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球基地,突擊隊三師禮堂。
偌大的禮堂能夠坐下三師全體一千多人,但是現在只坐了最前面幾排,全師軍官一個不拉。
「命令!」主席台上,師長一聲口令,禮堂裡所有人同時起立,立正站好,腳後跟磕出一片整齊的脆響……穿著動力裝甲呢,合金腳後跟撞在一起,哪能不清脆?
「稍息!」三師長銳利的目光掃視一周,台下的每一個人,都覺得師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拿出一份紙質文件,捏在手上抖了抖說:「念到名字的人不用答到。周桐、劉海南……散會後馬上到第四艦隊報道;蔣為國、費羽……負責今年的新兵訓練;任沐風,調至一號實驗室……」
葉飛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說熟悉,是因為任沐風是獸醫的本名,他經常在文件上看到;說陌生,是因為他……不僅是他,還有隊裡的其他人,從來沒有使用過這個名字。
葉飛的心思有一點飛散,換句話說就是溜號了,直到師長念到他的名字,才恍然驚覺。師長前面到底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沒記住,好在及時回神,聽到了自己的去處:「散會後向總部組織的雙向培訓隊報到……沒有念到名字的人,繼續堅守崗位,突擊隊需要你們。散會!」
與會者三三兩兩地離開禮堂,每個人都像會輕功一樣一蹦跳出老遠,幾下就跳出禮堂之外。
滿腦子糊塗心思的葉飛疑惑地「走」在最後:雙向培訓隊?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以前從來沒聽說過?
「哎,想什麼呢?」姜宇飛發現了出神的老戰友,胳膊肘照著葉飛的肋骨拐了一記。
「我靠,你暗殺啊!」葉飛被拐出一米多遠,要不是穿著裝甲,非拐折半扇排骨不可。
寧挨十拳,不挨一肘,老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姜宇飛納悶地仔細打量葉飛兩遍:「我說你今天的狀態不對啊,怎麼了?」
「我能有什麼事?」葉飛抽抽鼻子,「我在想那個什麼培訓隊,還雙向,你聽說過沒有?」
他沒指望姜宇飛知道的更多,不過人生充滿了意外。
姜宇飛嘿嘿一笑:「我還真聽說過。」
「噢?」葉飛眼睛一亮,「我都不知道,你哪兒聽說的?」
他的級別比姜宇飛高,按說有什麼文件精神,也應該先通知到他這兒,怎麼姜宇飛知道,他這個少校反而不清楚?
葉飛不是那種一肚子虛榮的人,只是部隊有部隊的規矩,上傳下達都有一套標準程序,怎麼可能漏過中間的一道環節?
「一頓大餐。」姜宇飛立馬開出條件,漫天要價。
「我靠,你搶劫啊,最多半打啤酒。」葉飛趕緊坐地還錢,毫不手軟。
姜宇飛不屑地撇撇嘴:「你打發叫花子呢,一打!」
「成交!」葉飛一陣奸計得逞的奸笑,「怎麼?這個月的又用光了?」
地球和月球間的運輸成本實在是太高了,哪怕天軍材大氣粗,也不可能向基地中的官兵無限量的平價供應各種商品。除工資之外,每個人的手裡都有相應的配額,按月發放,過時作廢的那種。
這東西有點像建國初期的糧票,沒有配額,有錢也買不到東西。
突擊隊個個都是大肚漢,那點配額還不夠塞牙縫的,所以大伙經常拿來打賭,明面上的金額低得很,可是若論實際價值,哪怕最普通的一瓶飲料,也值個萬八千的。
「我怎麼覺得又讓你坑了呢?」姜宇飛咧咧嘴,拉著葉飛拐進超市,感慨萬千地瞅著葉飛消費,「哎,階級這東西,還真是無處不在。」
少校的配額,比上尉高出一大截。
「少跟我貧,我家最多算中產,你丫就是資本家的大少爺,正牌二世祖,有什麼立場說我?」葉飛不好酒,別看他酒量不小,可除了聚會的時候不得不喝,平時從來不主找酒。
啤酒苦白酒沖,他一直鬧不明白,這些東西到底有什麼喝頭,特別是有人說喝啤酒解渴,為什麼他總覺得越喝越渴?
大伙也都知道他不好酒,隊裡有好這口的,每個月都要想方設法從他這兒搞點配額。
「拉倒吧你。」姜宇飛很自覺地搶過啤酒箱子扛肩膀上,「在這鬼地方,誰承認啊?」
「行了行了,廢話少說,東西都到你手裡了,趕緊把話給我說清楚。」葉飛一腳踹姜宇飛屁股上。
姜宇飛毫不在意,湊葉飛耳機邊上小聲說:「我是前幾天從司令部的人那兒聽來的,說是要從咱們突擊隊裡抽人,和航空兵一起,搞什麼雙向培訓,他當時隨便說,我隨便聽,也沒細問,就知道這麼多了。」
姜宇飛大笑著一溜煙跑開,遠遠地傳來一句話:「收拾好東西,等我一起……」
一起?一起什麼?葉飛好一頓呲牙咧嘴,好麼,怪不得非拉著他先進超市。
雙向培訓?他咂摸咂摸嘴,心裡有了一點猜測,但是答案實在令人覺得匪夷所思,反正用不了多久答案就能出現,他乾脆先把問題扔在一邊。
回到宿舍,所有人都在,可是大伙全都閉緊嘴巴,沉默不語。
「呦,你們這是幹什麼?比誰先憋不住說話?」葉飛一進門兒,就猜到了原因,故作輕鬆地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頭兒。」獸醫難過地別開臉,「我……」
「行了,閉嘴。」葉飛惡形惡狀地訓斥,「一群大老爺們,怎麼一個個跟娘們似的?不就是調個職麼,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至於這麼那個那個什麼,裝腔作勢的麼?啊?我說獸醫,你小子行啊,居然能調進一號實驗室?你又喜歡搞研究,人盡其用,這多好啊?省得窩在突擊隊裡屈才,你們說是不是?」
沒一個人配合,氣得葉飛直咬牙花子,恨不得一人給一飛腳。
「頭兒……」獸醫更難過了。
「又怎麼了?你丫要是個娘們兒,我非當你剛讓屋子裡這一幫牲口糟蹋過不可!」葉飛凶巴巴地色厲內荏。
「頭兒……」獸醫恨不得攪一罐混凝土封死葉飛的嘴,「我調實驗室,是去當守衛,不是做研究員……」
「啊?」葉飛頓時石化,指著獸醫悲憤得不得了,「你怎麼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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