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看到,眼前男子單手插入褲兜,吊兒郎當的造型,從他嘴裡緩緩噴出濃重的煙霧,氣味嗆鼻,一聞就知道是劣質香煙,嚇得他大漢渾身一哆嗦,像是剛洗完熱水澡,突然被一股冰水直接當頭澆下,恐懼感從皮膚滲入到脊髓當中。
唐於藍只是靜靜的看著他。
「唐……唐……唐!」大漢哆哆嗦嗦,趕緊放開了抓著古時扁的手。
「你們感覺今天的事情應該怎麼辦?」唐於藍淡淡的說:「我有些看不明白。」
大漢在心裡飛快地編織著幾條謊話,正要開口,看到唐團長精光灼灼的眼神,從兜裡掏出幾張鈔票,甩手砸在地上,叫道:「是我,昧了良心。他給了我一千塊錢,說是有人故意來鬧事,讓我來幫著教訓……教訓……」抬眼看了看古時扁。
??????中醫大夫還不知自己請來的幫手已經倒戈,捂著血流不止的腦袋從地上爬起來,耳鳴不斷,像是接收不到信號的收音機。只覺得眼前人影亂晃,大腦有一種失重的感覺,站起身,指著唐於藍,咬著牙叫道:「打……打!」
唐於藍甩手一記耳光,又將中醫大夫打倒在地。
大漢身子仍在發抖,衝著不明所以的手下混混叫道:「快,快去拿一萬塊錢來給老先生賠罪。」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巴結不上唐於藍,只有轉頭去巴結古時扁。
唐於藍搖頭,淡淡的說:「一萬元錢?那又能算什麼事呢?我希望這條街乾乾淨淨的,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你們幾人態度惡劣,欺軟怕硬,思想上必須深刻的檢討,我會不定期派人來檢查。」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館。
????古時扁並未馬上離開,他蹲在地上看著受傷的中年大夫,笑道:「頭上很痛吧,沒關係,等會就不疼了。佛家講究輪迴,善惡有報!今天我就給你惡報吧。」說完,他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根顏色黑沉的銀針,分別刺入中年大夫百會穴、印堂穴、太陽穴和緊貼著耳根下面的位置,每一針都深入三公分有餘,看的眾人毛骨悚然。
那中醫大夫被刺了這幾針後,痛苦的呻吟聲忽然停了下來,像是吸食了大麻一樣,眼神中漸漸露出呆滯和陶醉。
古時扁收針,站起身來,說道:「以後你若能醫治好自己癡傻呆瘋的毛病,也就算是醫道高手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去。
幾個想要免費看病的病人見古時扁離開,心裡惋惜不已,卻也不敢上前阻攔。
大漢雙腿仍舊顫抖個不停,隔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緊張的朝外面看了看。
一個混混小聲道:「大哥,那人是飛鳥團的吧。這凌江市城西區,也只有飛鳥團的人這麼威風。」
大漢不悅的說:「小聲點,你知道什麼?」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縮著脖子,進門時那份威風的派頭消失的無影無蹤,說道:「這次我吹牛吹大了,飛鳥團普通的成員倒還不是太害怕,可那人是唐團長啊!」
幾個混混身子頓時一僵,如被雷劈中,後脊背頓時涼了一片,有種剛從鬼門關溜躂回來的感覺。
在此之後,從醫館外面大街上經過的人們,整天都能看到除了馬路清潔工之外,還有一些頭髮染的五顏六色的混混出來清掃馬路,甚至幫一些店舖的玻璃門和落地窗擦拭乾淨,只因為唐團長說了希望這條街乾乾淨淨的。
……
…………
在隨後的這幾天中,唐於藍隨著古時扁在凌江市東奔西走。
古時扁有時候嫌麻煩,連自己的藥匣子也不帶在身上。
偶爾,車行駛在馬路上,古時扁會忽然要求唐於藍停車,走下車下去從路邊栽種的銀杏樹或其他綠化樹木上挖一塊樹皮,有時候也會摘幾多月季花。
「這天地間的事物,一物相生,必定有一物相剋。」古時扁說著,深深看了唐於藍一眼,說道:「人力雖強,卻也強悍不過天,我們要做的就是順勢而行,利用天地之間規律法則,卻不能妄圖以力破之。」
「嗯。」唐於藍聽著,輕輕點了點頭。和古時扁一同出來這幾天,他也學習不少東西。
劉院長抽出時間,也非要死乞白賴的跟著他們兩人一同出去,他雖然年齡大了,可對於醫術依舊癡迷的很。在他眼中看來,古時扁的醫術有時候已經不能單單成為醫術,在藝術上也值得讓人稱讚,古時扁已經將醫術跟藝術完美的結合到了一起。比如針灸的手法,在他手中變幻莫測,美輪美奐,比起千手觀音也毫不遜色。
對於柳銘的言行逼問還在持續進行中,秦先生已經用了不少辦法,他在和唐於藍的通話中,對於柳銘意志的堅定也是佩服不已。
柳銘是個苦修者,精神意志極其強悍,**上的折磨對他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
今天上午,古時扁留在公寓中繼續研究刺青,唐於藍閒來無事,便道博安醫院去了一趟。
周長山已經脫離了危險甦醒過來,生命體征平穩。只不過身體還是十分虛弱,需要帶著氧氣罩。
陪床的是個二十歲露頭的青年男子,見唐於藍到來後,態度十分友好,搬過一把椅子請唐於藍坐下。
「周隊長剛剛休息了。」青年男子面帶憂慮的說:「他現在精神狀況好像不大好,總是唉聲歎氣的,給他削了水果也不吃。」
唐於藍看周長山臉色發白,即便睡著,雙眉還是僅皺在一起。
青年男子低著頭,自言自語道:」那天晚上,本來我是想和張哥一塊吃火鍋去的,可
現在再也沒有機會了。我還欠趙哥一千塊錢,也沒有機會還給他了。還有我一個朋友,槍法總是比我好,不過他整條右臂都被砍斷,以後再也不能射擊了。」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哽咽起來。
唐於藍拍了怕他的肩膀,青年男子肩膀微微顫動著,一滴淚掉在白色的床單上。
呆了幾分鐘,見周長山還沒醒來,唐於藍起身離開。
快到電梯旁的時候,唐於藍見了何瀟瀟,她精神狀態比先前好了很多,見到唐於藍後,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瀟瀟,你瘦了啊。」唐於藍開口道。
何瀟瀟一愣,沒想到唐於藍會忽然關心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欣喜,隨即面色恢復如常,歎道:「瘦的又不止我一個,最近周隊東西也吃不下東西,只能夠靠輸液來保證身體內所需的營養。」
「他會好起來的。」唐於藍拍了拍何瀟瀟的肩膀,安慰道:「不用擔心,瞧你這幾日都有些憔悴了,再這樣下去,眼袋也要出來了,精神緊張容易引起皮膚鬆弛,抑鬱和壓抑都容易導致脫髮,還有面部色斑沉著。」
「啊?」何瀟瀟抬手摸了摸眼角,遲疑了一下,說道:「不會吧,我真的有眼袋了?」
「要不要我給你做個臉部肌肉按摩,促進下血液循環,可以保持肌膚緊致,柔軟和彈性?」唐於藍一副正氣凌然的樣子,遭到了路過護士的一通白眼。
「不用了。」何瀟瀟忽然有些失落,歎道:「有就有了吧,人總是要老去的,如果沒有真心愛自己的人,長的再漂亮又有什麼用?」語氣忽然變的傷感起來。
唐於藍下意識的遞過去一支煙。
何瀟瀟搖了搖頭,說:「你抽吧。」側過頭,清澈的眸子看了看唐於藍,幽波暗轉,低聲道:「那古老先生什麼時候再來?醫院的大夫說了,周隊長的脊椎問題難以醫治,就算美國一流的外科專家到來,也不一定能手術治療好。或許周隊長以為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這才是他情緒低落的的根源。」
唐於藍抿了抿嘴,拍著胸脯說:「看著你這麼傷心,我就拉下臉來,賣房,賣車也要請古老頭把周隊長醫治好。」
何瀟瀟心底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幽幽說道:「那實在太謝謝你了。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來找我。不過我在想,大名鼎鼎的唐團長應該用不到我吧。」
「怎麼會是你欠我呢?」唐於藍正色道:「你們是好警察,是人民的好公僕,凌江市的人民需要你們,中華需要你們,世界同樣需要你們。不要因為暫時的失敗而氣餒,黎明前的天空總是最黑暗的。不過有我和你相偎相依,相伴相隨……呃,說錯了,不過有我們飛鳥團的地方,總會有希望。」心中大汗淋漓,他看何瀟瀟楚楚可憐,心情低落,也就想著說幾句讓她開心的話,胡言亂語習慣了,一不小心就說了類似告白的煽情話。
「你,你這是在對我表白麼?」何瀟瀟深深看了唐於藍一眼,見他目光中有猶豫之色,扭頭看向別處,蹙著眉說:「你油嘴滑舌,完全是一個色登徒子,我怎麼會相信你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