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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六三章 兔死狗烹(二) 文 / 大時代之金融之子

    「什麼?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上一秒還是一臉安之若素的索羅斯,此時變得怒氣沖沖,猛然一拍桌子,唰的一下子站起身來,高聲怒吼道。不過他的涵養功夫極深,即便是聽到如此爆炸性的新聞之後,也能夠很快地恢復冷靜,只是稍微流露出一點失態之後,就很好地再次將情緒控制住,隨後喃喃自語道:「怪不得他要向我打聽,關於我們在俄羅斯國債上的頭寸問題。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這一切,我還納悶市場上什麼時候有關於我頭寸的傳聞了呢!」

    坐在索羅斯對面的德魯肯米勒頂著厚厚的黑眼圈,滿身的風塵僕僕,正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不過在聽到索羅斯的自言自語之後,他很快地恢復了警醒,滿臉驚訝地反問道:「老闆,你是說朱利安問了我們在俄羅斯國債市場的頭寸,天呢,你沒有回答什麼吧?」

    「回答什麼?」索羅斯奇怪地看了德魯肯米勒一眼,可能是覺得他的反應有些過度,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耐心地解釋道,「在此之前什麼都不清楚,當然只會透露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斯坦利,真是沒想到,這一次你竟然從香港帶來了這樣一個新聞,真是一個意外之喜。」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然變得相當冰冷。

    忠誠,在全世界不同化中都是一個彌足珍貴的品質,各色人種都對它充滿了溢美之詞,希望能夠得到它。擁有它,希望別人介紹自己的時候能用上這個字眼。

    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這個字眼所蘊含的意味卻並不像想像中的那麼珍貴,在利益的世界裡,爾虞我詐才是家常便飯。所以在經歷了最初的氣憤和震驚之後,索羅斯就冷靜了下來。

    還是撒切爾夫人說得好,對於大不列顛共和國而言,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平心而論,換做是索羅斯本人。在處於弱勢、隨時看別人眼色的處境時。也有可能通過類似的手段來尋求安全感,所以索羅斯很能體諒某些人的做法。

    但是體諒歸體諒,並不代表原諒。所以索羅斯很快地就在心底做出一個決定,要狠狠地踢對方的屁股。讓他們得到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他從來就不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人。儘管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說的也儘是為對方著想的話。

    「老闆,我還有一個情況要匯報!」聽出索羅斯話中的寒意,對他的性格深有體會的德魯肯米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在心中為朱利安羅伯遜默哀了幾秒鐘後,又吞吞吐吐地說道。

    「還有意外情況?」索羅斯一怔,眉頭緊鎖起來,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是用手指不住地敲打著桌面,這是他沉思時候的習慣。

    德魯肯米勒也配合著沉默了下來,他知道自己的老闆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些東西,雖然這些信息是鐘石透露給他的,但是並不代表對方所說的話就是真實的。

    說到底,雙方目前還處於一個對立的位置。拋開真偽不談,就光是散佈進攻香港的資本當中,兩大巨頭之間存在著勾心鬥角,甚至有人不惜使用竊聽手段的新聞,就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側目了。

    至於鐘石為什麼沒有在雙方鬥爭最激烈的時候,將這個消息放出來,德魯肯米勒卻是怎麼想也沒想明白。他哪裡又知道,鐘石根本不屑於在那個時候將這個消息放出來,他留著還有更大的用途,另外,如果事情被深挖的話,鐘石在後面做手腳的消息也可能會曝光,到時候大家都聲名狼藉,這可絕不是他想看到的。

    「這些都是那個姓鍾的年輕人告訴你的?」沉默了許久,索羅斯終於從沉思中醒悟過來,只是第一句話就讓德魯肯米勒感到驚詫不已,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了對方,這些全部是從鐘石的口中得到的。

    小心地在心中斟酌了一番後,德魯肯米勒這才慢吞吞地說道:「不錯,這些基本上都是他的原話,我並沒有誇大或者縮小。最為重要的是,他還坦然承認,在別人的木馬上還暗加了一道程序,使得他可以偷竊到不光是我們,還有他們的操作策略和研究報告。」

    「原來是這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索羅斯搖著頭,臉上儘是冷笑,哼哼了半天之後,這才臉色一正,嚴肅地問道,「這個小傢伙還說了什麼?」

    「是這樣的!」德魯肯米勒趕緊回答道,「他可能已經通過我們,或者是老虎基金的通訊系統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真相,所以在和我交談的時候,有意無意之間總是提到華夏的一個典故,大概的意思就是,當田野裡的兔子都被獵殺光的時候,獵犬就沒有用處了,到時候只能淪落個被宰殺的下場。」

    「到底是什麼意思?」索羅斯想了半天,依然沒有所得,當下就有些焦躁,說話聲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幾分。

    「長久以來,我們都是按照政府的想法在做事,給東南亞地區的資本和日本的資本一個教訓,以報復我們在94年受到日本資本的衝擊,同時讓那些資本回流回西方世界。這些是當局對我們的期盼,也是我們發動經濟戰爭的目的之一。」

    德魯肯米勒自然不會再有所隱瞞,開始將整件事情的真相娓娓道來。

    「包括香港在內,都輪番受到了我們的數次衝擊。除了那些貨幣不能夠完全流通的國家之外,當局希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那些東南亞國家的貨幣體系被摧毀,不得不在某些區域拋棄先前倚重的日本,開始對美國的資本進行准入。另外。由於該地區的經濟形勢惡化,甚至影響到日本經濟,使得整個區域內的資本外逃嚴重,這些資本大部分則回流到了西方世界尤其是美國。」

    「甚至這一次,我們還使得俄羅斯的經濟遭受重創,雖然之前並沒有想到這麼多,但經濟上的連鎖反應就是這樣。所以那位鍾先生認為,這些都達到了美

    國政府想要的預期目的,接下來他們就不會再需要我們這樣的資本,甚至在某些區域還會限制我們這樣的資本的發展。」

    「這就是他告訴我的。我個人雖然並不是完全同意。但不得不說,他說的非常有道理。」最後德魯肯米勒總結道。

    如果讓第三個人聽到德魯肯米勒和索羅斯的談話,肯定會驚訝得眼球都要掉到地上來。除了一些國家政要和經濟幕僚外,又或者是極少數對此心知肚明的人之外。相信很少有人會把目前肆虐的亞洲金融危機想像成如此的一出陰謀。事實上它就是一場經濟戰爭。

    雖然不清楚鐘石是如何知道這個事實的。但德魯肯米勒很清楚,對方的分析基於這個事實是完全沒有錯的。

    「真是好笑,他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居然給我的頭號助手講起了政治,真是太好笑了!」索羅斯聽了之後,並不像德魯肯米勒預想的那樣沉思不已,反而是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話裡還夾雜著濃濃的不屑和譏諷,「就算這個小傢伙懂得些政治,難道還會比那些西方的退休政要還要精通嗎?」

    事實上,對於俄羅斯的政局動盪,對沖基金們早就密切關注,為了能夠獲得他們國內政局的最權威解讀和預測,他們不惜請了很多歐洲國家的退休政要擔任基金的顧問,因為俄羅斯和歐洲接壤,所以相對於美國本土的智庫而言,那些經常需要和莫斯科打交道的政要所做出的分析更可能貼近事實。

    就量子基金而言,他們聘請的顧問團當中就包括了前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前聯邦德國總理科爾等著名政治家,而這些人在收取高額聘請金的同時,需要幫助量子基金分析俄羅斯目前的國內形勢,同時預測俄羅斯和imf之間的博弈結果。

    很顯然,對於這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而言,鐘石這個小傢伙就顯得太沒有份量了,即便他說了些什麼,其影響力至少在索羅斯看來,也絕不可能和撒切爾夫人、科爾等人相提並論。

    「不過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德魯肯米勒看到索羅斯不以為然,不免有些急了,當下顧不了許多,直接搶著說道,「老闆,我認為我們和政府走得太近,隨時有被他們拋棄的危險。就像那位姓鍾的所說的那樣,有時候政府會當資本是獵犬,當我們沒用的時候,他們就會拋棄我們。」

    廣義上來說,對沖基金並不能代表資本,它只是資本的一種。和普通的資本相比,它尤其難以讓政府滿意,因為這些資本僅僅是單純的生財工具,並不會投到實體經濟上創造出價值,也不會提高就業率。

    隨後,德魯肯米勒一句話引起了索羅斯的空前關注,「我懷疑這個小傢伙和華夏官方有聯繫,或者正是因為從那裡知道了什麼,所以他才對俄羅斯國債市場如此篤定,認為西方社會會放棄救援俄羅斯,到時候俄羅斯國債就會立馬崩潰。」

    雖然蘇聯解體,但是接下來的獨聯體依然和華夏保持了足夠良好的關係,雖然這種關係是建立在相互防範的基礎上,但是在雙方高層當中,應當還是有通暢的對話渠道。而如果鐘石有著高層背景的話,對於獲取絕密情報應該沒有太大的難度。

    「如果要是真的話,他為什麼又要透露這樣的消息給我們?」索羅斯久久地陷入沉思當中。他心中有個很大的疑惑,如果鐘石不告訴德魯肯米勒這些事情,任由量子基金在俄羅斯國債市場上栽一個大跟頭,豈不是更好?

    「這應該就是他們的聰明之處!」德魯肯米勒的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抽絲剝繭般地分析道,「他首先告訴我們被竊聽的真相,然後告訴我們關於俄羅斯市場的變化,目的就是為了讓我們出一口氣,在這件事上坑我們的夥伴一把。不過這件事一旦要是做了,我們和他們就再難合力,一道攻擊香港市場了。如此一來,香港市場的危機就算是徹底解除了。」

    說話之間,他點了點自己,又點了點有些目瞪口呆的索羅斯,隨後手指又朝外面一指道:「我,老闆,還有那位,都在他的算計當中。即便是個陷阱,他也賭定我們要跳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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