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星書穿的依舊是雪白的襯衫,一條古板的黑色牛皮腰帶,筆挺的西褲,顯得工工整整,再加上鼻樑上面架著一副眼睛,顯得十分斯。
這次他像是遇到什麼心事,耷拉著頭,在飯店裡喝了幾瓶啤酒,說醉不醉,說清醒也不完全清醒。正是膽大的時候,他看到了夜王k廳。
凌江市的大部分的人都知道,這兒不就是唐於藍的老窩麼!閒著沒事幹的混混都在裡面打牌、喝酒。
從小,唐於藍在各個方面就勝他一籌,就連老太爺對於堂兄看法也不一樣,自己高中以來,逢年過節買些禮品,老太爺也不怎麼稀罕。反而聊天的時候,經常提起他那失蹤三年的寶貴孫子。從懂事的時候起,老太爺對唐於藍的態度就不一樣,雖說老太爺疼愛二伯和四叔,可和這堂兄比起來,他們也要靠後站。
就連父親心裡也不服氣,老大家家徒四壁,教出來的兒子吊兒郎當,上高中的時候成績確實好,不過打架鬥毆也是常事,在鎮子上都有惡名。
終於,他考上了凌江大學,揚眉吐氣!
不過老太爺對他的態度還是那樣,從他的眼神中甚至可以看出,他對於其它孫子孫女也不是不滿,而是思想上根深蒂固的否定。
就好像身高一樣,這種硬傷,就算你拼了一輩子去努力,也沒有辦法改變太多。
四天前,唐星書隨父親唐若鬆去看望老太爺。
剛開始的時候其樂融融,唐若松還給老太爺倒了杯『鑽石酒』。
最近兩年鑽石酒廣告做的十分火爆,像是『送老爹,鑽石酒。』、『今年過節不喝酒啊,喝酒只喝鑽石酒。』等朗朗上口的廣告常常在各大電視台播出。搞的現在外面流傳著這麼一句罵人的話,「喂,送我鑽石酒吧!」對面要是個脾氣暴的,絕對一板磚砸過來!
鑽石酒在國內絕對屬於高檔酒,不少小康家庭即便逢年過節的時候,也不捨得花錢購買。
唐星書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提到了唐於藍,並且言語輕蔑的將他稱呼為通緝犯。老太爺直接就不高興了,拍桌子瞪眼,假牙在嘴裡一哆嗦,都差點掉到酒杯裡。
唐若松見老子訓兒子,從中幫忙調節,他素來護犢子,說了唐於藍是幾句不是。
老太爺唐之彰吹鬍子瞪眼,怒道:「孫子不懂事,你老大不小了,也不懂事麼?小唐這孩子品性如何,沒人比我更清楚!外面的人眼瞎了,你們也眼瞎麼?」重重的敲了敲拐棍,氣呼呼的說:「不吃了,不吃了!」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內屋。
父子倆晾在餐桌上,吃了一鼻子灰。
只要一回想起來,心裡就格外鬱悶。
在紅溪鎮上還好說,可一到凌江市西區,街頭小巷竟然有不少人談論起這個堂兄,在酒吧裡偶然提起,說自己認識唐於藍,酒保竟然給他打了個七折。
唐星書心裡真的是越來越不平衡了,晃晃悠悠走入夜王k廳。那時,唐團長還在家裡守著電視機看美女選秀。
大廳裡,正有幾個混混坐在沙發上打牌,還有拿著手機欣賞晚上下載的毛片,還有人正湊在孿生姐妹面前,送花送酒,大獻慇勤。
大廳裡煙霧繚繞,笑聲此起彼伏,亂哄哄的像是菜市場,只不過地面上和桌子上收拾的還算乾淨,並沒有太多瓜子皮和果皮碎屑。
唐星書仔細一看,這些混混各個膀大腰圓,滿臉煞氣。一個傢伙打牌輸了錢,氣的滿臉橫肉直抖,瞪大駭人的倆眼珠子,活脫脫像個屠夫。
櫃檯邊,還有氣質陰柔的男子用蝴蝶刀剔指甲,等轉過頭來,才發現他左半邊臉縱橫交錯著好幾處刀疤。
至於窗台前,坐著手托腮幫沉思的中年男子,他看上去面色倒像十分和藹,只可惜唐星書並不知道那人的真實身份,那正是先前紫衣會的老大,葛紫輝,只不過現在加入飛鳥團之後十分低調。
「小子,逛蕩啥呢?」一個染著金髮,嘴裡叼著廬山香煙的混混從後面拍了拍唐星書的肩膀。
唐星書轉過頭,看了看他輕蔑的目光,忽然感覺十分不爽,這唐於藍平日裡裝模作樣也就算了,手下的混混竟然也看不起老子,扯著嗓子吼道:「幹嘛?這裡我不能來麼?」
那混混看他渾然無懼,倒有些氣勢,心裡一陣發虛,態度緩和了不少。
唐星書以來喝了酒,二來感覺這裡的混混色厲內荏,不過如此,態度倒也囂張了起來,扯著嗓子說認識唐於藍,讓人給他端茶倒水。
混混沒見過他,心想著這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一根蔥,看他臉色發紅,面帶酒氣,而且年紀輕輕,看上去就像是剛參加工作,難取得業績的銷售員,倒也懶得和他一般見識。
可沒想到,唐星書這小子竟然還來勁了,掀桌子,砸酒瓶!滿嘴說起了唐於藍的不是,又是小時候偷看鄰居大姐洗澡,誤入女廁所,十五歲的時候貼上狗皮膏藥在鎮子上騙錢!
先前,混混們可以忍,但看這小子無法無天,竟然連唐團長都奚落了起來,眼看快要輸牌的壯漢丟掉撲克,擼袖擦掌!
到了這個地步,唐星書也心虛了,可他想起堂兄就死不服氣,憋著一口氣,不肯退步。心裡卻生出了十分幼稚的想法,憑什麼他們對唐於藍服服帖帖,卻這麼看不起自己這個做兄弟的?
噠……噠……噠……
只聽腳步聲從樓梯口傳來。
寬敞的大廳裡,二十多個混混扭頭一看,頓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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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星書拍開了擒著他手臂的一雙大手,抬眼看了看,問:「這傢伙是誰?」
「就你,還說認識唐團長?」旁邊那混混嗤笑一聲,豎起大拇指說:「這位,是凌江市西區的高手,得唐團長刺字,威猛無雙的黑道車神烏鴉。」
「就是他?」唐星書嘿嘿一笑,語氣輕蔑的說:「我記得,我們凌江大學『飛輪會』不就是約戰他來的麼?最後他連露面都沒敢!」
那一次飛鳥團的眾多成員心中清楚,被蒜頭鼻勾結大力骷髏出賣,烏鴉住院後死裡逃生。如今說起來,更像是揭烏鴉的傷疤。
「小子,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有人伸手就揪住了唐星書的衣領,伸拳頭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