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好奇的問道:「這些針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麼?」
老中醫捋著鬍子,說道:「普通的針具看上去倒沒多少差別,不過材質和做工不一樣,效用也就差了很多。有的針是用鋼製成的,價格便宜。這樣的針適合初學者,針比較堅韌,鋼筋由於柔韌不足,只能對付一般病症。而銀針就不同了,它的材質特別柔軟,針尖更細,經驗不足的話,很容易使針尖彎曲或者折斷,這樣廢了針具不說,還很容易讓患者發生危險。」
唐於藍聽他滔滔不絕的講述完,沉思了一下,說道:「這兩種針都並非十全十美,現在冶金技術這麼發達,如果能夠,有沒有辦法將兩種針的特長融合在一塊?」
老中醫笑著說道:」當然,銀鋼合金,位於兩者之間,製造起來相當麻煩,普通一套針具就是成千上萬。只是不知道,這位醫友的針究竟是什麼材料做的,究竟有什麼妙用。」
「我的針和古九針也有些許不同,不是隨便能用的。」古時扁聽二人聊的起勁,抬頭說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兩指持針,夾著一根銀色的三稜針,語氣悠閒的說:「對了,你們也別閒著。快去給我泡杯綠茶,別管什麼上好的明前龍井、頂尖的黃山毛峰、極品的太平猴魁我都不在意。實在沒有,來點君山銀針也湊活。」
劉院長記在心上,說:「現在泡好了,過一會茶就涼了。等您看好病,再去喝茶也不遲。」
「也好。」古時扁點了點頭,開始治病的一瞬間,眼神中精芒閃爍,神采奕奕。
那老中醫感覺古時扁整個人氣質大不一樣,哪裡還有剛才糟老頭子的半點氣質,看上去倒有幾分仙風道骨,像個德道高人。
這一愣神,古時扁已經控制著三稜針穿過頭皮,貼著周長山的頸椎斜穿了上去。
劉院長從腦影儀反映出來的陰影中,看到針準確無誤的穿過最危險的腦幹,而後迅速抽出。
三稜針在古代稱為鋒針,是針灸九針中的一種,主要有三種用法,分別是點刺法、散刺法和挑刺法。劉院長感覺古時扁用的是點刺法,可又感覺跟點刺法有些不同,尤其是收針的時候,手腕靈活轉動,三稜針如神龍擺尾,隨著針尖一甩,將淤血也跟著帶了出來。
老中醫和劉院長面面相覷,感覺這一針有諸多奧妙和令人費解的地方,還來不及細想,古時扁又出針。
三稜針在頸下點刺幾下後,又轉換為毫針刺入神庭穴、百會穴、三陰交、環跳穴、陽陵泉、曲池穴、外關穴,足三里、陰陵泉。
古時扁下針不單講究快,所欲欲速則不達,他饒有興致的哼著小曲,慢慢悠悠的施針。
「奇怪,我怎麼什麼都看不懂呢?」老中醫使勁撓了撓頭,他也明白什麼穴位培元固本,什麼穴位能夠益氣養血。可古時扁行醫,像是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古時扁瞪了他一眼,開口說道:「天上星辰運轉,地上節氣變化,甚至午前午後,都對身體產生不同的影響。我這些針分別為金針、銀針、銅針、木針、骨針、還有浸泡多年的藥針。身體五行,金木水火土。木針可養肝,骨針可養脾、金針可養肺、藥物不同,藥針可以養腎和心。就算無藥,依舊可以針灸太溪穴,腎俞穴來健旺生化之源、補足元氣。」
老中醫沉默了良久,而後,深深的朝古時扁鞠了一躬,接著老老實實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古時扁又取一根毫針,朝周長山的小腹處關元穴點刺了兩下,而後深深刺入。
周長山眉毛皺了皺,青色的嘴唇微微張開,長長吐了一口氣,發出呻吟聲。
古時扁說道:「腹內淤積污濁之氣,吸進去損傷人的精神。」
幾名大夫趕緊後退兩步,像是遇到瘟神一樣。
古時扁鄙夷的掃了他們一眼,說:「反正這房間到處都是污濁之氣,大街上到處都是霧霾,你們不也照樣呼吸了麼?」
年輕大夫說道:「快看,周長山臉色好看多了。」
古時扁看了看,開始收針,等紮在穴位上的十多根針收完了,又取出木針,說道:「這是我收集了好長時間的木針,檀木針可定氣安神,增強血管韌性。還有這銀杏木針,能鬆弛肌肉緊張,這樟木針可消腫止痛。以前我拿著寶貝的很,畢竟這木針難的,都是從木芯裡製出來的,工藝極其複雜,還只能選用其中軟硬合適的部分,一棵參天大樹能夠作出來的木針,成品也不過十根。現在倒便宜這小子了。」
很快,周長山臉上、四肢又紮了二十多根木針。
古時扁伸展了一個懶腰,反客為主,讓劉院長和老中醫輕輕捻針,讓木針中的特殊成分融入血液,擴散到肌肉中。
「好了,除非你們現在給他脖子上來一刀。不然,閻王也奪不走這小伙子的命。」古時扁倒背著手,將用完的針小心收好,說道:「慢慢捻,輕點啊,過個二十分鐘收針,收的時候注意啊,先收上明穴,太陽穴、地倉穴、華蓋穴、巨骨穴、再到雙臂曲澤穴,以及雙腿血海、豐隆、三陰交和商丘穴。」他說的悠閒,劉院長兩人卻聽得仔仔細細,生怕有什麼地方弄錯。
老中醫問道:「那這木針呢?取下來怎麼收?」
「還收什麼?」古時扁懶洋洋的說:「你喜歡的話,拿著做牙籤吧。」
幾人忙碌著,古時扁又朝著唐於藍湊過去,訕訕笑了笑,說:「小唐,人我都已經救好了,你趕緊給我說一下,你這手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唐於藍雖然見古時扁醫術高超,可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人真的好了,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古時扁兩眼瞪的像銅鈴一樣,問道:「還能有什麼事,腦出血後遺症不過就是肌肉痙攣後的臉歪嘴斜,流哈喇子。四肢肌肉痙攣抽搐、變形。腦血管變形,復發可能性增大。或者心血管刺激,以後容易得心臟病。我這木針價值連城,放鬆肢體肌肉和神經,早就消除隱患了!你快點給我解釋一下,要不你躺在床上,讓我好好研究研究。」
唐於藍看他那眼神,就像是色狼見到披著一件薄紗的女神,早就飢渴難耐了。
古時扁皺了皺眉,說:「你別不說話啊,老頭我的醫術你也見到了。實話告訴你,這只是很基礎的,最簡單的,還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呢。」
唐於藍笑了笑,低聲問道:「比如,把人變醜麼?」
「你怎麼知道?」古時扁怪叫了一聲,嘟噥道:「你肯定見過羅伯特雷曼了吧,那小子太注重自己的相貌了。我這是讓他重新體驗一把與眾不同的生活,有了這一番奇妙的經歷,他應該感謝我才是。」
果真如此!
唐於藍即便已經想到了這樣的結果,但是在聽到了古時扁的親口解說之後,心裡還是有些驚訝。
古時扁悶著頭,耷拉著臉說:「你想問這怎麼可能?對吧?我還想問你,那怎麼可能呢?魚能在水裡呼吸因為它有鰓,你的手指為什麼能著火,裝的假肢麼?我看也不像。」
唐於藍撓頭想了想,這種事情只有自己體驗之後,才能夠感覺到其中的奇妙,想要解釋卻並不容易,沉思了片刻,說道:「當你去抓水的時候,雖然感覺沒有抓到,可手卻已經濕了。這空氣對我來說就像水一樣,我能夠感覺到手掌周圍的空氣元素。大量的氮氣、還有氧氣、二氧化碳、各種稀有氣體,就像是液體一樣,粘在手上。」
古時扁愣了好長一會,開口道:「你真是一個怪胎,那你手上為什麼會冒火?」
「這你就不懂了吧。」唐於藍環抱雙手,吊兒郎當的說:「古希臘人們認為世界是四種元素組成的,土、風、水、火。人類自然也在其中之列,張口就能吹風,身上的死皮就是土,唾液、血液都是水,這掌心裡冒火當然也就容易了。」
??「還能這樣解釋,這四元素倒和周易中的四象十分相似。」古時扁陷入到沉思當中,就地找個位置坐下,一會耷拉著腦袋,掰著手指,嘴裡亂七八糟嘟噥著,一會又抬起頭,看著天花板發呆,一會哈哈大笑,一會又伸出雙手,使勁撓著頭。
過了好長時間,古時扁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來,笑道:「我明白了,所謂地風水火不過就是冷熱乾濕,又可分開成為陰陽,火和風為陽性,地和水為陰性。也可以理解為一天中,人的四種狀態,更能運用於濕熱風寒各種病症。我早就該想明白了。就是你那一團火害的,把我都給弄糊塗了。」
唐於藍心裡清楚,他並沒有糊塗,一個人懂得越多,想到的也就越多,很容易把簡單的事情想複雜。
劉院長正在旁邊等候,見古時扁站起身來,趕緊上前說道:「木針都已經拔掉了,現在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