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您的到來,偉大的中國陛下。我代表土耳其,代表蘇丹陛下,代表所有的土耳其人民歡迎您的來訪……每一個土耳其人都不會忘記您在土耳其帝國最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和我們共同反對邪惡的沙皇俄國,土耳其永遠不會忘記您的恩惠。」
說這些客套話的是土耳其帝國的首席大臣阿里.帕夏,他是個40來歲的土耳其人,打扮非常西化,如果不是一頂土耳其圓帽,朱濟世甚至要把他當成西班牙人或是意大利人了。現在阿里.帕夏說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語,眼神非常友善,舉著彬彬有禮,彷彿是一個英國紳士。
他和朱濟世談話的地點,是在巴格達城內一棟寬敞豪華的別墅內,建築物是西式風格的,裡面的陳設也是全西式的。這裡是土耳其蘇丹的財產,是蘇丹在伊拉克的行宮。現在成了招待朱皇帝的所在。
由於在巴士拉得知了奧地利帝國正在遭遇的危機,朱濟世的精神看起來不是很好,而土耳其帝國的首席大臣的眉宇之間同樣全是煩惱和憂愁,看上去也非常疲憊。
左宗棠和大明駐土耳其帝國大使馬新貽也參加了這次會面。後者在陪同朱濟世前來巴格達的途中,就將土耳其帝國的近況詳細地和朱濟世還有左宗棠介紹了一遍。
這個千瘡百孔的國家在第9次俄土戰爭爆發以後變得更加糟糕了,巨大的軍費開支使得國家財政陷入破產的境地,完全依靠法國和英國的貸款維持,而所有的貸款又都是附加政治條件的,必須以進一步開放市場作為回報。因而伴隨貸款而來的是來自英法的工業品——土耳其帝國的關稅主權早在土埃戰爭期間就完全喪失,5%的稅收根本不足以保護國內的弱小的工業。而且土耳其國內的保守勢力非常強大。複雜的民族問題和宗教問題又成為國家前進的絆腳石。幾乎所有的改革都不可能獲得成功,而要解決民族、宗教問題的可能性又完全不存在。
連同樣信奉真神的馬新貽在土耳其呆了兩年以後,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國家是毫無希望的。它之所以還沒有死去,就是因為大英帝國希望一個軟弱的土耳其成為中東的統治者。
一個軟弱的土耳其帝國……這個土耳其帝國真的軟弱嗎?朱濟世心想。和後世美帝扶植的那些「民主傀儡」相比。身兼哈里發之職的土耳其蘇丹可謂強大到了極點,有這麼一個政教合一的首領存在。中東根本沒有極端組織生存的土壤。英國人想要維持土耳其帝國的政策顯然是正確的,如果大明帝國有機會取代英國成為世界霸主的話,也應該想辦法維持住這個老大帝國。而且這個老大帝國的地盤,還是浮在一片油海上啊!用端著金飯碗要飯來形容現在的土耳其帝國大概再合適不過了。
「……尊敬的皇帝陛下。您也知道俄羅斯帝國是我們土耳其人最大最兇惡的死敵,在過去的一百多年裡,我們已經同俄羅斯人打了九次戰爭,雙方的仇恨根本不可能化解。而大明帝國又奪取了俄羅斯帝國遼闊的東方領土,這些俄羅斯人的脾氣我們是非常瞭解的……他們大概是全世界對土地最執著的民族。對他們來說,100萬俄羅斯人的生命價值遠遠比不上10萬平方俄裡的土地。所以大明帝國和俄羅斯帝國的仇恨同樣無法化解。從這個角度來說,土耳其才是大明最可靠的盟友啊。可是我們土耳其帝國現在卻陷入了嚴重的財政危機。而陛下恰巧又擁有全世界最大的銀行……」
原來這個蘇丹首席大臣磨嘰了半天是為了借錢啊……這個倒不是不能考慮,銀行開著不就是為了放債收利息的嗎?土耳其帝國現在的財政狀況雖然糟糕透頂,但並不是沒有挽救的餘地。日後的沙特阿拉伯、科威特、伊拉克和阿聯酋的產油區現在都是土耳其帝國的領土。如果土耳其帝國不是分崩離析的話,他們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土豪啊!
想到這裡。朱濟世臉上浮出了溫和的笑容,點點頭道:「匯豐銀行在土耳其也是有分行的,在巴士拉、巴格達、大馬士革、亞歷山大、耶路撒冷、伊斯坦布爾等地都開設有分支機構,貸款的事情你們可以同匯豐銀行在土耳其帝國的經理們去談,他們都是非常優秀的銀行家,會有一個妥善的貸款方案的。」
阿里.帕夏皺著眉頭,「可是……皇帝陛下,您的銀行經理們腦子裡只有生意,而沒有大明帝國和土耳其帝國的友誼。」
朱濟世在心裡暗暗的笑了。看來匯豐銀行在土耳其的大班們還是比較認真負責的。不過這個生意他們不敢做,自己卻是有把握的。他裝模作樣的沉思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好吧,貸款的事情,我是可以做主的,即使你們沒有足額的擔保,我也可以讓匯豐銀行借錢。大臣先生,能告訴我你們希望得到貸款的數字嗎?」
「1000英鎊……皇帝陛下,您能幫這個忙嗎?」阿里.帕夏有期盼地看著朱皇帝,心裡面卻在盤算著用什麼額外的條件吸引對方——聽說這位皇帝是非常好色的,而蘇丹陛下又有許多年輕貌美的公主。雖然把公主嫁給不相信真神的大明皇帝有違教義,但是只要能借到足夠的英鎊,這樣的犧牲又算得了什麼呢?
「1000萬英鎊嗎?」朱濟世抱著胳膊做沉思狀,1000萬英鎊就是3000萬銀元,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不過也不是不可以借的,畢竟土耳其帝國還是有還款能力的——石油的時代,已經漸行漸近啦!
「年息10%,期限50年,一次還本付息。不過這筆貸款必須用於購買大明帝國生產的軍火,當然價格不會高於英國和法國的同類產品。」朱濟世的這個「不高於」的意思,其實就是「不低於」啦,英法賣給土耳其的軍火可都不便宜,朱皇帝如果能用這樣的價錢賣給土耳其人價值1000萬英鎊的軍火,起碼能有700萬英鎊的毛利可賺。實際上付出的成本不過300萬英鎊而已。
「就這些?」阿里.帕夏臉上浮出一絲喜色,10%的年息不低了,借1000萬,50年後要還6000萬!至於購買大明的軍火根本不是事兒,買誰的不是買呢?反正土耳其帝國自己的兵工廠也生產不出什麼好東西……
「嗯,就這些。」朱濟世想了想,目前只能這樣,先結個善緣吧,要求太多就怕英美反彈。他又道,「另外,我還希望土耳其能夠購買大明帝國的蒸汽鐵甲艦,只要買上幾艘,你們就可以牢牢封鎖住博斯普魯斯海峽了。而且10年之內,這個世界上都不會出現能夠擊沉這種蒸汽鐵甲艦的大炮。」
「真的嗎?太好了!我們早就想購買你們的蒸汽鐵甲艦了。」阿里.帕夏聞言大喜。琉球大海戰的消息他如何不知道?俄羅斯的東方艦隊就是被中國人的蒸汽鐵甲艦打斷脊樑的。而且中國的蒸汽鐵甲艦除了一艘明輪受損外,就沒有任何損失!
「到了伊斯坦布爾,我們就簽署正式的協議,將貸款的事情敲定好嗎?土耳其軍隊現在可非常需要軍火。」阿里.帕夏又說。俄羅斯在匈牙利取得的勝利給土耳其敲響了警鐘,想要打贏戰爭,恐怕還要付出相當艱巨的努力才行,這就需要土耳其組建更多的軍隊,同時也需要更多的先進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