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肖震傑!就是那被人燒得面目全非的肖震傑!」肖小茹語出驚人。
華薄義渾身一震,緩緩地抬起頭來,沉重地說:「那天晚上,你這所以會出車禍,是急著逃跑對嗎?」
肖小茹苦笑著搖頭,「不。我是想回去。」
肖小茹便把那件事一五一十地給華薄義說了,最後含著熱淚低聲說:「這些年來,我一直不希望我爸做這一行,為了這,我和他一直關係鬧得很僵。平日裡,我們即便見面,也都是冷嘲熱諷,針尖對麥芒。我一直以為我不愛他了,他也不愛我了。走到最後,才知道原來不管我有多叛逆,他永遠是那個愛著我容忍著我的爸爸。只可惜,我現在知道得太晚了,如果還有機會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對他這麼冷漠了。就算我不喜歡他所做的事情,我也會好言相勸的。一次不行,兩次,三次,十次,百次,千次好了!總有一天,他會聽進去的是不是?如果是那樣,或許他就不會得罪人,不至於給自己引來殺身之禍是不是?」。
華薄義聽得全身直冒冷汗,驚悸地想,若是她父母沒有早早地就聽得風聲要被滅門,肖小茹現在只怕也已經是一具燒得如焦炭般的屍體了,又怎麼可能如此溫香軟玉般地躺在他懷裡呢?
「你有沒有頭緒,到底是什麼人做下的這一切?」華薄義低聲問道。
「不知道。以前我從來不管他的閒事,覺得只要過問一句,都會髒了我的嘴,所以對他究竟跟誰來往密切,又跟誰有恩怨一概不知。其實,若我當時不衝動,是有機會從送我離開的保鏢嘴裡知道的。可惜」肖小茹苦澀地歎息,看了華薄義一眼,「被你救了之後,你又一直軟禁我,所以根本就沒機會去打聽。」
華薄義伸手輕輕地擦去她的淚水,低聲說:「你心裡背負著那麼大的痛苦,我卻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強迫你,在你身上汲取快樂,對不起,我真的是太混蛋了!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去調查事情的真相,一定會將罪魁禍首給你揪出來讓你處理的!」
「嗯。」肖小茹輕輕點頭,信任地摟緊了華薄義的腰。
「小茹,沒想到我們的身世竟是如此相似。從今天開始,我一定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一點傷害了!我會保護你愛著你!」華薄義像發誓般地說。
「我相信你。」心結一去,肖小茹心裡的痛苦、糾結、煩惱統統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便只有滿滿的幸福與快樂。
下午的時候,華薄義便有要事離開了,連哲予也帶蘇末離出去遊玩去了,肖小茹閒著沒事便一個人往那角鬥場走。
在走進小樹林之後,她便在一張石凳上坐了下來。
不一會,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便坐了過來,低聲說:「進展順利嗎?是不是有東西要給我?」
「我不做了!」肖小茹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男人一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你知道中途退出會有什麼後果嗎?」
她沒有掙扎,更沒有還手,只冷冷地說:「我不是你們以為的詹妮。我是真正的肖小茹。詹妮早在我到達紐約的那一天就臥軌自殺了。我當時急忙擺脫我的身份,看她和我長得一模一樣,便起了冒名頂替她的想法。只是我沒有想到她是警察,更沒有想到你們會要我來華薄義身邊臥底!」
男人皺眉,鬆開了她的手,後退了一步,定定地看了她半天,才苦笑道:「你確實不是詹妮!她的脖子這裡有一顆小小的黑痣,而你沒有。」
「嗯。看來你和她關係不淺。」肖小茹摸了摸脖子點頭。
「不說這個。」男人痛苦地擺了擺手,「可如果你不願意,為什麼當初你不趕緊消失,而要繼續冒名頂替呢?」
「因為我發現有關華薄義的材料裡有一件與我息息相關的事情,我想弄清楚,所以我來了這裡。可是現在,我發現事實與我當初的設想背道而馳,所以我要就此放手。從今天開始,我不再是你們的臥底,我仍然是華薄義最愛的女人肖小茹。」肖小茹淡淡地說,「我希望你也能夠在一星期之內盡快離開,我不希望我害他,也不希望他被別人害,當然也不希望你會有什麼差池。」
男人皺眉,眼睛如鷹一般地凌厲地瞪著她,「你在威脅我?」
「我在救你。不過,如果你硬要在這裡呆下去,那便真的是威脅!」肖小茹斬釘截鐵地說完,轉身就走。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眼睛裡閃過一抹痛楚。
他原本以為每次見面,她對他的冷漠只是出於一種專業需要,卻沒想到原來她根本就不是那個與他志同道合,彼此深愛的女子。
他喜歡的女人竟然臥軌
看書」。網都市這麼重要的任務,當局絕對不會讓她孤身一人潛伏進這裡了。
只要他一徹查,那麼布蘭特便會暴露,到時候,華薄義會怎麼樣處置他呢?
絕對是不能放的,只能是被關押起來,然後為了知道當局知道多少,預備怎麼樣對付他,只怕要經過一番嚴刑逼供。
她不希望這樣。
她希望所有的危險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化為烏有
肖小茹很快否決了將這件事情告訴華薄義的想法,只盼著布蘭特可以聽自己的建議,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
深夜,肖小茹已經疲憊地睡著了,華薄義拿起一晚上震動個不停的手機一看,卻是斯蒂芬打來的。
他眉頭一皺,知道一定是出緊急狀況了。
在這個時間,如果不是出大事,斯蒂芬是絕對不會打電話給他的!
他急忙匆匆穿了衣服,關了燈,摸著黑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輕輕地關好了房門。
一下樓,便看到斯蒂芬已經眉頭緊蹙地在樓下等候著他了,見他下來,便匆匆迎上前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
華薄義皺眉,轉身在沙發上坐了。
斯蒂芬打開電腦,調出了一組監控視頻。
華薄義看著那有些模糊的圖像,冷冷地問道:「那個男人是誰?」
斯蒂芬在電腦鍵盤上敲了幾下,男人的臉便清晰地出現了。
華薄義皺眉,「他怎麼會和小茹認識?他們在說什麼?」
斯蒂芬說:「我已經請唇語專家翻譯過了,他們在說」
華薄義聽完,沉默地閉上了眼睛,用手指輕輕地揉著太陽穴。
斯蒂芬低聲說:「那人留在這裡終究是個禍害,咱們得盡早把他除了才行。」
華薄義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又看了那男人半晌,最後擺了擺手,「暫時先別動他,小茹不是給了他一個星期的時間嗎?那麼咱們就看接下來這一星期內,他會不會離開這裡吧!」
斯蒂芬聽了,萬分地不安,「放他走?!少爺,這極不妥當吧?他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差不多把我們這裡的地形都摸透了,這裡的生意他也知道個大概,這樣出去的話,只怕會給我們增加不少麻煩。」
「這些表面上的生意,若是能定我的罪的話,我華薄義早就不能安然地坐在這裡跟你說話了!聽我的,暫時不管他!」華薄義擺了擺手,疲憊地打了個呵欠。
斯蒂芬不安地再次勸說,「少爺,這樣下去不行!咱們不能放他走!尤其是這個時候,放他走會後患無窮的!」
華薄義卻並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興趣缺缺地擺了擺手,「斯蒂芬,夜深了,早點去睡吧!或者去找個女人陪陪你,發洩發洩你那過於充沛的精力吧!如果嫌她們髒,那就學著我和哲予一點,認真地跟你喜歡的女人談次戀愛,然後結婚生孩子吧!」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斯蒂芬緊隨在後叫道:「少爺,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華薄義呵欠連天地擺手,「**一刻值千金,別再來煩我了!」
斯蒂芬看著他的背影,只能苦笑。
一直聽說中國有句古話,叫做紅顏禍水,看來這句話真的很有道理啊!
華薄義現在一味地沉浸在對肖小茹的癡戀之中,不僅做事沒有原來的霸氣,最重要的是,行事是越來越糊塗起來了。
一個特工潛伏進了這裡,照以往的慣例,要不就是收買進來歸為已用,要不就是殺人滅口,不留後患。
可是現在華薄義卻竟然無視他的威脅,要按照肖小茹所說的,讓那男人悄悄地走!
這不是糊塗了是什麼?
這樣下去不行!遲早要出大事的!
斯蒂芬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開著車飛速地離開了莊園。
他在海邊別墅找到了連哲予,希望連哲予可以去勸說華薄義聽取他的意見,或是乾脆插手此事,親自解決布蘭特這個重磅炸彈。
只可惜連哲予竟然淡笑著說,他已經決定不再插手莊園的任何事務了,而且他相信華薄義並沒有他所擔心的被愛情迷昏了頭腦一說,那樣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斯蒂芬一無所獲地回來,只好自己暗暗地緊盯著布蘭特,防止他暗暗地送情報出去。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裡,肖小茹一直心事重重,因為擔心斯蒂芬發現了什麼,同時擔心布蘭特不肯聽自己的話,趁著一切還未東窗事發的時候找機會離開莊園。
好在華薄義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往外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但是卻讓她悄悄地鬆了口氣。
不然的話,她真的有些不敢直視他。
眼看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到了,她卻天天還看著布蘭特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在莊園各處晃蕩。
顯然,他真的沒打算離開!
這一天,肖小茹早早地起了床,洗漱乾淨後一邊梳頭一邊走到窗前向外看,一眼看到布蘭特正站在不遠處向她這邊眺望。
肖小茹皺眉,正欲轉身,華薄義卻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後,伸手抱著她也向外張望,「你在看什麼呢?」
肖小茹笑道:「欣賞風景唄!」
「呵呵。這又是準備去晨練?」華薄義笑著問。
「嗯。」肖小茹轉身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你多睡會吧!我走了!」
說著便匆匆地轉身離開了。
華薄義探頭向下看,不一會兒,便看到她快步走了出去,騎上馬便揚鞭朝著小樹林奔去。
看著那充滿朝氣的背影,華薄義不由皺緊了眉頭。
唉!那個丫頭,心地太善良了,總是希望沒有傷害,卻不知道人心險惡,在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善良總是容易被其它人利用成傷害自己或他人的利器。
華薄義走到衣櫃前,打開保險箱,取出一條古董項鏈拿在手上,看了看,最後長歎一聲,又將它重新放了回去。
真相,總是殘忍的。
有時候,不知道,其實是一種幸福。
肖小茹曾經的快樂源泉是簫暢,他不想剝奪她快樂的回憶。
肖小茹騎馬來到小樹林時,遠遠地便隱約看到了布蘭特的影子。
顯然,他在等她。
肖小茹四下看了看,見周圍並沒有人,便騎馬進了小樹林,來到了布蘭特身邊,騎在馬背上極其不悅地看著布蘭特,低聲說:「你沒有走!你想繼續下去麼?」
布蘭特堅定地點頭,「是。我要繼續下去。同時,你必須配合我繼續下去!他手裡有著與他同流合污的官員的名單,我需要你找機會拿到copy一份給我!」
肖小茹冷冷地笑了,「他是我心愛的男人,很快,我就會和他結婚生子。另外,他已經答應我了,決定慢慢地收手,不再做那些骯髒的事情了。所以,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會幫你的!你必須在明天傍晚之前想辦法離開這裡,不然休怪我不客氣了!」
布蘭特嘲諷地笑了,「肖小茹,你真的相信他會洗手不幹嗎?」
「我相信!」肖小茹用力地點頭。
「過分天真,就是愚蠢!那不過是他哄騙你的話而已,你竟然也當真?」布蘭特嘲諷地搖頭,「好吧!就算他會洗手不幹,那麼他以前犯下的那些罪就可以不追究了嗎?他炮製了那麼多起慘案,死了那麼多人,不僅走私毒品、槍械,販賣人口,更在這裡開設色、情場所,賭莊,以此來籠絡那些官員,這其中的罪,無論是哪一項,都夠他將牢底坐穿了!而現在,他說洗手不幹便不幹了?如果所有人都像他一樣,那麼要法律有何用?!」
「你說的那些慘案中死的人都是罪有應得,他們是十年前參與了滅連家的兇手。至於其它,我管不著,我只知道他會放手,從此好好地做人。這對我就足夠了!我不是上帝,我沒有那麼偉大,所以別指望我會配合你!從我這裡,你永遠都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肖小茹不想再跟他囉嗦下去了,用馬鞭一指他的臉,淡淡地說,「明天傍晚。」
說完之後就騎馬欲走。
布蘭特卻伸手緊緊抓住了韁繩,「肖小茹!如果你不聽我的話,那麼到時候,你就會作為從犯與他一起鋃鐺入獄的!你希望這樣嗎?希望和他一起進監獄做一對永遠都沒法在一起的苦命鴛鴦嗎?」
肖小茹臉色一白,揚起馬鞭照著布蘭特的臉狠狠抽了一鞭,厲聲喝道:「別再打他的主意,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說完之後揚鞭重重地抽在馬屁股上,白馬嘶叫一聲,揚起四蹄就載著她呼嘯地穿林而出,很快便不見了她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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