴靖東也跟著搖頭拒絕。
「不,不可以!」裴黎曦大喊著,把小瑜當小白鼠,堅決不行!
醫生走到裴靖東跟前,握住他的手,懇切的請求著:「裴先生,鑒於你兒子的這種特殊體質,我作為他的主治醫生,我希望能對他進行進一步的檢查,以確定他體內是不是存有異於常人的……」
裴靖東只聽到奇跡沒事這兩個次,終於長舒了口氣,卻又隱隱的
擔憂了起來,果真……
不是一個人看到的,而是主刀的醫生,和在場的醫護人員全都看到了。
所以手術就在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就結束了,甚至裴瑾瑜小娃兒沒有連手術刀都沒有挨一下,醫生只是在儀器上目睹了受傷部位的癒合。
好像是這孩子的體內帶了一種自愈的物質一樣,這讓當時手術的醫生們全都驚呆了。
卻是沒有想到,當麻醉過來,要開始下刀時,儀器上很神奇的一幕出現了,受損的腸道很快的癒合了。
你知道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因為有人接著,所以裴瑾瑜沒有腦袋受傷,這個可以理解,可是裴瑾瑜嘔吐了,然後先拍過腹部ct,從ct上面看得出孩子有腸道有受損,所以才會做手術,要做縫合手術。
原本預計要兩三個小時的手術,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就結束了,而且簡直就是奇跡。
手術室門開,醫生打開門大喊著:「真是奇跡,竟然沒事。」
護士也跟著抹了眼淚,都是看過這出的鬧劇的人,就覺得方柳這個媽媽雖然平時不靠譜吧,可是真的看到自己的孩子從樓上摔下去,沒有一個母親能鎮定的,就算是方柳這麼不靠譜的媽媽不也這樣瘋了一樣的嗎?
方柳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哭著。
護士真是苦口婆心的勸著,拉著方柳。
「方小姐,你再這樣,你這兩隻手就廢掉了……」
後面還跟著追來的護士,真就沒見過這麼不配合的病人,手上的傷還沒包紮好呢,就往這邊跑,那手到底還想不想要了,繩索像刀子一樣,手掌心的肉都是翻著的,就這還……
「小瑜,我的兒子,我的兒子……」
正想著呢,方柳就嗷嗷叫著衝來了。
展翼沒敢說自己的猜測,十之**是方柳。
血?傷?裴靖東的臉一下就冷了,眼底有怒火雲集,蹭的站起來問:「是誰?」
展翼卻不想讓裴靖東誤會,又被充道:「哥,我嫂子不是那樣的人,你別多心,她臉上全是血,還有傷……」
裴靖東呵的一聲冷笑,嘴裡苦澀澀的,那個前幾個小時還在跟他恩愛纏綿的女人,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便跟別的男人走了……
展翼解釋著郝貝跟邰輝走了。
裴靖東扭頭看他,帶著疑問的眼神落在展翼的後方。
展翼匆匆趕來,看到手術中的字樣,放輕了腳步,走到裴靖東的身邊,坐了下來。
長椅上坐著的還有剛剛醒來的裴黎曦,他顫抖著身子坐在長椅上,不遠處有以頭抵著牆,一下下的磕著的艾米,今天的事都怪她,她沒有把裴瑾瑜看好。
腦海裡一直重複的出現醫生的話,醫生說手術有一定的風險。
裴靖東剛才簽字了,在監護人那一欄處寫了他的名字。
可是因為裴瑾瑜剛才吐了好幾次,醫生懷疑是不是有內傷,譬如傷到腸子,腸子破了之類的,所以現在要馬上做手術。
護士出來過一趟,說是沒有腦震盪,因為有人的接著,所以頭沒有撞到,頭部沒事,這個情況就要好多了。
而一團亂鑿鑿的醫院裡,裴靖東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醫生正在給裴瑾瑜檢查身體,剛才裴瑾瑜吐了。
就這樣,郝貝跟邰輝回家了。
郝貝感激的道謝:「謝謝你,我跟你回去。」
邰輝也明白了,看她這樣,你就不能把她一個扔這兒不管的,於是無奈的地說道:「你要不嫌棄的話,就先去我家吧,呃,你別誤會,我家裡有個女朋友的。」
郝貝搖頭,這裡又不是她的家,她哪裡有可去的地方啊?
邰輝點頭,明白了,又問:「那你有其它想去的地方嗎?」
郝貝抬頭:「我不想回東林居。」
「郝貝小姐……」邰輝又喊了一嗓子。
「……」郝貝沒吱聲,東林居,幾個小時之前,她跟她的愛人還在那裡翻雲覆雨你依我儂,卻在幾個小時後,慘遭如此重創。
於是開口問著:「郝貝小姐我送你回東林居?」
邰輝開著車,那個眼抽嘴抖的,他得多倒霉半夜帶個女人回家,他女朋友不劈死她的!
袁嘉邈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話:
邰輝劃開看到短信,差點沒把車子撞醫院大門上去的。
車開出沒多遠,手機響,是短信。
不過最後,還是邰輝開走了阿斯頓馬丁,並了後副駕座上的郝貝。
邰輝這個暴汗啊,這是幾個意思?
袁嘉邈卻是拉著唐驥走了。
唐驥看看郝貝,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袁嘉邈一把勾著他的脖子:「走,我陪你。」
唐驥左看右看,有點弄不懂的節奏,不過他胳膊受了點傷,也得去看看的,就沖袁嘉邈打招呼要走……
邰輝傻愣愣的點頭,袁嘉邈在邊上看著,莫名的笑了。
說罷,沖身邊
的邰輝問道:「我可以坐你的車走嗎?」
「展翼,我沒事,就是流鼻血了,這裡我不合適呆著,你回去吧。」
郝貝伸手抹了幾把,最後沒抹掉,就沖身邊的邰輝借點紙巾,把臉上的血水擦掉,讓展翼看,臉其實沒破相,剛才那些血是鼻血。
展翼看郝貝那一臉的血水也讓驚到了,錄下非拉著郝貝到醫院裡去處理下。
郝貝沒心情理美還是醜了,她現在心裡很亂,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回頭沖展翼說:「展翼,我沒事,你去醫院裡,現在需要你在那裡。」
袁嘉邈掃一眼狼狽不堪的郝貝,嘖嘖舌:「你可真醜。」
所以展翼在找郝貝,聽人說郝貝在樓上,上樓,又不見人,追下樓,正好看到郝貝和袁嘉邈等人站在一起。
小瑜摔下樓了,小曦暈倒了,郝貝呢?
結果有點淒慘。
後來,展翼坐的電梯壞掉了,被困在電梯裡一會兒,再後來,就聽說事情已經結束了……
當時太亂了,以至於展翼沒停好車,小曦就跑下了車。
很幸運,他們在柳晚霞在京都的宅子裡找到了方柳,並把方柳帶到了醫院。
他們還在路上時,接到裴靖東的電話,然後還說讓找方柳,所以展翼先帶著裴黎曦去找的方柳。
是裴黎曦給展翼打的電話,說是感覺很不好,想去醫院看看小瑜。
展翼接到裴靖東的電話時,正帶著裴黎曦往醫院的。
「嫂子……」遠處展翼匆匆尋來。
這可把唐驥給嚇一跳的,趕緊擺手:「沒,沒事沒事……我應該做的。」說罷,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袁嘉邈這滿意了,看向郝貝,郝貝一臉狼狽相,沖唐驥彎腰鞠躬道:「謝謝您。」
唐驥這才醒神,哦哦了兩聲,然後就重複了一下袁嘉邈的話。
袁嘉邈白了唐驥一眼:「說你接住那個孩子了。」
唐驥傻眼:「……」讓他說什麼啊?
等郝貝和邰輝走過來時,袁嘉邈踢了下唐驥:「你說。」
「等一下的。」
要走了還說這麼找抽的話,很快,唐驥屁股上挨了一腳,這可真是前傷後痛的,拐著腳往醫院走去時,卻又被袁嘉邈給叫住了。
「哎,好好好,走了,不是聽說你跟那個孩子的媽媽有一腿的嗎?我這不是想……」
唐驥無語,得,他馬屁拍到馬腿上去了!
袁嘉邈黑了一張臉:「這叫什麼話,難道我的車在這兒,就是我自己來這兒了嗎?」
唐驥苦笑:「哎喲,哥哥勒,這還不是讓你給害的,我看到你的車,我以為是你……」然後就錯接了個孩子!
袁嘉邈瞄了一眼唐驥的胳膊,嗤笑一聲:「還不知道你小子這麼大公無私呢?」
「唐驥,你那胳膊是不想要了嗎?」武警小戰士高喊著唐驥的名字。
邰輝扶著郝貝樓下時,看到黑色阿斯頓馬丁邊上倚著的老闆時眼前一亮,看來老闆還是在意郝貝小姐的,還以為他真扔下人不管了呢?
寒夜風冷,醫院外面消防武警們正在撤退。
邰輝無奈,就把郝貝帶著走了。
後來邰輝就什麼也不說了,本來想把郝貝送到樓下讓醫生給處理下傷口的,可郝貝在知道裴瑾瑜沒事了之後,就堅持讓邰輝帶她走。
邰輝說:「郝貝小姐,一個人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能去保護他想要保護的人,而不是像你現在一樣,投機取巧的去依賴著別人而生存,你這樣怎麼……哎……對不起,可能我說的太多了……」
這些,郝貝不是沒有想過,只是總是不願意去想。
邰輝說:「郝貝小姐,以你的智商和能力,不該是現在這個情況的,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拯救丁家和你親爺爺,那麼以後呢?是,今天可能你的丈夫還很愛你,願意為你去做一些事情,可是你也看到了,你的丈夫生活中不光只有你,他還有他的作為別人父親的責任,更有做為別人兒子的責任,這些,你想過了嗎?」
邰輝叨叨的就拿今天晚上這事兒開始說起,話說的很有技巧,話中的含義卻很是犀利,說白了就是說郝貝像根籐蘿,沒有了大樹給她依靠,她什麼也不是。
邊下樓梯,邰輝邊開口勸著郝貝:「郝貝小姐,你這樣是不行的,先不說別的了……」
電梯壞了,只能走樓梯,看熱鬧的人也讓邰輝給打發走了。
邰輝無奈的開口:「那我扶你下去吧。」
郝貝眼中一喜,兩眼一黑,有點眩暈,這會兒才覺得鼻子好疼,臉上也好疼……
邰輝沖郝貝舉了舉電話說:「那個孩子命大,還活著。」
說罷又掛了。
是袁嘉邈打來的電話,就扔來一句話:「呵,那小子命大,還活著。」
邰輝一手扶著郝貝起來,一手拿電話。
正想著呢,手機響。
邰輝聳肩,樓下怎麼樣了,他也不知道。
這情
況能沒事才怪,郝貝像是剛剛回神一樣,茫然的看向邰輝問:「小瑜,小瑜他怎麼樣了?」
「那個,郝貝小姐啊,你沒事吧?」
邰輝只得扶起地上的郝貝,看這姑娘一臉的血水,差點沒嚇得他手一丟再把人給摔了的。
這怎麼辦啊?
就這樣,袁嘉邈什麼也沒說的走了,卻是丟給邰輝一個爛攤子!
邰輝卻是抹汗又抹汗的不敢動,就見老闆怒的繞著郝貝走了兩圈,最後站定,丟了句:「爛泥扶不上牆!」
袁嘉邈那姿態要多狂妄就有多狂妄,言語要多無情就有多無情。
「這個什麼這個,她要不想活,你就幫她一把,扔下去摔死得了,就這還是丁克難的孫女呢,我看肯定是個冒牌的都說不準,你放心,扔下去摔死了我保你。怕什麼,我袁家還能搞不定這點事嗎?」
「袁總,這個……」
邰輝被點名,趕緊上前,一聽這話,吞了吞口水,都想給老闆跪了,天呀,這可是十二樓,不是負二樓啊,這是人也不是垃圾啊,能說扔就扔的。
「邰輝,過來,把這女人扔下去。」
袁嘉邈有點惱了,甩袖想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麼,抬手招邰輝過來。
郝貝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趴在那裡一動沒動。
「起來!」聲線都是壓抑的,其實袁嘉邈很想把郝貝也給踢下樓,尼瑪的見過欠虐的沒見過這般犯賤的欠虐的。
袁嘉邈卻是沒心情理會邰輝,把方柳扔下去後,他就站在郝貝的腦袋前面,那穿著黑色皮鞋的腳幾次都抬起來,就是沒踢下去。
邰輝無奈的把每張臉暗記在心裡,得,他這秘書得善後了。
誰也沒有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樓頂上的醫護人員早就離去了,圍觀的只是三三兩兩各病房好熱鬧的病友。
可是任邰輝悔到腸子都青了,也不能改變現今的事實!
邰輝真是後悔死了,早知道他死活就坐車裡不出去了,看誰還能偷他們的車!沒人偷他們的車,也就不會來醫院,不來醫院也不會看到方柳打郝貝,袁嘉邈也就不會把方柳給扔下去!
結果,就遇上這事了!
那就追吧,倆人攔了出租車,追的這車,就追到醫院了,肯定要比裴靖東和郝貝晚些的。
臥槽!
誰知道,倆人出來,車子就沒了,正確的來說只剩下一個車子的背影了。
那麼冷是吧,邰輝就跟著進屋了。
袁嘉邈半夜回,不愛開車,就讓邰輝當司機。
袁嘉邈晚上不會住在袁宅的,今天晚上也不例外,他不過神來一筆,想從老爺子屋裡找點東西看看,就半夜回來了。
這要從晚上的事兒開始說起。
因為明天他可能就會被袁濤先給大卸八塊來著。
他好想把自己的眼戳瞎了,他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
醫院的頂樓,邰輝捂眼再捂眼!
血肉模糊,魂飛魄散!
如果這是一場戰爭,如果方柳和他是敵對雙方,那麼此時,方柳沒用一兵一卒便讓他敗在了這場戰爭中!
噗,腥甜的血腥味好像又讓他嗅到了當年炮火紛飛,血肉遍野的戰場的味道……
當年,只有他回來了,方柳說……
他不信,不想相信!卻又止不住的懷疑!
他的兒子,多麼的諷刺!
哈哈哈……
小娃兒一雙含恨的大眼也正死死的盯著他,這樣的眼神,他是多麼的熟悉啊,就像是那幾年照鏡子時,他從鏡中看到的自己!
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死死的盯著手中還掐著小娃兒!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一句她懂,他也明白的話就這麼把裴靖東給雷了個外焦裡嫩的。
轟隆隆!
「他真是你的兒子,是,你沒跟我上過床,可是你也別忘記了,裴家精子庫!」
裴靖東恨極了剜了一眼方柳,這女人演戲到底要演多久!
方柳的擔架已經被抬著快要離開了,無意抬眸看到這一幕,撐著身子大吼著:「小瑜是你的兒子,是你的兒子,你不能這樣對他!」
「裴先生,你別這麼衝動,小孩子驚不得你這樣嚇的。」醫生趕緊上前扒拉扒拉的勸著,心裡卻是直歎氣,這還是孩子的父親嗎?肯定不是親的吧。
裴靖東點了下頭,勒緊懷裡的小娃兒,轉手就卡住娃兒的脖子,狠狠的問:「裴瑾瑜,你想死是嗎?是不是想死!」
唐驥抬眸,苦哈哈的笑:「我應該做的。」靠!他以為是……
年輕的小武警唐驥,就是伸手接住裴瑾瑜的那一位,裴靖東是認識的,京都唐家,唐萌萌的堂弟。
「唐驥,謝謝你。」
而裴靖東也很快到了氣墊上,走到還被年輕戰士抱在懷裡的裴瑾瑜跟前,伸出手,接過裴瑾瑜,對戰士道謝。
很快,圍觀的
消防警和醫護人員火速衝上去,醫生為難的讓她把手鬆開,可方柳鬆不開手了,醫生沒辦法,只能把繩索剪斷,才把方柳抬上了擔架。
方柳站在氣墊上,全身都在抖,嘴唇也哆嗦的上下牙齒下打顫,兩條腿更是曲拐著勉強的才站定,嘩啦啦的嚇尿了的節奏,濕了她的褲子。
可以說毫髮無傷,唯有那雙手還呈現出緊攥繩索的狀態,機械的,死死的卡在繩索之間,血流了滿地。
剎那間,就看那繩索上開了一路的血花,卻也穩住了方柳的體下降的速度,以至於她落在氣墊上時,還彈了幾下,才穩穩的落下。
都說人的潛能是無限的,這話可是一點也不假的,就如方柳,萬念俱灰之際,她竟然伸手抓住了繩索。
方柳墜落在三樓的位置時,甚至還與裴靖東擦肩而過,這種摩擦讓她瞬間睜了眼,不可思議的努力撐著頭,想看清那人的臉,卻無奈下墜的速度太快,她只能看到下方躲開的消防警們!
裴靖東就這樣親眼目睹了方柳從自己眼前墜落,他本可以伸手拽住她的,但不知為何,他並沒有伸出手來。
因為他們實在沒有把握還能接到一個女人,如若不撤退,要是那女人正好砸他們頭頂,那全部的人都得被砸死。
這邊剛剛因抱住裴瑾瑜而站穩的消防警員們都是一愣,默契十足的做了個一致的動作,撤退。
這一刻也不例外,她的眼晴緊閉著,不停的在喊著那個她最愛的男人的名字。
就在這時,上方又傳來方柳的尖叫聲,都說人在最危機的時刻,喊出的那個人,就是自己最愛的人,方柳一直都知道,自己人最愛的就是裴靖南。
「啊!阿南,救我!」
裴瑾瑜無聲無響,就這麼落入年輕的消防警的懷抱中,藉著重力,消防警向後倒去,而他的身後還有他的戰友們在給著他支撐。
咻——
其餘的消防警也只是一愣,有回神的,立馬就扔掉身上比較堅硬的物件,也跑到了氣墊上。
年輕的消防警知道,就算是有氣墊,孩子摔下來也會受傷的,小孩子最脆弱,如果傷到了頭,那後果不堪設想的。
原本氣墊早就鋪好了,消防警也都在邊緣做著應急準備,可就在裴瑾瑜從上面掉下來的瞬間,忽然就有一個年輕的消防警脫掉外面的衣服和頭盔,衝到了氣墊上站定,並沖眾人喊著:「都上來,上來接著這孩子!接著他啊!」
裴瑾瑜被一個消防警抱住了。
當裴靖東下到三樓的時候,那裡有固定的卡著的繩索讓他停了下來,滿頭大汗的看著下方那驚險的一幕。
而另一邊,裴靖東順著繩索下降的速度畢竟沒有裴瑾瑜自由落體的速度快。
啊!啊!啊!
這是十二樓,不是二樓啊!
她被甩了出去,袁嘉邈真的把她扔了下去。
不過卻在下一秒,發出尖利的叫聲出來。
聽到這話,方柳的眼晴瞬間亮了起來。
說罷,又懊惱的想了下道:「不過也是,我犯不得為了你去招惹是非,不值得。」
袁嘉邈高傲的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怕嗎?」
方柳真是嚇死了,尖叫著喊著:「袁嘉邈,你敢推我下去,你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的!」
「呵,笑話,看來你還是那麼喜歡自以為是啊!」袁嘉邈呵笑著掐著方柳的脖子,大有甩她下去之意。
只要他一甩手,真能把方柳甩出去的。
天台的邊上,其實是有二十厘米左右高的一層焊鐵護欄,而袁嘉邈此時就站在距離邊緣不足半米的地方。
袁嘉邈看著方柳,高高在上的神色,好像方柳就是那地上的螻蟻,只要他踩一腳,就能要了她的命!
方柳哆嗦著唇片,顫抖的求饒著:「袁嘉邈,你放了我,放了我啊,你喜歡郝貝對不對,我可以幫你,我可以幫你的……」
「你說,我要把你從這上面扔下去,你還能活著的幾率有多少?」袁嘉邈冷血無情的問著方柳。
也許沒有人會相信,可這就是事實!
當年京都xx中被奉為女神的方柳會沒有人愛?
說出去誰相信啊!
還征服很多男人呢?她甚至連她深愛的男人都無法征服。
如今,袁嘉邈這話,簡直就是打了方柳的臉。
不過方柳可不是一般的驕傲,因為她想要的絕不是征服某一個男人,她的味口很大,想征服的是很多很多男人。
高傲的男人想的是怎麼去征服世界,而驕傲的女人則想著如何征服男人。
從來都是男孩子追在她的屁股後面的,她享受著這種感覺,她追袁嘉邈時的心態很簡單,就是要征服這個看起來高傲無比的男人。
小小年紀的她便知道,漂亮就是她最大的資本。
方柳為什麼會離開京都去江州求學,其實就是讓袁嘉邈給羞辱的呆不下去了,從小到大方柳都是驕傲的,因為她漂亮。
可不就這是這樣嗎?
袁嘉邈說:「方學姐,說起來,我還算是你和裴家兩兄弟的大媒人不
是嗎?」
忽然,袁嘉邈笑了起來,嘴巴裡吐出的話卻是讓方柳慘白了一張臉的。
哼,袁嘉邈看著眼前這面容依然姣好,卻心腸歹毒的女人,冷哼的想著,也就裴家那兩隻蠢蛋貨才會上了這麼多年的當呢!
並給了方柳相當大的難堪,當年的袁嘉邈自大的丟下一句話:「你,連給我曖床都不配,還想當朋友,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所以當時只看一眼,當著方柳的面,袁嘉邈就把那封信給撕了。
看上袁嘉邈無非是因著袁嘉邈的家世,這一點袁嘉邈認的很清楚。
方柳長的很漂亮,在學校追她的人也多。
後來,呵,方柳還給袁嘉邈寫過情書的,不過袁嘉邈只看一眼就知道,裝逼說的就是方柳這號人。
無非就是勸著袁嘉邈廣交朋友之類的。
方柳因沒有去江州之前,跟袁嘉邈是同學,不同班,高了袁嘉邈兩階,便以學姐的身份,擔負起袁嘉邈的思想工作。
老師也會時不時的說讓同學們多和袁嘉邈當朋友。
慢慢的,袁嘉邈是孤獨的,是沒有朋友的。
不是沒朋友,而是他懶得理那群幼稚的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傢伙們。
除了身高不能成為他的驕傲之外,他甚至自負的以為全世界就他一個人是最優秀的。
袁嘉邈小時候是孤僻,性子裡也是自卑,可他的這種自卑完全來自於袁家老爺子對他的各種要求,而不是自己本身的自卑,實際上他自己很自大。
袁嘉邈冷哼一聲,呵,方柳!~他可記憶深刻呢,這女人還給他寫過情書呢!
方柳掙扎著,嗷嗷的發出慘破的聲音來:「袁嘉邈,你放開我,放開我,這不關你的事,不關你的事!」
是袁嘉邈!
方柳是被人捏著脖子提起來的,她驚恐的看著眼前暴怒的男人,伸手扒拉著男人的大手,卻是怎麼也無法掙脫這樣的束縛。
而方柳則是慘了!
「該死的,你是死人嗎?就這樣讓人打!」一道暴怒的冷喝聲打亂了郝貝的胡思亂想,郝貝的頭髮被方柳鬆開了。
可天不從人願,她不想活時,偏偏有人就是要讓他活!
方柳摔打她的疼,根本及不上她心底十分之一的痛,甚至覺得方柳最好把她也扔下去,小瑜要是活不了,她就也不活了!
她愛這個孩子,甚至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這個孩子的命,可她卻親手把孩子推下去了!
連郝貝此時都有點恨自己了,為什麼要上前,為什麼要去伸手,為什麼要推小瑜下去……
所以,沒有人幫郝貝,好事者都恨不得呸幾口吐沫星子,再踩上幾腳才過癮呢,這樣惡毒的後媽,誰不恨啊!
艾米也早就第一時間奔到裴黎曦身邊了,畢竟剛才裴黎曦暈倒了,而方柳衝向郝貝時,艾米想也沒想的就來到裴黎曦的身邊了,這就是選擇!
圍觀的醫護人員都往樓下衝去了,畢竟樓下不知道什麼情況了。
這真是郝貝最狼狽最不堪的時候。
地面是堅硬無比的水泥地,上面落了雪結成冰,郝貝的淚珠子一顆顆的滾落,很快地上濕濕的成一團,郝貝的臉上也是黑呼呼的一團,有淚,有水,有泥,更有血……
須臾的功夫,方柳便衝到了郝貝的身前,她像個瘋子一般,嘶啞著嗓音的吼著,揪住郝貝的頭髮,篤篤的往地面上砸去。
而方柳的尖叫聲便是在裴靖東跳下去的瞬間響起的。
只見他飛快的脫掉外套纏在繩索上,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看著那直衝而下的孩子,裴靖東顧不得許多,只知道他不能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就這麼消失於他的眼前。
天台處有消防警剛布下,還未來得及啟用的繩索。
而那個唯一可以護著郝貝的男人,郝貝的丈夫裴靖東,卻是在郝貝摔倒的那一瞬間便衝到了天台處。
沒有人攔住方柳,因為在場的所有人親眼目睹了郝貝推了裴瑾瑜下去,沒有人會去管她是有心還是無意,他們只知道這個女人是後媽,還是個心腸歹毒的後媽。
而此時的郝貝呢,依舊保持著摔倒的姿勢,她的手還是朝著前方推去的姿勢,無暇顧及身後即將到來的危險。她只盼著小瑜不要出事,可天知道,她……呵,她怎麼會去推裴瑾瑜啊?
「郝貝,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搶走了我男人還不夠嗎?為什麼連個孩子都容不下的!為什麼?為什麼?你還我兒子來……」
就在這時,方柳瘋了一樣的嗷嗷叫著衝著郝貝奔來,眼底是讓郝貝償命的恨意。
裴黎曦愣愣的,呆呆的,無法思考,無法動彈,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郝貝把小瑜推下樓的這一幕!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可是同情的眼光全都投降了裴黎曦。
有知道的醫護人員就解釋著這是雙胞胎中的哥哥,摔下去的是弟弟。
這尼瑪的見鬼了啊?那個孩子不是被推下去了嗎?怎麼這個是……
至此,眾人的視線才從前方轉移過來,全都嚇傻了眼,有膽小的甚至都哆嗦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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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孩童的身子晃了晃,眼看著要暈倒的時候,一道拔尖的女音響起:「小曦!你怎麼了?」
血花自孩童嘴巴裡飛濺而出,可惜眾人的注意力全都在前方,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這一幕。
噗——
眾人的身後,那剛剛趕到樓上的孩童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整個身子冰冷的僵硬著,胸口憋的悶悶的似壓了塊重重的大石塊一般,喉嚨口更是一陣腥味湧來……
寒冷的冬夜裡,比天氣更冷的就是這叵測的人心。
「就是,太惡毒了,孩子也太可憐了點……」
不知道是誰甩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眾人如炸了窩一般開始聲討了起來。
「臥槽!怎麼有這麼惡毒的後媽?」
這不是誤會,是明擺著的事實!
沒錯,所有人都看到郝貝把裴瑾瑜給推下樓了!
她明明就是很小心的走向裴瑾瑜,可是誰能告訴她,為什麼腳底會打滑?腳底打滑也就算了,為什麼就那麼好死不死的把裴瑾瑜給推下去了!
莫要說眾人是驚呆了,就是郝貝她自己也是讓嚇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