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鼎爺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女四男,兩張賭桌每桌都坐了一男一女,和先前李騰飛的人正好湊成兩桌,還有兩個男人是本次賭桌上的荷官。
李騰飛從座椅上站了起來,很紳士的笑道:「張先生,我先告辭一下。」
張幼斌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你忙。」
李騰飛到賭桌跟前之後,和鼎爺商量了一下,旋即,鼎爺就宣佈賭局正式開始。
賭博的項目就是最常見的同花順,荷官宣佈了一下賭場上的規矩,其他的話張幼斌沒注意聽,只注意了一下荷官所說的最低限度,賭局由一萬為基數,每次叫價都需要是一萬的倍數。
一萬隻是最低要求,並不代表就玩這麼大的。
四爺這種身份的人,幾乎是不可能限制對方叫價的,張幼斌暗自估算了一下,今天晚上如果不出意外地話,李騰飛帶來的四個人,少說要從這裡捲走好幾千萬,甚至上億都是有可能的。
賭局一旦宣佈開始,中間的警戒線以內除了參加賭局的人以外,只有兩個荷官在內,任何人不得踏入警戒圈半步,有幾個保鏢在四處守衛,梁鼎四處張望了一下,見張幼斌竟然一個人坐在對面,便走到他跟前坐下,問道:「怎麼坐這了?」
張幼斌笑了一聲,說道:「一個人清淨,再說那些人都比我強上太多,和他們坐在一起也不自在。」
這只是張幼斌的一個借口。他最擔心的就是顧海,因為他已經看出來自己長得很像自己年輕時的父親,而且中間的很多事他一定都知道,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來路,比如自小離開中國,孤兒身份在中東呆了十多年等等,他肯定會有所懷疑。
鼎爺聽到張幼斌的解釋並不懷疑,略帶安慰的說道:「年輕人不要氣餒,他們很多人在你這麼個年紀的時候,不一定有你現在的實力,包括我,像你這麼大時還拿著刀在大街上砍人呢。」
張幼斌微微一笑,自嘲的說道:「我只是個臨時扮演地黑社會小頭目罷了,而且現在我手上的那些資本,都不是屬於我的,說白了我就是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
鼎爺呵呵笑道:「你和陳楓的事情我都清楚,不過你和他認識時間不長,他能這麼信任你,證明他還是很信任你的人品和能力的,就我看來,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眼力。」
張幼斌岔開話題,問道:「鼎爺,你們今天輸錢的底線是多少?」
鼎爺表情一愣,大有深意的看了張幼斌一眼,歎道:「姓李的那個小王八蛋是有備而來,而且我們真正有實力的人手都在澳門,所以今天輸錢是肯定的了,不過要說輸多少,不是我們來決定的,是他李騰飛來決定的,四爺早就吩咐過,只要他敢張多大的嘴,我們就敢讓他拿走多少,但是這就要看姓李的識不識抬舉了。」
鼎爺頓了頓,滿臉不屑的說道:「我們給他個膽子,他也不敢做的太過張揚。」
「哦?」張幼斌笑問道:「怎麼?是說他贏的太多的話,不能安全的離開?」
「哼!」鼎爺滿臉鄙夷的道:「從我們這裡贏的錢,就沒有帶不走的,這是個信用問題,更是個面子問題,他要懂得分寸,那麼我們肯定不會在乎那點錢,但是他要是太過分的話,這錢他能不能花的舒坦、有沒有命花,這就不好說了,全要看四爺的心情。」
張幼斌絲毫不以為意的笑道:「我倒覺得你們今晚肯定要大出血了。」
「噢?」鼎爺好奇的問道:「為什麼?」
張幼斌看了鼎爺一眼,毫不避諱的笑道:「說實在話,你剛才的話完全就是在自欺欺人。你在這問題上,主觀上就自我感覺良好,你覺得自己比李騰飛強、那個李騰飛一定不敢在你們的地盤上囂張、一定會給你們一些面子,但是你們想過沒有?人家要真給你面子,今天還來這幹什麼?」
鼎爺看了場上一眼,想了想,自我安慰的說道:「我覺得不會,因為他的實力在四爺面前根本算不了什麼,你想想,他敢在這跟四爺直接叫板?」
張幼斌沒有回答他地問題,而是反問道:「如果他們今天晚上從這贏了很多的錢,你們讓不讓他走?」
鼎爺幾乎是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我們不會在自己的地盤上動他。」
張幼斌點了點頭,輕笑道:「那就行了,你們這頭老虎,今天晚上有冤枉錢花了。」
鼎爺依舊不明所以的問道:「你為什麼就這麼自信?肯定那個李騰飛敢在這撒野?」
張幼斌笑道:「不是自信,是旁觀者清,我剛才說了,李騰飛現在在你們的地盤上,你們看起來是強勢,所以第六感就偏向於自己,也都在心裡把事情的結果想的比較樂觀,但是你仔細想想,人家的目的是來跟你們談毒品和賭場上的生意的,在這一點上,他們是絕對的強勢,而你們卻處處受制於人,而且剛才你談話時也說了。他們現在在南方到處打壓你們的生意,甚至在天津還動手搶了你們的錢和貨……」
說到這,張幼斌心裡暗自笑了笑,順帶微微鄙視了一下這種自己挑撥離間的小伎倆,接著說道:「這一切都表明,人家根本毫不避諱和你們為敵了,而且還先下手為強、搞得你們措手不及,今天來跟你們談判,我個人都覺得完全是個示威,毒品你買不到,他們有,高價賣給你,你愛要不要,你如果不要、你手上沒貨,你的手下就會起異心,而且你們暫時又沒有別的辦法……」
「賭場的股權,你不賣,人家依舊能讓你們在澳門賺不到錢,只能幹拿著股權、看著它變成廢紙,所以這一切人家都是極度強勢的。」
張幼斌接著又說道:「還有,你也說了,這個李騰飛的實力不是很強,但是他為什麼能帶四個高手過來找你們談判外加踢場子?這是因為人家背後也是有後盾的,你不能因為他個人的實力小、像頭待宰的羔羊,就認為別人在你的地盤上一定怕你們、會給你面子,這是很可笑的。」
最後總結道:「人家現在就是猛龍過江,你們倒是一頭待宰的老虎。」
張幼斌冷嘲熱諷、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幹嘛?報復!
梁鼎他女兒前些天剛剛和自己鬧完,剛開始好轉沒兩天,她老爸又蹦出來干擾自己的計劃,父女兩人輪流上陣,讓張幼斌煩躁不已,要不是因為地位懸殊太大,張幼斌早把梁鼎揍的老年不能自理了。
梁鼎並沒有為張幼斌的話生氣,其實他說的道理大家一想就能明白,之所以沒有這樣想,就是因為自己心裡的優越感和盲目的自信,現在聽張幼斌一說,才煥然大悟。
鼎爺恨的牙癢癢,卻不是很張幼斌,而是恨李騰飛,這個小子太壞了,他簡直就是華東幫中、集萬惡為一身的傢伙,上次來和自己談賭場的事之前,柳鳳儀就被人綁架了,而且立刻就有匿名人傳來女兒被綁架的照片,明確的要求自己放棄手中地絕大部分集團在澳門賭場的股權。
鼎爺收到照片之後立刻下令所有的手下外出尋找,把整個燕京城快翻一遍了也沒有任何收穫,接著晚上李騰飛就過來了,這其中的貓膩不用說,鼎爺也能猜出內情。
要不是自己差一點就要妥協的時候,女兒給自己打來了電話,他恐怕就已經在合約上簽過字了。
女兒的電話打來之後,他就讓現代城附近的忍受立刻前往現代城暗中監視,在發現張幼斌的汽車確確實實將柳鳳儀送到家裡之後才放下心來,從那時候開始,他在現代城暗中布下的人足有幾十個,就是為了保障柳鳳儀的安全,也正是從那時起他才知道了張幼斌這麼一號人物,也從那時起開始關注起張幼斌的一舉一動。
鼎爺壓下心中對李騰飛的惱火,再抬頭看看賭桌上,就這麼一會的功夫,賭場上的牌局已經進行了兩輪了,張幼斌和鼎爺都沒注意具體的牌面是怎麼樣的,但是已經計算出大概的數目了,兩桌第一口叫價就被李騰飛的人抬到了一百萬,跟一手就最低一百萬的價格讓他們在最後收穫了五百萬整。
鼎爺心裡有些打鼓,這才多大會,五百萬就沒了,要真像張幼斌說的那樣的話,再多等一會,恐怕少說千萬,多則上億了,這麼多錢眼睜睜的看著那小子從這帶走,那簡直比打自己的臉還要丟人。
不可否認的事情有一點,自從張幼斌進了黑社會以來,特別愛錢。
不過,張幼斌愛錢,卻多數不是為了自己,一方面,他要為田琳母子將來的生活著想,另一方面,他也得讓楓琳集團的兄弟們有錢賺。
所以,張幼斌才會和尹國慶他們暗中狼狽為奸,幹了不少黑吃黑的勾當,看著眼前的局面,張幼斌突然想起了瓦西裡,因為瓦西裡對身邊事物的觀察能力有著超強的天賦,所以,賭博幾乎是他無師自通的一項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