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裴靖東都是有些心煩氣燥的,到了畫展看到那放大成海報狀的《艷春》時更覺得蛋疼。
在他這個不懂藝術的人看來,這他媽的一眼就看出女人妖嬈的線條和白嫩的臀部,有狗屁藝術可言!
郝貝也不懂,隨行的人中,也不見得有幾個懂的。
可是那副海報前卻是圍滿了先睹《艷春》為快的藝術家們。
裴靖東嘴角一抽,湊到郝貝耳邊低語著:「這些人都他媽的閒的,回家看自家媳婦兒白花花的……」
他話還沒說完,郝貝小高跟一踩狠剜他一眼!
兩人雖然被裴老爺子阻礙著,在裴宅裡住也沒住在一起,但裴靖東覺得,明天還是很美好的。
但馬上他就會覺得,明天一點也不美好了。
尋雪女士是一位近四十歲的青年女畫家,她的長髮高高盤起成鬢,著一身暗紫花紋的五分袖旗袍,肩披著一條酒紅色的披肩,出現在畫展的開幕典禮上。
「各位女士先生們,歡迎您們來到本人的畫展上,此次最受大家關注的,我的偶像碧悠之畫將隨後展出,請各位移步畫廳,先行觀賞我所描繪出來的美好山景,最後我會親自奉上《艷春》供大家觀賞。」
收藏界的人們開始沸騰了,見過《艷春》的一個個就開始起哄。
「尋雪女士,以往您所展示的碧悠女士的畫作,都拿來出售了,此次的《艷春》是不是要出售,如果出售,請開個價,我要買了……」
「對呀對呀,我也要買……」
「各位各位朋友,請聽鄙人說一句,碧悠之畫作對於我家老爺和太太來說非常之重,故而今天,不管碧悠的畫作開出什麼價來,我們裴家都會收購回來,還請各位藝術家朋友們抬愛。」
這開口說話的是裴家的管家華叔。
郝貝嘴角一抽,心想這下好了,肯定得天價了。
本來華叔這麼一說,已經有人退卻了,誰錢粗的能跟京都的裴家搞衡呀!
偏偏還真有這麼一人膽大包天的出場了。
一溜排兒的黑色轎車停在畫展的入口中處,而後從前後五六輛車中,颼颼的下來二十多個黑衣西裝男,恭敬的站成兩排在中間的一輛黑色商務轎車的車門前。
眾人的視線都被這一出豪華的陣容給吸引了過去,心中唏噓著,這得是多麼大的人物呀,這麼多保鏢。
裴靖東卻是輕瞇了一雙虎眸——秦佑安!
如裴靖東所料,推車門下車,一身黑色勁衣裝扮的秦佑安接受了眾人的注目禮。
只見他神色倨傲的走到裴老爺子跟前,恭敬的問了安,而後才開口道:「裴爺爺,抱歉了,今天這碧悠的畫,我們秦家,要了!」
轟隆隆!
秦家,那個秦家?
裴老爺子輕闔的眼眸輕佻了一條細小的隙縫,不悅的篤了下拐仗,表達著他的不高興。
沈奶奶眸底生波,面露微笑的開口道:「你是秦家老七佑安吧。」
秦佑安點頭,給沈奶奶問了好。
就聽沈奶奶笑著說:「今天這畫,不是別人要,是我想要的,就是你爺爺來了,怕也不會與我相爭的吧。」
秦佑安卻是不為所動的挑眉,心中上則想著,怎麼不是爺爺要來搶的。
他就覺得爺爺是老糊塗了,沒事兒搶什麼祼體畫呀!
秦佑安覺得爺爺八成是還暗戀人家沈奶奶,所以知道沈奶奶想要這畫了,所以才逼他來不管用搶還是買都要把這畫搞到手。
秦佑安斂了下眸,說聲抱歉,這畫今天勢在必得。
裴靖東對此不屑一顧,對他來說,不管這畫中人是不是他姑姑,畢竟從小沒有見過的一面姑姑,能有什麼情分。
再說這還是跟沈碧城有關的,他就更沒有沒心情去管了。
台上的尋雪女士沉吟了片刻,而後走下台,竟然是徑直的走到了郝貝的跟前。
「請問你是?」
郝貝四處看了看,就見尋雪女士是在問她,微笑著回了話。
「您好,我叫郝貝,赤耳郝,貝殼的貝。」
「郝貝,的確是個好名字。」尋雪意味深長的說著,而後又問了一句:「那麼,你覺得今天碧悠女士的畫作我是賣好呢?還是不賣好呢?」
眾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冷氣,都知道尋雪女士脾氣怪異,卻不知還如此的出人意表,怎麼去問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難道說這小姑娘才是碧悠畫作的真正擁有者?
別說別人吃驚,就連郝貝也是讓這個問題給嚇到了。
求救的目光看向身邊的裴靖東,裴靖東虎眸一瞪,攬了郝貝的腰身往自己懷裡一點。
他不喜歡這個叫尋雪的畫家看小妻子的那種眼神兒,似乎帶著一種狂熱的感覺。
就在裴靖東剛要說話的時候,尋雪笑著又問了郝貝一句:「你的眼晴告訴我,賣掉比較好對嗎?」
郝貝驀然怔了怔,這個女畫家還會讀心術嗎?怎麼連她心中想什麼都知道呢?
果真,尋雪女士又開口了:「因為你的眼晴太純潔了,
就和她一樣。」
留下這麼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尋雪女士重新上台,而後朗聲道:
「各位朋友們,碧悠女士畫作的原擁有者捐獻出這副畫作的時候就說過,讓我遵循自己的心來安排這副畫的去向,或送,或賣,或是其它,如今,我隨心所欲,決定拍賣,價高者得,當然也得看緣份。」
說到此,尋雪對著話筒又郝貝了:「郝貝小姐,請問你覺得此次碧悠女士的畫作得來之錢財該如何利用才好?」
郝貝輕揉了下眉心骨,覺得自己是不是出門沒看皇歷呀,怎麼這麼點背呢!
裴靖東湊到郝貝的耳邊低語了句:「公益事業。」
不是說捐了嗎?那就做好事呀。
郝貝點頭開口道:「做公益吧。」
本以為這就完事了,可是尋雪又問出口了:「那麼,您覺得做哪種公益合適呢?」
郝貝有些惱火,她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可今天在這個畫展上這個風頭一出,就是個麻煩事兒!
卻不料,寧馨小跑的擠到她跟前來,喜滋滋的說:「貝貝,你快回答她呀,這下好了,你出名了,咱們要做的生意就更好做了。」
郝貝見寧馨跟自己擠眼,心中恍然大悟,難道是寧馨跟這尋雪女士打過招呼的。
心裡瞬間就好了些,開口道:「捐給福利院,幫助更多沒有父母的孤兒,給他們關愛。」
「好。」尋雪女士這次只答了一個好字。
而後讓人把艷春取出來,笑稱:
「我知道今天來的眾多朋友們都是為了這幅《艷春》所以先不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先拿出來供大家觀賞拍賣,隨後才是本人的畫展,到時候如還有朋友願意品一品尋雪這一年來的創作,那麼尋雪真心感謝的。」
「哇……」
「哇……」
「實在太美了……」
眾人全都發生驚呼的聲音來,藝術家們形容畫中的藝術美。
不懂的人們,如裴靖東這般,卻是只看到女人呈現s型的線條**。
慢慢的,裴靖東就發現點不對勁兒了,這背部線條如此的熟悉,像是某種時候……
倏地,一雙烏黑的冰眸疑惑地瞅著身邊的小妻子,打量著她的腰線,想像著從後面歡愛時,她的那種媚態!
呼吸一窒,眸底生紅,隱隱的有股不安從身體裡四躥開來。
鬆開郝貝,拿出手機,走到另一邊開始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京都的一個好友的。
「老沙,是我,嗯,尋雪畫展,我可能需要支援,南方秦家來人了……」
裴靖東這話剛說完,那邊低沉的男音就開口了:「這事兒要平時還好辦,但是撞車了,秦家老七的人,是從萌萌那裡借過去的,也不知道什麼大事兒,你知道他跟萌萌的交情,我……」
裴靖東眸色一沉聽出對方的為難之處。
道上混的人,也有道上的規矩,而這叫老沙的乃是京都道上的少主秦沙漠,其未婚妻乃是d市的一姐,跟秦佑安交情甚好。
果真,此次事件不簡單。
「哥們,兄弟給你交個實底,跟秦家老七去的人,絕對不只你見到的幾人,也不知要搞什麼大動靜,百十來號人的,你心裡有個底,在這地兒,黑拼黑是不可能……」
裴靖東心底一涼,不管沈碧城有什麼目的,但是老爺子說了這畫今天一定要得來,那麼就必須要得來。
「嗯,好,我心底有數,過幾天一起出來喝酒。」
「好,先這樣。」
掛完電話,裴靖東就打了另一個電話過去。
「……」
裴靖東做了一番安排後,又回到郝貝的身邊,全身每一條神經進科了作戰的狀態,好像這四周叫嚷的全都是他的敵人一樣。
郝貝察覺到他的緊張,悄然的看了他一眼。
只這一眼,四目相觸,視線交匯在一起,纏綿,曖昧,無聲的悸動著。
裴靖東彎腰,一把抱起站在他們中間的小娃兒在懷裡,歎惜著:「應該把小曦也帶來的。」
「……」郝貝啞然,想到上次一家四口在京都遊玩的時候,很是歡快。
這一次……
沒等郝貝多想什麼的時候,拍賣已經開始了,底價五十萬拍賣。
只瞬間的功夫就叫到了五百萬。
秦佑安更是囂張的來了句:「不管你們叫價多少,我都上加五十萬。」
郝貝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拍賣現場,只覺得這些人全都tmd的土豪呀,要不要這麼有錢呀!
卻不料,身邊的裴靖東更加的土豪,直接開口道:「那麼,我就比你再多出五十萬,同樣的,你出多少,我都加五十萬。」
秦佑安氣呼呼的站了起來,走到裴靖東的跟前:「哥們,咱打個商量行不行,我爺爺非得要這畫,你能不能……」
裴靖東斬釘截鐵的答了兩個字:「不能。」
拍賣仍然在繼續著,
,完全成了裴靖東跟秦佑安的價格戰。
最後秦佑安急了,一聲令下,帶進場的十名黑衣人,直接就上來搶來了。
卻在這時,一聲聲的傳來:「請讓一讓,讓一讓,請配合執行任務。」
荷槍實彈的特警們到了,為首的特警隊長,更是走到裴靖東的跟前,啪的一揚手行了個軍禮道:「報告首長,特警察猛虎隊,一百零八人,實到一百零八人,已在外圍佈防完畢,等候首長作戰命令。」
「禮畢。」裴靖東回了一禮。
秦佑安那些是道上混的人,這來的可是特警,故而誰輸誰贏幾乎就沒有一點點兒的懸念。
秦老爺子哈哈大笑的從外面走了進來,一身墨色的唐裝在身,手中拿著兩個小圓球把玩著,老態龍鍾,步伐卻矯健如年輕人那般。
一張老臉上白花花的肥肉因笑容而晃動著,笑的像是米勒佛一樣,但郝貝卻生不出一點點好感來。
不過這老頭兒也怪,走到場中就直言:「這不是《艷春》的真跡。」
進場就扔了這麼一句話,眾人大驚,不是真跡?那怎麼可能?
老頭兒卻是一揚手,就有手下上前,送上了一個小卡片,秦老頭子上台了,揚了揚手中的卡片笑道:「老頭兒我之所以敢說艷春不是真跡,乃是因為,真正的艷春全收藏在我的手中,諸位手中的全都是贗品。」
這簡直是驚悚死人的了。
可是秦老頭子卻如此的信誓旦旦。
投影布上隨著秦老頭的聲音,而出現一幅又一幅的艷春畫作。
定格在與此次展示的《艷春》的同一張畫作,如無對比還不明顯,一旦有所對比,就很明顯的發現,原作《艷春》中的女人背部線條更加的柔軟,曲線更加的起伏有致。
隨後,有解說員上台。
是秦老頭子那邊的人,解說著,這艷春的來歷。
乃是秦老爺子年輕時眷養的一名小妾,由一人體畫像師繪製成總計20幅構成的艷春系列。
解說員這解說,讓在場的人都啞然了,而後沸騰了。
而裴家這邊,裴老爺了睜開一雙鐵幕般的老眼,眸底閃爍的精光,似一把利箭,直直的射向秦老頭子。
沈奶奶更是單手捂嘴,一副差點暈到的神色。
沈碧城雙拳緊緊握成了拳頭,緊緊的,再緊,生怕一個沒忍住就衝上去,砸爛這秦老頭子的一張肥臉。
畫作拍賣不了了之,但是這幅畫,還是讓裴靖東以一百萬的價格買了回來。
當畫到了裴靖東的手中時,裴靖東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一把火給點了!
這讓郝貝心疼的叫著:「你瘋了,一百萬,就這麼讓你燒沒了……」
裴靖東雙目如炬的凝視著郝貝,而後鄭重的又說了一句:「郝貝,最高的信任不是把背部交給你,而是把心交給你,你呢?能讓我信你幾分?」
郝貝愣了下神,不明白裴靖東的陰晴不定是為何?
但還是順從自己心底的開口道:「我只能說,如果遇到敵人,我會把我的背部交給你。」
……
兩人並沒有太多私談的時間,因為裴秦兩家的矛盾已經從秦老頭子的出現而劇烈的升級了。
畫室不過十分鐘時間就讓人清空了。
諾大有百坪左右的畫室中,除了尋雪的山水畫之外,便只有對仗的裴秦兩家。
各據一方,兩位同齡老人,眼神在廝殺著。
良久,秦老頭子一歎氣:「老裴呀,這事兒,怪兄弟不對,但是……」
秦老頭子悠悠的說著當年發生的事兒,說他娶的眾多妾室中都是長相極像沈奶奶的女子。
最後娶的這名小妾,更是像極了,所以一直養在後院,極其疼愛。
沈奶奶聽著秦老頭子的話,已經是泣不成聲了,自己的女兒,到底當年是怎麼樣才到了秦老頭子的手中的。
秦老頭子的聲間中也透著對過去的緬懷,而後顫抖著嗓音說:「如果不是今天有重大發現,我也不會說出這段事兒來傷你們的心呀。」
秦老頭子說著,眼光犀利熱烈的看向郝貝。
裴靖東閃身擋在郝貝的跟前,擋住了秦老頭子如狼一樣的眸光。
「當年,小悠跟畫師私通懷孕後,以死相逼,我才同意她生下孩子,孩子生下後我便送於福利院,三年後,小悠懷了我的孩子,卻在胎穩後我放鬆戒心時,私逃出秦家,從此一去不回……」
秦老頭子說到此,雙眸如火一樣的看向沈碧城。
沈碧城的拳頭握緊了,就是這個人渣,毀了他母親的前半生。
沈奶奶忍不住了,衝上去,巴掌一聲接一聲的抽在秦老頭子的臉上,秦家的人想動,裴靖東這邊就給特警使了個眼色。
故而,秦老頭子沒多大一會兒就讓沈奶奶給打的鼻青臉腫的。
裴老爺子的拐仗更是在地上篤篤篤篤的響個不停,一雙老眼中閃著淚花。
臨老了,得知自己有個女兒,女兒卻又如此的讓人踐踏過。
如何能不氣
,撐著一口氣沒氣死,就是為了給女兒討個公道罷了。
「奶奶,別打了,打死他,媽媽也活不過來。」沈碧城淡定的走過去,抱住沈奶奶安慰著。
沈奶奶哭紅了一雙血眸,泣聲道:「小城呀,我可憐的孩子……」
裴靖東此時驀然清明了,沈碧城就是秦老頭子口中,姑姑跟畫師私通的孩子,所以……
他眉心一挑,心中咯登一下!
還未來得及往後想,秦老頭子就開口了:「梅香、裴森,是我對不起你們,但我是真心疼愛小悠的,不然也不會忍她跟畫師私通……」
「混賬,無恥,你一個都能當人爹的人,還好意思說真心疼愛。」
郝貝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就罵了,她只是單純的覺得這秦老頭子簡直太不是東西了,為了一己私慾,卻是害了一個年輕的女子。
秦老頭子聽郝貝罵,卻突然的淚流滿面,癱坐在地上哭訴:「對,我就是混賬,混賬到喜歡一個女人,不惜這麼多年來一直尋找與其相同的女了,可是到頭來,我卻發現,我早就愛上了那個小丫頭,只是這麼多年了,小丫頭狠心呀,從來沒有想過我……」
這要是個年輕人這樣的表白,還有點看頭,卻是一個白髮老人,還是秦老頭子這樣的人,簡直是讓人作嘔不止。
裴老爺子顫抖著聲音道:「從此裴秦兩家永世為仇。」
秦老頭子抬起一張帶淚的老臉道:「不,不能為仇呀,小悠給我生了女兒,是我的女兒,你們的外孫女兒呀……」
秦老頭子此話一出,簡直沒氣暈了裴老兩老。
沈碧城憤恨的看一眼秦老頭子:「即便我有妹妹,她也跟你無關。」
秦老頭子沒臉沒皮的抓住沈碧城的胳膊吼道:「你,你一定知道我的女兒在哪裡對不對,你告訴我,我秦家所有的家業,全都給我的女兒,你們沈家也好,裴家也罷,據為己有我都沒有意見,只要讓我見見的和小悠的女兒呀……」
沈碧城一把甩開秦老頭子,好像在甩開一件討厭之極的生物一樣。
這種家務事兒,特警隊長自然是不好插手,裴靖東看著也沒什麼大事兒,就讓人收隊了。
……
從畫室出來,裴靖東單手抱著小娃兒走在後面,郝貝扶著沈奶奶和裴爺爺,跟沈碧城一起走在前面。
卻不曾想,畫室門口,幾個黑衣人,動作迅速的衝上來。
裴靖東反射性的放下小娃兒,就衝上前。
郝貝退後一步,抱起小娃兒。
裴靖東以為黑衣人攻擊的會是自己的爺爺,但卻沒有想到,五六個黑衣人把他纏住,又有七八個黑衣人來了,纏住了沈碧城。
郝貝一步步的往後退,想退回畫室中,卻不料,身後依然有黑衣人,單手捂了她的嘴。
懷裡的小娃兒早就嚇哭了,抬頭就去咬黑衣人的捂郝貝的那隻手。
黑衣人吃疼,一揚手,手起手落,小娃兒兩眼一黑,昏倒在郝貝的懷裡。
郝貝根本就沒有開口叫的機會,人就被黑衣人一個手刀過去,軟到在黑衣人的懷裡。
後方的黑衣人抱著郝貝退到一輛普通的轎車裡,車子發動,離開後沒多長時間,前方跟沈碧城和裴靖東廝打的幾個黑衣人也敗下陣來,紛紛逃竄。
裴靖東驀然轉頭,卻只見到後方躺在地上的兒子,郝貝沒有見了。
……
裴靖東揚手就朝著沈碧城砸去:「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郝貝好好的,怎麼就沒有了?
沈碧城先前說的話,此時又響徹在裴靖東的腦海裡,沈碧城樣信誓坦坦的說他跟郝貝肯定會分開。
可不就是說的現在嗎?
「碧城呀?到底怎麼回事兒?」沈奶奶也著急的問了起來。
沈碧城擦了一下唇邊的血漬,而後對奶奶說:「奶奶你放心,妹妹不會有事的。」
妹妹!
裴靖東此時聽懂了沈碧城的話!
一把拎著沈碧城的衣領高聲質問著:「沈碧城,你在玩什麼把戲!」
沈碧城冷冷的拍開他的手:「裴靖東你自己心中清楚吧,我喜歡貝貝,卻在清陽縣之後選擇跟貝貝的好友夏秋在一起,你難道就不覺得奇怪嗎?」
裴靖東愣神鬆手,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串聯在了一起,喃喃的說了六個字:「陽春縣徐家鎮!」
沈碧城揉了下唇角,而後嗤笑:「你還不算太笨,她如果不是我妹妹,你以為那種情況下,我會不佔有她嗎?我只不過想讓你們分開,不想看著你們**,可是你們卻……」
沈碧城說到此,睥睨的凝視著裴靖東:「我對你沒什麼仇恨,如果不是你們一直不分開,我也不會費這麼大周折要曝光貝貝的身份。」
裴靖東呆愣住,全身的肌肉都糾結成團。
郝貝是沈碧城的妹妹,是裴碧悠的女兒,那麼就是自己的親表妹,三代以內不能結親!
「沈碧城,你行,你夠狠,但是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沈碧城卻像是早料到裴靖東的反
應了一樣,聲音涼涼的道:「你以為我就願意相信嗎?如果她不是我妹妹,你以為我會放手不追求了嗎?我愛她,從第一眼看看到她就愛她。」
裴靖東往後退了步,抱起地上暈到的小娃兒,疾步往停車坪走去。
裴老爺子重得的喝了一聲:「東子!」
裴靖東腳步一頓,頭也沒回的丟了句:「我不管你們是真的還是作戲,總之,我會去查明一切的。」
……
車子飛快的行駛在京都的柏油路上,裴靖東煩燥的伸手扯了衣領,一踩油門加速,語音撥號打了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展翼的,讓展翼速度的帶人去郝貝家。
第二個電話是打給秦沙漠,尋問會場中黑衣人的所有去向。
很快反饋電話一個個的回了過來,先是展翼的電話,說是郝貝家空無一人,家人都不知去向了。
第二個是秦沙漠的,說是黑衣人全都往機場去了,秦家的私人飛機,馬上就要起飛。
裴靖東的車子開往機場高速,但趕到時,只有已經收隊的黑衣人。
這些人全都是京都的勢力範圍之內的,得了秦沙漠的命令後,如實的跟裴靖東匯報了郝貝的去向。
是坐秦家的私人飛機直飛g城了。
裴靖東頹廢的捶著方向盤,g城,到了g城,那就是秦家的天下,黑白兩道通吃的秦家。
小娃兒悠悠醒來,想到媽媽被人摀住嘴,嚇的哇哇大叫。
裴靖東還得分神去安撫,給小娃兒解釋出了一點小意外,讓小娃兒安靜一點。
小娃兒果真聽話,裴靖東想了想,秦家的人,他上次把老五老六老七的媳婦兒都綁了,這次怕是就是綁誰最沒用的吧。
萬幸的是,如果郝貝真如沈碧城所說是碧悠的女兒的話,那麼還不一定會有危險。
就怕如果不是秦老頭的女兒,那麼就凶多吉少了。
思來想去,裴靖東覺得,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他了。
於是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電話是打給秦立國的。
秦老頭子一生荒唐,活著的還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和二兒子全都是妾室所生,只有秦立國是正妻秦老太太所生。
秦立國為人正直,不喜父親的那些風流作風,更是在從軍之後,就主動調離g城,一直在江南省一帶工作居住。
秦立國也是秦家唯一的嫡子,在秦家的地位,就算離家多年,其兩位兄長也是得看他的臉色行事的。
也正因為如此,秦立國的女兒秦汀語才得以在秦家過著眾星捧月的生活。
南方的人們就愛講究這些嫡庶之別。
「秦叔,您現在有時間嗎?」
秦立國接到電話時,正在南華軍區司辦,聽裴靖東這話像是有重要的大事兒,故而給秘書指了指外面,勤務秘書會意的退出辦公室,並帶上房門。
「嗯,有事說吧。」
裴靖東簡單的說了一下發生在京都的事兒,又說了個碧悠的事兒,然後又說了郝貝的事。
秦立國眉心一挑道:「好,這事兒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秦立國捏著鼻樑骨,撥了個電話過去。
電話是打到秦家老宅的,經由傭人之手,轉到其母秦老太的手上。
「母親,最近身體可好?」
「好,你呢,也要多注意點知道嗎?等有時間了,就回來看看媽媽知道嗎?」
「是,我會注意的。」
秦立國說到此,停了下來,他不知道這話該不該問。
但是還是壓下心中那個該不該,直接的問出了口:「母親,最近家裡還太平嗎?」
秦老太在那邊悠悠的歎了一聲:「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麼?」
秦立國一聽母親這話,就察覺出不同來了:「嗯,京都那邊傳來了點消息,我怕您從別人嘴裡聽到不該聽的,所以先給您說一下。」
秦老太哈哈一笑:「兒子呀,你老娘我都這把年紀了,還有什麼過不去的,那老不死的東西,早晚會有報應的,我的小悠呀,就那麼點點兒的就被他……」
秦老太的聲音從笑到泣,也證實了秦立國心中的想法。
「母親,這事兒,您別管,兒子這就回g城,有事兒咱們見面談。」
秦立國記得小時候,有個跟自己年歲差不多的妹妹在宅子裡,總是梳著兩根小辮子,烏黑明亮的眼眸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
秦立國小時候是個不愛說話的男孩子,可能因為家裡的一團亂的關係。
各種姨娘滿天飛,宅子裡明爭暗鬥,想害他的也不在少數,故而他小時候很孤僻。
兄長侄子們有比他大的,也是仇恨著他身為嫡子的身份,時不時的欺負他。
然後那個叫小悠的妹妹,總是默默的陪著他。
之後再大一點,他開始各種的學習之後,搬到了屬於秦家男子的宅子裡後,去後宅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某一次見到母親抹眼淚,細問之下,才知道妹妹失足
落水死掉了。
只是現在想想,當年母親可能是知道事情真相,所以不想讓他知道那麼多不堪的事實,故而隱下了那些醜事兒。
只是沒有想到呀,如今幾十年過去了,妹妹的消息會重新出來。
還有妹妹的兒子和女兒?
這讓秦立國有些措手不及。
家裡的事兒,他早就撒手不管,不管父親一再表明,他是這個家的繼承者也好,還是怎麼樣,秦立國從都未曾管過。
但是,自己憑空又多了一個妹妹,還是當年的妹妹所生的妹妹!
這種關係讓他頭疼,裴靖東的囑托又在他的心底。
所以,這事兒,不管也不成。
摁了內線,讓安排專機,即刻飛往g城。
飛g城前,先給侄子秦君慎和秦佑安去了個電話。
秦君慎和秦佑安是七個侄了中難得一見的還算有點血性的男兒。
其它的或多或少都有些豪門世家子弟的臭毛病,這讓秦立國一向不喜歡。
秦君慎和秦佑安接到電話的時候是在一起的。
兩兄弟都在秦家本宅,老爺子一聲令下,這些孫兒們全都得回來。
說是重大事宜要宣佈。
「小叔,你放心,我們會護著的,這可不光是東子的媳婦了,老爺子叫了二叔做dna檢測,就在咱自家試驗室裡做的,只要結果證實,那丫頭就是成我們七個的姑姑了,誰敢對她不敬呀。」
秦佑安這麼說著,最後保證會保護郝貝的安全,秦立國才揉著眉心掛了電話。
掛上電話,秦佑安就覺得跟作夢一樣,給老五說:「喂,我跟你說,這事兒吧,還真邪門了,上次小語綁了這丫頭,當時呀……」
秦佑安把自己去倉庫裡所見所聞講給老五秦君慎聽。
最後說道:「當時我就覺得,這丫頭怎麼就看著比小語順眼多了呢,惹人疼著呢,哭起來那小樣兒,你是沒瞧見,能心疼死個人……」
秦君慎不悅的瞪了弟弟一眼:「收斂點,如果證實,那就是咱小姑,你敢有這些心思,找死呢!」
秦佑安哀嚎:「操,你以為我想什麼呢,我就是單純的心疼沒起別的心思成不,再說了,她是那誰的女人,我敢肖想呀,不找死!」
「知道就好。」
別說這兄弟倆在這兒竊竊私語了,就是其它兄弟們,也都在議論著,都說這事兒吧,多了個小姑,還來分家產的,各種的不服氣。
……
但這當事人郝貝,卻覺得眼疼的厲害。
那個她最噁心的,覺得就是個變態的秦老頭子,從她醒來後,就笑的跟米勒佛一樣的,對著獻慇勤。
「丫頭呀,你看看這些,喜歡不……」
秦老頭子滿了斑點的老手拿著一季最新的國際名牌皮包和衣服的冊子,送到郝貝的跟前,討好的說著話。
「你看看,喜歡的話,爸全給你買來。」
郝貝瞪眼了雙眸,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秦老頭子,這死老頭子腦抽了吧,怎麼說這麼奇怪的話。
秦老頭子那是雙眸放光呀,自己想了二十多年的女兒,終於在眼前了,怎麼能不高興。
他這一生,愛過兩個女人,就是沈梅香母女。
如今能見到最愛的女人為他生的孩子,真是老來得女,此生無憾了。
「你,死老頭子,你開什麼玩笑,你是我爸,你要臉不要臉了,你當我爺爺我都嫌棄的,還你是我爸呢,我看你是老年癡呆蛇精附身有病吧。」
郝貝簡直是快讓氣瘋了,自從知道在外婆家知道自己不是她爸媽親生的時候。
她就沒讓她姐跟她爸媽提過,她爸媽也沒有提。
沒提就是怕尷尬,有些事兒,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一旦說破了,總會有些不一樣的。
但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也會默默的想著,到底自己的親生父母是長什麼樣?
他們為什麼不要她了?
她甚至還想過,如果有一天,她的親生父母找來了,她該如何的應對。
是淚流滿面的撲進他們的懷中,還是冷言冷語的不和他們相認。
卻在此時,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晴天霹靂,這秦老頭子說她是他女兒?
這可能嗎?這不開玩笑的嗎?
秦老頭子一瞪眼,不怒反笑:「哈哈哈,罵的好我的女兒就得有這樣的氣魄,怪不得以前就覺得你看著可心呢,血濃於水呀……」
郝貝一雙眸憤恨地瞪著他,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了,這尼瑪的以前瞅著姐兒可心嗎?
姐兒怎麼記得這死老頭子以錢權打壓,讓自己離開裴靖東呢?
「郝貝呀……」
秦老頭子剛說了下郝貝的名字就皺眉頭,不悅的嘀咕著:
「瞧這姓就不好,什麼名呀,以後應該叫秦貝貝,是我秦家的寶貝女兒,秦家的大小姐,g城你橫著走,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bsp;郝貝怒呀,火呀,各種的全擠到嗓子眼裡,眸底也是紅絲絲的。
以前自己也覺得這名兒不好,各種的點背,但此時,卻是聽到這個死老頭子這麼說她的姓氏她的名!
如何能忍?這口氣,怎麼也嚥不下去的。
此時郝貝是靠坐在床上的,粉嫩的公主房,公主床,各種公主范兒。
腿上放著的是兩本厚厚的宣傳冊,她才剛剛清醒沒多久,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此時還沒吃東西,全身都有點軟,使不上力氣。
可卻能抄起腿上的畫冊,瘋了一般的朝著秦老頭子砸去。
厚厚的兩本畫冊,就算是郝貝沒有力氣,那稜角砸著人也是一陣的疼呀。
「啊……」秦老頭子一聲慘叫,屋外起居室時裡的眾子孫們嘴角都是一抽,有幾個下人想上前。
秦君慎卻是重重一喝:「爺爺說了,誰也不許進去。」
屋子裡,秦老頭只顧捂頭閃著,郝貝卻是奮起拿著畫冊,連跪帶爬的起身,就滿屋子的追著死老頭子打。
「我靠,我他媽的今個兒就告訴你,我郝貝的名字怎麼難聽了,怎麼不好了,你姓秦的好,你全家都去姓,管姐兒我什麼事兒,我就叫郝貝怎麼了我?礙你們什麼事兒了呀!」
秦老頭子雖然年邁,但也不知用什麼養的身子,竟然能靈活的躲閃,絲毫不顯老態。
「我說閨女呀,你就是再打,也不能改變你是我秦煌煌(秦老頭的名字)女兒的事實呀!」
「我呸,我呸你全家,當你的女兒,我寧願死!」
屋子裡追打著,屋外眾人聽得這話,嘴角齊抽抽。
屋子裡鬧事劇繼續——
「我秦家上百億家產,全都給你,全給你,你不要嗎?」秦老頭子以錢誘惑了。
郝貝最恨有錢人拿錢砸人了,再說了,裴靖東的錢也不少,那也是她的錢;
再退一步講了,以後她也會通過自己的努力有很多錢的。
「靠,別說你上百億的家產了,你就是上千億的給我,姐兒我也不稀罕,死老頭子,你趕緊把我放了,再不放了,我就打死你……」
郝貝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尊老愛幼的好人,但遇到這秦家人之後,她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壞人。
恨不得把這死老頭給宰了才解氣的那種!
屋外,聽戲的眾人,有的嗤之以鼻,有的輕佻眉頭,各色神情都有。
一銀髮爍爍的老太太,邁著小方步走進堂內,輕掃一眼眾人,冷哼:「喲呵,這一大屋子是都在看戲呢?」
「奶奶……」
「夫人……」
眾孫兒們起身行禮,傭人們,姨娘們也都起身行禮。
此來者正是秦家的主母,秦老頭子的正妻——酈鳳香。
要說這酈鳳香,當年也是g城一枝花,無奈嫁於門當戶對的秦老頭子之後才知一入候門深似海。
這些年來雖不受寵,但卻也是秦家當家主母,無人敢不敬,而她從來不問宅內事,一心只在佛堂裡吃齋念佛。
今個兒,要不是有兒子的那通電話。
這宅子裡就是鬧翻了天,她也不會管的。
「尤義,開門。」老太太清冷的嗓音再次響起。
被稱作尤義的正是秦家的大管家,此時也是為難,老太太一個冷眼過去:「尤義,這宅子裡,老太婆說的話,還能當句話不?」
尤義年約五十多歲,是這秦家的家生子,自出生起就在秦家服侍,對秦家的忠誠度極高。
秦家祖上便是家規嚴明,到了後代,越發的混亂起來。
但尤義仍然記得秦家祖訓——內宅事,主母定,男主外,女主內。
這女主人雖然這麼久不聞世事,但不代表著她的話沒份量。
「是,夫人。」
尤義到底是上前去開門了,門一打開。
裡面小的追老的躲的畫面自然映入所有人的眼簾中。
眾人幾時看過此場景,都嚇的呆愣愣的。
秦家老七秦佑安更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爺爺留,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爺爺可讓打的真慘呀,臉上東一道子西一道子,郝貝這女人估計是專往他爺爺臉上招呼的。
郝貝看到門口著的清瘦老夫人時,停住了手,有些膽怯的揚了揚畫冊,放了句狠話:「你們,趕緊的放我走。」
清瘦的老夫人秦老太雙眸裡像閃電般閃出一道驚悚的光芒來,面上卻依舊是清冷高貴的神色。
「老爺,適可而止吧,讓孫兒們都看笑話呢。」
秦老頭子那叫一個老臉通紅,可是這事兒能怪誰?
反正自從得了消息,知道郝貝是他女兒後,他就沒想過要這張老臉了。
跟裴家撕破臉也好,在自家兒子孫兒面前丟臉也好,他也要讓小悠為他生的女兒名正言順的回到本家。
秦老頭子裝模作樣的撣了下衣袖上的皺褶,而後重重的咳了一嗓子,臉
臉上有傷,卻還忍不住眸中溢出滿足的笑意來。
「這個,都在正好,都來見見秦家的大小姐,你們這些刑子們,別看你姑姑年紀小就欺負,以後都得按規距來,見面要問好。」
秦老頭子說罷,一個冷眼掃過眾孫兒,沉聲命令:「叫人。」
眾孫兒中,就連最小的秦佑安也比郝貝大上幾歲的,誰能叫得出口呀,這平空多個姑姑,沒人能適應。
秦老頭子一怒:「反了你們的。」
還是秦老大開口了:「爺爺,還是等二叔把鑒定結果公佈了之後再說吧。」
秦家老大秦德宏已經有五十多歲了,是秦家最年長的孫子,跟秦立國這個叔叔是同年出生。
秦老大的話,很快就有了響應者。
秦老頭子卻是早有準備,直接就冷哼著:「早知道你們會這樣,老二一會就把結果拿來,醜話先說前頭,這個家裡,從此,就按這份結果而定大小。」
「老爺!」秦老太太酈鳳香冷聲提醒著老頭子這不合規距。
秦老頭子卻是一擺手:「反正立國從來也沒心思在家業上,小語?哼,也沒這塊料,如今給貝貝,正好。」
老頭子這話,可是讓眾人心驚極了。
這意思不言而喻,這秦老頭是打算把家主之位都傳給自己的小女兒呢。
……
眾人僵持的時候,秦家二兒子秦峰帶著dna鑒定報告過來了。
結果,幾乎沒有任何意外的,顯示的就是親生直系血緣關係,白紙黑字,還是自家醫所裡出的結果。
跟秦老頭子先前私底下做的調查結果不謀而合。
故而,這個結果,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郝貝卻是不能淡定了。
捏著手中的鑒定結果,聲聲質問著。
「就算這個結果是這樣,可是按你說的,你的女兒應該出生在1990年的正月左右,但是我的生日是在1990年的農曆八月,這根本就不可能。」
其實郝貝看到這份證明時,說不驚訝是假的,但卻是一點兒也不相信的。
拜裴靖東弄的那個秦汀語肚子時的孩子的證明所賜,她對這些玩意一點也不信的。
「貝貝呀,這個東西,可是在咱自家,你二哥做出來的,跟我在外面做的一樣,至於你說的生日這個事兒,你看看這個就知道了……」
說著揮手讓尤義放影像。
尤義走到影音機前,放上一張光盤,擺弄幾下,而後就出現了一個畫面。
是郝貝一家人,全在一間屋子裡。
然後郝貝就聽到她媽說當年的事兒。
原來郝媽媽當年生的女兒在娘家夭折,那個孩子就是郝貝過生日的這個月份1990年的八月出生的。
後來郝爸爸就從自家飯館撿了郝貝回來,當時這郝貝瘦弱的不成樣,只差沒有死掉。
是郝媽媽給奶大的,然後上戶口時就按著當年郝媽媽去世的女兒的生日上戶口。
秦老頭子推算,出生日期應該是在農曆二月中間,可能無人照顧才會瘦弱如剛出生的嬰孩。
郝貝驚呆了,也嚇呆了。
抓住秦老頭子質問:「你把我爸媽怎麼了?」
秦老頭子一摁了一下遙控,而後又出現在一副畫面,是南華區最豪華的公寓——碧水園。
跟郝貝和裴靖東所住的不是一棟樓,畫面中,跟她住過的同樣格式的公寓內,她看到她爸媽臉上的笑容。
看到她弟,她姐,她弟媳婦兒臉上的喜悅。
這一刻,郝貝覺得自己的心有些碎掉了。
畫面的最後,是郝媽媽的總述,歎氣的哎了一聲,閃爍著淚花對郝貝說:
「貝貝,你說媽媽是賣女兒也好,是要這些你家人給的撫養費也好,媽媽都無話可說,但媽媽說的是事實。」
郝爸爸也對著畫面開口了,說話卻也是贊同郝媽媽的話:
「貝貝,你媽說的沒錯,你要有心,以後想回家來,家裡的大門還是為你開著的。」
而後是她姐,她弟,她弟媳婦兒。
每個人都是恭喜她找到親生父母,還是豪門,每個人都是笑的那麼歡快。
郝貝覺得什麼東西變了吧,錢真的可以決定一切嗎?
她媽不要她了,連她爸也不要她了嗎?
淚水從眼眶裡決堤而出,垂下眸子,告訴自己要冷靜,再不冷靜下來,她會發瘋的。
……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郝貝把自己鎖在那間屋子裡。
傭人們送上的飯菜,她會收進屋裡,屋子裡有一隻寵物狗。
她小心翼翼的,每次吃飯前,都要先讓小狗吃,小狗吃完一小時後,沒事,她才會吃。
拒見秦家任何人,秦老頭不死心,揚言道,她要不聽話,小心郝家一家人沒安好。
郝貝也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扔他一句:「那你就連我一起殺了
吧。」
如此,秦宅內陷入冷戰之中。
秦立國的專機到了g城後,卻沒有直接回秦家,而是去了g城軍部。
此次事件,秦家老五秦君慎也有所懷疑,所以在小叔來的時候,早把自己的調查結果呈了出來。
原來,一個月前,郝貝在g城被綁架後,道上就有消息傳到秦老頭子耳中,說是有一個女人長的很像秦老頭子找了多年的一個女人。
再之後,秦老頭子命人秘密調查,就查到了郝貝的身上。
也不知是老眼昏花還是如何,竟然真的覺得郝貝是越看越像。
本來還不確定,但最後在畫展上,從視頻中目睹了那副艷春之後,心中就確定了這就是他的女兒。
其實在郝貝上京都之前,秦老頭子雷霆出擊先是去了南華。
自然是就找了郝貝的養父母,最後從他們的嘴裡逼出事情真相來,才又取了郝貝的毛髮,做了dna檢測。
等把郝貝帶回g城後,又在自家的醫所做了一次測驗。
如此才完全的肯定郝貝就是當年碧悠懷的那個孩子。
秦立國得到這樣的一個調查結果,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這事兒,要麼就是真的,要麼就是有人故意使壞的。
可是秦君慎卻又是推了一張照片到秦立國的跟前。
「小叔,所有的消息都是他放出來的,沈碧城,碧悠的兒子,據爺爺所說,是碧悠與畫師私通後生下,被爺爺秘密處決,卻不知怎麼活到這麼大的那個孩子。」
秦立國眉峰一挑,這是他第一次看到沈碧城的照片,但是據秦君慎之言,卻也能斷定,沈碧城這是想要報仇來了。
而且祼畫也是沈碧城搞出來的,如此,一切的真相,好像就如所調查一樣。
但秦立國總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
裴家的人已經飛到了g城,此時就在g城,以裴家大老爺裴林為首的一行人,已經在g城住下三天了。
為的就是郝貝,不管郝貝是不是秦家的女兒,但她是碧悠的女兒,就是裴家的外孫女兒,裴家又如何能放棄她?
裴靖東這三天讓來受打擊的可不小。
沈碧城直言了自己本來沒有打算把郝貝的身世公佈開來,只想著讓裴靖東跟郝貝分開,是裴靖東逼他到如今的。
裴靖東拚命的想從沈碧城的言語中找出一點點疑點來。
但是以往的種種的腦海裡翻滾中,陽春縣山體滑坡事件中,他在破敗的屋子中,找到的赤身**找郝貝與沈碧城時,氣憤之極。
當下回到d市後,曾讓醫生為郝貝做過婦科檢查。
證明沒之前三天沒有任何性呀交呀,才放心的,但那一次,他還是忍不下心中的疑根,讓醫生給郝貝做了處女膜修復手術。
如今,沈碧城的言語與那次事件結合起來,竟然是完美的沒有一絲紕漏。
沈碧城拿出的與郝貝的dna檢測上,也證實了其直系親屬的關係。
如此,裴老爺子當下就一個命令,裴靖東跟郝貝的婚姻作廢,只待把郝貝接回來,認祖歸宗之後。
一紙血緣證明拿出來,裴靖東跟郝貝的婚姻就會被民政部門判定無效,連離婚這個詞都沒有,直接就是無效。
是夜,星空閃爍,郝貝趴在秦家三樓的陽台前,望著天上的明月。
她被困在這兒都五六天了,天天就是聽著死老頭子的聲音,其它人七大姑八大姨都來勸她,但她自己就堅定一個信念。
堅決不認秦老頭,她不知道自己還要被關多久,秦老頭說了,她要不認,就關她一輩子。
郝貝突然想哭,一輩子,好久的一輩子……
墨染一般的夜空中,滑翔翼飛行著,一道黑影落在秦家主宅的樓頂,一條繩索扔下。
黑影順著繩索攀延而下,終於到了郝貝所住的這一層,停下,撥開窗戶,輕翻進屋,看到那倚著陽台而立的郝貝時,眸色微沉,舉步朝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