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
愚人節。
某家酒吧內的包廂之內,肖小茹正陪著凌子琪猛灌著酒。
凌子琪醉意盎然地流著淚對肖小茹說:「小茹,你再幫我分析分析看,今天你哥那傢伙跟我提分手,到底是真的,還只不過是在這樣一個特殊日子裡跟我開的玩笑?」
凌子琪現在的狀態極其糟糕,頭髮凌*亂,一身酒氣,原本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被淚水沖成一道又一道的,在昏暗的燈光下,活像一個女鬼。
肖小茹原本與她相交不深,只不過因著她是自己最喜歡的堂*哥的女朋友,所以在一起吃過幾次飯。
沒想到今天她竟然上門找她,說著帶她去酒吧玩些刺激的玩意兒,她正閒得無聊,便一起過來了。
誰知過來之後,凌子琪就幾下把自己喝大了,然後就流著淚問她這樣一個勁爆而讓她措手不及的問題。
她很想反問凌子琪,難道在和自己的堂*哥簫暢拍拖之前,難道就沒打聽打聽他的過去?
在他的身邊,向來不缺女人,最長的一個三個月,最短三天,人來人往的,連她都懶得去記住那些女人的名字。
凌子琪如果敢跟他交往,就應該有著承受這一切的勇氣。
可是這話,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可又不想說假話騙她,於是就淡淡地說:「那你再告訴我一遍,他到底是今天跟你提的分手,還是昨天跟你提的分手?」
「今天?還是昨天?」凌子琪愣了一下,突然就鬆開了她,拿起一瓶酒就對著嘴巴猛灌,隨即用力地將酒瓶擲在了地上,然後抱頭痛哭,「他昨天晚上告訴我的!是昨天晚上!他真的跟我分手了!我還以為我是他的最後一個!沒想到,我和他曾經的那些女人沒什麼不同!」
肖小茹不由苦笑,每個女人都以為自己是男人的最後一個,可是到最後發現不是這麼回事的時候,就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卻不知道此時此刻,男人的懷裡早就摟著別的女人狂歡了!
愛情,就是個不靠譜的東西!
她肖小茹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在看過簫暢的各種千奇百怪的風流韻事之後,早就不把愛情當回事了!
她,永遠不可能把自己折騰成凌子琪這副模樣!
太愚蠢了!
可不管怎麼說,看到凌子琪這樣,她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甚至有些心痛。
哎!她真不喜歡這種眼淚汪汪的女人,可是卻無法令自己不同情她們。
肖小茹歎了口氣,架著凌子琪站了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咱們要喝回家喝,喝醉了大睡一覺,明天醒了便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一醉過後醒來,他會又回到我身邊了嗎?」凌子琪流著淚滿懷希翼地看著她,彷彿把她當成了無所不能的上帝。
肖小茹沉吟了一下,最後還是模稜兩可地說:「或許吧!誰能知道明天的事情呢?」
「是是是。我應該等明天的。明天」凌子琪在肖小茹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了酒吧。
門僮將車開了過來,肖小茹正欲扶著她進去,她卻突然雙手撐住車頂死活不肯進去,下巴朝不遠處一抬,「我討厭那對情侶!他們太礙眼了!」
肖小茹循著她的視線一看,卻見不遠處,一家法國餐廳的門口,一個身著淡藍色西服的男子正淺笑著往一個金髮碧眼,身材惹火的女子身上披衣服。
男子身材頎長筆直,有著兩道如匕首般英氣十足眉毛,一雙深邃的眸子,高*鋌而顯得立體感十足的鼻子,還有一張涼薄而秀氣的唇。
他的五官分開來看很精緻很man,可合在一起卻又覺得略微帶些女氣。
這是一個很精美的東方男子,讓女人一看禁不住被深深吸引住。
肖小茹淡淡地附和著凌子琪,「是是。我也覺得他們挺討厭。不過,讓他們去吧!說不定下一秒,他們便分手了!所以也沒什麼好礙眼的!」
凌子琪一聽,眸子突然大放異彩,「分手?!哈哈!好啊!我喜歡他們分手!我希望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和我一樣陷入痛苦的失戀之中!哈哈!那是不是太有趣了?」
她的聲音有些刺耳,說的話也有些變*態,肖小茹禁不住直皺眉頭,「是是是。分手快樂哈!走吧!好冷!咱們趕緊回家!」
「不不不!我不要回家!我要看他們分手!今天他們不分手,我就不走!」凌子琪突然轉身死死抱住了肖小茹,「你讓他們分手給我看好不好?求求你了!小茹,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是今天你就可憐可憐我,讓我不至於一個人痛苦成這樣吧?」
靠!搞什麼?!
雖然她不相信愛情,更不相信那一對中西合璧的男女是什麼真的郎情妾意,可是她敢打賭,那一對男女正打算去酒店好好瘋狂一把呢,凌子琪失戀的確是痛苦,可也不用逼著她去破壞他們的好事吧?
肖小茹皺眉,正欲一口拒絕,凌子琪突然抱著她大聲痛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叫道:「小茹!我很痛苦!我真的很痛苦!我愛簫暢!他為什麼就不能愛我呢?為什麼老天爺要懲罰我,卻讓別人可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我不服!不服啊!」
她的眼淚鼻涕糊了肖小茹一身,她的聲音更是尖銳得像快要將肖小茹的耳膜都快要穿破了。
肖小茹無語至極,看了看不遠處那對摟在一起親熱地竊竊私語的男女,一咬牙就說:「你等著!我讓你今天所有看到的情侶都分手!」
凌子琪眼淚汪汪地看她,「真的?你願意讓我開心?」
肖小茹歎了口氣,「就算我替簫暢補償你吧!再說我也看那對男女有些不順眼。」
很莫名其妙,但她就是不喜歡那男人對那性*感惹火的女郎情深繾綣的模樣。
「不過你得乖乖地坐在車裡等我,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去的!」肖小茹也提出了要求。
「我坐!」凌子琪二話不說地就鑽進了車裡坐好,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她。
肖小茹見她終於安靜下來了,不由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抬眼看了看那對正準備上車的男女便快步衝了過去。
一口氣衝到男人的面前,一把就拉住了男人,她眼淚汪汪地叫道:「好啊!我苦苦地在家裡等你,你卻跑出來跟這個女人在人前卿卿我我啊?!你對得起我啊?!」
「小姐,你是不是」男人一句話還沒說完,一個耳光就打得他眼前金星亂舞。
他眸子一冷,倏地伸手抓*住了轉身欲跑的女孩,用力一推,就將她壓在了車身之上,臉上一片冷戾,「你敢打我?」
「我愛你」肖小茹感覺到他十指如鉤般深深地刺進了自己的皮肉裡,一種鑽心的痛感襲來,讓她臉色有些蒼白,卻越發地顯得她淒婉無助。
月光下,兩顆晶瑩剔透的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滑落,很快又有兩顆淚珠掛在了濃密而捲翹的睫毛之上,顫微微的,就如掛在綠悠悠青草尖上的晨露,竟然美得眩目。
男人莫名地心軟,眉頭一皺,就欲鬆開她,可誰知她突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紅唇就覆上了他涼薄的唇,而就在那一瞬間,她睫毛上的兩顆淚珠突然滑落,沁入他的唇齒之間,一點苦,一點澀,還有一點清涼,冷幽幽地鑽入他心底深處,莫名地狠狠攪動了他沉寂已久的心湖。
不由自主地鬆開她的手臂,就欲纏上她的小蠻腰,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卻又用力推開了他,哽咽著轉身拔腿就跑。
原本的充實,突然變得空虛縹緲,男人情不自禁地追上幾步,試圖重新將她重新納入懷裡,然而她就如精靈一般,迅速地消失在黑暗裡。
慵懶的聲音自身後淡淡傳來,「薄義,你什麼時候找上了那樣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他倏地一驚,腳步便停頓下來,轉身時已是一片雲淡風輕,「親愛的,你忘記今天是愚人節了麼?」
「那我們走吧!」女人淡然一笑,扯住了男人的領帶就往車裡帶。
男人關上車門,就毫不客氣地朝女人撲去,火熱的大掌熟悉地襲入女人的衣服之內,當握住女人那一對飽滿得一手無法握住的豐盈時,他的腦海裡卻突然顯現出那張梨花帶雨般的俏*麗面容。
她是誰
肖小茹心神不定地跑到車旁,凌子琪早就為她打開了車門,等她一進來,便緊緊地抱住了她,哽咽著說:「小茹,謝謝你為我做這麼多!知道嗎?我不怪簫暢!因為我知道他有多好,我和他不能在一起,僅僅只是因為我不夠好」
肖小茹聽了,莫名酸澀,任由她抱著,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看向不遠處那輛不斷晃動的車輛,手指輕輕撫上嘴唇,有些迷糊地輕輕摩挲之後,突然隨手扯了紙巾用力地擦著嘴唇,直到擦到又紅又腫。
肖小茹把凌子琪送回家,看到她流著淚沉沉地睡去之後,這才打了一個電話給簫暢。
「喂?丫頭?讓你不要在三更半夜打電話給我!」電話那頭聲音帶著些喘息,讓人不難聽出此時此刻的簫暢在一邊打電話一邊做著讓人臉紅心跳的運動。
「你又害了一個女人!我討厭你!簫暢!」肖小茹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說。
「我知道。而且我從來就沒有要求你喜歡我!如果沒其它事情的話,就這樣吧!我很忙!」簫暢『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簫暢!你混蛋!」肖小茹懊惱至極地對著手機大吼一聲,回應她的卻是一聲聲機械的『嘟嘟嘟』的聲音。
太氣人了!太混蛋了!
她這麼在乎他這個哥哥,從小到大視他為最親最親的人,他原本也待自己很好,可是自從他的父母她的大伯大嬸一次意外車禍離世之後,他便拒絕了她的靠近,不僅離家數年,杳無音訊,而且回來了之後也對她置若不理,彷彿隨著大伯大嬸的離世,他對她的喜歡也隨之煙消雲散一般。
她無法理解,很傷心很痛苦,無法相信這個自幼疼她護她的哥哥就此像別的兄弟姐妹一般將她視作了陌路!
肖小茹舉手狠狠地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看了昏睡的凌子琪歎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剛上車,卻突然接間父親打來的電話,她皺眉,看著那個已經顯得很是陌生的電話號碼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接起了,「喂?」
「小茹,我今天上午跟你說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電話那頭傳來肖震傑那永遠一開口就將她的心凍得又冷又硬的聲音。
「今天是愚人節。」肖小茹淡淡地說。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肖震傑的聲音裡帶了一份惱怒,「小茹,我就挑明了跟你說吧!如果你明天不去相親的話,那明天我就會派人將你送到非洲去!這輩子你都別想再回來!」
「對方是誰?」肖小茹皺眉。
「市長斯蒂芬的獨生子威廉,你們小時候見過的。你忘記了,小時候你們一起玩過。」肖震傑見她語氣似乎有些鬆動,聲音也不由變得溫和了幾分。
「哦。是他。我記得。行!我去!把時間地點發我手機上吧!我一定準時到!」肖小茹掛斷電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讓車子在夜風中狂飆了起來。
第二天晚上七點,肖小茹盛裝出席,一襲天藍色的晚禮服,露出大半雪白細膩的背部,寬鬆的袖口,只要一抬手,絲質的面料便像潮水般退上去,露出一大截光滑如瓷般的手臂,甚至一不小心還隱約可見衣服內的大好風光。
頭髮高高地盤起,圓潤的耳*垂上垂著兩顆碩大的珍珠,與頸脖上的那串珍珠項鏈交相輝映,每走一步,便晃悠悠的,蕩起無數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光華。
她搖曳生姿地向那坐於餐廳臨窗口一張餐桌的男子走去。
相隔多年,男人依然還是像原來那樣有著一頭依稀的金髮,一張長滿雀斑的臉,一個向前凸出像類人猿似的下巴。
他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醜的外國男人,但比他相貌更醜陋的是他那顆猥瑣的心。
她永遠無法忘記,在一個漆黑的夜裡,他將年僅十二歲的她堵在後花園的假山旁,想要強*奸她。
若不是簫暢的及時出現,她只怕早就被他給糟蹋了。
事過多年,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臉向她提親!
很好!他想自取其辱,她絕對不會擋了他的道!
肖小茹的心冷笑著,可是臉上的笑卻燦爛熱情。
他看到她進來,激動地站了起來,卻故作姿態地像個紳士般溫柔地笑看著她等待著她。
她並不急,邁著不疾不緩的步伐前行,就在離他只差著兩張桌子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一旁的桌前坐著一個她已經並不陌生的男人。
男人挑眉朝她冷笑著,似乎在等著什麼。
肖小茹的心莫名地緊跳了兩下,但隨即淡定如水。
昨天晚上,不過是一個意外的插曲而已,難道他還以為她看上他了麼?
肖小茹將頭高高地昂了起來,不動聲色地與他擦肩而過,最後來到有威廉面前,笑道:「你等很久了嗎?」
「沒有。剛到了一會兒。」面對她燦爛如花的笑靨,威廉受寵若驚,急忙伸手為她拉開了椅子。
「謝謝。」肖小茹矜持地一笑,卻在坐下之前朝他瞟了一眼。
這個眼神裡充滿誘*惑與野性,瞬間就讓威廉禁不住激情澎湃地想將她拉入懷裡胡親猛吻一番。
可他控制住了自己,因為他記起了多年前失敗的一幕,若不是他的一時衝動,這些年來,他又怎麼可能被這麼美麗動人的女人拒之於千里之外。
前車之鑒,不可再忽視。
他體貼入微地替她攤開餐巾鋪在她雙膝之上,這才轉身在她對面坐下了,風度翩翩地遞上餐單,問:「想吃什麼?」
她利落地點了,當然是挑最貴的。
她是故意要讓威廉肉痛的。
威廉雖然出身顯貴,卻小氣得出奇,小時候跟簫暢他們玩牌,每次輸了都不肯痛痛快快地給錢,找上各種理由推托,最後簫暢不耐煩了便索性免了他的。
那時候,肖小茹總能從他那小小的三角形眼裡看出一絲得色。
對於這一點,肖小茹也甚是討厭他。
輸不起的男人,必是錙銖必較,小心眼的男人。
威廉這次卻顯得出奇地大方,還另外再多點了一樣,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模樣。
他一邊品著紅酒,一邊向肖小茹詢問著近況,肖小茹一一答了,暗暗地有些犯愁,不知道他這樣要裝多久,自己到底該主動地挑事,還是等待他原形畢露。
正躊躇之際,突然感覺到有一毛茸茸的東西正在自己的腿上慢慢爬,正一步步地逼近自己身體最最敏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