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安想追放冷槍的人,又豈是那麼容易的事兒,想當然的沒有追上。
如此這般,秦立國到底是晚了一步,沒有見到丁杏兒。
原來秦立國是知道裴靖東來g城的,但也沒有想太多,是莫揚說裴靖東從g城弄走了一個小姑娘,還是喬裡海海難中一位遇事者的孫女兒。
就是這樣,秦立國才有了興趣想來見見這個小姑娘的。
如今,又泡湯了。
等於白來了一趟g城。
丁杏兒和艾米都被秦佑安的人弄進了別墅裡,沒中心臟的那顆子彈取了出來,秦佑安看一眼那子彈上的標誌,真是恨的牙根癢癢,竟然是沒有任何標誌的普通子彈。
普通到你在黑市上花點錢就能買到的那種,你說這麼查下去還有何意義。
「小叔叔,您看這?」秦佑安也沒轍了,真是後悔死了,如果他能早一點去,如果他能……
秦立國眸暗眉沉的抿著嘴,緩緩的說:「佑安啊,小語出生在幾月?」
秦佑安不知道秦立國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如實的回答了。
「年底臘月二十……」
「對啊,喬裡海難之前對嗎?你說如果小語出生在喬裡海難之後,有沒有可能?或者海難之中?」
「……」秦佑安茫然,有這個可能性嗎?當年可是……
忽然秦佑安的臉色白了起來:「小叔叔,你是說我爸爸說慌了?」
秦立國也不確定自己心中的想法,只是為什麼他要來找丁杏兒,小姑娘就被放冷槍了,這明明就是有人不想讓他知道點什麼的。
可是你說郝貝是妻子的女兒這事兒,他明明都已經知道了,那丁杏兒一場海難中遇事者的孫女兒,有什麼值得別人殺的!
那幅海神娘娘的圖自然就成了關鍵。
秦立國沉思了一會兒,就給裴靖東去了個電話。
彼時,裴靖東在江州,也是煩的不行,丁杏兒最後的心願,就是把她的畫作送給郝貝。
可是他能讓郝貝看到那幅圖嗎?
「裴靖東,海神娘娘那幅圖有什麼玄機?我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我,前提是你也不想讓郝貝難過……」
「秦叔叔,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呵,孩子,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那點小心思我能不懂嗎?你放心,我要的只不過是一個真相而已,我只想知道你小柔阿姨當年到底是什麼時候生下的孩子。」
「……」裴靖東不為所動,因為他不確定秦立國到底會做倒什麼地步,如果郝貝知道丁柔的事兒,他們之間還能愉快的生活嗎?
「我再問最後一次,為什麼你會找丁杏兒?為什麼丁杏兒會死?」秦立國怒呼呼的問著。
裴靖東扒拉著頭髮,有氣無力的道:「這樣,秦叔我現在去g城,當面談吧。」
到底還是妥協了,沒有辦法啊,他也怕像莫揚說的那樣站錯了隊,所以有些好感該刷時還是要刷的。
他這兒要走,那柳晴晴能同意啊,自然是兩眼淚汪汪的說裴紅軍這樣子了,裴靖東陪著點的好啊這樣的。
其實吧,裴靖東現在就有一種,放之任之的態度,說句不孝的話,他自己也認為他這老子可以歸西了,可這話,他也只敢在心裡想想,真要說出來,他也說不出來的。
「我這邊有點急事兒,我爸就辛苦你照顧了,錢方面你不用擔心,讓他們記賬,然後去公司報就可以了。」
裴靖東到底還是就這樣走了。
丟下柳晴晴和病床上那口眼歪邪的裴紅軍。
房門一關上,柳晴晴臉上那點小媳婦的神情就沒了影蹤,對著裴紅軍就是一巴掌扇上去。
「你個老不死的看清了嗎?你養的兒子白養了知道不?人家根本就不關心你的死活,你不是愛裝嗎?這次你倒還是裝病啊?你裝啊裝啊!」
裴紅軍只是中風了,沒有傻也沒有呆,怒目瞪視著柳晴晴,激動的不得了,可是想罵人嘴裡講出來的話,全是我我我我我……手動啊動啊的,想動手,那手就跟不是他自己的一樣,乾著急使不上力。
你以為裴紅軍是怎麼中風的,那是發現了柳晴晴的一樁活春宮,給氣的,一下就中風了。
如今,這裴靖東一走,就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你瞅著柳晴晴怎麼折磨裴紅軍吧。
裴紅軍想小便了,憋紅了臉,一下嗷嗷嗷嗷的亂叫著,哆嗦了半天,才憋出一個字:「小……小……小……」後面那個便字怎麼也沒有憋出來。
可柳晴晴就直接裝傻:「小什麼小,知道你自己小了吧……」
是個男人,你別管是十五歲還是五十歲,那聽到這話都得有點歧義的,裴紅軍就差讓柳晴晴給氣死的節奏了。
裴靖東在江州機場猶豫了下是選去京都呢還是g城的機票,最後毅然選擇了去g城的機票。
上飛機前給秦佑安去了一個電話,說了到機時間。
秦佑安親自去接的機,黑著一張臉,看著裴靖東的眼神就像是要活剮了人家一樣的。
倚山別墅的庭院裡,秦立國端坐於紅木茶几前,專心的泡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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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茶藝茶藝,也是一種藝術,茶道茶道入道者,如老僧入定般沉穩大氣。
你看秦立國這麼一個大男人,泡起茶來,每一道工序都是精緻耐看的,那臉上的神色是輕柔如春風,沒有一絲絲不耐煩,好像他在從事的是一件事關生命般珍貴的事情一般。
秦佑安帶著裴靖東進門,遠遠的裴靖東就看到這樣的秦立國。
曾經秦立國多次對他講進茶道這事兒,你需要緩,需要慢,需要心平氣和,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喝口水都是想趕緊灌進去那種。
如今……
裴靖東的眸底閃過一抹憂傷,如果跟秦立國對著幹,他是不情願的,但如果……
「來了,坐下喝一杯吧。」
秦立國猛然間抬頭招呼秦佑安和裴靖東來坐。
兩個小輩走過去分別坐了下來,秦立國把茶湯倒入茶碗中,一舉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秦佑安伸手拿起一杯,咕咚咕咚的就灌了下去。
這g城的天氣熱呢,外面跟火烤似的,他這別墅在山頂,雖然有成蔭的古樹罩著,也頂不過這炎火之夏啊。
喝了一杯,秦佑安就皺眉,這茶喝的過癮啊,抓過一杯又灌了進去。
反觀裴靖東,則是拿起杯子,先嗅一口,再接著慢條斯理的輕啜一口,一口一口的品著,你看他這樣就像是一個懂茶道之人吧,其實不然,因為那漸漸皺起的眉心洩漏了他的心思。
秦立國雙目如炬的看著裴靖東手中的杯子,淡然的道:「你就是再裝,不是真的,還不是真的,心平氣和不是可以裝得出來的……」
後面又是講的茶道的各種說法兒,裴靖東最不耐煩聽這些,平日裡就那樣,可是這會兒,愣生生的沒有動,坐在那兒聽完了這些。
秦立國歎了口氣:「孩子,我看著你們兄弟倆長大,知道你們都是良善的孩子,你會這樣做,我也明白,但是我還是聽一句實話……這關係到我的妻子的事情對嗎?」
裴靖東看了眼秦佑安,秦立國一揮手,就把秦佑安給趕走了。
裴靖東這才一口連灌了五六杯的茶湯,伸手搓了搓像是刷了層糨糊一樣的臉,這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秦叔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瞞你的,只是貝貝,我真的不能沒有貝貝,求秦叔成全。」
秦立國那心喲,就跟放在火上撩著,還時不時的被人拿著刀叉戳一下似的,別提有多煎熬了。
裴靖東終於說了,說第一眼看到那幅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可是他不敢讓郝貝知道,所以他千方百計的瞞著,甚至來到g城找到了丁杏兒,買斷了丁杏兒的一切作品,就連隨手塗鴉都不要有的。
他還讓艾米把丁杏兒送出國,如果不是艾米自作主張帶丁杏兒回g城,估計這事兒沒有人會知道。
可能是天意吧,裴靖東說這些的時候,就有一種無所謂的神態,好像事情已經這樣了,他不想說抱歉,也不想說什麼彌補之類的,就是打著親情牌,賭秦立國對郝貝到底有情還是無情。
如若有情,就會瞞著郝貝的。
如若無情,那麼就會告訴郝貝,那就是他裴靖東的悲劇了。
秦立國聽罷,只說了一句話:「你放心,我對貝貝沒有別的意見,真是拿貝貝當我親閨女一樣的疼著,丁老爺子都能為了成全你們做出如此大的犧牲,我也不會多加阻攔,只是你這樣瞞著她真的好嗎?」
這樣瞞著她真的好嗎?
裴靖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但當你說了一個謊話之後,就會用另一個謊言去圓,久而久之,你就說不出真話來了,遇事第一個想到的也是能瞞就瞞。
對於裴靖東來說,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
g城秦家秦老太太的院子裡,老太太正在誦經,管家王強站在邊上,小聲的匯報著。
「夫人,丁杏兒死了。」
「嗯。」
「少爺現在在小七的別墅裡,您看?」
「隨他吧,人都死了,他再不念親情,我還是他親媽,他還能怎麼著?」
「是,夫人說的是,那個裴靖東也來了,我怕他會給少爺說一些……」
「呵,死無對證,任憑他再能說,又如何?」秦老太太一睜眼,犀利的眸光可一點也不像是吃齋念佛之人。
正在主僕倆說著話的時候,一道怒吼音傳來。
「酈鳳香,是你幹的對不對啊?」是秦老頭子秦煌煌來了,老頭子人老了身子都縮了,再加上原本也不是多麼健碩的人,這會兒就是一小坨那樣子的,頗有點《封神榜》土行孫叫陣的那架式子。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這話在這一對年邁的夫妻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管家,你先退下吧。」秦老太太淡定的說著,一點也不在意秦老頭子這會兒的火氣。
待管家退下後,秦老太太才眼眸才掃向秦老頭子,眼底閃過一抹沉痛,有時候真恨,為了這麼一個男人,她的雙手早已染滿各種鮮血,但這路啊,一旦走了,就是一條不歸路。
秦老頭子讓老太太這眼神給盯剜的有點不自在,娶酈鳳香時,他是不樂意的,那時他跟裴森一樣在追沈梅香,天天做夢叫的名字都是小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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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讓她老娘聽到了,就以為是他外面相好的,那時候為了沈梅香,他真是洗心革面,近一年都不近女色的。
所以秦家老娘急啊,一聽下人說作夢都叫著小香兒的名字,就來了勁頭。
這g城的貴族圈兒裡,也就酈家的姑娘名字裡帶了個香字,所以差了媒人,沒經過兒子的同意就把親事給定了。
為此,秦煌煌還鬧過幾次,就是鬧著退婚的事兒。
可是這酈家的姑娘,也就是現如今的秦老太太也是個要強的,一來提親是你家提的,二來那時候酈家雖然頂著光環,看著光鮮明亮的,可是實際上早就入不敷出了,所以她一定要嫁進來。
就這樣的心理,再加上秦家上一輩人的努力,到底是結婚了。
結婚了也管不住秦煌煌的花心,女人嘛,就這樣,一旦嫁人了,心就在這兒了,特別是像酈鳳香這種傳統的女人。
如果秦煌煌對她不好,也許她會死心,可是年輕時的秦煌煌對她很好,好的讓人以為那就是嚮往的愛情,但實際不過是煙霧彈罷了。
隨著一個又一個私生子被接進家門,秦老太太就怒了。
那雙從來只彈彈琴的手慢慢的開始彈起了人命,一發不可收拾。
這些年,也一直這樣,你以為秦老頭子不知道嗎?
不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什麼啊?
因為那些女人不過是個玩具,人家老頭子玩膩歪了,正想踢開,老婆如此給力給解決了,難道不好嗎?
「酈鳳香,你太惡毒了,小柔是不是你害死的!」秦老頭子怒吼著,一雙瞪得像牛眼的眼球上佈滿紅絲,氣得不行了。
秦老太太還是那樣的淡定從容,冷哼了一聲:「你有證據?可以去報官。」
一句話嗆的秦老頭子差點沒過去的,這老太婆太狠了,她想害一個,根本就不可能會機會讓別人拿到把柄的,不然宅子裡死了那麼多女人,怎麼就沒見有人報官呢?
「丁杏兒是你派人殺的,我要告訴立國,我要告訴他,他的親生母親是怎麼樣的蛇蠍心腸,我要告訴他……」
秦老頭子著急的叫著吼著,就是要去告狀了。
人家老太太可不急,還特意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那正好,你可以親口告訴你的親兒子,你是如何的想把你兒子的妻子據為己有,你是如何的調戲自己的兒媳婦,你是如何的想把你自己的兒媳婦給幽禁起來,然後只等她生下孩子,你就可以把她據為己有,就像你當初把碧悠給幽禁起來一樣。」
「你,你,你,胡說!」秦老頭子怒吼著,老臉憋得通紅。
秦老太太嗤笑一聲:「是胡說嗎?秦煌煌,我酈鳳香要胡說一句,讓你的碧悠為你生的孽種,讓你親孫女給你的兒子生的孽種全都死絕了,永世不得為人,我敢發誓,你敢發誓嗎?」
秦老頭子步步後退,老頭子這輩子最疼的可能就是碧悠了,如何敢拿碧悠來發誓!
「你,所以碧悠也是你放出去的。」秦老頭子恐慌的這麼叫著。
那個地方,是秦老頭子臥室的一間密室,如果要找當年是誰把碧悠給放出去的,除了當年畫師這宅子裡沒有人幫助也是不可能的。
秦老太太倒也不隱瞞:「悠悠到底也是我養著長大的女兒,我不能看著她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如此,證實了秦老頭子所說,秦老頭子怒極的,手往腰間伸,是想掏槍的,可是他也不想想,這些年秦家都有多少變化了。
他以為他是那個年輕時候的秦煌煌,想打人還能打人,想收拾誰還能收拾誰的。
「老爺,你大概是忘記了,二十年前,我這院子裡就**了,還有個不成的規定,所有進出我院子的,不管是誰,都要卸下槍支的。」
秦老太太如是的提醒著秦老頭子,別再做無用之功!
秦老頭子一口老血都湧到嗓子口了,差點讓氣死的。
「你這蛇蠍婦人,就算這樣,我也要把這些告訴你兒子,你最後的下場也不會好的。」秦老頭子覺得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在乎的了,就直接把這事兒捅破了,大家都別好過得了。
「好啊,你去啊,你去說啊,你前腳去說了,我後腳就把你的碧悠給挫骨揚灰了。」秦老太太有的是法兒收拾老頭子的。
這些年老頭子醉生夢死的,足夠老太太壯大自己的力量,你以為秦佑安要把秦家拿到手最大的阻力是秦老頭子麼?
其這是暗地裡的秦老太太啊!
「什麼?你說什麼?」
「我說,你的碧悠沒有死,不過這個事兒,你要是敢說出去,敢去找,你的碧悠就是一個字,死!」
秦老太太如是的說著,一點兒也不在意的就把這個秘密給捅破了。
秦老頭子最後是讓人給抬出去的,抬出去的時候秦老太太就吩咐了,老爺這是病倒了,以後都不要煩老爺子,讓老爺子安心靜養。
實則是把秦老頭子徹底給架空了的。
秦家這邊的動向,秦佑安不可能不知道,知道後簡直就要恨死了。
他恨誰,恨他老子秦俊民,老爺子怎麼會知道丁柔的死因,肯定是他老子秦俊民給老爺子說的。
你說這老爺子一
生也沒做什麼好事兒,但是他對幾個孫子們也是真心疼愛的,最起碼就連秦佑安這號想奪家業大權的主都為老爺子想好後路。
就跟古時候的太上皇一樣,我讓你好好的養老,從沒有想到把老頭子直接弄死的。
秦俊民的確是不幹好事兒,因為他被讓壓抑的太狠了,一心想著只要秦佑安成功了,成了這個家的土皇帝,那麼他就是皇帝的爹了,太上皇啊,那走路都得橫著走的。
所以秦俊民把這事兒捅給老爺子了,他這兒想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美事兒呢,完全就是個**,那人家老太太能是那樣就讓你得利的主嗎?
這不就把老爺子給收拾住了。
這轉臉就該收拾誰了,除了秦俊民不作第二人想的。
要不然秦佑安怎麼會恨呢!
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
g城這邊一團團的亂,京都那邊卻是一團的和氣。
郝貝到了京都就去裴家,她也不多愛在裴家待的,主要是跟人沒什麼感情吧,又因為生裴靖東的氣,就使小性子不愛在這兒呆的。
只給沈奶奶打了個招呼,帶著一個保姆和小一寧就去了療養院。
去萬雪那兒了。
萬雪最近開始識字了,是萬母一個字一個字的教的,萬母說就跟小時候萬雪兩三歲時一樣,用一些圖片背面是字,這樣讓萬雪識字。
萬雪傻呵呵的,有時候能認對,但那只是有時候,大部分時間,還是抓耳撓腮的覺得太難了,記不住。
郝貝也天天樂呵呵的,跟著萬雪一起傻樂。
小一寧則有點看傻眼了,因為不知道他們在樂什麼呢?
萬雪的母親則是有些憂慮的看著郝貝,你看這孩子一臉笑容,但是卻是不開心的,因為笑的時候,有點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丫頭啊,你來了,東子那孩子知道嗎?」
郝貝低頭沒說話,手扒拉著小一寧的手,不讓小娃兒把手指放在嘴巴裡。
萬母一看這樣,就知道這兩個人可能是吵架了吧。
「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郝貝是一個喜歡傾訴勝過傾聽的人。
夏秋以前就指出過郝貝這一缺點,她從來不好奇別人的故事,卻是喜歡向別人講述她的故事,各種的講,各種的傾訴,認識她的人就像她的垃圾桶一樣,承接了她一個又一個不好的心情。
姑娘她心大啊,這邊吐完垃圾心情好了,往往把對方給鬱悶得不行。
如今就是這樣子,郝貝慷慨激昂的說著她的那些不理解,不明白,萬母聽著就覺得這孩子吧,太較真了,這世界上有些事兒,你就不能去較真。
就比如郝貝說的這件事兒一樣,你自己都怕那些是真的,都不敢面對,別人瞞著你也是為了你好不是嗎?
那就索性當不知道,橫豎事情的發展該是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
經過萬母的開解,郝貝的心情好了一些。
郝貝這兒是想放過自己,當不知道這事兒,可是有些人不放過她啊。
這不放過她的不是別人,還就是莫揚。
莫揚是真心急啊,覺得郝貝傻的可憐,你得多心大,跟個仇人在一塊過的那樣幸福,你把那些關心你愛你的人置於何地了啊?
「貝貝,我知道我說的話,你可能聽不進去,但是我還是我說,丁杏兒死了,艾米帶著她回到g城,被人槍傻了……」
一句話徹底打亂了郝貝的平靜。
丁杏兒,那麼可愛的小姑娘,死了!
其實裴靖東把丁杏兒的事兒安排的極其隱秘,就連那些丁杏兒的作品,真的,你就在網上一點影子也找不到的,還有那些關於海神娘娘的貼子之類的,也真就沒有一個人還記得有這麼會事兒的。
郝貝看過啊,這就記在心裡。
其實她不會用筆畫畫的,但會電腦作圖啊。
有些東西,她越不想知道,越是有人把真相往她跟前送。
這一天,窩在房間裡,沒做別的,就是作圖了。
她憑著記憶把丁杏兒祖孫倆的圖給做了出來,又憑著記憶把丁杏兒的那個貼子內容給重記錄了下來,又把那幅海神娘娘的圖給做了出來。
萬母跟保姆就幫著郝貝帶小一寧了。
小一寧這娃兒實在太好帶了,不哭不鬧的,安靜的讓你都覺得她是團空氣一樣的。
萬母做好了晚飯,叫萬雪來叫郝貝去吃飯。
郝貝這些天徹夜的睡不著,就是眼晴酸澀的不行也沒有睡著那樣子的。
這一天又趴電腦前一坐就是幾小時,這會兒困的直接就睡了過去。
萬雪拍拍郝貝,喊著:「姐姐,姐姐……」
無意間就動著鼠標了,電腦待機屏保閃過,就出現郝貝最後做的那份圖——海神娘娘。
「啊,仙女姐姐……仙女姐姐也要生小寶寶了嗎?」
萬雪喃喃自語著,呵呵的對著電腦傻傻的自言自語著。
「仙女姐姐啊,你的寶寶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啊,公主姐姐的寶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雪兒要在這兒看著仙女姐姐生寶寶……」
「仙女姐姐,雪兒好想你喲,你說的雪兒也會變成仙女的,你說雪兒什麼時候能變成仙女啊……」
萬母就沒等到這倆人下來吃飯的,等收拾好上來一看,好傢伙,這兩人都睡著了的。
郝貝醒來時,裴靖東已經過來了。
從g城直接飛過來的,帶著丁杏兒所說的,把她的所有作品都送給郝貝的心願來的。
裴靖東來的時候都是下半夜了,先是跟萬母說了會兒話,就等在客廳裡。
郝貝是讓餓醒的,下樓來找點吃的,就看著一身肅穆筆直的坐在客廳裡的裴靖東了。
「丁杏兒死了。」他就這麼輕巧的說出了這個事實。
郝貝倒抽了一口冷氣,特別的想抽裴靖東一嘴巴子,真的當時就這樣想的。
「郝貝,這些是丁杏兒要交給你的,我本來是想送她出國讀書的,可是沒有機會了……」
其實丁杏兒又不是自小學畫的,不過是半路出家,看卡通動畫片自己學著畫的那種,所以所有的作品也只有這一個素描本而已。
郝貝一頁一頁的翻過,卻沒有看到那幅海神娘娘的圖案。
「然後呢?裴靖東,你想說什麼?」她問。
裴靖東哽咽了下,其實來找郝貝的之前,他不止一次翻到那張海神娘娘的圖,最後還是一個狠心給去掉了,那幅海神娘娘的手作被他用特快專遞發給了秦立國。
秦立國也答應了他,不會跟郝貝說出實情的,畢竟秦立國跟丁老爺子一樣,只希望郝貝可以快樂的生活而已。
「老婆,我錯了,我不該因為我爸的事情生你的氣,還關機,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就這?」郝貝挑眉問。
裴靖東的眼神閃爍著,有些話,不能說的,一旦說了,就完蛋了。
郝貝點點頭,沒表態,只是繼續去找水喝,然後跟沒事人一樣的繼續回屋睡覺。
裴靖東讓晾在客廳裡,揉著臉,有種馬上就要失去郝貝的感覺。
卻是在這時候,事情有了轉機。
方薔薇回來了。
呼弘濟來的電話,說讓裴靖東帶著郝貝立馬回來,那專機都在軍用機場給安排好了的。
裴靖東連問呼弘濟到底是怎麼會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把郝貝帶走了。
一直到坐上專機,郝貝都有點不敢相信的感覺。
一個多月的時間,方薔薇的肚子已經大起來了,人卻是消瘦的,也正因為這樣,所以肚子就顯得格外的大。
你說也奇怪了,先前拚命的保胎,還見天的見紅什麼的,這會兒丟了一個多月,這孩子卻好好的長在肚子裡,呼弘濟喜的都不知道該怎以用言語去形容了。
你知道呼弘濟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方薔薇和孩子都沒了的,一直在找,就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的那樣子。
可是卻被警方通知找到了。
警方在江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裡面找到方薔薇的,也不是特意找方薔薇,而是破獲一個人販子集團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還有一個孕婦。
據說當時的方薔薇都是昏迷的,被警方給送到醫院裡,然後清醒後說了名字和家人的聯繫方式,就這樣才被送了回來的。
醫生檢查了方薔薇的身體,一切都好,肚子裡的孩子發育的太好,這四個月吧,那肚子大的都像別人懷孕六個月一樣的了。
反觀方薔薇瘦的皮包骨頭都不為過。
這種情況就是孩了吸收了過多的母體營養,以至於成了現在這樣子。
方薔薇的情況很糟糕,經常性昏迷,臉色蠟黃,唇也發白,醫生的建議母體這個情況,這個孩子就算是現在發育的很好,但吸收了母體的全部營養,會有危險的。
所以給了呼弘濟一個建議,要大人還是要孩子。
呼弘濟當時就傻眼了!
想要孩子嗎?他作夢都想。
可是讓他在孩子和方薔薇之間做出一個選擇,他做不到啊!
醫生到底還是把情況說給方薔薇聽了。
誰知道方薔薇很淡定的說了一句話:「我要這個孩子。」
那怕是拼了命,她也要要這個孩子。
這情況,真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呼弘濟不樂意了,如果是這樣的選擇,他寧願開始方薔薇的胎都沒保住。
孩子再重要,那也是個沒落地,隔著一層肚皮的,可是方薔薇卻是他相伴了幾十年,還愛上的妻子啊!
所以,呼弘濟的意思跟醫生一致——引產。
郝貝在回來的路上,想了千萬個回來後,她要做的事情。
可是都抵不上看到方薔薇那一刻的衝擊。
你知道嗎?那肚子像個球一樣的膨脹著,方薔薇卻是瘦的臉上都乾巴巴的,沒有一點人樣了。
再聽了醫生說的話,郝貝就徹底的沒了任何想法了!
有什麼比一條人
人命更重要的。
呼弘濟的意思是讓郝貝勸著方薔薇,把孩子給作了吧,這話呼弘濟說不出來,畢竟方薔薇肚子裡那個是他的孩子啊。
所以把這事兒推給了郝貝。
可是郝貝一跟方薔薇提這事兒,方薔薇就叉開話題。
「媽媽,你聽我的好不好,你看你這樣不行的,說不定還沒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你就沒了,那孩子不也沒了啊。」
郝貝說的都快哭了,女人到度要有多偉大,才會為了孩子連命都不顧的啊?
方薔薇伸手抹了郝貝的眼淚,笑著撫上肚子說:「貝貝,就當媽媽自私一次好不好,懷著你的時候,是我沒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才造成了我們母女分離這麼多年,就當是我還一次心願,我想試試那種不自私,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連命都拼的感覺,你就讓我試試吧好不好?」
如此這般,郝貝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只能是拿著方薔薇的病歷資料,找了無數個專家看。
專家都稱這是百年難遇的一奇像,更有甚者還提出想對方薔薇肚子裡的孩子做個化驗這樣子的。
郝貝實在沒有辦法了,還是裴靖東提議讓蘇韻看看的。
為這事兒,郝貝又飛了一次京都,帶著方薔薇的病歷資料去找的蘇韻。
蘇韻看了郝貝的帶的資料,就沉了眉,按醫學上來說,這真的是百的也不遇一次的奇像。
一般都是孩子吸收不到母體營養的有,還沒見過這種,孩子把母體的營養全部吸收了的,就好像是一個吸血鬼投胎一樣。
蘇韻給郝貝講了一些昆蟲繁殖的案例。
比如說母蜘蛛生完小蜘蛛後,小蜘蛛會把母體吃掉。
還有螳螂,母螳螂生下小螳螂之前,公螳螂就會被母螳螂吃掉來補充營養,這樣做就是為了小螳螂的更好的成長。
這些奇像在動物身上是出現過的,只不過因為是動物,平時沒有注意過,就沒覺得怎麼樣。
這如今換作人身上,的確還是醫學上的第一例。
郝貝從蘇韻的研究所往回走時,就有點頹廢了,到底是沒法子的啊。
殊不知,她才剛走,蘇韻就去翻一本書。
蘇韻本職雖然是醫生,但是對藥理卻是有一定的天份的。
這邊立馬就開始做試驗了,沒有叫任何助理來做,是她自己親手做的。
蘇韻這邊的試驗很快就有了結果,雖然不盡理想,可是這個未知的領域是神密難測的,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裴靖東接到蘇韻的電話時,就沉了眉。
蘇韻說:「小心方薔薇,最好讓郝貝遠離方薔薇。」
裴靖東追問為什麼,蘇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試驗的成果不理想,要想得到最後的試驗結果,一年半載都是說不好的。
唯一能肯定的是,方薔薇不是母蛛蛛也不是公螳螂,就這麼一個孩子,原本就要掉的,這會兒又如此的反噬母體肯定是有問題的。
裴靖東掛上電話時還半信半疑的。
正因為有了疑慮,所以才會發現一些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比如說,方薔薇從來沒有說過這一個月裡發生的事兒,再比如說方薔薇越來越依賴郝貝,再比如方薔薇會跟郝貝講很多感性的話。
再比如說郝貝現在見天的除了方薔薇就是方薔薇,幾乎就住在醫院裡,全天候的陪著方薔薇了。
對此,裴靖東不是沒有意見的,可是郝貝一句話就能把他堵的死死的。
「那是我媽,她現在為了肚子裡的孩了連命都不要了,我能陪她幾天啊,能陪幾天是幾天吧。」
如此這般,你讓裴靖東說什麼,多想說那就不是你親媽!
可是這話,他依然是講不出來的。
你以為就光裴靖東因著蘇韻的提點而注意到了嗎?
郝貝也不是傻子,她是真心對方薔薇好,方薔薇瘦的不行,肚子大,腰椎就受不住,差不多都是躺在床上的,這也就是郝貝,天天給她翻身按摩的。
呼弘濟這會兒就有點駝鳥心態的,天天去找專家,實際上就是躲著點的,弱到暴的那種,不敢面對,甚至連去看方薔薇都不敢。
他怕那種抉擇的時候,所以能躲盡量的就躲著。
如此,就成了郝貝全天候的照顧著方薔薇,那真是用了心的,半夜裡,只要方薔薇一動,郝貝就會醒的。
郝貝一舉一動,方薔薇也是看在眼裡的,正因為看在眼裡,所以才格外的痛苦。
她多想郝貝對她差一點,對她壞一點,不要把她當親媽啊!
郝貝不是她的孩子,郝貝不是啊!
每天夜裡,方薔薇都要強忍著才沒有起身把郝貝給殺了的。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呼小筠抱走了袁高兒子的事兒讓捅破了,是袁高去警局告的狀,說是郝小寶用煙誘惑他吸毒,最後又用十條煙把他的孩子給買走了。
袁高先就讓抓了起來,這邊警察就出動,打算去抓郝小寶了。
你說這郝小寶也是寸的,知道為什麼
嗎?
呼小筠那根本就不是一個當媽的料,時瘋時清醒的,清醒時,對著那孩子就是一陣陣的嫌棄,人家就是一個小娃兒啊,呼小筠拎著那孩子,跟扔球一樣的,直接就隔老遠扔沙發裡了。
有幾次沒扔進沙發,還扔地板上了。
這扔的次數多了,才扔的准一點的。
可郝小寶沒瘋沒傻,相反郝小寶的內裡還有點小善良,所以這天天就提心吊膽的,他不敢惹呼小筠。
因為他要說一句不是的話,呼小筠就能折騰起袁高的兒子。
郝小寶這都快讓折磨瘋了的。
這一天,就這樣,郝小寶又一次提了。
郝小寶說:「甜甜,這也不是咱們的孩子,咱們把他還回去吧。」
還說啊,你也不喜歡,你說你要這孩子做什麼啊。
他這麼一嘰歪那呼小筠能幹啊。
當下就拎著孩子,舉的高高的,就叫嚷著:「你說,你說是誰弄來的這孩子,不是你用了十條煙把人家袁高的孩子買來哄我開心的嗎?」
時間就這麼準,跟算好了的一樣。
警察這就在門外呢,也是聽到了動靜,就在門外候著的。
就聽郝小寶傻兮兮的求饒:「是,是我,是我為了你把這孩子從袁高那裡買來的……」其實他說的心不甘情不願的。
但不管他情願與否,警方則是省事了,直接破門而入。
舉著槍對準了呼小筠和郝小寶:「不許動,我們是江城刑警隊的,郝小寶你涉嫌用毒品販賣嬰兒罪,現在正式批捕你。」
呼小筠也是真能裝,這會兒還在嚷嚷著:「你們搞錯了吧,什麼毒品啊,小寶就是給了袁高十條煙而已。」
警察還挺同情呼小筠的,因為提前知道呼小筠的孩子沒了的。
「不好意思呼女士,你的丈夫給袁高的煙我們已經檢測了是含有大量毒品的煙支。」
郝小寶完全就傻掉了,其實他是最無辜的了,是真不知道那煙有問題的。
「啊,不可能不可能,小寶也抽那煙了。」呼小筠繼續叫著。
郝小寶以為呼小筠是幫他呢,恩恩的點頭,哭喊著:「我自己也抽啊,要是是毒品我自己就不抽了。」還為證明他自己也抽,指了指煙灰缸的煙頭。
卻不想正好給警方提供了一個現場取證的機會。
人家警察帶著緝毒犬來的,就在屋裡搜啊,不多會兒,就把郝小寶的那些煙啊,抽過的煙頭之類的都給封起來了。
「我沒有,我沒有啊,你們相信我,這就是普通的煙,是我小姑父給我的。」
郝小寶尖叫著拒絕警方的手銬。
警察趁機記錄著:「小姑父是誰?」
沒曾想呼小筠這時候會反咬郝小寶一口,直接就噴郝小寶了:「郝小寶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你好意思冤枉小姑父,不就因為你想從小姑父親那裡要錢小姑父沒給你嗎?」
郝小寶呆愣住,以一種從來未認識過呼小筠的神色看過去,這一瞬間這豬腦袋似乎也清醒了不少的,終於明白了那麼一點點。
可惜啊,這夢醒的有點晚,手上的手銬可是做不得假的。
賣毒吸毒品,還有拐買人家的兒子,這些罪都夠郝小寶吃上一壺的了。
------題外話------
多謝大家的關心,昨天去看了,人醫生說慢性胃炎又給開了藥的,做了心電圖,說心率有點快,問以前也這麼快嗎?我以前也沒做過啊,反正說是正常,然後量血壓,說是血壓有點高……我去我一直以為我血壓是低的,好像也不是太高,說是低壓有點高是88,正常多少也沒給我說,總體來說問題不太大啊,坐等看中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