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大明天子行在,殿堂之上,大明內閣和大元帥府的高官齊集,正中的御座之上,朱濟世正端坐其上。大明朝會,正進行到了**。
「國王陛下,北京可能出大事了!」
說話的是顧問大臣羅德裡格斯,他前一陣走了趟旅順口——這個遼東半島的港口城市現在是滿清的重要對外口岸,當地還設有英國租界。羅德裡格斯是帶著一千幾百萬真假寶鈔去購買馬匹、皮毛、人參,建立商站的。
回來的時候還順道跑了趟天津,負責押送一片出土文物回江南,今天剛剛回到上海……文物肯定是不能不要的,都是中國勞動人民創造出來的瑰寶,大明不要,太平天國沒準就把它們給砸了!所以朱濟世不怕和太平天國一起分擔掘滿清祖墳的罪名!而且這個事情還是對朝中儒生的一個考驗。
到現在為止,只有幾個微末小官義正言辭地向朱大國王建議將這些滿清皇室棺槨歸還盛京。現在都被革去功名官職,永不敘用了——至於那些湘湖派、兩江派和粵系的老狐狸,則大都建議遵照女真舊習,將屍骨火化後妥善處理……呃,一幫老狐狸果然滴水不漏。
「北京?有什麼消息傳出來?」朱濟世望著羅德裡格斯,說實在的,這個傢伙的消息有時候比錦衣衛還及時!自己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從錦衣衛那裡得到北京方面的消息了。
「什麼消息都沒有!王上,是沒有任何消息從北京傳出……北京周圍已經被太平軍封鎖了。唯一一個和北京有關的就是太平軍派人用高價請走了英國戰列艦威厘士裡號上的軍醫。」
這是什麼狀況?
封鎖消息,又高價請洋人軍醫……楊秀清病倒了?受傷了?還是……遇刺了!要是那樣就好了,朱濟世已經知道洪秀全是怎麼當天王的,要是沒有楊秀清在前面打拼,朱明要得天下可就容易多了。
朱濟世真沒想到是道光皇帝負傷被擒,真是一時想岔了。
大殿裡面的幾個人大明智囊互相看看。都是一頭霧水,最後還是羅大軍師笑了起來:「甭猜了,猜是猜不到的。過一陣子就什麼都明白了。」他看看羅德裡格斯,「羅先生。還是說一下旅順口的見聞吧……滿清的日子可還過得下去?有沒有聽說海參崴的消息?」
海參崴的港口在去年12月底就封凍了,同上海的聯絡自然中斷。
「滿清的日子應該還能過下去吧,用中國的諺語來說就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的旅順口內停滿了運糧船,大多是從江南過去的沙船……現在旅順口的糧價很高,幾乎比江南貴了兩倍,滿清正在出高價收購糧食。至於海參崴的消息,我沒有聽說。估計滿清還不知道我們的人已經佔領海參崴了。」
看來糧食已經成了北方兩大勢力眼中的香餑餑了,楊秀清不惜挖墳掘墓也要搞到古董換米糧。這滿清……估計是各家王公大臣把家裡的積蓄拿出來在換米糧吧?要不然恭親王奕欣哪兒來銀子高價收夠米糧?
「王上,咱們這樣賣糧食給滿清怕是不妥吧?」羅澤南思索著提醒道,「可不能給滿清喘息之機。把他們都餓死才好!」
朱濟世點點頭,這羅大軍師倒是挺對自己的胃口,朱濟世就是那種為達目的有些不擇手段的傢伙。在歐洲可以很沒有節操的製造h洛因和搞上床政治,到了中國又為了反清扶植太平天國這樣的毒瘤,現在為了打太平天國又拉名教士大夫……現在又陰謀把滿清人民統統餓死!實在太可惡了。
「左相。回頭去制定一個糧食出口管制辦法,糧食出口要行許可證制度。」
也不是一點不能出口,太平天國那裡還是要繼續出口的,否則這幫傢伙餓急了就該發兵南下搶糧了。
「王上,臣下覺得還是應該賣點糧食給滿清的。」左宗棠卻不同意朱濟世的辦法。「滿清如果缺糧,餓死的必然是老弱,留下的都是青壯,對咱們開春後的北伐並沒有太多好處。不如趁現在讓江南的糧商多出點貨,免得今年秋收後江南糧價大跌。」
這個時代中國的產糧區都在長江流域,現在全都為朱明所有,光復3年秋後大明國內的糧價很有可能下降,谷賤傷農的道理左宗棠是清楚的。他現在是宰相,考慮問題自然要全面一些。
「不不不,怕糧價下跌可以讓成立官儲局,由官府出資囤糧。」朱濟世擺了擺手,「還有,咱們對滿洲的討伐可以踏著農時來。春播之前出一次兵,在遼東找個地方登陸,擺出大戰的架勢……秋收前再出一次兵。總之,咱們就是不能讓滿清囤積起足夠的糧食。」
雖然滿清只剩下了半條命,不過朱明想要一口氣滅了滿清也不容易,主要的困難倒不是跨海出征,而是朱明沒有強大的騎兵,而東北戰場又太過遼闊。所以滿洲之戰根本不能做速決的計劃,只能慢慢消耗滿清的力量,穩紮穩打地向滿洲腹地推進。
「另外……下詔在咱們的地盤上嚴禁拜上帝教!」安排完了對滿「兵糧戰」的方針,朱濟世又將話題轉回了同太平天國的鬥爭之上。
朱明和太平天國的鬥爭很大程度上是宗教鬥爭,禁止拜上帝教的傳播是必須的。
「召苗沛霖速速入朝覲見,孤王要和他討論河南戰局。」朱濟世緊接著又下了道命令。
朱明現在雖然把林則徐、曾國藩這些「滿清餘孽」頂在前面和太平天國征戰,但是這種「代理人戰爭」是維持不了太久的。最終朱明還是要親自上場和太平天國交戰,主戰場肯定在淮海以北。苗沛霖是那裡的地頭蛇,所以朱濟世要親自徵詢他對河南之戰的看法。
就在朱濟世提及苗沛霖的時候,一名穿著陸軍灰色軍服的大元帥府軍官在大殿的門口喊了聲:「陛下,淮北軍報!」
現在是戰時,軍務最重,哪怕正在開朝會,通報軍務的大元帥府參謀官也有權打斷朝會,向朱大天子通報緊急軍務。
「苗沛霖的軍報?」朱濟世一笑,「剛提到他,他的軍報就到了,這也算是說曹操,曹操到吧。」
羅澤南則走到那錦衣衛軍官跟前,接過一個信封,拆開瞧了眼,眉頭微微一皺:「苗沛霖奏稱駐紮開封的滿清河南按察使袁甲三要率部歸順我們……」
「哦,原來袁甲三是馮亭啊。」朱濟世哼笑了一聲:「左相,軍師,咱們該怎麼對付這個袁甲三?」
「王上,袁甲三未必是馮亭,他已經護著開封一城庶黎棄城南走了。」羅澤南皺著眉頭道。
「護著一城庶黎?弄得更劉皇叔似的,該不會被人追上吧?」朱濟世搖了搖頭,這個袁甲三他在後世聽過一耳朵,好像是袁大頭的爺爺輩的什麼人。
「另外,還有一個情況,開封惠親王綿愉和僧格林沁已經引兵往西而去,似乎是想穿越太平天國的地盤西進甘陝。」
「什麼?僧格林沁個綿愉要西進甘陝!?」朱濟世一愣,心道:「這是什麼狀況?難道滿清要鬧分裂了?僧格林沁這廝準備擁立惠親王綿愉去甘陝稱帝?」
「可能是林穆翁不讓他們走山東浮海北渡吧?」左宗棠接過話題道,「僧格林沁的兵都是馬隊,正是穆翁所缺少的,如果他們到了山東多半會被穆翁留下來打太平天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