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晚上不光是郝貝沒有睡好,蘇韻也沒有睡好。
看著天空的圓月,低歎一聲月圓人未圓……不知道京都的月亮是不是像江城的這樣圓,不知道京都的那人是不是也像她這樣在對著月亮歎氣。
那個人啊,最討厭了,總是喜歡惹她生氣,她不是放不下過去,她只是想找回自己,她只是想也許他會煩了她,也許他會想要個孩子……
這麼想著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她把自己卡上的錢全都轉到卡上了,這些年的工資獎金還有呼弘濟每年給她的錢,全都放在一張卡上留給他了。
呼弘濟每年還會給蘇韻打錢,生日的,新年的,還有某一天時,總是會打一筆錢的。
蘇韻開始收到時總是很生氣,想退回去,還會狠狠罵罵呼弘濟。
可是慢慢的就沒勁頭了,這錢就一直在卡裡放著,到了這會兒,卻是全留給了那個人,沒辦法,如果她要死了,那麼她想到的最多的就是那個人。
那怕明知道他不缺錢,她也想把自己的身家所有都給他。
「哎,早上不能喝咖啡,晚上睡前不能喝茶水,再犯二的晚上喝茶睡不著,就自己跟自己聊天吧,或者……」蘇韻說著說著眼淚就出來了,或者會有另一個女人陪著他聊天,聊小時候,聊從前,聊過去……
想到此,蘇韻同志又傲倨了,啊呀個呸,你們能有過去嗎?你裴紅國的過去只有我,只有我蘇韻!
心好疼,手機一直是開機狀態,可是沒有短信沒有電話。
猶記他們剛在一起的時候,有一次跟朋友出去吃飯喝了點酒,回家就睡著了,手機弄的靜音,就沒聽到來電聲音。
最後睡的迷迷糊糊的睡到一個人的懷裡了,醒來時還納悶了,這人怎麼回來了?不是早才出差走的嗎?
那時候他淡定的說:「出完差了。」
可是後來她手機充好電,一開機,霹靂啪啦的來電提醒跳進眼中時才明白,他的深夜歸來不是因為出差完事了,而是因為找不到她了……
三百八十八條未接電話,六百一十一條來電提醒啊……不過是她睡著了沒有聽到電話響罷了。
可是現在,她清醒著,就看著手機呢,卻是沒有跳進來一條短信,一個電話的……
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抹了把淚,倔強的把這些脆弱都收回去。
拿起手機開始打電話,先給父親打了個電話。
「爸,睡了嗎?」
蘇老爺子還沒睡呢,這是回京都了跟蘇鵬那裡一塊兒住著呢,接到女兒的電話就問了:「怎麼?有事兒?」沒事這個時候,丫頭是不會打電話的。
蘇鵬在陪老爺子下棋呢,看老爺子神色不太好就問了句:「誰的電話,韻兒的?」
蘇老爺子點點頭。
蘇韻這邊扯著嘴角勉強的笑出聲:「我能有什麼事兒,就是怕你睡不著,讓你出來看月亮呢……」
蘇老爺子眉頭擰的緊緊的,疑惑的看一眼窗外,這天陰沉沉的,連顆星星都沒,看什麼月亮啊?
「哭了?裴紅國那小子欺負你了,我就說……」這就是老生常談了,蘇韻打電話從來不敢說跟裴紅國之間有什麼矛盾,因為她不說蘇老爺子都能這樣想了,她要再說那還得了啊?
「老頭兒,你能不能不這樣了啊,都幾十年了,你這話都說了幾十年的,煩不煩啊!」蘇韻不喜歡別人這樣說裴紅國的。
蘇老爺子冷哼一聲:「哼,就你護著他,上次我去……」
就是上次老爺子跟老友聚會,就聽說了點裴紅國的事兒,戚萍萍追裴紅國追的動靜也有點大,當然了裴紅國拒絕的也夠徹底,要不是那樣的話,老爺子能忍著到現在都沒去找裴紅國的事兒才怪呢!
蘇老爺子這心裡對裴家的意見自來就大,就算裴紅國這些年對女兒的確不錯,蘇老爺子也是看不進眼裡的。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哥呢,跟你一塊兒呢?」
蘇老爺子歎氣,把電話遞給蘇鵬。
「韻兒,你在外地?」蘇鵬剛就在想,京都這天這樣,哪裡能看到月亮的,連著幾天都是陰天的。
蘇韻說是啊,在外面出差,蘇鵬就沒再問了。
反倒是蘇韻就叮囑起蘇鵬了:「哥,有合適的就找一個吧,那莫月華都結婚了,你這麼些年為誰守著呢?」
蘇鵬揉著眉心,又是這事兒,只能嘟囔著說:「知道了知道了……」
蘇韻掛上電話,又分別給蘇莫曉和莫揚去了個電話。
無非都是叮囑一下這些自己在乎的人,到跟莫揚通電話時,就特別的又交待了幾句,就是怕莫揚死心眼的非郝貝不娶這樣的,那裴靖東也是個死心眼的主。
這年頭,你們就可著勁兒的耗著吧,浪費的又是誰的青春年華的啊,最後吃虧的啊,蘇韻是看準了,就是莫揚了。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一個是自己的親侄子,一個是老公的親侄子,蘇韻是這兩個孩子都疼的,自己沒孩子,所以對這兩孩子也是上過心,想讓他們過的好好的。
打完電話,這一是晚上也是沒怎麼睡。
一個人不怕死歸不怕死,但是當你知道
你要面臨死亡時,那個感覺就特別的詭異。
怕嗎?
真怕,特別的怕。
可是你又不能因為怕就不去做這個事兒。
所以蘇韻在四點多的時候就想下樓了,知道裴靖東交待過的,不讓她出去,這是大院,她也不想鬧的跟什麼似的。
故而就去了值班室,跟警衛說話呢。
值班的警衛都快困死了,也是強打著精神,只是一個勁的重複著一句話:「蘇醫生,我們裴xx長說不能讓您一個人出去,你看要不我給我們領導打個電話您們溝通一下……」
蘇韻也不急,就特平靜的跟人家說啊,你們領導說的那是昨天不讓出去,現在都第二天了,她想出去鍛煉下身體,說她有的晨練的習慣。
這一通磨,可費口舌了,反正就是要出去。
還把裴靖東的電話直接找出來,給警衛員說了:「要不你給你們領導打一個,我可跟你說了,我這侄子起床氣特別大,他小時候啊……」
蘇韻就說裴靖東小時候起床氣大啊,有一次一個保姆叫他起床,他把人家保姆一通罵,罵的特別難聽,直罵的保姆都要自殺了。
這事兒也是真事兒,當時裴靖東才十歲出頭的年紀,是在京都裴宅時發生的事兒,那保姆現在還在裴家呢,當時就被裴靖東給罵的覺得活著都對不起社會了的,真就差點沒自殺的節奏。
小警衛員一瞅現在這才四點鐘,這個時候打電話,那不就是找罵的嗎?
他可不想讓領導罵的去自殺啊!
苦哈哈的問蘇韻要去哪兒啊,他叫個戰友陪著一起去。
人家這也是沒合計能有多大的危險,就說是有個人跟著也就好多了的。
就這麼地,直就打電話,把一個戰友從床上挖起來,陪著蘇韻去晨練去了。
蘇韻也無所謂,跟著就跟著了,就當是找個幫手吧。
這幫手名叫陳博,一聽說是領導的嬸嬸,還是醫生,那就格外的精神,一口一個蘇醫生的叫著,就跟蘇韻出去了。
因為這陳博的母親也是醫生,小伙子這是離開家來這裡當兵了,格外想家,那看到蘇韻就跟看到親媽似的,別提有多聽話了。
蘇韻這一合計,得,就這樣吧。
就帶著人出去了。
走了十幾分鐘到的醫院,要是蘇韻自己一個人要進去的話,還有點麻煩,現在沒到探病時間呢。
可巧了,身邊跟著陳博,陳博就給人家看他證件,說這是裴靖東的嬸嬸,來看裴紅軍的。
這就進去住院部了,蘇韻笑呵呵的誇著陳博:「小陳啊,你這行啊,有點眼力見的,回頭我跟你們領導誇誇你啊……」
小陳這讓誇的迷三道四的,那就更著急著表現了。
就是蘇韻說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完全就沒想到蘇韻也可能是做些不好的事兒。
蘇韻沒去看裴紅軍,她跟裴紅軍的關係還真沒好到要去看的。
直接去了柳晴晴的病房。
柳晴晴的病房裡有個保姆陪著的,可是這保姆有點上年紀,耳光有點不靈光,再加上昨天是晚上柳晴晴半夜又想吃東西,折騰保姆起來給做東西弄這弄那的,所以這會兒睡的比較死。
「小陳,把這個保姆給綁起來,嘴巴纏上,不讓她說話就成。」
蘇韻從包裡拿出膠帶來。
陳博領命說是,接過膠帶,等站在保姆的跟前,想著膠帶怎麼纏的時候,才手一抖顫聲問:「蘇醫生,我們為什麼要把她的嘴巴纏上啊?」
蘇韻無語極了,你這也太后知後覺點了吧。
沒轍了,直接從兜裡亮出自己的證件來。
國安部的證件夠拽的吧,嚇的陳博小同志一下就機靈了起來。
「是,領導,馬上執行命令。」
蘇韻點點頭,讓陳博趕緊行動。
再然後,就順理成章了。
蘇韻讓陳博把柳晴晴給弄到這層的手術室裡去。
手術室的門她直接就給弄開了的。
陳博這會兒就是聽命行事,蘇韻說一他就幹一的節奏。
直接就把柳晴晴給抱手術室,放在病床上去了。
柳晴晴這會兒睡得死啊,那也得虧是蘇韻給她嗅了點藥粉,不然也不能睡這麼死的。
一切準備就緒,蘇韻深吸了口氣,自己穿上手術衣,沒有助手,沒有護士,拿掉一個孩子,這就是一個小手術而已。
跟郝貝想的一樣,蘇韻打算就這麼把柳晴晴的孩子給拿掉了,她倒是想會會那些暗處的人了。
反正都敢把她的實驗室給炸了,還有什麼不敢的呢!
給柳晴晴打麻藥的時候,針扎柳晴晴腰上的,那種痛意讓柳晴晴迷糊的眼了兩眼,這一睜眼就看到頭頂上明晃晃的手術燈。
一時還有點找不到南北的感覺,不過看到蘇韻時柳晴晴就張大了嘴,眼晴裡是一種驚恐的懼意。
麻醉藥已經推入柳晴晴的身體,柳晴晴想大叫,可是全身沒有力
氣,只是瑟瑟發抖的說著:「你,你想幹什麼啊?」
其實這個話是問的最愚蠢的話,問了完全就沒用的。
蘇韻笑了下,才開口:「沒想幹嘛,就是想拿你肚子裡那塊肉做個研究。」
柳晴晴的臉唰的就白了,滿頭的大汗,四處去看,卻只看到空空的手術室,她以為自己在作夢,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卻是疼的。
這就明白了,肯定是睡著時讓蘇韻給弄到這裡來了。
「蘇醫生,求求你了,別動我的孩子,我只有這麼一次當母親的機會了,求你了行不行?我生出孩子之後,胎盤你也可以做研究,或者到時候你抽我孩子的血都行啊……」
蘇韻呵的一聲笑,覺得柳晴晴把她當二蛋子耍呢,抽孩子的血都行,那孩子生出來那麼大點的,你捨得讓抽啊。
再者說了,她要研究的是何種逆生長的藥,能讓一個胚胎明明都成活不了的,又成活了。
這才是關鍵,生出來的孩子,那都是成品了,要是有個什麼變異的,那就是另一個學術研究了,不在她的職責範圍之內,她只是想研究下藥理方面的東西。
「no,這麼跟你說吧,我只是想研究下……」蘇韻就如實的說了,她想研究什麼,她就說什麼。
柳晴晴伸手舌頭舔了舔嘴唇,心裡真是恨死了,她是好不容易才保住這個孩子的。
所以……
「蘇醫生,只要你放過我的孩子,只要你不拿掉他,我可以告訴你是誰給我用的這種藥。」
蘇韻沒什麼興趣的白了柳晴晴一眼:「還需要你告訴我嗎?你母親柳晚霞唄。」
柳晴晴一臉不可思議的神色就看著蘇韻,覺得蘇韻真是神了,既然知道是柳晚霞做的,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就趕緊的找柳晚霞去啊,你們不就是想查這幕後人嗎?
對於柳晴晴來說,她是配合查謀後人這個事兒的,因為她自己也忐忑著,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她還真沒有傻到以為別人是在純粹的幫她。
無利不起早,誰也不會跟郝貝個傻逼聖母似的,天天樂於助人的。
「行了,你也少廢話,能少受點罪。」蘇韻也不跟柳晴晴廢話的,為什麼會知道是柳晚霞,那真不是她早知道或是怎麼樣的,就是剛才那一瞬間猜到的,就這麼試探了下。
果真就是柳晚霞,這個女人其實蘇韻一直在關注著。
你說一個醫生,還養著小白臉,住著別墅,聽說挺有錢,還聽說當年從方家出來的時候是淨身出戶的,你淨身出戶怎麼就能這麼快發家。
也有人傳言柳晚霞是中過彩票的,早些年京都有一起中了四億彩票的事件,都說是柳晚霞中的,但具體誰中的也沒有人知道。
柳晴晴怕極了,就伸手撫著自己的肚子,用牙齒咬著自己的另一隻手,她在用疼痛,讓自己不要睡過去。
蘇韻看著這樣倔強的柳晴晴嗤笑了一聲:「都到這份上了,你以為我是什麼好人麼?我告訴你,我的實驗室被炸掉,裡面有個實習生,跟你差不多的年紀,她家裡是農村的,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我原本讓她來當助理,是想幫她,助理的工資可以夠她讀研的費用了,可是沒想到,她就麼沒了……柳晴晴你知道你現在這樣是在做什麼嗎?你是在助紂為虐,一個孩子就值得你放棄心中的正義麼?你就沒想過,這些人想用你的孩子做什麼?」
蘇韻越說柳晴晴越怕,真怕,這些柳晴晴自己也想過,每次一想就出一身的冷汗,可是她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方葵,方葵也知道的,求你了,我沒那麼偉大,我就想要個孩子的,我就想要個孩子啊,我想當媽媽,我想要個孩子……」柳晴晴哭的鼻涕淚水的都混在一起了,特別的怕啊。
蘇韻覺得跟柳晴晴再說就是廢話,時間也浪費了,直接就戴上手套,準備開始了。
卻在這時,手機響了。
這才想起沒關機。
拿出來準備關掉的,卻是一個未接來電,上面顯示著的名字是——『過兒』。
這是蘇韻對裴紅國的愛稱,也是倆人之間的閨房秘事,眼晴瞬間就紅了,緊接著還有一條短信。
短信的內容很簡單:
蘇韻的眼淚瞬間就落了,捏著手機的手都發抖了。
當年裴紅國打了總計九十九十九個電話,後來蘇韻就問了,你怎麼不再多打一個啊?
當時裴紅國說的話,蘇韻到這會兒還記得呢,裴紅國說:「蘇韻,如果我們這間有一千步的距離,我希望我走出這九百九十九步,你只需要向前跨一步就可以了……」
這一步,蘇韻跨了很多年,還是沒有跨過去。
所以,現在……
裴紅國讓步了,不讓步不行,他沒有辦法接受蘇韻出事兒,沒有辦法接受沒有蘇韻的日子。
也是蘇韻離開京都後,他回老宅住,才無意間得知了一件事兒。
那是一直在老宅呆著,照顧過裴紅國的奶媽子給裴紅國透的底。
戚萍萍是父親裴林一個舊友的小女兒,戚萍萍的工作也是裴林給活動的,用的是他的名義去活動的,戚萍萍私底下做過的一些小動作,也是裴林允許的。
為此,裴紅國狠狠的跟父親吵了一架,甚至說出斷交父子關係的話來
來。
「爸,蘇韻一直把你當親爸一樣對待,我很開心別人說起你時跟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爸是你老丈人呢,因為他們說你對蘇韻好,蘇韻對你好,你們就像是父女倆一樣的。」
這些曾經都是裴紅國引以為傲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蘇韻有心結,沒能給他生個孩子,蘇韻心裡不好受,也知道自己沒有孩子,父親心裡是不樂意的。
所以很多時候,他就是故意的做些錯事,讓蘇韻來做好人。
這樣慢慢的才有了後來別人都說他爸跟他老丈人似的,那麼護著他媳婦。
可是戚萍萍卻是他爸給安排的人。
可惜,他還傻傻的言辭拒絕,還傻傻的對外宣示他這一輩子最愛的就是他老婆。
裴紅國快急瘋了,他還簽了蘇韻給的離婚協議書的,他老婆那人他知道的,就是氣性大,脾氣不好,動不動生氣了就要走這的那的,可是她沒有真的走過。
每次她生氣都不會超過兩小時,兩個小時內絕對的就和好了。
她說她怕他不能專心工作,她說她怕他在生氣時開車出事了,或者走路光想生氣的事兒,沒注意再出事了,那她就得後悔死了。
其實他老婆真的很好很好的,一直把他當個兒子一樣的疼著,是他自己一直在計較著,計較著她跟呼弘濟的那段過往,計較著呼弘濟每年給她的錢……
他沒給過蘇韻錢,因為不想跟呼弘濟一樣,但是他用自己的錢給蘇韻建了一座城堡。
一個屬於他們的小家,有蘇韻所設想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那裡面的除了房子不是他一磚一瓦建的,其它裝飾,都是他一件件的去挑選採購而來。
用了五年的時間,才把房子給弄好的,他甚至都買好了禮盒,用來裝鑰匙的粉色禮盒,還打上可愛的蝴蝶結,這蝴蝶結的方式他就學了很多種,他想把自己的老婆當成女兒來寵……他知道小女生都喜歡這樣的,儘管他我得很幼稚,很低俗……
這些,他還沒有來得及跟蘇韻說啊。
「紅國,爸知道這事兒是我的不對,可是你們不能不要孩子,你讓我死了到地底下怎麼見你媽,是,我們裴家有小瑜和小曦,再不濟還有東子,所以我不要求你一定要生個兒子,那怕是個女兒也行,不能沒有孩子啊,沒有孩子你老了怎麼辦?蘇韻老了怎麼辦?戚萍萍是我找的,各方面的條件都很優秀,只要你們能同意,蘇韻能同意,就是取一個卵子的事兒……」
裴林說到這兒也說不下去了,蘇韻要能同意,這試管嬰兒早就做了的。
可是蘇韻沒提過,裴紅國也沒說過,裴林這才著急了的,真的是越到老了,就越喜歡小孩子,特別是最近裴林住老宅的時間多點,就天天看著裴森兩口子含飴弄孫,看得他心裡也起急了的。
誰知道會弄成這樣……
「爸,你什麼也別說了,我只告訴你一句話,我愛蘇韻,這輩子有她就行,沒有孩子就沒孩子,養老問題你不用擔心,蘇韻老了我養他,我老了蘇韻養我。而你,如果再讓戚萍萍做些小動作,那麼我就當沒你這個爸爸,蘇韻也白把你當親爸似的這麼多年了!」
裴紅國掛斷電話,就回家了。
回他跟蘇韻的小家。
小家裡一切照舊,只是少了個老婆。
臥室裡空空的,裴紅國站在臥室的門口,想到過去他曾半夜回來過,床上那位永遠都是睡覺不蓋被子的,那樣把被子踢開,睡覺也不老實……
剛開始在一起時,每次他都要把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一直到現在都這樣的,他很愛她,從小就愛慕著,蘇韻是他的女神,娶到女神後,他也不踏實,總是怕她不見了,很多次從夢中醒來……
蘇韻每次讓他給抱的都嫌累,可是慢慢的就習慣了。
有時候要是他出差,蘇韻還睡不著的。
而如今,物是人非。
裴紅國不願意睡這裡了,所以去了書房。
書房也是兩個人共有的,蘇韻很霸道的,自己佔著大書桌就算了,連書房裡的書架,她也是搶著最方便拿書的位置,用她的話來說,太高了要墊腳去拿,太低了要彎腰去拿,所以她只要了中間伸手能拿的兩行書架。
兩行齊整整的醫學類書籍,上下分別是他的書,經濟類的,建築類的。
開始覺得這書架擺的極度不和諧,可是慢慢的就覺得看著特別的順眼。
所以這個書架被裴紅國起名為民生書架,衣食住行醫幾乎全囊括在一起的了。
書桌上的一排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房產證,戶口本,銀行卡,每張銀行卡下面都壓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密碼,還有資金數目。
就連蘇韻收呼弘濟錢的那張卡也在,上面也寫著密碼,還附有一句話:不用跟這種人清高客氣的,他錢多願意給就收著,這年頭,誰跟錢過不去啊,你要不願意要,以後給郝貝吧。
裴紅國想笑又想哭的,你說呼弘濟要知道給蘇韻的錢,蘇韻都給了自己,那呼弘濟是不是得氣得吐血啊!
可是又特別的想哭,雖然男兒有淚不輕彈,那也只是未到傷心時,他怎麼能簽字啊?真是蠢蛋死了的!
然而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這兒了,就那兩張簽了字的
離婚協議書沒有找到,真把書房都扒了個遍也沒有找到的。
在書房裡坐了一夜,裴紅國到早上時才想到蘇韻可能去做特別危險的事兒。
他想打個電話,又怕萬一她在做危險的事兒,他的電話再壞事了,所以不敢打。
只是打了一下就趕緊掛掉,短信也不敢亂髮,想了很久,才發了999+1這樣的短信過去。
卻不曾想,就是這樣的一條短信,引發蘇韻多少的生念。
蘇韻沒有拿掉柳晴晴的孩子,只是取了部分絨毛細胞保存好,就讓陳博把柳晴晴給抱回病房裡了。
而這時候郝貝已經跑到醫院來了,正在柳晴晴的病房裡。
陳博抱著柳晴晴回來,蘇韻也跟在後面的,看到郝貝時虛弱的打了個招呼,郝貝當時就傻眼了。
這是已經做完了嗎?
「呃,你……」
蘇韻笑了下:「來了啊,那正好,一會你跟醫生說啊,就說她……」
郝貝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等蘇韻要走時,她才想到一事兒,沒有拿掉孩子啊?
順嘴就問了一句,蘇韻點點頭:「我要的差不多已經取到了,然後孩子還在她肚子裡,這是她要的孩子,有什麼後果都她自己承擔吧。」
郝貝這才鬆了口氣,只要孩子還在,那就沒事兒吧。
裴靖東是郝貝起來後,跟著起來的,也是擔心蘇韻,一問警衛員人走了,就趕著來醫院。
正好蘇韻跟陳博一起出來,蘇韻就跟裴靖東說郝貝在上面看著柳晴晴呢,並說了柳晚霞的事兒。
裴靖東歎氣,就勸著蘇韻別那麼強硬啊,他二叔是多好的人啊,這樣那樣的一通說,剛才裴紅國就給裴靖東打電話了,一定要讓裴靖東看好了蘇韻的。
蘇韻白了裴靖東一眼:「我吃過的鹽都比你吃過的飯多,你小子還是多擔心下你自己吧,還管起我的事來了。」
裴靖東也是無奈,就覺得他二嬸有時候就跟郝貝那倔強樣一樣樣的。
你說蘇韻年輕時那跟呼弘濟多相愛啊,裴靖東可是沒有少聽裴紅國叨咕過的,可是最後怎麼樣了,該分還是分了,蘇韻當年一分手就嫁人,帶著氣嫁的,就沒有給她自己和呼弘濟回頭路走的。
裴靖東就憂心起這點來,他這兒可不只一個不定時炸彈啊,這天天日子就過的提心吊膽的,你說要是郝貝也跟蘇韻一樣,那他怎麼辦?
成為下一個呼弘濟?
裴靖東覺得自己變不成呼弘濟,沒有郝貝,他這輩子就不結婚了,不找女人了,他,他就去當太監得了他!
「二嬸,你說你當初怎麼那麼狠心真沒給呼弘濟一個機會啊?」
蘇韻呵的一聲笑了:「我要男人是要他疼我愛我寵我,不是要他給我氣受,既然轉身,我就沒有想過回頭,從來沒有想過。」
蘇韻就這樣的人,她要什麼,特別的清楚,你對我不好了,我再愛你,我也不跟你在一起。
我就找一個愛我的人,願意疼著我寵著我愛著我的人,感情都是慢慢培養出來的,生活在一起幾十年的人,就是沒有愛情能咋地,沒有愛情還有親情呢。
況且這夫妻間的事兒,你能說你不愛嗎?
蘇韻的這套理論聽是裴靖東頭上都冒冷汗了,是不是女人都這麼狠心啊?
蘇韻看出他的心思了,這會兒心情頗好,就提醒了下裴靖東:「你啊,還是好自為之吧,郝貝那丫頭你別看著倔,心軟著呢,雖然不至於像我一樣吧,但你要真讓她死心了,那就別想回頭了……」
蘇韻是看出來了,郝貝那也是個能轉身就走的,不過你得把她給傷透了,因為郝貝太聖母了,心太軟了。
郝貝心軟這事兒,裴靖東倒是認同的,就把裴瑾瑜受傷的事兒給說了。
蘇韻看著裴靖東疑惑的問:「那小瑜到底是你兒子不是啊?」
裴靖東讓問的不自在極了,皺了下眉頭說:「什麼意思?」
蘇韻給了裴靖東一個大白眼,說:「那你兒子什麼樣你不知道啊,那小子最精呢,他就這麼輕易的就摔了啊?傻啊他!」
裴靖東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主要是沒有想到裴瑾瑜會耍這個小心眼的。
這叫一個氣啊,你知道為了這事兒,郝貝有多內疚麼?幾個晚上都沒睡好的。
「呵,反正你那兩個兒子不是省油的燈,還有那個方柳,到底是給小曦灌輸了怎麼樣的母愛啊,能讓小曦還想著她,我要是有那樣的媽媽,我都恨不得後悔死是她生的了。」
蘇韻回公寓了,是裴靖東親自送回去,然後還有保鏢,採取的東西,直接由裴靖東的手送了上去,當然蘇韻自己也留了一份兒的。
*
病房裡,柳晴晴醒來時就撫著肚子,接著就聽到郝貝的聲音:「你的孩子還在,柳晴晴,你別怪蘇韻二嬸,她只是想救很多很多人……」
郝貝給柳晴晴講了很多,講的那些也是柳晴晴擔心過的。
「柳晴晴,你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二嬸也不是那樣壞心眼的,不讓你生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肚子裡的孩子是個實驗品,不成功的話是什麼樣,成功後你的孩子又會被當成什麼用途,你看看我媽媽…
…」
郝貝就拿方薔薇的事兒做例子跟柳晴晴說了。
據分析,方薔薇生的丁方估計是個失敗品,因為看起來跟正常的孩子差不多,如果硬要說有哪裡不同的話,那就是丁方似乎有點傻愣愣的。
不過這時候還小,也看不出來的,傻不傻的也是以後的事兒。
柳晴晴也怕這個,現在無依無靠,她選擇相信郝貝的話。
「郝貝,我錯了,以前都是我錯了,以後我一定改正,我就想要這個孩子,其它的我都不在乎了,你幫我好不好,幫我吧……」
這個孩子如果生不下來的話,那麼她就完蛋了的。
郝貝不想幫柳晴晴,一點也不想幫,可是想到柳晴晴肚子裡的孩子。
這不是在幫柳晴晴,是在幫這個孩子,是在幫裴靖東他們。
「如果你真的想安全的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想辦法,但是柳晴晴你想好了嗎?如果你跟我合作的話,可能會得罪方葵,得罪給你藥的那些人,你不怕嗎?」
柳晴晴當然怕,可是她更怕那些變態的人會把她的兒子當小白鼠。
人生就像是一場賭局,賭贏了最好,賭輸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兒。
「呃,我相信你,郝貝你幫我,求你。」柳晴晴終於低頭,這一刻,沒有起壞心眼,就是滿心的希望郝貝能幫她。
郝貝點點頭,也是應下了這個事兒。
沒有跟裴靖東商量,直接跟秦汀語商量的,反天正她跟秦立國是一組的,這是工作上的事情,就沒有必要跟裴靖東說了。
秦立國接到郝貝的信息,就回家了。
郝貝約的地方就是家裡,這個事兒不能打電話說。
郝貝去的秦立國家裡,詳細的跟秦立國說了自己的計劃。
其實很簡單,只要把柳晴晴給藏起來,那麼暗處的人也許會著急,把人逼出來,就好辦多了。
秦立國對這個方法,也是贊同的,他還有很多事兒要走,不喜歡這樣拖下去的。
而且他有一個美好的想法,也許……
「貝丫頭啊,你現在不都流行穿越劇和重生劇麼?你說你丁柔有沒有可能重生了穿越了啊?」有沒有可能有這個奇跡啊?
郝貝驚悚的看著秦立國,就覺得這人是不是有點神經了啊?
那人死都死了,你說怎麼就能還活著呢。
「呵,我跟你說啊丫頭,那墓地裡埋著的不是我老婆,你說我可笑不可笑啊……」
郝貝啊了一嗓子,那埋的是誰啊?
秦立國就把家裡的事兒給郝貝說了,就說那個埋著的是碧玉。
郝貝心頭狠狠的一震,心裡罵這秦老太太可真是變態,你說得多狠心啊,多大的仇恨,讓你這麼騙自己的兒子啊,不禁想,那老太太是秦立國的親媽麼?
「呃,秦爸爸,那個,也許還活著,也許吧……」
郝貝也是許了個美好的願望,她真的覺得像秦立國這樣的人太難得了,老天爺吧,要不然你就讓丁柔還活著吧,那怕是失憶了,另嫁了,或者是怎麼地都成,只要活著就好。
柳晴晴那邊在醫院裡忐忑的不行了。
她在等著郝貝的消息,柳晚霞就是監視她的人,每天她的動靜,柳晚霞都會做一個詳勸的記錄,她自己現在就是個小白鼠。
這天早上,柳晚霞就看出柳晴晴的不對勁了,擰著眉頭問柳晴晴:「發生什麼事了嗎?保姆呢怎麼還睡著啊?」
這保姆讓蘇韻給用的藥過量了,這會兒還在睡著呢。
柳晴晴就解釋說她昨天晚上讓保姆給做吃的了,然後保姆就累了,讓多睡會兒吧。
柳晚霞查完房走到走廊時,才想到柳晴晴什麼時候這麼通情達理了啊?
這也怪柳晴晴平時太過刻薄了,恨不得讓人家保姆二十四小時都在幹活才算完事兒的。
柳晚霞當時就感覺到不好!
立馬就回去,柳晴晴剛松的一口氣又提了起來。
柳晚霞在病房裡四處看,也沒看出什麼來,就看向了衛生間。
推門進去,柳晴晴的心都吊的高高的。
柳晚霞看廁所裡沒人,也鬆口氣,可是很快就發現了紙簍裡那帶著血的衛生紙,那是……
柳晴晴現在懷孕不可能會見血的。
「晴晴,你見紅了嗎?」
柳晴晴啊的一聲,趕緊找借口:「那是保姆的來月經了。」
柳晚霞冷笑一聲:「是嗎?保姆都五十多歲了,還來月經了,要不要我脫了她褲子檢查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