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的蛋,你就是姜宇飛!」葉飛眼中綴著淚光,鋼鐵一樣的臂膀將克隆的姜宇飛緊緊勒住,悄聲在他的耳邊說,「不用懷疑,你的dna,你的記憶都是姜宇飛,雖然你是克隆人,但你就是姜宇飛!兄弟,歡迎你回來。」
只有失去過才知道什麼是擁有,別人怎麼看葉飛管不了,但是在他的眼裡,克隆不克隆的不重要,好兄弟就是好兄弟!
人最珍貴的不就是腦子裡的記憶嗎?身體無非碳、氫、氧還有其它的元素組合起來的記憶載體,換一副身體有什麼大不了的?
姜宇飛微微愣了一下,眼眶裡突然湧出一股濕意,整個胸膛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塞得滿滿的,兩隻臂膀緩慢而又堅定地勒在葉飛的背上:「真想不到,我居然已經死過一回了。」他能感覺到葉飛說的全是真心話。
「可不是嗎!」葉飛感慨地說。
他突然想起從反攻太陽系開始,所有人出發前都需要進行一次腦波檢查,之前他一直以為是為了給腦波控制器提供數據,現在想起來,八成是利用這個機會將所有人的記憶都悄悄地複製了一遍。
一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記憶被複製,葉飛就一陣膩歪,可是看到活蹦亂跳的姜宇飛,他又有些理解了上面的做法。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段平終於看不下去了,大煞風景地狠狠咳嗽一聲:「你們兩個大男人還想抱到什麼時候?這裡是辦公室,攪基也看看地方好不好?」
葉飛放開姜宇飛,回頭惡狠狠地瞪著眼睛:「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幹嘛?閒我礙事?我還偏不走,你能把我怎麼樣?」段平擺出一副臭無賴的模樣,一臉地挑釁。
克隆人的事情他隱約聽說過,但是只以為軍方想用克隆人填充人手的不足,萬萬沒想到會克隆陣亡的將士。
他是個後勤軍官,從專業的角度來講。段平覺得克隆陣亡將士,將他們重新「復活」,遠比宣佈他們犧牲的消息更加划算。
一個擁有母本全部記憶的克隆人,等於擁有母本所有的戰鬥技巧。只需要簡單的恢復性訓練就能派上用場,而且克隆一個身體才多一點成本?犧牲烈士的撫恤和家屬的待遇又需要多少成本?
「切,沒心情理你!」葉飛送過去一個不屑的眼神,「走走,跟我說說,這陣子你都是怎麼過來的。」
他拉著姜宇飛走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段平也不請自來地跟著挪了過來:「就是就是,我也好奇著呢。」
坐在葉飛身邊的姜宇飛整理了一下自己激盪的心情,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聲道:「我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睜開就覺得奇怪。剛才不是測試腦波嗎?怎麼突然之間就換地方了?」
葉飛和段平對視一眼,相對苦笑。
記憶只到最後一次「測試腦波」,能不奇怪嗎?
「我看到了很多和我一樣的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到處都是來來往往的白大褂。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記錄我們的身體情況,所有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和我一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姜宇飛的眼神完全沒有焦點,陷入了回憶之中,「那些白大褂看我們的眼神一直不對勁,我能在他們的眼睛裡看到排斥、戒備、冷漠還有很少出現的同情。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好像我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貨物,一件商品或者一塊石頭。」
姜宇飛說到這裡抱住了自己的腦袋,顯然這段很不愉快的記憶給他留下了一些心理陰影,葉飛無言地摟住了他的肩膀:「好了,沒事,都過去了。」
「是啊。都過去了。」回想起那段時間的煎熬,姜宇飛重重地吐出一口氣,露出解脫的微笑,「我對白大褂十分的反感,幾次要求離開。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我和其他的同伴開始猜測,是不是落到了亞特蘭蒂斯人的手裡,悄悄地準備暴動,想盡一切辦法尋找可以當做武器的東西。」
「但是我們所有的行動都在白大褂的監視之下,我們準備的『武器』被收繳一空,暴動還沒開始就失敗了。」姜宇飛臉上浮現一絲嘲弄,「後來我被單獨帶出來,然後我見到了獸醫。」
「獸醫?」葉飛頓時火冒三丈。
不久前他還見了獸醫一面,獸醫身上一點也看不出異常,更沒提過姜宇飛的事,葉飛暗暗地賭咒,下回見到獸醫,一定讓他好看!
「對,就是獸醫。」姜宇飛失魂落魄地說,「我高興得不得了,一個勁地倒苦水,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獸醫看我的眼神和那些白大褂一模一樣,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他一直聽我說話,自己一個字也不說,直到我覺得不對勁兒停下來,他才告訴我,告訴我說,我是個克隆人,不是姜宇飛……」
「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我說了一遍,他知道我和真正的姜宇飛有一樣的基因和記憶,但是獸醫說,他沒法把我當成原來的姜宇飛。」姜宇飛的表情即茫然又頹喪,「獸醫說他這樣想對我不公平,但是他自己也控制不住……我當時都傻了,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克隆人,我差一點就崩潰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是克隆人,但是我的記憶不是,我記得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我記得我的家人,我記得我的朋友,記得我的老婆孩子,每一個人都是那麼清晰,但是好像又離我那樣的遙遠,遠到坐著戰艦飛一輩子都夠不著……」
「真正的姜宇飛知道的事情我全都知道,我知道他有多麼的富有,我可以不要那些錢,但是我想找回所有的親人和朋友,我不想就這麼孤單單的一個人!」姜宇飛痛苦萬分,「那段時間,我的心像裂成了兩半一樣,整個人都快瘋掉了,早知道是這樣,還不如
如就讓我就那麼死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