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紹霆靠著床坐著,榮琨坐在床邊,幫他削水果,「紹霆哥,我其實還是想說,你現在這種情況,嫂子的心裡應該也不好受吧。」
「我知道,唸唸那個傻丫頭一直在我面前故作輕鬆,不過,只要她覺得那樣做很好,我也就不打算讓她知道。」莫紹霆沒有讓鄭逸來到病房,就是不希望冷一念想得更多。
「那鄭醫生怎麼說?你的病情像上次一樣,是不是動個手術,就能好起來了?」榮琨的心裡沒有底,他只知道,冷慕宸從國外找來了好幾個權威專家,就只是為了給莫紹霆一個最好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我也不知道,我如果不好起來,我怕唸唸一個人會很辛苦。」莫紹霆現在只能等了。
如果說,他的傷好了,那他的那種舊病能不能好,他不在意,他就想要離開醫院,回到別墅去住,那樣子對冷一念也好。
在醫院裡待久了,總覺得生死離別是那麼地容易,可是,他可以很坦然地去面對,但是,他不能扔下冷一念,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
他是一個丈夫,也是一個父親,他的責任還很大,他不能什麼也不管就這麼扔下他們離開。
只要有一點點的希望和辦法,他都會願意去試的。
「嫂子現在一個人也很辛苦,不過,我想,事情總會好起來的。」榮琨把蘋果遞給了莫紹霆。
「紹霆哥,那公司現在你打算怎麼辦?是不是可以讓嫂子去接替你的位置?」榮琨現在一個人能夠承擔的也有限。
而且,公司裡的員工知道莫紹霆住進了醫院,也總會有一種不安感。
這樣子,對公司其實也不好。
「不用,暫時你先處理就行了,我會準備一份授權書給你的,現在唸唸還懷著孩子,如果讓她現在去公司接手一切的話,我怕她會忙不過來。」莫紹霆本來是打算等到冷一念生下了孩子,等到她願意回去公司的時候,他就把莫氏企業完全地交到她的手上。
現在,他好像沒有這個機會了,而且,重點是,如果他現在讓冷一念接手這一切,那麼,冷一念也一定不會接受的,這個早就在莫紹霆的意料之內了。
「這樣也好,嫂子現在還是養好胎重要,不過,紹霆哥,我想你也需要好好地休息,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榮琨跟著莫紹霆這麼多年,他就從來沒有想過,有那麼一天,他們會這樣子面對面。
莫紹霆點了點頭,「我也想要好起來。」他比任何一個人都這麼想。
因為他放不下,因為他覺得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如果他現在就這樣不管了,那冷一念呢?
邵曉芸陪著冷一念在樓下坐了很久,才上了樓,榮琨和莫紹霆再聊了幾句後,兩人就離開了。
「莫大哥,我明天再過來看看你和唸唸。」邵曉芸對著莫紹霆說道。
「你們要是忙就不用天天過來了,我想說不定這兩天我就能出院了。」莫紹霆只要等到醫生的檢查報告一出來,只要證明他除了舊病復發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不好的情況,那他就想要出院了。
現在讓他住院,只不過是想要觀察一下,他有沒有腦震盪,再說,他的病情方面,該做的檢查都已經做了。
現在,他究竟怎麼樣,也好像只能要聽天由命了。
「紹霆,醫生可沒有說你這兩天就能出院。」冷一念也早就猜到了,莫紹霆會有這種想法,而且,他一直以來都是這麼想的。
他覺得,只要出院了,冷一念就會就得安心一點,也不需要那麼將就地陪著他在病房裡過,醫院裡總是不好的,尤其是對於她這個孕婦來說。
「我肯定會先問醫生的,你就別太緊張了,而且,就算我看不見,不是有你嗎?多走走,習慣習慣也就好了。」莫紹霆很是輕鬆地說道。
他也想過了,看不到,那有什麼好在意的,只要他還活著,那就有希望,不是嗎?
而且,他的心裡也很清楚,他現在只要不把事情往壞處想,說不定,他還真的就能好起來呢。
冷一念聽著莫紹霆說著那麼輕鬆的話,她的心裡卻泛著酸。
什麼樣的事情都能習慣,而她總不能讓一個自尊心那麼強的男人,變成一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就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隨時都會撞到的。
「紹霆哥,嫂子,我們就先回去了。」榮琨聽得出來,莫紹霆的心裡已經決定了很多的事情,他不管他自己還能活多久,他總是會想著要給冷一念安排好一切。
榮琨和邵曉芸離開了病房之後,冷一念就在床邊坐著,「老公,只要你能陪著我,不管怎麼樣都好。」
她最怕的是她再也看不到他。
那種痛苦,是她最不願意去面對的。
「你這個傻丫頭,又說什麼胡話呢。」莫紹霆也想,不過,她是這樣想沒有錯,可是,他也總不能把一切想得太好了。
冷一念拉過了他的手,「我才沒有呢,只有你對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遇到了莫紹霆之後,冷一念才會覺得她的人生也是可以不一樣的。
也只有遇到了莫紹霆之後,她才知道,有些感情是可以讓她的心跳也不能自主的。
「你對我也很重要。」莫紹霆伸手撫上了她的臉,自從他看不見之後,他每天就只能用他的手來感覺到她的存在。
當他的手撫上她臉頰的時候,他感覺到了她的臉龐微濕。
這個女人在他住院之後,好像還是第一次掉眼淚。
不過,這樣也好,他不想讓她一直都這麼憋在心裡,如果說。他莫紹霆變成了現在這樣,冷一念的心裡一點也不覺得難受,一點也不覺得辛苦,那都是假的。
有時候,哭出來總要比憋在心裡來得好。
「老公,我有點累了,你可不可以陪我睡覺?」冷一念就想要靠在他溫暖的懷裡,感受一下很多事情都沒有變。
莫紹霆微微一笑,張開了雙臂。
冷一念把鞋子一脫,就往他的那張小床上爬了上去,還是很小心地不碰到他的傷口,靠在他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