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之!慎之!又有——什麼——用?!」生硬而冰冷的聲音如金石迸裂,穿透牆壁,清晰的在耳側響起。
唐於藍剛聽到「謹之」二字,黃義忠身體如炮彈般撞碎木門,身子橫飛進屋中,後背正砸在對面牆壁掛畫上,噗通一聲滾在地上,鼻孔和嘴巴中都流出鮮血。
緊接著,一個人身體如鬼魅般出現在房間中,口中言語不停,踏步如飛,左腳正踩在黃義忠的胸口,側身站穩時,這句話才剛剛說完。
來人身材高瘦,站在那如同一桿標槍。他身穿著黑色唐裝,上面金絲刺著一條栩栩如生的四爪金蟒,每片鱗片都像是真的一樣,顯得十分華貴。他的頭髮很長,遮住半張面孔,臉色呈詭異的暗紅色,就像快要凝固的血液一般,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眼睛,冰冷閃爍著寒光,那種冷冽瞬間讓人感覺站在了南極最冰寒的地方。男子平舉著右手,掌心上面竟然托著一顆心臟,粘稠的鮮血兀自流淌個不停。
「砰!砰!砰!」
又是一連竄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其中還夾渣著量聲慘叫。
短短幾秒鐘的時間,所有的聲音都沉寂了下來,沒了任何的動靜。
朱凌薇渾身發冷,短短幾秒鐘遭遇變故,而且來人實力太強,速度太快,她幾乎什麼動作都沒有看清楚,全身寒毛都聳立起來,幾乎可以將衣服撐的脫離皮肉。
「黃老頭,我霍烈給你多麼優厚的條件,你都沒答應把那本破書交還給我。」男子說著,腳尖向後一撥,黃義忠身子如陀螺般向後滾去,他一步步朝黃學升走過來,步伐雖慢,可每一步都重如磐石,敲打得地面「咚、咚」作響。
黃學升面如土色,枴杖光噹一聲掉在地上,看到兒子的慘狀後,兩眼血紅。
唐於藍心中一凜,霍烈這名字他聽余天燦提起過,同樣也已達到脫胎換骨的境界,是七大魔王之一的狠毒魔王,手段極其凶殘。
霍烈向前走來,隨手將那鮮活的心臟丟在地上,一腳碾碎,目光盯著黃學升,冷酷的笑道:「我曾經告訴過你,地獄得不到的東西,其它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得到。現在你不遵守約定,我給你一個機會。跪走過來,將書送到我面前。」
「休想!」黃學升攥緊拳頭,澀聲道:「來人,快來人!」
霍烈從容的笑道:「叫吧,我都走到你房間來了,若是再有人能活著進來,那豈不是顯得我太沒用了?快點,別逼我動手,不然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唐於藍將書放入懷中,痞氣十足的說:「你是來這演單口相聲的麼?我可以推薦你到劇組飾演黃世仁!這幅便秘般的凶狠相恐怕只有憋了一個月的病號才能夠詮釋出來。」放蕩不羈的神態,玩味十足的語氣,讓朱凌薇聽到後心中一鬆,沒有開始那般緊張了。
霍烈重重的哼了一聲,哼聲震動的頻率太快,竟然讓黃學升身軀立足不穩,差點摔在地上。
霍烈冷道:「找死!」沒有任何徵兆,週身驟然之間散發出一股蓬勃而強大的氣勢,房間中雖然沒有風,但在氣勢的壓迫下,就像有一把把刀子從身體上割過,以霍烈為中心,凌厲的氣勢快速蔓延,人向前飛快掠出,一掌看似很慢,不過掌風中蘊含著他對規則的領悟,掌心前面升騰出一層白霧,那是空氣中分子攪亂、爆裂時的現象,此時就算有一塊生鐵擋在面前,也會被這股凌厲的勁勢打的面目全非。
房間中依舊十分平靜,可黃學升明顯的感覺到空氣中的躁動,肉眼不可見的地方,似乎蘊含著難以預知的恐懼。
不知不覺中,霍烈已經來到唐於藍身前,彷彿他根本就站在那,手掌不快不慢的朝唐於藍胸口打去。
唐於藍並未格擋,只是用手指在衣服上輕輕一劃,如刀子割過,劃開破口平整,裡面的《詭藥奇典錄》露出來,霍烈這一掌可以打中唐於藍,但必定先把書打成粉碎的廢紙屑。
霍烈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怒色,他為書而來,自然不會輕易毀壞,趕緊變換招式,手掌上挑,五指如鐵鉤般朝唐於藍的下頜骨處戳去,指尖之上隱隱閃爍著熟鐵般黑亮的光澤,這一變招,看起來如行雲流水,不過氣勢已經不如剛才兇猛,普通人自然躲不過去,可唐於藍不普通,他也同樣脫胎換骨,領悟了規則力量,身子微微向後一側,避開對方的攻擊範圍,右拳燃起一團炙熱的火焰,衝著霍烈的肩膀處打去。
霍烈身子一矮,兩腿彎曲,炙熱的氣浪從拳頭上湧出,擦著肩膀和臉頰向後掠去,燒的皮膚辣辣作痛。
唐於藍收拳,冷冷注視著對方,交鋒如白駒過隙短暫,甚至黃學升沒有察覺到,交手就已經停了下來。
「你再用書來威脅我,我馬上殺了她!」霍烈冷冷的說著,左手食指朝朱凌薇指去。
朱凌薇也不甘示弱,強挺著胸脯,咬牙說道:「你,你敢!」
霍烈不再理會她,手指又轉向黃學升,說道:「還有他,以及你們飛鳥團的每一個人,我都會慢慢殺掉。用最有趣的手段!」說完,臉龐浮現出邪魅陰險的笑容,笑容中帶著一股瘋狂。
「在地獄呆的時間長了,你還真把自己當成魔王!」唐於藍將書從懷中掏出來,向後隨手扔在布了一層灰塵的床鋪上面,森然道:「你的實力不錯,如果肯參加奧運會、世界盃,肯定能夠獲得很多金牌,然而,你空有力氣,不知為國增光,竟然為了一己私慾,濫殺無辜。這些我都可以饒恕,畢竟每個人的靈魂和身體都是相對自由的。可是你丫的竟然敢威脅老子,知不知道一加二等於五?」
霍烈聽的稀里糊塗,心中暗忖:「怎麼等於五?」
就在他尋思的一剎
那,唐於藍已經一巴掌摑過去,打在霍烈臉頰清脆作響,整個身體如罐子一般栽倒在地,震的地面砰然作響。
「笨蛋,這你也去算啊!」唐於藍說著,抬腳朝霍烈腦袋上踩去。
霍烈耳畔聽到腿風,一腳還沒落下,隱隱就有腳臭味破空飛出,驚的他趕緊狼狽滾開。
唐於藍一腳踏碎地面磚石,碾為齏粉,腳尖撩動,磚石碎渣鋪天蓋地的朝霍烈身上打去,猶如槍林彈雨一般,有的碎渣竟然直接打破藥櫃,還有的打在孫思邈畫像上,在宣紙上打開了花。
霍烈伸手去抓,擋住不少碎渣,可臉上仍舊被渣滓打到,渣滓像打在鐵石板上,最重的也是微微蹭破一點皮膚,並沒有太大損傷,不過心中的恥辱才讓他火冒三丈。
霍烈手掌在地上一按,整個人如彈簧般跳了起來,冷道:「陸霸沒有殺掉你,今天,就讓我來解決你。」
唐於藍無奈道:「就算你數學不好,也不用因為羞憤殺人啊!我崇尚以德育人,即便你無才無能、智商拉低全民族下限,只要有德行就好了,何必……」話還沒說完,霍烈又衝了過來。
這一次,霍烈的速度更快,更猛,更狠。
如果旁邊有高速攝像機錄製,以慢鏡頭播放的話,就能清晰看到,黑色的唐裝因霍烈前衝而緊貼在身上,袖口和褲管掛風,獵獵作響,袖口上的條條線頭如同被某種力量拉扯,斷裂開來。
掌心前面,水分子從空氣中抽離而出,重新凝聚成一個個冰凌,冰凌最大的有食指粗細,最小的看起來比髮絲也粗不了太多,大小不一,數量卻有三十個以上,看起來白茫茫,閃爍著刺眼的寒光。
唐於藍見他對於規則的掌控似乎更在自己之上,心中不敢怠慢,兩腿彎曲,向上一躍而起,單手抓住房梁。
冰凌從唐於藍腳底飛過,直打在拔步床和牆壁上,在牆壁上啪的一聲打出幾道凹痕,卡嚓一聲,床上欄杆折斷,塵土飛揚。
黃學升行醫治病無數,可這樣打鬥的場景什麼時候見過啊,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喝!」唐於藍雙手用力,竟然硬生生將房梁弄斷,自上而下,帶著紛飛的瓦片朝霍烈腦袋上砸去。
霍烈趕緊抬起雙臂格擋,房梁比成人大腿還粗一截,呼的一聲,和霍烈的雙臂結結實實撞在一塊,砰的一聲,紅色質地堅硬的房梁木斷裂,七八十斤的斷木橫飛出去,看得人心驚肉跳。
黃學升此時也不顧形象的蜷縮在牆角,只求自己不被波及到。
唐於藍早就算準,這樣的攻擊並不能夠對同樣脫胎換骨的強者構成威脅,他右臂夾著房梁木連砸幾下,斷裂的房梁木砸破藥櫃,砸破窗戶,砸的整個房間裡塵埃瀰漫,到處灰塵飛揚,能見度已經不足五米,隨著呼吸,嗆鼻的塵土味吸收入肺。
「你不會別的麼?」霍烈發瘋咆哮著,這樣的攻擊對他傷害很小,卻弄得他渾身狼狽不堪,十分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