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國貴妃娘娘,明貴妃到!」
朝鮮王國承政院承旨趙秉夔提足中氣,用洪武正韻大喝一聲,他是當先從大明號戰列艦上走下來,肅立在數十名烏紗蟒袍的朝鮮官面前,碼頭周圍還有不計其數的朝鮮圍觀群眾,都被朝鮮武衛營和壯御營的士兵遠遠的阻擋住了。
金左根和趙寅永二人抬起頭往從大明號上延伸下來的跳板望去,就看見一個身穿華麗和服的美貌女子懷抱這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在一群挎著東洋刀的武士簇擁下,緩緩向他們走來。
居然沒有穿大明宮廷的服飾!
金、趙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同時歎了口氣。可不管德川明子穿什麼衣服,她都是大明皇帝兼朝鮮國王的貴妃,就是他們這些人的主子!兩人只得帶頭跪伏在地,口稱:「恭迎上國貴妃娘娘千歲,千千歲!」
德川明子只是掃了這些穿著和明朝官差不多衣服的朝鮮官員一眼。她當然能感覺到這些人的不快甚至是敵意,也知道這種情緒的來源。
她又掃視了遠處圍觀的朝鮮民眾一眼,那裡一片喧囂繁雜的聲音,看來也非常不快啊……
「免禮平身。」明子說著流利的南京官話,在場的朝鮮官員人人都能聽懂,她笑道,「這一次因為家幸將軍年幼不能長途乘船,不得已借道朝鮮前往燕京,給諸位添了不少麻煩吧?」
領議政趙寅永道:「大皇帝兼任敝國國王,敝國便同大明無二,貴妃殿下就當到自己家中好了。」
金佐根也道:「漢城府的景福宮如今已經修繕一新,大皇帝已經下了聖旨,請貴妃娘娘和家幸將軍入住其中。」
景福宮是壬辰倭亂的時候被日本人放火燒燬的,被兩班豪門把持的朝鮮朝廷實在太窮,兩百幾十年都無錢修繕。直到兩年前,才由朱濟世出了100萬銀元,讓議政府進行修繕。10月份的時候才剛剛完工。沒想到第一個入住的居然是朱濟世的日本貴妃和日本養子。
德川明子笑笑:「景福宮啊……被豐臣氏的軍隊燒燬的那座宮殿是吧?那場戰爭乃是豐臣秀吉所為,和我們德川幕府是沒有關係的。今日幕府軍也是奉大皇帝之命,借道朝鮮前往黑龍江中游,絕不會在朝鮮的國土上久留……總之。有大明天子兼領國王,朝鮮便安如泰山。好啦,我和家幸一路勞頓,想早些休息,明日一早就啟程北上。景福宮就不去住了,漢城也不進了。」
趙寅永和金左根同時鬆口氣。這位德川明子倒還好說話,只要她不進漢城,不住景福宮,趕緊離開朝鮮去中國就萬事大吉了。這個朝鮮,又能關起門來過悠哉的日子了。
就在趙寅永和金左根等人滿臉堆笑著將德川明子和德川家幸請到事先準備好的大帳篷中去休息的時候。在釜山碼頭附近。一處朝鮮商館的二樓,兩個身穿朝鮮傳統服飾的男子,正舉著望遠鏡遠遠的觀望著。
過來半晌,其中一人忽然哼了一聲,開口道:「國賊!朝奸!這是要將朝鮮賣給倭寇啊!」
另一人聞言把頭轉了過來:「時伯兄。這次的事情,有沒有可能鬧大?」
被稱作「時伯」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個時空朝鮮李朝的末代國王李是應。他是1853年初和瓜爾佳.長壽一起,帶著幾百個八旗朝鮮的健兒乘坐俄國人的帆船,悄悄潛入朝鮮的。現在以商人的名義四處活動,聯絡李朝的擁護者以積蓄力量,不過收效甚微。
同李是應說話之人。自然就是瓜爾佳.長壽了。買賣城被圍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朝鮮,長壽自然心急如焚,一個勁兒催促李是應早日舉兵。可是李是應卻遲遲不敢有所舉動,他的李朝國王身份固然有一定的號召力。但是儒林士大夫的上層對朱濟世的統治卻非常擁護,因為有朱皇帝的庇護,朝鮮這幾年得以完全排除「洋擾」。而且沒有了李朝王室同他們爭權奪利,朝鮮全國的利益幾乎都歸了這些兩班豪門,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誰吃飽了撐的去和大明天子作對?而那些被兩班豪門壓制的普通的儒生和兩班戶,雖然心有不滿,但是要他們這些人為了恢復一個早就變成殭屍的李朝而戰。也是毫無可能的。
不過這一次,明貴妃和日本參戰軍過境一事,倒確實可以利用一二。
李是應點了點頭:「倒是可以散佈謠言,說大明皇帝準備將朝鮮封給他和德川明子所生的兒子,還準備沒收朝鮮人的土地賞賜給在羅剎國征伐中立功的倭國武士!只是……」
李是應欲言又止,臉色凝重。瓜爾佳.長壽知道他的想法,哈哈一笑,說道:「俄羅斯帝國是歐洲霸主,武力強大,不可能戰敗。朱濟世向俄國宣戰,實在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一旦兵敗,我大清必可在俄羅斯帝國的支持下重回中原!到時候,朱濟世還管得了朝鮮的事情?」
看到李是應還是一臉猶豫,瓜爾佳.長順又放低了聲音,沉聲道:「時伯兄,當今世界是什麼樣子,想必你也知道了,即便在東亞,也不是中華上國可以一手遮天的。如英吉利、美利堅者,未必願意看到朱濟世獨霸東亞,未必不會出手相援。即便大事難成,時伯兄一家也能以政治避難的名義前往英吉利、美利堅,不比如今這樣提心吊膽要強麼?」
李是應的身子一抖,呼吸也急促起來,他咬著牙齒:「對!無論如何,都比現在這樣不死不活要強!在這樣下去,朝鮮就是亡國滅種的下場,為了朝鮮,必須殊死一搏!」
看到李是應終於下了決心,瓜爾佳.長壽大鬆了口氣。朝鮮看來是要亂上一場了!不管最後的結果怎麼樣,朱濟世的後院總是要亂上一陣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因此解了買賣城之圍……
……
蒙古,買賣城。
象徵著大清帝國的黃龍旗,就在這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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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夠容納幾萬守軍的被冰雪覆蓋的稜堡上空高高飄揚。
從西伯利亞吹過來西北風又起來了。捲起徹地連天的雪塵,裹成了雪團在破爛不堪的城堡當中橫衝直撞,發出沙沙的呼嘯聲。天色也漸漸的陰沉下來,烏雲一層層的漸漸從遠處的天際堆積上來,顏色不是灰黑的,而是一種暗黃色接近血色的那種,或者在這座被六萬用槍炮武裝起來的新式陸軍圍攻幾個月的城堡中的守衛者們看來,什麼都是帶著血色的。
卡爾薩科夫裹著厚厚的毛皮大衣走進愛新覺羅.奕欣所在的地堡——由於不斷有裝滿了澱粉**的炮彈從天而降,買賣城內的建築物在過去幾個月中已經被炸了個遍,已經沒有幾幢房子是完好的了。卡爾薩科夫只得命令守軍在城內開挖了幾個地堡,作為自己和奕欣的避難之所。
「大汗陛下,機會來了!暴風雪很快就要來了!」說話的時候,卡爾薩科夫微微皺了下鼻子,這間地堡裡面的氣味實在太難聞了,混砸著人體發出的汗臭味和糞便尿液的味道。這位曾經的大清天德皇帝,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有離開這個安全的地堡了!吃喝拉撒全在這裡,伺候他的人也沒了心思,快不把他當皇上了,只是每天早晚一次給他送點吃喝順便拎走馬桶。
聽到「機會來了」,一張被微弱的燭光照亮的蒼白的臉龐出現在卡爾薩科夫眼中,正是奕欣。
「上校,朕不去政治避難,朕不去英國,也不去印度……朕就死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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