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上車?」宗佰十分好奇,忍不住問了句。
柳太南冷道:「你見過老鷹和麻雀擠在一塊的麼?今天我不能對付你們,不過地獄對我的屈辱,我會永遠記得!」
「哈哈。」宗佰像是聽到了很好聽的笑話,狂笑了兩聲後,冷道:「滾,能從這裡活著走出去,已經是你的榮幸,不要太不識好歹!」
柳太南沉默不語,他現在渾身傷痛,在地獄面前就像是一隻螞蟻,沒有必要再多尋找侮辱,只是挺著腰桿,慢慢的離開。
人慢慢走遠,白色大樓前的青石路上又變的空蕩蕩的。唐於藍那一輛麵包車早就沒了什麼蹤影。
605號幽靈聲音陰沉的說:「御史大人,這小子太狂妄了,要不要我把他給……」說道這兒,他用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用為了他打草驚蛇!」宗佰搖了搖頭,說:「除非他刺青能夠和身體完全適應,不然他就算活著也是個廢物。那種幾率實在是太低了。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說完,他轉身回到了大樓深處,乘電梯下去。
通過暗道,宗佰很快來到了洞穴監獄中。
那些沒有跟著出去的犯人,已經被重新關押在牢籠中,宗佰看到,還有一些人漏出僥倖的表情,心中感覺十分可笑。
宗佰問道:「都安排好了沒?」
「是。」獄紋長恭恭敬敬的說:「按照御史大人的吩咐,我已經將紋士混到裡面,這點小事怎麼敢勞煩大人親自過來。」
「嗯,很好。」宗佰指了指唐於藍呆過的牢籠,說:「把門給我打開。在送上一份飯菜。他們以前吃什麼,你現在就給我送什麼!」
十分鐘後,牢籠的門已經打開。宗佰坐在鋪上,眼前有一份白饅頭和鹹菜疙瘩。饅頭雖然有些硬,卻十分乾淨。
獄紋長欠著身子,垂首站在一旁,等候著吩咐。
「你走吧,順便把門給我關上!」宗佰揮揮手,仰頭躺在潮濕發霉的臥鋪上,接著說:「一切都像平常一樣,獄紋士正常巡邏,誰都不要過來打擾我。」
「是,大人。」獄紋長關上牢籠門的時候,對獄使大人佩服不已。他身居如此高位,竟然還不忘記苦修,甚至到牢獄中體驗生活,這種精神狀態真是非常人能及,想著想著,心中感覺十分懺愧。
宗佰到這裡可不是苦修的。唐於藍說的那句話,讓他感覺很有道理,當一個人完全置身於陌生環境,吃著糟糕食物的時候,心境總是不一樣,能夠想明白很多事情。
宗佰到這裡,就是來體味那一種心境的。
唐於藍如果知道,自己隨便瞎扯的一句話,竟然能讓宗佰跑到牢獄中冥思苦想,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此時的唐於藍注意力早就被山林中的景色吸引去了。
公路彎彎曲曲,在山林中蔓延,兩側老樹高可參天,孤鷹盤旋,落葉飄散。
道路上,落葉已經布了一層,汽車駛過的時候,發出樹葉折斷的聲音,不時有一隻野雞從林中飛出來,跳到馬路旁邊。
唐於藍停下車,從路邊撿起一顆石子,手掌一抖,石子如子彈般飛射出去,野雞應聲而倒。
正去撿野雞,身後傳來麵包車疾馳的聲音,唐於藍側身,向後退了一步。
「嗖!」
冷風吹面,落葉狂捲!
麵包車呼嘯而過,幾乎就要擦著唐於藍的鼻尖快速的駛了過去。
遠遠的,司機大笑著豎起中指:「哈哈……差一點,就撞死他!」
唐於藍面無表情,撿起野雞,毛色光華鮮艷,只可惜腦袋已經被打的稀巴爛。他提著野雞,打開車門後丟給後座的趙廣離,說:「拿著。」
趙廣離腫咕咚嚥下一口吐沫,他已經好久沒有吃過肉了,雖然這野雞是生的。
後面傳來陳舊馬達費力的運轉聲,又是一輛麵包車超了過去。
高山魁眼神複雜的看著唐於藍,問道:「唐兄弟,今天這究竟怎麼一回事?您怎麼這一個小時就變了樣子,還有他們對你的態度。」
趙廣離等人同樣對此充滿好奇,聽高山魁發問,不約而同的側過耳朵,仔細去聽。牢獄中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讓他們費解了。
「高胖子,你們現在都自由了。」唐於藍緩緩的開著車,繼續向前行駛。
聞言,高山魁等人渾身一震,抬頭透過車擋風玻璃,看著碧藍透淨的天空,他心中有些不敢相信,喜道:「真的?我不是在做夢?」
「高胖子,我看這是真的。」趙廣離將沾了雞血的手指湊到嘴邊,允了一口,接著說:「如果他真的想要對付咱們,就不會這麼輕易的放走那輛麵包車了,不過我搞不懂,這究竟是為什麼?他們為什麼會讓你帶我們離開。」
唐於藍笑了笑,摸著腦袋說:「就因為我這一頭頭髮都掉乾淨了,這下又得過段時間才能長出來。」
「真是這樣?」趙廣離白了唐於藍一樣,小聲嘀咕道::「那我早就剃光頭髮了!老高,我看他就是不願意和咱們說真話,說不定他肚子裡又在搞什麼鬼!」
唐於藍轉過頭,冷道:「再敢廢話,老子把你頭髮一根根拔乾淨,你這厚顏無恥的廢物!老子把你從裡面帶出來,你非但不知道感恩,還在這說三道四!把老子惹惱了,讓你吃屎三斤!」
bsp;趙廣離被他目光逼視,感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壓力席捲過來,那股壓力大的讓他快要窒息,彷彿在一瞬間,整個世界都陰暗了下來。
「呼……呼……」趙廣離從恐懼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唐於藍早已經坐了回去。
高山魁一肚子疑竇,不敢直接提問,說道:「唐兄弟,你……你這頭髮是怎麼回事?誰給你剃的?」
唐於藍看著車窗外面,淡淡的說:「一時半會我也跟你說不明白。不過你放心,衝著那幾個饅頭,我不會害你的!也不會讓地獄的人對付你!」
高山魁萬萬想不到,就是因為那幾個饅頭,救了自己一條命。
唐於藍放緩車速,悄聲打開車門,手掌中又射出一顆石子,二十五米開外的一棵樹上又掉下一隻野雞。
這一下,高山魁幾人是完全驚呆了,這麼遠的距離,野雞還藏在樹上,他竟然能看的如此精準,而且這手勁和準頭更是高的讓人害怕。
如果說先前,趙廣離心中不服氣,如果剛才還想有什麼小動作的話,那現在完全不敢了,因為這顆石子從野雞的前胸而過,後胸透出。
唐於藍隨手扔到後座上的時候,野雞的血是熱的,身子還在抽搐,雞脖子不停的扭動著。
「這手勁,太可怕了。」歪下巴看的眼睛都直了。
就這樣開著麵包車走走停停,不過四十分鐘的的功夫,唐於藍已經打了十多隻野雞,三隻野兔,一頭野豬。
野豬被石子從眼球中砸進去,身上的皮毛都是完整的。
趙廣離整個人都傻掉了,那幾個人更是面面相覷,眼裡慢是震撼!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肯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厲害的人存在。他如果在山林中狩獵,附近的獵戶都不用吃飯了,不僅如此,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靠販賣野生產品發財。再然後,林子裡面的野雞都要被打乾淨了,這裡的生態平衡也要被他破壞掉。
整個車廂裡都是雞血的味道,這下連高山魁也有些受不了,感覺肚子中飢餓的難受。
唐於藍卻沒再說一句話,因為他想起三年前,和戰友一同在山林中執行任務的場景。
這種深山中,充滿著他太多的回憶。??
高山魁感覺後背被人捅了捅,扭頭一看,塌鼻子衝著他擠眉弄眼,用手指了指後面野豬,然後揉了揉肚子。雙手合十,可憐兮兮的求著自己。
塌鼻男不敢和唐於藍說話,他看的出來,唐於藍對高山魁的態度不一樣,他饞的實在難受。
高山魁撓了撓絡腮鬍,正尋思著該如何開口。
「如果你餓了,就找個地方停下來吃飯。」唐於藍頭都沒有扭過來,那神情卻像是已經知道了他們所有的心思。
「呃……是有點餓了。」高山魁訕訕的笑了笑,那手也不撓鬍子,繞過到腦袋後面,不好意思的抓撓兩下,說:「這中午飯也沒吃,大傢伙都好久沒吃肉了,你弄了這麼多,咱們也吃不完,別再打了!」
唐於藍拍拍手,說:「這些肉可不止是咱們吃的。」
「還有誰?」高山魁警惕的朝窗戶外看了看,山林深處,老樹盤根,丑石猙獰。
「雖然你們自由了,不過還很危險」。唐於藍邊說邊停下車,說:「至於這些肉,究竟是留給豺狼還是狗,那要看來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誰過來,難道是地獄裡面的人沒有放過咱們?」高山魁滿頭霧水。
「等等就知道了。」唐於藍朝趙廣離橫了一眼,說:「別愣著了,趕緊把野豬和兔子弄下來,找點野樹枝生火。」
「好勒!」趙廣離一口答應,生了火就有肉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