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8號幽靈被安排在一間簡陋的房間裡。
?看著陳舊的床單,還有漆皮脫落的木質桌椅,他感覺十分的舒適。
幽靈感覺,私自享樂是十分罪孽和危險的事情,金錢和女人容易讓人偏離信仰,走向墮落和毀滅。
倘若這次回來,獄使派人給幽靈安排一間高檔奢侈的房間,他反而會很不舒適。
「等結果出來,獄使大人會把這件事告訴獄皇,想必我能夠得到獄皇大人的親自接見吧!」幽靈的目光中帶著無限的期待。想著能夠面見獄皇大人,他情緒有些激動,臉上的刺青也慢慢的顯露出來。
胸部的傷口又在疼痛,鮮血從皮膚劈裂的地方緩緩流出。
疼痛,讓幽靈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痛苦,是對於這世界的拯救,是對於精神最佳的洗禮!」幽靈跪在地上,他又開始感謝獄皇賜予他生命,讓他領悟到人生的真滴。
為了捕獲唐於藍,這次行動,造成了不少無辜人的死亡,對此幽靈有些自責,所以懺悔的時間比以前長了許多。
直到敲門聲響起,幽靈才緩緩的站起來,膝蓋有些酸痛。他一瘸一拐的走到門前,打開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紋士,仍是古板的撲克臉,開口說道:「宗佰大人要見你!」聲音聽起來比白開水還平淡。
「太好了!」幽靈目光中閃過一絲欣喜。
宗佰在十八位獄使中排名第六,而608號幽靈也直接授命於他。
從理論上講,在所有的獄使中,排名第一的實力最弱,而排名最靠後的實力越強,但因為時過境遷,每個獄使都有各自的境遇和領悟,實力也會出現精進和衰退。
但事實上,真正打鬥的時候,不僅靠實力,還要靠運氣和心態,甚至環境。
能夠成為獄使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這一直都是幽靈追隨和奮鬥的目標。
幽靈緊緊的跟在後面,兩人順著樓梯,走到建築下層。
空氣開始變的有些潮濕,幽靈吸入肺部,呼吸變的有些急促。
安裝在走廊頂部的燈光打在牆壁上,那一幅幅彩色的油畫像是活了過來。
冰雹肆虐,一個個屍體凍的皮膚灰白,身體硬邦邦的,一滴眼淚剛剛脫離眼角,被冷氣瞬間凝固,在眼角閃爍出妖異的光芒,
還有飽受疾病折磨的人們,身上長滿了皰瘡,層層疊疊,瘡口被擠壓的破裂,濃重的色彩衝擊著眼球。
各種顏色的火焰,一個個燒焦的身體被獄卒砍殺。
幽靈看到這些油畫非但沒有畏懼,反而嘴角勾起,露出一絲溫和親切的微笑。
路過的一扇扇木質小門,有的虛掩著,裡面放置著棺材等物品,還有被粗大的鐵鏈鎖住。
就連牆裙上面也掛著一條條黑色的鐵鏈,冰冷而沉重。
「到了。」紋士輕聲說了一句,就退身離開。
幽靈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他看著眼前青色的木門,上面有能工巧匠精心雕琢的蓮花。??
不過走進仔細一看,感覺很奇怪,就好像是人的皮骨迸裂,形成的花瓣一樣。
幽靈正要跪拜在地上,他第一次在這種場合和獄使見面,心中感覺很有紀念意義。
他的雙腿剛剛彎下去,房間中便傳出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
「進來吧!」
幽靈激動不已,他揉了揉臉,向後捋了捋頭髮,整理了一下衣衫,甚至鞋底都在地板上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推門而入。
推開門的時候,明亮的光束打在臉上,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幽靈嗅到了一股神聖的氣息,這感覺就像是經歷漫長硝煙的戰爭後,勝利的曙光降臨大地一樣。
咕嘟!
幽靈嚥下一口唾沫,眼前的世界逐漸清晰。
這是一間一百平米以上的巨大房間,左側放置著一張巨大書架,擺滿了一整道牆壁,迎面色彩濃烈的壁畫,上面生靈活現的描述著地獄裡恐怖的景象。
幾道黃色的陽光光束透過黑壓壓猙獰的山峰照在大地上。
大地淒涼蕭索,青色和藍色交織成一片冰天雪地,就連這幾道光束似乎都被凍住了,不見絲毫溫暖。
雪地上人獸成冰,恐懼的表情被寒氣凝固住,肢體凍裂迸開,肌肉和血管成了碎冰屑,和地表黏連在一塊。
看到這幅畫,幽靈感覺整個房間溫度都平白下降了幾度,似乎有無邊的冷風肆虐而來,刮在身上刀割、針刺般疼痛。從小生活在地獄中的幽靈十分清楚,這幅畫是根據地獄第六層「裂如青蓮地獄」創作出來的。
除此這幅畫之外,其餘的擺放就比較普通。
辦公桌上放置著銅質的惡魔頭像,右側牆壁上掛著幾幅畫,紋路十分複雜,看上去和紋士身上的刺青差不多。
至於茶几和座椅都是木製品,色澤都已略顯陳舊,有的地方更有日積月累摩擦的光亮。
宗佰背對著幽靈,正坐在一張花梨木椅子上喝著茶。
宗佰輕聲道:「過來,坐下吧!」
「是!獄使大人。」幽靈畢恭畢敬,顯得有些拘謹,
他走到對面,先欠身施禮後,才敢坐下。
宗佰拿出精緻的茶杯,給幽靈斟了個七分滿,說:「來,嘗嘗這杯茶……」
「是。」幽靈受寵若驚,垂首接過茶杯,喝下。
茶葉毫無疑問是十分劣質的,喝下肚中又苦又澀,可幽靈卻如飲瓊釀玉液,神態間的享受完全不是裝出來的。
宗佰緩緩的說:「你是我最出色的一個下屬,這次任務完成的還算很好!」
幽靈將茶杯放在桌子上,說:「多謝獄使大人誇獎。」
宗佰笑了笑,繼續道:「你為什麼不抬起頭來,看一看我?」
幽靈愣了一下,這才緩緩抬起頭,當看到宗佰樣貌的時候,嘴角猛地一抽,驚道:「獄使大人,您這是?!」
宗佰面色蠟黃,形如枯槁,別說眼神暗淡無光,就連眉毛也失去了色澤,顏色枯黃。
「都是因為刺青。」他笑著說,臉皮如同老樹褶子,十分難看。
幽靈手哆嗦了一下,問:「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