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清王國首都布哈拉的城北,不知道什麼時候建起了一座完全中式的皇家園林,名叫頤和園——這是我們的朱大皇帝賜的名!因為這座園林名義上的主人不是西清王室,而是朱濟世。這是西清王太后葉蘭兒以為朱濟世賀60大壽(當然是虛歲,就是1876年)的名義建造的,耗費了600萬華元,其豪華程度已經堪比北京城的三山五園了。
朱濟世當然明白西清太后在打什麼主意,他是這輩子都不會去西清巡幸的,當然不會入住這座園子。葉蘭兒純粹是想給自己蓋個園子——這個女人就是這點愛好,聽戲和蓋園子嘛——又怕下面的大臣反對,所以就借了這個名頭。在給朱皇帝的親筆信中,她已經都已經交代清楚了。而朱濟世也挺配合,還惡作劇似的給這個園子賜名「頤和園」,並且讓西清太后和大王入住其中「看園子」。
就在布哈拉頤和園的一座名叫玉瀾堂的小院子,天色方才濛濛亮,一個二十多歲,身材矮壯敦實的年輕人,已經端坐在書房內,一件件看著西清內閣衙門送來的公事奏折。這個年輕人就是西清大王金載復,也是西清太后手中的傀儡。
在五華諸夏的國王當中,這位金載復大概是最鬱悶的大王了。明明是一國之君,卻長期無法染指權力,今年已經25歲的載復,居然還沒有親政。西清朝廷的大事小情,完全由太后一手把持。
所以他現在只是在看折子,看葉蘭兒批好的奏折。還美其名曰:學習政務。這一學就是10年!現在看起來還要繼續學下去。
越看載復心中越是煩悶。偏偏還無處訴說去。西清上下誰不知道太后是大明天子朱濟世的「奴婢」。誰敢奪太后的權,誰就是和大明天子過不去——雖然已經入漢十多年了,可是西清的大部分「漢人」都知道自家的根底,是不能和諸夏裡頭的別的國家相比的,就連他們的鄰國,信奉基督教異端,行為舉止都奇奇怪怪的太平國都比不了。而越是知道自己的根底,對大明天朝就越是恭順。生怕有那麼一天,大明天子一道旨意奪了西清八姓的漢人身份。
不過載復對自己的漢人身份卻並不怎麼看中,沒有了繼續看折子的心情,他就會在心裡面胡思亂想。如果大清朝沒有被朱皇帝推翻,現在該是他當皇帝了!現在的他是不是該住在北京城裡,是不是可以自稱為朕,吃飯叫傳膳,上自己的老婆叫做臨幸?
再想到自己的那些老婆,雖然都是西清大臣親貴的女兒,而且還都是血統純正的「漢人」。可是長相卻一個比一個丑,要是自己當大清皇上。後宮裡面該是美女成群,就像現在的大明皇帝的後宮那樣……
自己這個一國之主,當得可真是夠沒勁的,不過這一次出兵倒是一個天賜良機!要是能親領大軍的話,得勝歸來之時,就是大權獨攬之日啦!
天色漸漸由暗而亮,他如泥雕木塑一般在那裡已經不知道坐了多久。到了最後,才緩緩站起,在屋子裡踱著步子,口中還唸唸有詞:「列祖列宗在天有靈,萬望庇佑……庇佑兒臣此次可以領兵出征,橫掃天竺;庇佑兒臣可以早日親掌大權,光大西清!」
自言自語念叨完了,他就吐了口氣,大步地走出了自己的書房。門外早就有深目隆鼻的「洋太監」在等候,看到載復出來連忙行禮。
「走,去給太后請安。」說著話,他就自顧自走在前頭,一路往太后葉蘭兒所居住的樂壽堂走去。
……
載復走到樂壽堂裡的時候,西清內閣左相肅順早就已經到了——西清的制度現在模仿大明,不再設軍機處,而是行內閣制了。內閣也有左右相,不過沒有議會,更沒有王在法下。
現在西清的左相是金肅順,右相是金奕誴,都是金氏王族的人。不過都不聽金載復的,而是聽太后蘭兒的。
金載復恭恭敬敬的請安,葉蘭兒也客客氣氣的讓身邊的太監搬了繡墩給載復坐下,還順便問了些家常瑣事。載復也一五一十的回答,很有一些子孝母慈的意思。不過西清宮廷裡誰都知道,這對母子的關係非常冷淡。載復從小就不招葉蘭兒喜歡,早些年甚至還有傳聞說西清太后想要廢掉載復引立朱濟世的皇子為王!
寒暄問候的廢話說的差不多了,金載復輕聲的對太后道:「母后,兒臣近日看折子,知道大皇帝的幾位大王皇子都領兵上了戰場,兒臣就想向他們學習。這一次不如就由兒臣帶兵去阿富汗和印度吧。」
西清太后端坐在炕上,冷冷打量了載復一眼,「你能和幾位大王比?他們可都是打小讀軍校學習軍事的。」
西清的宮廷教育還是原來的老一套,儒家經典、弓馬騎射加上一些帝王心術。都是些只需要粗通就行,根本不必耗費太多精神去刻苦鑽研的東西——弓馬騎射早就過了時,純屬體育運動。帝王心術更多的是天賦而非學問,有天賦的人一學就會,沒有天賦的學一輩子也沒用。至於儒家經典,那是哲學思想,懂一點就可以了,要精通了可就是哲學家了。
載復微微一笑,答道:「兒臣不會用兵,可以讓傅方跟著。不過兒臣和阿富汗的阿布杜爾.拉赫曼關係不錯,相信對用兵阿富汗是有益的。」
西清太后幽幽地看了載復一眼,「我也知道你和阿布杜爾.拉赫曼要好,我就不攔著你幫兄弟奪回王位了。不過,你可別忘了這次出兵的真正目的地還是印度!要是誤了大明皇帝的大事可就不好了。」
說起這個阿布杜爾.拉赫曼的事情可就複雜了。原來西清和阿富汗的關係並不好——因為西清太后葉蘭兒一開始是裝成信真神教的,可是後來腳跟站穩權力鞏固,就開始露出真面目,又把佛教和儒家給捧起來了。現在布哈拉和撒馬爾罕城內已經多出不少佛寺,都是西清王家供奉的,而且還恢復了科舉考試,建立了不少儒家書院。
這樣一來,西清和真神教教派的關係就
開始緊張,過去十多年間還發生過七八次衝突,西清境內的真神教領袖也有不少遭到清洗,一些真神教激進分子也採取了極端的對抗措施,還有許多人流亡去了阿富汗依附阿富汗的希爾.阿里汗。
而西清為了報復阿富汗收留西清的流亡者,也在1869年收留了來自阿富汗的希爾.阿里汗的兄弟阿弗扎爾汗和阿弗扎爾汗的兒子阿布杜爾.拉赫曼。這個阿弗扎爾汗也一度問鼎過阿富汗埃米爾的寶座。不過時間不長,僅僅一年多就被人推翻,逃亡到了布哈拉,到現在已經有7年。阿弗扎爾汗已經在一年前去世,只剩下阿布杜爾.拉赫曼。而這個拉赫曼雖然信奉真神教,但卻只是淺信,思想非常開明。對於「現代化」程度較高的西清非常羨慕,也經常找比他小幾歲的載復一起騎馬射獵,兩人的關係的確很好。
至於這一次西清的出兵,則是在朱濟世不斷催促下遂行的。目的是擾亂印度西北。可是由於西清一直以來和阿富汗的對立,根本無法向希爾.阿里汗借道——自西清的撒馬爾罕到印度西北的白沙瓦有1000公里以上的山路,任誰也不放心把這條生命線交給敵對勢力控制。所以西清就想要一石二鳥,準備順道把依附西清的阿布杜爾.拉赫曼扶上阿富汗王位,一勞永逸的解決阿富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