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皇帝的沉重話題就到此為止,朱皇帝和老路易.波拿巴的宴會又持續了近2個小時才結束。飯後,法國太上皇就早早的休息了,雖然他現在已經脫離的癌細胞的威脅,但他畢竟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從巴黎過來的旅途已經讓他感到非常疲憊了。
朱濟世則出了那扇白色的鏤花大門,挽著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去海邊漫步,駐法國大使吳春秋則跟在兩人身後,匯報著皇長子朱國傑的近況。這小子今年已經10歲了,已經有些英俊小生的苗頭,書讀得也不錯,而且還挺善於交際,和不少英國小貴族交上了朋友,阿爾伯特和維多利亞夫婦也非常喜歡這孩子,經常邀請他去白金漢宮或是溫莎堡做客。
「聽說過一個叫俾斯麥的人嗎?」朱濟世聽完了兒子的情況,只是點了點頭,便問起了俾斯麥的情況。他知道吳春秋曾經多次前往普魯士,去遊說對方加入反俄戰爭。不過那只是例行公事而已,普魯士人多半已經拿定主意保持中立了。但是現在參戰各國的外交要員,都喜歡有事沒事兒往柏林跑一下,就算不能把普魯士拉下水,也要穩住他們,不讓他們倒向對手。
「俾斯麥?是叫奧托.馮.俾斯麥嗎?」
「就是他。」朱濟世心想,這個德國歷史上的鐵血宰相現在不會還是個默默無聞的人物吧?那樣的話,倒可以重金聘請他去中國當顧問。
「臣聽說過這個人,他是普魯士駐法蘭克福邦聯會議的大使。他和普魯士的霰彈親王威廉親王關係密切。後者是普魯士國王威廉四世的弟弟。而且威廉四世沒有子女,因而威廉親王是普魯士王位的第一繼承人。」
「皇上是想和威廉親王見上一面嗎?」吳春秋看到朱濟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又低聲追問了一句。
朱濟世不置可否地搖搖頭,又看了看身邊的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後者的秀眉一直緊緊蹙著,似是心事重重。
「怎麼啦?瑪麗亞,你最近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能告訴朕是為什麼嗎?」
「是因為法國!皇上。您大概沒有發現,拿破侖三世正在犯一個錯誤,一個巨大的錯誤。」
「錯誤?」朱濟世心說,拿破侖三世肯定有錯,他當上法國皇帝看來就是錯的!
瑪麗亞所說的錯誤卻不是這個,她的表情有些凝重:「我發現,拿破侖三世對奧地利的削弱有些過分了。現在他應該立場鮮明的站在奧地利一邊,派出軍隊去幫助弗朗茨.約瑟夫皇帝,而不是呆在一邊看笑話!」
「瑪麗亞,你是擔心普魯士會統一德意志邦聯?」朱濟世問。歷史上這樣的事情直到希特勒上台後才出現。不過在這個時空。整個德意志搞不好會被俾斯麥統一,這個鐵血宰相恐怕是比元首更加扎手的人物……
「如果奧地利被過分削弱。普魯士很有可能會成為整個德意志的主人!」瑪麗亞.克萊門蒂娜點了點頭。「特別是俄國正在和普魯士接近,如果法國不能迅速解除奧地利的危機,那麼普魯士就會和俄羅斯走的更近,兩個國家最後一定會結成同盟。」
「如果普俄結盟……那麼法國和奧地利會結盟以抗嗎?」朱濟世考慮了片刻之後,又問。
「不好說,拿破侖三世非常討厭奧地利帝國,而且非常同情意大利人,他早年曾經參加過意大利燒炭黨的鬥爭。」瑪麗亞.克萊門蒂娜的臉色頗為陰鬱。
朱濟世又看看吳春秋,後者也道:「皇上,目前拿破侖三世在倫巴第危機上也是持親薩丁尼亞的立場,試圖迫使奧地利放棄倫巴第、帕爾馬和摩德納,並且將這些地盤移交給薩丁尼亞……」
「什麼?拿破侖三世和維托裡奧?伊曼紐爾二世難道是親兄弟?」朱濟世愣了愣,拿破侖三世對薩丁尼亞的支持實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拿破侖三世想要薩丁尼亞在阿爾卑斯山北麓的土地薩伏伊和尼斯。」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低聲道。
吳春秋搖搖頭,「臣沒有聽到這方面的說法。」
「肯定的,拿破侖三世不會白幫忙。」瑪麗亞.克萊門蒂娜思索了一下,「或許還會為某個波拿巴謀求一個意大利邦國的君主寶座……老路易親王肯定是帶著這個秘密使命來伊斯坦布爾的,拿破侖三世準是想在奧地利和薩丁尼亞之間兩頭獲利,不過這是更加危險的策略!」
「那麼……也就是說法國和奧地利沒有可能結成可靠的同盟?」朱濟世關係的還是德意志。如果將來真的出現一個統一的德意志和俄羅斯結盟,那麼不用說,德意志和俄羅斯將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一方了!
「不大可能。」瑪麗亞.克萊門蒂娜不假思索地搖搖頭,「拆散德意志邦聯可是拿破侖三世和全體波拿巴分子的理想……這是法國在東部和南部擴張領土的先決條件!而且拿破侖三世一直以來都主張歐洲民族擁有自決權。」
「這可真是太遭人恨了。」朱濟世苦苦一笑,心想,這回奧地利已經和俄羅斯鬧到兵戎相見,看來是不可能再和好了。拿破侖三世又乘火打劫圖謀奧地利帝國在意大利的領地,而且還以拆散德意志邦聯為目標……看來奧地利的孤立已經是必然。一但普魯士和俄羅斯結盟,恐怕就沒有什麼力量能阻止普魯士統一德意志了。如果普法戰爭也如同歷史上一樣出現,那麼拿破侖三世和法蘭西帝國的前途恐怕不會比歷史上好多少!到時候大明帝國只怕要失去法國這個最重要的盟友了。
更加讓人擔心的則是一個完全統一的德意志和俄羅斯結成同盟一起挑戰世界霸權的可能性……
……
朱濟世擔心肯定不是杞人憂天,俄德同盟國對抗明法英協約國的可能性,沒準還真的是存在的。就在朱濟世和瑪麗亞.克萊門蒂娜在風景宜人的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海灘邊上漫步的時候,歷史上已經成為亞歷山大二世,眼下仍在當俄國皇太子的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正在柏林交往的一個靶場中。
「砰!砰!砰!砰……」
一連四聲清脆的槍聲響過,四個200碼外的酒瓶子被打成了碎片。可是開槍的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並沒有因為自己出眾的槍法而露出任何喜悅的表情,反而一臉沮喪地看著身旁一個50來歲,但是看上去卻十分經歷充沛,臉色紅潤,眼中不時閃過精明視線,留著神氣的八字鬍的中年人。這個中年人就是威廉.腓特烈.路德維希.馮.霍亨索倫,現在的普魯士親王,也是亞歷山大.尼古拉耶維奇的親舅舅,俄國皇后亞歷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的二哥,如果普魯士的歷史進程沒有被朱濟世完全打亂的話,他還將成為未來的普魯士國王與德意志帝國皇帝!
「亞歷山大,你的槍法真是神了。」威廉親王鼓了鼓掌,「比我家那個卡爾(菲特烈三世)的槍法好多了。」
「舅舅,能告訴我,你們普魯士為什麼要把這種步槍賣給中國人……你知道嗎?在哈薩克草原,已經有6.5萬俄羅斯勇士因為這款步槍失去生命了!」
亞歷山大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他的消息要比朱濟世快一些,因為俄國人已經將電報線架到了鹹海岸邊,從奇伊利草原敗退出來的俄國騎兵很快擺脫了明軍騎兵的追殺,退到了鹹海岸邊的一個要塞,然後將奇伊利會戰的情況一五一十報了上去。而亞歷山大就是因此從匈牙利趕到普魯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