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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9章 他真的太混蛋了! 文 / 秋如水

    她的指尖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讓他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冰涼,更讓他再次想起蘇末離。

    剛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她的手就總是這樣冰冷,讓他懷疑她的心是否也被殘酷的現實給凍僵了。

    是後來他們的愛情讓她慢慢變得溫柔,變得會笑,變得對未來有了憧憬,只可惜因為他一時錯誤的決定,而讓他們策劃的未來成了如夢幻泡影。

    「你只管跟我走!錢和你爸爸的安全你都不用擔心!我會幫你解決的!」許諾用力地抓*住了她的手堅決地說。

    「我爸一天醫藥費要一萬多,你拿什麼給他交?靠你在地道裡賣唱麼?」女孩嘲諷地笑,「別再說了,趕緊走吧!你我不過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誰都不值得誰付出些什麼!你趕緊走,這樣他們闖進來的時候,我還能說你是他的仇人,只不過想找他報私怨而已,與我無關!可若看到你我這樣糾纏,他們還以為你是我的姦夫,這下你不僅幫不到我,甚至還害了我啊!就算我求求你了,趕緊走吧!不要救我,也不要害我,就這樣任由我自生自滅吧!」

    許諾見她死活不肯跟自己走,而那扇門已經搖搖欲墜了,當下顧不得多說,舉起手刀就照著女孩的脖子狠狠劈了下去,女孩看向他的美麗眼睛瞪得老大老大,裡面全是憂傷與不忍,彷彿她已經看到了可怕的未來一般。

    許諾伸手輕輕地撫上了她的眼睛,輕輕地說:「放心吧!這一次,我絕對會救你到底,絕對不會再讓你沒有尊嚴地去愛上那麼一個粗暴可惡的男人!」

    她無力地軟倒在他懷裡。

    他把她先放在地上,然後拿起繩索,將一頭拴到了床腳,另一頭則綁到了自己的腰上,然後抱著蘇語晴,一腳跨上窗台拉著繩子跳了下去。

    順利到達地面,他急忙解開繩索,然後抱著女孩衝出了庭院。

    上了車,一腳將油門踩到最大,衝破黑暗狂飆而去。

    身後有幾輛車緊緊跟隨,可是他幾個掉頭轉向,很快便把它們遠遠地摔掉了。

    確定再無車跟蹤之後,他這才將女孩帶回了自己的住所。

    蘇語晴本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裝飾得既高貴大方,又絲毫無暴發戶氣息的臥室的大床*上,而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正站在窗前默默地吸著煙。

    寒風將他的單薄的衣服吹得烈烈作響,頭髮也吹得凌*亂一片,他修長而白*皙指間的煙匆明忽暗,就如他的人,讓她完全猜不透。

    「這是哪裡?」她呻*吟出聲,翻身坐了起來。

    「你醒了?」許諾急忙掐滅了煙扔進了黑暗裡,然後關上窗戶向她走來。

    「你怎麼可以不經我允許就擅自把我帶出來!我不是說過了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你害死我了!」蘇語晴這時突然清醒了,想起自己病重的爸爸此時此刻可能面臨著生命危險,一下子就急得掀開被子就跳下了床,不顧一切地向房門口奔去。

    「你不必去了。我已經幫你爸爸轉移到了我自己的私人醫院。並且派了人手二十四小時保護他,所以他現在安全得很,你不用擔心。」許諾並沒有去追她,而只是淡淡地說。

    她聽了,皺著眉頭警惕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扮做盲人歌手?為什麼要插手我的事?你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許諾苦笑,「我叫許諾。一個事業有成,可是心無定所的男人。我在地道唱歌,只是我的一種渲洩情緒的方式。因為地道裡有來來往往的人,站在那裡,我才感覺不到孤獨,才不會覺得自己被這個世界遺棄了。我戴著墨鏡,只是不想我的員工在經過的時候發現我,並沒有要引起你的同情,讓你誤以為我是盲人。至於插手你的事,如果我說只是一時興起,你相信嗎?從你那裡得到什麼?嗯。或許以後你有可以讓我想得到的,但是目前,我還沒發現你有什麼讓我可以感興趣的地方。我這樣解釋,你相信嗎?」

    「」蘇語晴聽了,知道自己是自作多情了,一時語結,好半天才緩緩地問道,「你說把我爸爸轉院了,口說無憑,給我證據。」

    「嗯。你過來看。」許諾點頭,在沙發在坐了下來,打開了手提電腦,輸入一連串數字後,他將電腦轉向蘇語晴。

    蘇語晴一看,果然看到她的父親正安然無恙地躺在病床*上昏沉沉地睡著,在他的床旁坐著兩個身高體壯,一看就會功夫的男人。

    而病房外的門口,也一左一右地站著兩個男人。

    一切果然如他所說,她的父親被他嚴嚴實實地保護起來了。

    她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隨即又不安地問道:「那我繼母和妹妹呢?你有沒有派人去把她們保護起來?楚子傑現在一定暴跳如雷,如果她們被他抓到,一定沒好下場!」

    想到他可能會做出種種卑鄙無恥而又下*流的事情來,蘇語晴害怕得滿心恐懼,手腳冰涼。

    許諾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她們那麼壞,你管她們做什麼?若不是因為她們,你何嘗會落入楚子傑的手裡?」

    蘇語晴急得將頭搖成了撥浪鼓,「不能這樣計較的。她們這樣做,也是出於無奈,宗旨可不就是為了我爸麼?而且不管繼母對我怎麼不好,妹妹總歸是我的親妹妹。沒道理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抓去給楚子傑蹂躪的!你幫不幫我?不幫我的話,我去回去找楚子傑!我回去了,他再生氣也會把她們放了的!」

    說完就向門口衝去。

    許諾伸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皺著眉頭極度無語地說:「蘇語晴,你可不可以不要這樣聖母?!」

    一個是這樣,兩個也是這樣,他許諾到底為什麼老是碰上這種總是把別人放在第一位的傻女人?

    「我不是聖母!我只是努力在做我認為對的事情而已!」蘇語晴用力地甩掉了他的手,握住門柄用力一扭,人就衝了出去。

    而這時,許諾的聲音遠遠地從身後傳來,「我已經令人把她們帶到這裡來了!」

    蘇語晴聽了,腳步一頓,立即折轉身回來,疑惑地看著許諾,「你方才說什麼?」

    許諾歎了口氣,「我說我已經令人把她們帶到這裡來了。但是我想她們現在不願意看到你,你現在也不想看到她們,所以我讓人把她們安排在這幢屋子後面的傭人房裡了。」

    「真的?你不會哄我吧?」蘇語晴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跟我去看!」許諾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

    蘇語晴略微地有些尷尬,「呃。不是不相信。只是看到了才會放心。那麼麻煩你了。」

    「跟我來吧!」許諾暗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許諾剛出房間,突然莫名地感覺到空氣裡流轉著一股熟悉而危險的氣息,他一驚,迅速地將蘇語晴推進了屋子,低聲說:「呆在這裡不要出來,除非我開口叫你出來!」

    蘇語晴一聽就慌了神,「你什麼意思?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楚子傑帶人殺來了?!」

    「放心吧!不管是誰,我都會妥善解決的。你只管呆在這裡就行了!」許諾說完就欲關門。

    蘇語晴卻伸出一隻腿橫亙在了門與門框之間,「不!這事情因我而起,就該由我來解決!我跟你一塊去!」

    許諾皺眉,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我們走!」

    「哦!」蘇語晴應了,急忙閃身出來就往前走。

    可剛走得兩步,一陣銳利的疼痛自頸部傳來,隨後自己就跌入了許諾溫暖的懷抱裡。

    「對不起。我不會讓你再害怕!」許諾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輕響,她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隨後頭一歪,就此陷入了昏迷之中。

    許諾抱著她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打開衣櫃,拿出一支微型手槍別到了腰後,這才走了出去。

    樓下安靜得很,彷彿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來人真的很厲害,在進來後就迅速地將他家裡所有的人都制服了,要不然此時此刻一定亂成了一鍋粥。

    好啊!他遠遠地躲開,竟然也不成麼?

    表面上的放逐,如今才要真正的收網麼?

    許諾冷笑著舉步慢慢地走了下去,果然看到華薄義和連哲予都站在大廳中央,而他們的手上都各自持著一把重型機槍。

    只是讓他極度愕然的是,他們的槍口並沒有對準他,而是對準了跪立在大廳中央的另一個男人。

    而這個男人,頭上綁著被鮮血染紅的紗布,身子抖瑟成了一團,可不正是方才被他拿花瓶砸破了腦袋的楚子傑麼?

    這時,連哲予和華薄義都已經聽到了腳步聲,抬頭朝他看去。

    連哲予並沒有說話,倒是華薄義對著他笑了,「許先生,深夜打擾,實在不好意思。」

    許諾緩緩走下樓,看了一眼楚子傑,「你們這是?」

    連哲予淡淡地說:「我們前來拜訪你,卻不想在門口看到他帶著人開著車浩浩蕩蕩地在你家門口停了下來,我們見他殺氣騰騰,料想他是來找你碴的,一時手癢,便替你將一行人給料理了。而他,我想你是想要跟他談談的,這才把他帶了進來交由你處置。」

    許諾聽了,表情凝重地說:「不知道你們前來找我,是因為什麼事?難道蘇末離再次離家出走,而你們誤以為她過來找我了?如果是這樣,我不介意你們把我這座宅子翻個遍。」

    言語之中莫名地含*著怒氣,是對連哲予的懊惱,還有即便那個女子再也不會愛他,他也無法隱藏的嫉妒。

    華薄義急忙笑著擺手,「蘇末離好好地在家裡呆著呢,並沒有離家出走,我們這次來是專門為拜訪你而來的,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那我倒不懂了,你們找我究竟有何事?我不記得跟你們有多深的交情。」許諾淡淡地說。

    「我是專門為從前對你所做的事情前來道歉的。我傷害了你,對你做了很多可怕的事情,從前我倒不覺得有什麼,覺得人在這個世界上,全都是自私自利,會為了得到一樣東西而不擇手段。在我那個扭曲的家裡,我的爺爺、我的父親,我的繼母,我的妹妹全都是這樣的。我也不例外。可是,在認識了你、千木、末離之後,在經歷了那麼多挫折之後,我發現我真的錯得太離譜了!所以,我希望在和末離結婚之前,可以得到你們所有人的寬恕,我不想背負著這種罪惡一輩子,因為那樣的我,是配不上末離的。」

    連哲予沉重地說完之後就對著許諾單膝跪了下來,將槍放在一邊,從腰上拔*出一把刀來,就朝著自己的腿狠狠地刺了一刀,血飆了出來,華薄義難過地別過了臉。

    他很有些懊惱地想,這個傢伙當他是木偶麼?

    新傷還未完全痊癒,他就又開始用這種愚蠢的方式來表示歉意了!

    難道除了用鮮血償還他的罪孽,就找不到其它新鮮一點的方式了麼?

    許諾皺眉,冷冷地說:「連哲予,你這次來這裡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麼?不要藏著掖著了,實話跟我說吧!到底什麼事?」

    連哲予微微地喘息,「目的就是用鮮血償還我對你犯下的罪惡。我要用鮮血洗乾淨自己,用鮮血請求你的原諒,在你原諒我之前,我會一直讓血流著!」

    話音未落,又是一刀刺入了自己的大*腿。

    而這時,恰巧蘇語晴因為不放心,所以偷偷地打開房門溜了下來,當她看到這詭異而奇怪的一幕時,禁不住尖叫一聲,但隨即舉手用力地摀住了嘴巴。

    對於許諾這個男人,她發現她真的很不瞭解他,她起初以為他是善良的,可是現在當看到楚子傑跪立在大廳,頭上被一支槍指著,而另一個男人雖然同樣跪立在地上,卻拿著刀狠狠地刺著自己的身體。

    很顯然,那個男人是楚子傑的手下,或者找來的幫手,許諾的人制服了他們,然後逼著他們自虐!

    或者他是想用這種方式逼得楚子傑放手。

    可是這種手段真的太過血腥太過殘酷了!

    這跟她印象中的善良的男人相差得太多太多!

    是她看錯了嗎?

    還是這本來就是他本來的真面目?

    那麼他救她懷著什麼目的呢?

    蘇語晴越想越害怕,不由急切地想趕緊救出她的繼母與妹妹一起逃出這可怕而血腥的地方。

    她的身子緊貼著樓梯的牆壁悄悄地下樓,終於下了樓,她屏息靜氣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響,慢慢地靠近那幾個殺氣騰騰的男人,在經過許諾的時候,她正欲加快步伐,誰知許諾突然伸出手臂一撈,就狠狠地將她拉入懷裡,當著所有人的面,突然對著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當他的唇熱情地吻住她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大腦瞬間變成了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能想了。

    而華薄義看了,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至於連哲予,則有些發愣,握住匕首的手僵凝在了半空。

    好一會兒,許諾才放開了蘇語晴,將身子不由自主發軟得站不住的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轉頭對連哲予淡淡地說:「你看到了,我找到了我喜歡的女孩。所以,不管你和蘇末離之間出現了什麼問題,都不要再來找我了!至於說到原諒,那麼我可以告訴你,只要你不要再來騷擾我,那麼我便原諒你了!你走吧!」

    連哲予慢慢地站了起來,看了蘇語晴一眼,突然說道:「她們很像!」

    許諾一愣,隨即冷冷地說:「你該走了!」

    連哲予點頭,「祝你幸福。」

    「我們當然會!」許諾轉頭,深情地凝視著蘇語晴,溫柔地笑著問,「是嗎?語晴?」

    蘇語晴的七魂六魄仍然在外太空遨遊,聽到他的問話,雖然沒想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卻傻傻地點了點頭。

    彷彿中了盅一般,只覺得他所說的每個字都是正確的。

    連哲予笑了,「這就好。那麼,再見!」

    他轉身,抬起腿用力地將楚子傑踹到了地上,冷酷無情地說:「記住,這個地方你該來的,這兩個人也不是你該碰的!我會讓人天天盯著你,若稍有異動,我就會讓你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楚子傑早就被嚇得渾身癱軟了,聽得連哲予發了狠話,自是磕頭如搗蒜地應了。

    華薄義也抬腿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滾吧!另外你所有的人,我都收編了。以後別在道上混了,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楚子傑連連應了,屁滾尿流地爬了出去。

    處理完楚子傑,連哲予看了一眼許諾,低聲說:「或許我們可以做朋友的。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末離舉行婚禮的時候,你可以帶著你喜歡的人一起出席。」

    許諾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並沒有吭聲。

    連哲予長歎一聲,拖著一條仍然在流血的傷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華薄義朝許諾笑了笑,「能來的話,盡量來吧!蘇末離可一直惦記著你。」

    說完轉身就走。

    許諾沙啞地叫道:「她還好嗎?她沒事吧?」

    「嗯。她現在回莊園了,一切都好。」華薄義想了想,還是沒有把連哲予和蘇末離之間的真實狀況告訴許諾。

    事情已經夠亂了,連哲予受的教訓已經夠深了,沒必要讓一切再變得複雜些。

    許諾聽了,苦澀地長歎一聲,「這就好。代我問好,順便告訴她,我也一切都好,不要再感覺愧對我了。」

    「嗯。好的。一定幫你帶到。」華薄義點點頭,轉身大步流星離開了。

    許諾將視線慢慢地收了回來,最後落在客廳裡的那一大灘鮮血,久久不語。

    直到懷裡的女人不安地扭動,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竟然還一直摟著蘇語晴呢!

    不由很是狼狽,急忙鬆開了她的纖腰,低聲說:「對不起。方纔我冒犯了你,請原諒。」

    蘇語晴現在已經慢慢鎮定了下來,對許諾的道歉,只是淡淡地聳了聳肩,「沒什麼。你幫我了這麼大的忙,我付出那一點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我的吻並不值錢。」

    許諾聽了,莫名地覺得心酸,「不要這樣說。你是善良的美好的女孩,以後你一定會找到一個真正懂你愛你疼你的男人的。不要氣餒。」

    「你是好人,你說的話,我願意相信。」蘇語晴突然笑了,「好吧!從現在開始,我就好好地等著屬於我的白馬王子自己騎著白馬來到我身邊吧!」

    看著她豁然開朗的笑容,許諾只覺得那抹笑容,像突然撥開重重陰霾的一縷瑰麗陽光一般溫暖明亮,又像吹走冬天寒冷的春風一般和眴溫柔,真的很美很溫暖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慢慢變得柔軟變得溫暖,於是他也輕輕地笑了,用力地衝著她點頭,「你一定會幸福的。一定會的。」

    蘇語晴突然間就臉紅了,急忙轉身往樓上走,「夜深了,我累了,想早點休息。」

    許諾急忙問道:「楚子傑已經不構成威脅了,你和你繼母,還有妹妹,都可以安心地回家了。你想現在回去嗎?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司機開車送你們回去。」

    蘇語晴腳步一滯,站在樓梯口背對著他淡淡地問:「你這是對我下逐客令麼?」

    許諾急忙解釋,「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或許你不習慣在一個陌生人家裡過夜。我怕你沒有安全感。」

    蘇語晴笑了,溫柔地說:「你對我來說,已經不是陌生人了。所以不會沒有安全感的。」

    勇敢地轉過身定定地看著許諾,「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我倒覺得你可能會失眠。如果你願意找個人傾訴一下,我想我會是那個合適的傾聽者。」

    許諾苦澀地一笑,「不用了。我暫時沒有可以傾訴的苦衷。」

    蘇語晴聽了,心裡微微有些失落,但隨後又打起了精神,「那麼等你有苦衷需要傾訴的時候找我吧!我會等著你的!晚安!」

    說完舉步快速地上樓進入了房間,輕輕地關上了房間。

    看著她的背影,許諾苦澀地一笑,自轉身走進衛生間,打了一大桶水出來,然後跪在地上,拿著毛巾將那血跡一點一點擦乾淨。

    連哲予在自我救贖,那麼他呢?

    他該怎麼拯救自己?

    突然一隻雪白的手伸了過來,從他手裡拿過那浸滿鮮血的毛巾放到桶裡清洗。

    他一愣,抬頭一看,卻見已經上樓的蘇語晴不知何時又下樓來了。

    「呃。怎麼是你?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你應該好好休息才是。」許諾想去把毛巾奪回來。

    她卻已經拿著毛巾用力地擦著地板,聲音溫柔卻很堅定,「一個人擦很累,兩個人一起做就很輕鬆。而且你還可以跟我講講你的故事。我很想聽。」

    許諾聽了,臉色卻突然冷了,站了起來,冷冷地說:「如果這是你報答我的方式,那麼我領你的好意了。我倒真的累了。那麼你慢慢擦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完轉身快步上了樓,很快就消失不見。

    蘇語晴看了看手上的毛巾,眼睛悄悄濕*潤了,但很快抬起手腕用力地擦了擦眼睛,然後低頭拿著毛巾仔細而認真地擦著地板來。

    而樓上主臥裡,漆黑一片,許諾孤獨地靠在窗前,默默地抽著煙,煙頭一明一暗間,他的心情也一明一暗

    第二天早上,他下樓,逕直在餐桌上看報紙,嘴裡叫道:「英姐,今天早餐多做三份,昨天晚上我帶了三位客人回來。」

    身後卻並無人應。

    他皺眉,回頭一看,這才發現廚房裡忙碌的那個人比英姐纖瘦很多,並不是他熟悉的英姐背影。

    「蘇語晴?你在那做什麼?」許諾走進了廚房。

    蘇語晴回過頭來,淡淡地說:「英姐的兒媳婦生孩子了,臨時決定回去的,左右我沒事,所以我暫時幫她頂幾天。」

    「胡鬧!誰允許她不經同意就走的?」許諾很有些惱怒。

    「我同意的。」蘇語晴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做事,「她兒媳婦早產,比預產期提前了半個月,今天早上凌晨四點生的孩子,是個男孩,按照慣例,婆婆在這個時候是應該回去侍候媳婦坐月子的。時間太早,她不好去打擾你,急得跟個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於是我便自作主張地讓她先走了。我知道你人心地善良,一定能夠體恤下人的,所以斗膽地作了這個決定。」

    許諾眉頭仍然皺得很緊,走上前說:「那也不應該讓你動手,不管怎麼說,你是客,許下吧,我另外安排傭人過來做。雖說手藝可能不如英姐好,但馬馬虎虎地對付幾天也是可以的。」

    蘇語晴淡淡地說:「何必叫其它的傭人?我不就是現成的?」

    「蘇語晴,幫你是我自願的無條件的,你不需要在這裡做傭人來償還我。」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我沒有能力還你的錢,又不好意思讓我這骯髒的身體來侍候你,所以做傭人好好地服侍你,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

    「我不需要你做我的傭人!更不需要你拿你的身體來償還!你活得有尊嚴,活得幸福就已經是對我的報答了!」許諾感覺到有些頭痛。

    「如果想讓我有尊嚴,那麼就請您允許我用我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來報答你吧!不然的話,我不會接受你的好意,我會老老實實地滾回楚子傑身邊的。至少到他身邊,我可以用身體來抵債,雙方各不相欠。」蘇語晴放下了手裡的湯勺,「如果你希望這樣的話,那我現在就去帶我的繼母和妹妹離開這裡。楚子傑早就垂涎我很久了,儘管昨天嚇得夠嗆,但如果我主動回去的話,我想他正求之不得吧!」

    許諾聽了極度無語,瞪了她半天,才懊惱地說:「繼續做飯吧!我要喝皮蛋瘦肉粥!」

    「嗯嗯。正熬著呢!很快就好了!」蘇語晴心一喜,臉上的兩個酒窩就若隱若現,原本黯淡無神的眸子瞬間就變得水汪汪的,如一汪多情的春水。

    許諾心一動,急忙別過臉,轉身匆匆地走了出去。

    坐回餐桌前看報紙,卻已經心不在蔫了

    蘇末離此時此刻正有些不耐煩地在房間裡踱步。

    她的身體在經過近一個月的調養之後,已經完全康復了,心理所受的創傷也在肖小茹不動聲色的勸解下一點點癒合了。

    其實,她不得不誇讚連哲予是聰明的。

    他沒有選擇留在好身邊引她反感,而是選擇了離開,讓時間去癒合她的傷口的同時,他也在進行自救。

    她相信如果那個時候,他守在她身邊死纏爛打的話,她真的會因為受到的傷害而跟他彆扭下去的。

    鬧到何種地步,她不知道,不過想想都覺得可怕。

    因為衝動是魔鬼,連哲予衝動起來的時候像魔鬼,而她衝動起來的可怕程度或許並不比他善良多少。

    所以,每每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覺得暗自慶幸。

    她從肖小茹的口裡知道了他去找了林千木和吳佳佳,當然還有許諾。

    她並不擔心他們會真的為難他,因為她知道她在意的那些人,也同時在意她。

    所以,再大的恩怨都會因彼此之間的在意而變得輕如雲煙。

    在莊園的日子,可以說是這兩年來過得寧靜的日子了,唯一不滿足讓她很有怨言的便是她發現自己完全失去了自由。

    她的房間門口外面永遠站著兩個木頭一般的保鏢,像兩個門神一樣守著她不讓她出去。

    每天只有晚餐後的兩個小時,她可以和肖小茹一起去莊園各處散散步,散步的時候,那兩個保鏢還遠遠地跟著,一刻都不放鬆警惕。

    蘇末離曾經衝出房門和他們對打過,甚至不得不色*誘過,可惜打打不過,色*誘色*誘不成,真的失敗得一塌糊塗。

    找肖小茹抗議,肖小茹苦笑著說,那兩個保鏢是連哲予不知從哪裡調來的,原來根本就不曾在莊園裡見過他們。

    他們只聽令於連哲予,所以她的話對他們來說就是放屁。

    蘇末離懊惱不已,卻無可奈何。

    肖小茹曾經勸她給連哲予打個電話,服個軟。

    蘇末離聽了,立即想都不想地否決了!

    開玩笑!就算她心裡原諒了他,並不意味著需要她主動向他求和!

    明明是他錯得離譜,憑什麼她給他道歉?

    他先是彆扭地驅趕她,然後又給她找不同的男人,最後還生氣地將她一次又一次地蹂躪了。

    把她弄得渾身是傷,他倒還有理了?

    這是非也不是這麼顛倒的!

    蘇末離憤憤不平地正想著,突然門就開了,肖小茹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末離,我有一個好消息,還有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好消息吧!」蘇末離有些鬱悶地吐了口長氣,「我都快憋瘋了!再讓我聽壞消息的話,我就要崩潰了!」

    「嘻嘻。那你可豎起耳朵來聽好了!」肖小茹故意賣關子。

    「愛說不說!反正肯定不是你想到辦法如何將我從這裡解救出去!」蘇末離興趣廖廖地揮了揮手,一屁*股頓坐在床*上。

    「你壞死了!也不滿足人家一下吊吊胃口的欲、望!」肖小茹氣得舉拳捶打。

    蘇末離倒在床*上,任由她打,笑道:「好了好了!你快說吧!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知道!求求你了,小茹姐姐。」

    肖小茹聽了,這才笑著罷了手,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說:「好消息就是這一次連哲予和薄義終於要回來了。聽薄義說,連哲予已經取得了所有人的原諒!所以,這下總算是功德圓滿了。他的心結徹底打開了!蘇末離,在這個世界上,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阻止你們互相相愛了!」

    「是麼?這有什麼好稀奇的。我早就知道他們都會原諒他。雖然他做的事情真的很可惡,可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就原諒他了!是他自己做多了壞事,自己心結難解而已!」雖然是自己預料中的結果,雖然她聽了真的很開心,可是想到他這些天把自己像個犯人一樣關起來監視著,還是很有些惱怒。

    肖小茹笑著瞪了她一眼,「你就繼續口是心非吧!」

    蘇末離笑笑,「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呃。其實你可以選擇不聽的!」肖小茹笑容收斂,有幾分遲疑。

    「不。我要聽。」蘇末離見了肖小茹這份模樣,不安地坐了起來。

    「好吧!你可要冷靜。華薄義說問題也並不嚴重,一定有辦法解決的。」肖小茹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你說吧!」蘇末離竭力讓自己冷靜。

    「薄義說連哲予這兩次登門負荊請罪,是真的很實誠。他去跟林千木和吳佳佳道歉,一上門就二話不說地朝自己的大*腿,還有自己的腹部捅了幾刀,差點把小命玩完。幸好救治及時,這才不致出大事。」肖小茹想起華薄義跟她描述的情景,不禁有些心驚肉跳。

    「什麼?!他拿刀捅自己?!這人病了,還是傻了?!有這麼愚蠢的人麼?!」蘇末離驚得跳了起來,不安地說,「難怪他在林千木家一待待了近一個月!我還以為他不捨得孩子,所以留在那跟孩子培養感情,原來竟然是養傷麼?!你們怎麼也不告訴我啊!」

    「呃。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剛才聽薄義在電話裡說才知道的。他們沒說,不也是擔心你麼?你也知道,你的情緒不一直有些不穩定麼?」肖小茹歎著氣說。

    「那他現在呢?你說壞消息,到底是什麼意思?」蘇末離靠著窗戶,害怕那個消息會驚得她站不穩而跌倒在地。

    「壞消息就是,他在傷口還沒完全復原的情況下就急不可耐地跑去了許諾那裡,拿著刀照著舊傷口又捅了幾刀,結果一不小心碰到動脈,造成大出*血,雖然現在經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可能以後走路,會有點影響美觀。」肖小茹小心翼翼地看了蘇末離一眼。

    「啊?!」蘇末離只覺得一陣劇痛狠狠地襲來,頭一陣眩暈,差點就栽倒在地,幸虧肖小茹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你別擔心。醫生也只是說有可能。薄義說回來之後就會請專家給他治療的,咱們把這可能變成絕對不可能!」肖小茹安慰著她說。

    蘇末離聽了,立即就打起了精神,「是啊!我怎麼忘記了這裡根本就不缺世界頂級的專家?他一定會好的!一定會沒事的!」

    「這就對了。首先你得有信心,不然他回來一看到你垂頭喪氣的模樣,他只怕要傷心了。」

    蘇末離苦笑,「傷心?他看到我傷心又會趕我離開嗎?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經歷了這麼多,又算什麼?」

    肖小茹急忙說:「呀!我不是那意思啊!我只是覺得你的鼓勵對他很重要。你別胡思亂想啊!他這次受了這麼嚴重的教訓,哪裡還會放棄你了!你別多想!」

    「但願吧!如果這一次他再趕我走,我便真的放棄了。我再也經受不起再來那樣的一次」有些事情當時做起來的時候勇氣百倍,可是現在回頭想想當初的那些歲月,都覺得膽戰心驚。

    再來一次的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如當初一般堅定執著,會不會在他那樣地殘暴地對待自己後,還能夠有勇氣能力量去原諒。

    她不知道,所以不希望再重歷那地獄般的一幕。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

    「嗯。我只是太久沒經歷開心的事情了,所以竟然已經習慣了什麼事情都往壞處想。這種思維方式很討厭,可是我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力氣改變。」蘇末離幽幽地歎了口氣。

    「別想了。你還是趕緊去洗漱一下,準備迎接他們吧!半個小時後,他們就要回來了!加緊點!我也得去打扮下,我和薄義也已經分別了一個多月了啊!嘻嘻。我走了!待會叫你一起!」肖小茹想到馬上就要與華薄義見面就滿心的歡喜,一雙眼睛顧盼生輝,煞是多情,明顯一副少女沉溺於愛情的幸福模樣,讓蘇末離看了禁不住羨慕萬分。

    什麼時候,自己也可以像她這樣美麗動人呢?

    現在的她連鏡子都不敢多照了,因為每次一照,都是一副怨婦的模樣,讓她看了膽戰心驚,連自己都嫌棄得很。

    什麼時候,她竟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僅僅只是因為他人無意間說的一句話,心裡便波瀾起伏,再不寧靜呢?

    唉!那可怕的一幕,到底還是在她心裡留下沉重的陰影了

    雖然很不情願就這樣巴巴地跑去出現在他面前,讓自己顯得很沒有立場,但是一想到他的腿,心便又變得柔軟無比,她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慢慢地朝衛生間走去。

    一番洗漱打扮後,她整個人顯得精神不少,挺了挺腰,她看著鏡中雖然經過了化妝品遮掩的臉仍然有些憔悴,便對著鏡中的女子竭力地笑了,「加油!蘇末離!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不能放棄!絕對不能放棄!」

    其實,撇開那瘋狂而殘暴的佔有的話,她算是完全地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將他激怒,讓他意識到無論如何,他都離不開自己,他是她的幸福,她也不他的幸福,兩人從第一次見面的開始,便注定這一輩子都要水乳*交融!

    想到這裡,蘇末離的心裡又好過多了。

    她自嘲地想,她總是會善於安慰自己的。

    走出去的時候,肖小茹已經神采飛揚地等著她了,一看到她便禁不住嘖嘖誇讚,「末離,你今天好美!這樣走出去,保準讓連哲予看得眼睛都癡了,心情一好,說不定腿便就這樣好了!」

    蘇末離笑笑,「希望我是他的神藥!」

    兩人並肩來到了外面,便聽到了飛機的轟鳴聲,一抬頭,果然看到一輛飛機已經從遠處的天空向地面俯衝而來。

    「來了來了!」肖小茹開心得跳了起來,急忙拉著蘇末離往後退了幾步。

    蘇末離的心情卻很有些沉重。

    他平安回來,她是打心眼裡開心。

    可是一時之間,她卻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不管怎麼樣,得笑!

    再艱難再沒準備好,也得笑!

    在他的腿傷面前,她的委屈算得了什麼?

    不再矯情不再撒嬌,像個成熟的女人一樣寬容大度,才是她現在最應該做的。

    在她的一番胡思亂想中,飛機在他們的不遠處緩緩降落。

    肖小茹激動得立即拉著蘇末離的手跑了過去。

    艙門打開了,首先出現的是一臉笑容精神奕奕的華薄義。

    肖小茹立即鬆開了手,如彩蝶般歡欣鼓舞地撲了上去,奉上最甜美最激情的吻。

    看著他們倆緊緊擁抱,蘇末離也禁不住走上前幾步,引頸巴巴地看著艙口。

    一個人影慢慢地出現在艙口,她看清了那張臉,情不自禁便激動地跑了幾步,最後卻在男人看似一切正常的腿膠住。

    男人緩緩地走到她面前,走動的時候,步子有些遲緩,腳微微有些跛,可是看起來根本就沒有肖小茹說的那麼誇張可怕!

    如果真的很嚴重的話,他此時此刻應該是被人用擔架抬下來,或者至少應該拄根枴杖吧?

    靠!上當了!

    肖小茹竟然合起伙來欺騙她了!

    害她白白地失去一次矯情的機會了!

    蘇末離咬牙,狠狠地瞪了向她伸手想將她抱入懷裡的連哲予一眼,擰身就走。

    連哲予愣住。

    肖小茹也發現了異常,急忙推開華薄義,幾步追了上去,嬉皮笑臉地道歉,「末離末離,你別生氣啊!我和薄義只是希望在他下飛機的時候,你能夠出現在他面前,給他一點希望而已。你們倆經歷了這麼多,好不容易一切都塵埃落定成定局了,就不會折騰了好不好?」

    蘇末離頓住了腳步,淡淡地看了肖小茹一眼,「誰說成定局了?如今他回來了,正好讓他的人趕緊從我身邊離開,不要再守著我了!我又沒犯罪,他沒權利關著我!若是他再這樣,我就對他不客氣了!」

    說完之後快步衝上了樓,衝進房間,『呯』地用力摔上了門。

    肖小茹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轉頭對跟上來的連哲予說:「我已經盡力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說到這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若是她,也不會這麼輕易地原諒你的!這世界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傷害了別人,還得別人涎皮賴臉地倒貼上你?你自己造成的殘局,自己去收拾吧!我可不再管你了!」

    說完之後拉著華薄義扭頭就走。

    華薄義無奈何地衝他笑了笑,悄悄地給他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連哲予苦笑,低著頭慢慢地隨在他們身後走了進去。

    上樓讓那兩個保鏢退下來,然後輕輕地敲門,「末離,讓我進去,我有話跟你說!」

    「可我沒話跟你說!」蘇末離的聲音冷冷地從裡面傳了出來。

    連哲予苦笑,「那好。我等著你。」

    蘇末離沒吭聲了。

    連哲予正想倚著牆壁慢慢地坐下來,突然斯蒂芬一臉緊張不安地衝了上來,「連少,外面出大事了!」

    連哲予一驚,「什麼事?」

    「一支武裝力量將我們莊園團團地圍住了,並且還架起了火炮!」

    「來者何人?跟我們有什麼宿怨不成?」連哲予一邊問一邊往下走。

    「確實是有。」斯蒂芬苦笑。

    「誰?!」

    「林千木!」

    「」連哲予的腳步停滯了,良久才低低地問,「我們的人呢?」

    「我們的人都已經嚴陣以待,今天只怕是免不了一場惡戰了!所以我想必須得讓末離,肖小茹帶著莊園裡的女人和孩子到地下室呆著以防萬一。」斯蒂芬極度不安地說。

    「好。你去安排吧!我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連哲予皺著眉頭快步向外走去。

    雖然快步行走讓腿痛得鑽心,可是現在他卻顧不了這麼許多了!

    他不明白走的時候,還與林千木像朋友一樣笑著擁抱告別,不過才過一星期,林千木竟然就帶著人殺上門來了!

    難道林千木上次與他握手言和,只是逗他玩的麼,目的為的就是今天來將他殺個措手不及?

    可是他們夫婦和蘇末離的友誼呢?

    難道也是假的麼?

    一時之間,連哲予無法想得通這事情。

    走到莊園門口,果然看到莊裡莊外皆密密麻麻地集滿了人,個個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濃濃的火藥味瀰漫在空氣裡,散發著凜冽的殺機。

    當連哲予一出現的時候,莊園外的一輛黑色轎車的車窗緩緩地降落而下,露出林千木那張冷漠無情的臉。

    「千木!你這是什麼意思?」連哲予略微地提高了點聲音。

    「連哲予,我做到了這種地步,難道你還沒明白我的來意麼?如果你真的不知道,那麼就由我來告訴你好了,我是來找你算算我們之間的舊帳的!」林千木冷冷地說。

    「舊帳?我以為我們已經互相諒解了。」連哲予苦笑,「難道是我誤會了嗎?」

    「你沒有誤會!我本來的確是想原諒你的。可是在你走後,我才從我妻子的嘴裡得知了當年你是如何挑逗她羞辱她拋棄她追殺她的!我可以原諒你對我所做的一切,卻無法原諒你把我心愛的女人那般折騰的罪過!所以,這一次,我要讓你血債血償!」林千木推開車門下來了,眼睛通紅一片,殺氣騰騰。

    「好!你說說看,要怎麼樣血債血償?我的命麼?如果你真的覺得這樣可以讓你們痛快,那麼便拿去吧!可是在動手之前,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恩怨就到此結束,不要再繼續下去了。不要為難蘇末離,還有我們的孩子。也不要為難這裡的兄弟,我不希望他們的因我而受傷!如果你同意,那麼我馬上就可以自絕於你面前。」連哲予隨手從一旁的保鏢腰上抽*出了槍,用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你能這樣說,總算不愧是一條血性男兒!好!我答應你所有的條件。只要你肯自盡,我保證不會為難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至於末離和孩子,你就更不用擔心吧!我是個恩怨分明的人,我知道其實他們母子也是你的受害者,他們受到的傷害並不比我們小,所以,我不僅不會為難他們,還會像從前一樣好好地照顧他們。這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林千木一字一頓地說。

    「這樣確實挺好。我自然放心了!」連哲予淡笑著點頭,轉身對身後的人說,「今天的事情,由我自己一個人解決,你們不准插手!聽到了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最後才沉重地緩緩點頭。

    連哲予見了,這才放心了,微笑著對林千木說:「我的孩子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千萬不要讓他受一點委屈,更不要讓他變成你我這樣。」

    「放心吧!我永遠不會讓他沾染這些血腥罪惡的東西!」林千木淡淡地說。

    「很好。我信得過你!」連哲予輕輕一笑,手指就欲用力。

    可林千木的手突然一揚,一顆石子就打中了連哲予持槍的手腕,當即一股又痛又麻的感覺襲來,手一軟,槍便墜落在了地上。

    「你這是?」連哲予驚疑地看向林千木。

    林千木走上前,遞上一把銀質袖珍手槍,「用這把吧!這是吳佳佳在逃亡期間,隨身攜帶的槍支,她希望你死在這把槍之下,這也就算她親手報了仇了!」

    連哲予接過手槍苦笑,「說得不錯。只有這樣,她的夢裡才不會有我惡魔般的存在了!好!就用它了!」

    林千木退後一步,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路好走!」

    「謝了!」連哲予一挑眉,握住扳機的手指一用力,只聽『呯』地一聲悶響,他就滿腦鮮血地栽倒在地,倒在了血泊裡。

    正跟著華薄義、肖小茹沒命朝這邊趕來的蘇末離遠遠地聽到一聲槍響,看到連哲予倒地,只覺得腦子『嗡』地一聲,眼前一黑,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末離!末離!你怎麼了?!」肖小茹抱著蘇末離沒有知覺的身子哭了。

    華薄義伸手將她抱了起來,「得讓她去送哲予一程!」

    肖小茹聽了,越發哭得厲害了,踉踉蹌蹌地隨在了他的身後朝前走去。

    幾個人走在連哲予的面前,肖小茹一看到那血腥的場面,一下子就轉身嘔吐個不停。

    華薄義顧不得照顧她,只抱著蘇末離在連哲予面前跪了下來,然後伸手去掐蘇末離的人中。

    不一會兒,蘇末離緩緩地醒轉,一睜開眼睛,就看到連哲予滿頭滿臉的鮮血,心一痛,暈眩感再次傳來,眼睛一黑就要再度暈厥過去。

    可是華薄義狠狠地搖著她的肩膀,聲色俱厲地低吼,「蘇末離!不准你暈過去!你好好看看他,好好地跟他道個別,跟他說你原諒他了,別讓他帶著遺憾離開!」

    蘇末離聽了,知道華薄義說得不錯,當下努力收集起自己渙散的意志,從華薄義的懷裡直起腰來,跪在地上向連哲予爬去。

    明明只有兩三米的距離,卻彷彿天涯海角,她只覺得自己爬了幾乎有一個世紀之久,這才爬到了他身邊,流著淚伸出顫微微的手將他緊緊地抱在了懷裡,與他臉貼臉地哽咽著在他耳邊喃喃低語,「真好。你現在終於肯老老實實地躺在我懷裡了,再不會那麼冷酷無情地趕我走,硬要跟我分手了!這一輩子,你都沒辦法跟我提分手了!這樣很好很好!我們終於可以擁有了我們一直期盼的一輩子。我和你,再也不用分開了,是不是?你啊!表面上看起來冷漠堅強,其實溫柔又脆弱。表面上似乎我一直被你欺負,其實是我一直在欺負你!我喜歡看你被我氣得無可奈何的樣子!更喜歡你捻酸吃醋的模樣!你吧,在別人眼裡,就是個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的大混蛋!可是,你在我眼裡,卻是個頂頂可愛又溫暖的大傻*瓜!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你!你的好你的壞你的一切一切!所以啊,我其實從來沒有真正生過你的氣,既然沒有生過氣,那麼又何談原諒呢?你這個傻*瓜,這段時間一定過得很艱難吧?可是現在不用再有任何愧疚感和罪惡感了,你全部償還清了!至於我,你可還沒還夠呢!我不僅要你的這輩子,還要你的下輩子,下下輩子!」

    聽著她這番癡情的話語,眾人都唏噓不已,難過地別過了頭,竟是不忍心再看這生死離別的一幕。

    而這時,趁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蘇末離的手悄悄地從連哲予的手裡拿起了那把銀質的手槍。

    在拿手槍的時候,她感覺到他掌心仍然是溫暖的,可是她並沒有在意,她想那可能是他的餘溫而已。

    她拿起槍偷偷地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然後笑著輕聲說:「你啊,別走得太快啊!等等我!我很快就追上你!」

    話音未落,只聽『呯』地一聲槍響,她胸口一痛,眼前一黑,頭無力地垂靠在了連哲予的肩上,而雙手卻仍然死死地抱著連哲予不肯放手。

    見此情景,肖小茹尖銳地大叫一聲,人也朝後倒去。

    幸虧斯蒂夫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林千木歎了口氣,轉身對華薄義說:「壞人我做得夠夠的了,剩下的一切就交給你吧!」

    華薄義走上前,與他重重地擁抱了一下,眼眶微微濕*潤,「我代他們謝謝你!」

    林千木苦笑,「這是我很樂意為他們做的,雖然做了壞人,可是做得很開心。告訴他們,我等他們給我寄請柬!」

    「一定會的!」華薄義用力點頭。

    「那後會有期了!」林千木朝他揮了揮手,轉身鑽入車內,很快便帶著人迅速地撤離了。

    撤離的速度那麼快那麼乾淨,讓人吒舌。

    華薄義長呼了口氣,轉身對四周驚懼不定的目光淡淡地說:「別再愣著了!趕緊來幾個人把他們送去醫院吧!這子彈雖然是假的,可是打在身上仍然跟真槍一樣,有著很稅利的痛感!得趕緊讓醫生給他們作個詳細的體檢,別真的傷到了哪裡!」

    眾人一聽,面面相覷,好半天才算明白了點什麼,當即呼啦上來幾個人,抬著蘇末離和連哲予就匆匆地朝醫院跑去。

    斯蒂夫走了過來,苦笑道:「華少,你們這唱的是哪出戲啊?」

    華薄義笑道:「我不過是見不得他們倆再繼續這樣折磨彼此了,所以早就一個月前就跟林千木約定好了今天的這樣一齣戲。」

    「可你們也太狠了!竟然把所有的人蒙在了鼓裡!這不好玩!心臟*病都快給嚇出來了!」斯蒂夫想起方才看到蘇末離昏死過去的模樣,只覺得心有餘悸。

    「哎!我不是沒辦法了麼?只好快刀斬亂麻了!不然我們這夥人不知道還得跟著折騰多久呢!不僅浪費我們的感情,還很勞民傷財啊!」華薄義歎,轉身看了看,「肖小茹呢?人怎麼不見了?」

    斯蒂夫見了,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被嚇暈過去了。我剛才令人將她送回去休息了!所以我才說你狠,竟然把這件事瞞得這麼嚴實,連肖小茹也瞞著!」

    「這筆帳,我非得跟那一對怨家好好算算不可!不說了,我得趕緊去瞧瞧小茹了,她可別嚇出病來了!」華薄義擺了擺手,慌慌張張地拔腿就跑。

    看著他的背影,斯蒂夫苦笑。

    仔細想想他們這兩對,哪一對不是折騰得天翻地覆,讓旁人看著揪心,比他們當事人還累的?

    男的冷漠狠厲,女的也差不到哪裡去,硬是把那兩個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讓人聞風喪膽的黑道大哥大折騰得死去活來啊!

    愛情,真的是個可怕又煩人的東西。

    他啊,還是絕情絕愛的好!

    濫情,雖然口碑不好,但至少不會傷莇動骨,撕心裂肺。

    挺好!

    連哲予醒來的時候,看到懷裡沉沉睡著的蘇末離,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是在地獄,還是在天堂。

    他不明白,為什麼蘇末離會在他的懷裡。

    難道在地獄裡,也有這麼幸福的幻象麼?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真的真的再無遺憾了。

    他幸福地笑了,伸手手指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頰。

    手*感是那般地真實,彷彿他仍在人世,彷彿他能真實地擁有她。

    她沉沉地睡著,睡容卻並不安靜,她的眉尖緊緊地蹙著,嘴角微微下撇,整個人顯得是那般的憂傷無助,惹人疼惜。

    是因為他而這樣憂傷無助吧?

    他真的太混蛋了!

    連哲予無力地輕歎了一聲,手指輕輕地在她的眉尖落下,一下一下地輕揉著,只盼著能夠讓她的眉頭舒展開來。

    就在他這樣耐心地撫*弄之間,蘇末離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末離,你醒了!」連哲予禁不住溫柔地對她勾唇一笑。

    蘇末離的眼睛是渙散的,毫無焦距的,就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他,沒有一點反應。

    「末離,我們又在一起了!這一次,我們再也不分離,好不好?」連哲予輕歎一聲,抱住她的頭靠近自己的唇,輕輕地吻著她。

    「哲予?!哲予?!」蘇末離突然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淚流滿面,「你果然等了我!你果然沒有再拋棄我了!」

    「等你?!」連哲予一驚,將她拉開了一點,仔細看去,當發現她的胸口一大*片血跡時,身體便僵硬如鐵,好半天才痛苦地說,「你這傻*瓜,你怎麼可以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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