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於藍聽著四下的歎息聲,心裡也莫名其妙的悲傷起來,這時候,他看到了坐著的何瀟瀟。
此時的何瀟瀟再也不復英姿颯爽的模樣,長髮凌亂,頹然坐在靠牆的排椅上休息,兩手不安的緊緊扣著,還有一名年輕的男警官守在她旁邊。
那男警官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正看到唐於藍,抑鬱的眸子閃出一絲欣喜,說道:「小何姐,快看……唐團長來了。」
何瀟瀟抬眼看了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身子突然晃了一下,急忙扶了扶牆,吸了一口氣,然後朝旁邊最近的辦公室走去,大手推開房門,叫道:「趙大夫,人已經來了。」
辦公室裡有一名大夫急急忙忙走了出來,他用衣服擦了擦鏡片,又揉了揉眼鏡,這才看清楚唐於藍,急匆匆過去,恭敬欠了欠身子,說道:「唐團長,現在能夠救周隊長的,恐怕也只有您了。」
唐於藍見過這大夫,當時烏鴉迴光返照,自己強用刺青之法,把烏鴉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當時他也在場。
何瀟瀟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滿懷期盼的看著他,說道:「周隊十分照顧我,他一直就像哥哥一樣。唐於藍,請你出手幫一幫我,好不好……」
唐於藍咬了咬牙,周長山的骨相他記得十分清楚,十分普通,並不屬於特別的骨相,再說,自己救活烏鴉運氣成分佔很多。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更何況,自己現在脫胎換骨,原本血液中蘊含的藥力也都被吸收,轉化,那種辦法已經行不通,效果最好也差不多相當於針灸。」可現在看何瀟瀟百感交集的樣子,哪裡拒絕的了。
「我盡力。」唐於藍抿了抿嘴唇,說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周隊長還在手術室?」
趙大夫點了點頭,說道:「已經搶救了一個晚上了,手術了十三個小時,現在還沒有脫離危險期。他受傷實在是太嚴重了,幸好穿著防彈衣,不然早就死了。」
唐於藍心裡生出一種愧意,雖說維護治安打擊犯罪本來就是警察的職責,可昨天的事情都是自己和周存駭合夥弄出來的。
原本,這件事可以不通知周長山的。
男警官咬緊牙,攥了攥拳頭,目光帶著熊熊怒火,眼光看向遠處。過了兩秒鐘,拳頭緩緩鬆開,化作一聲沉悶的歎息,一句話也沒說,身子依靠在牆上,耷拉著腦袋。
何瀟瀟急切的問道:「唐於藍,你說周隊……他會不會……」
「不會的。」唐於藍盯著何瀟瀟,雙手按住她嬌弱的肩膀,認真的說:「周隊長吉人天相,不會有什麼事的。」
何瀟瀟點了點頭,她忽然很想靠在唐於藍懷裡,她不明白為什麼,或許只是因為想找一個依靠。
唐於藍看著何瀟瀟焦慮的表情,深吸了一口氣,扭頭對趙醫生問道:「劉院長怎麼說的?」
趙大夫苦笑了一聲,說道:「唐團長,實不相瞞。劉院長他不在這,現在醫院裡誰都不知道劉院長跑什麼地方去了。不過,我好像聽別的醫院大夫說過,在什麼地方見到過劉院長,好像說他在死皮賴臉的學醫。不過這怎麼可能是真的,劉院長可是醫學上的泰斗。朱家好不容易才聘請到的。」
唐於藍腦海中閃過一道電光,喃喃道:「古時扁?」
多條線索,被他聯繫在一塊。
羅伯特雷曼口中提到那醫術通神的傢伙如果真實存在,劉院長本來就醫術高超,能讓他近乎瘋癲的追尋、學習的肯定是超乎尋常的東西。
既然,那古時扁連一個人的相貌都能夠改變,又能一眼看出羅伯特雷曼的病處,肯定醫術高超!只要找到他,那麼周長山說不定就有救了。
對了,昨天自己不是已經派人,讓他們小心守在劉院長家門口,一路跟著他麼?
何瀟瀟面色古怪的看著唐於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問道:「你說的什麼?」
唐於藍沒有回答,扭頭對趙大夫問道:「周隊長現在情況怎麼樣?還能撐多長時間?」
趙大夫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這個……」
唐於藍面色一冷,揪起他的衣領,喝道:「哪有這個那個的,吞吞吐吐,婆婆媽媽,有一說一,有二說二。怎麼?還要我給你塞個紅包麼?」
趙大夫頓時嚇得面色慘白,連道:「不敢,不敢。周隊肋骨斷了五根,左右肺部都有不同損傷,現在只能靠呼吸機來維持生命。而且後腦受傷嚴重,就算這條命搶救過來,沒準也是植物人,就算不是植物人,他脊椎部位也已經脫位,脊椎神經壓迫受損。癱瘓是在所難免的。」
何瀟瀟聽到後,臉都白了,如果周隊成為了癱瘓,那代表著他的職業生涯也就此結束了。
「為什麼?好人就是沒有好報呢?我們已經死了不少同事了。周隊長千萬不能再出什麼意外了。」男警官無力的嘟噥了一聲。
唐於藍罵道:「他奶奶的,植物人也算是搶救過來麼?你倒好,也知道請老子這個幫忙的過來,一群庸醫!」
趙大夫被罵的狗血淋頭,老臉漲紅,垂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何瀟瀟過去拽了拽唐於藍的胳膊,說到:」唐於藍,你別老責怪趙大夫,他一晚上沒休息,也已經盡全力了!」
????唐於藍看了看趙大夫眼睛裡佈滿了血絲,眼圈周圍色澤暗淡,臉上的鬍渣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剃了,精神也顯得十分憔悴,知道何瀟瀟所言不假,將他丟在一旁,說道:「現在,我命令你們要不顧一切,打起精
神,想盡辦法保住周隊的生命,我去找找幫手。」
何瀟瀟直接愣住了,呆呆的看著唐於藍,喃喃的說:「你……你要走?可是,你剛剛答應過的……」說話時,嘴唇有些發抖,像是受了欺騙,無助的女孩。
唐於藍擦了擦她清晰的淚痕,說道:「何瀟瀟,你什麼時候這麼不堅強了。我唐於藍是那種臨陣脫逃的人麼?放心吧,我的救命絕招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用,為了找一個更穩妥的辦法,我要請中華第一神醫來救他,那時候,閻王也別想把他拽走。」
什麼天下第一神醫,什麼救命絕招,都是唐於藍為了寬慰何瀟瀟而說的謊話。現在時間刻不容緩,他要去找到古時扁,請求他過來,如果請不過來的話,那只有……嘿嘿……
想到這,唐於藍嘴角閃過一抹冷酷的微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