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佳佳與林千木發現她失蹤了,一定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罷?
他們一定會以為她會想不開自盡了
想到自己的一時衝動給他們帶去的擔心,蘇末離便萬分地過意不去。
她突然間就不想死了。
因為她若真的死了,那真的誰都對不起。
既對不起為了她弄得家破人亡的父親,對不起那成植物人的繼媽,還對不起擔心她的吳佳佳與林千木,更對不起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放不下她的許諾。
她總是以為她什麼都沒有。
可是現在想想,她比任何人都太多太多。
她身邊的人都在愛她,不遺餘力地愛她,可是她卻一個勁地瞎折騰自己!
如果她真的死了,那麼他們一定都會氣得不再理會她了罷?
她的辜負,會讓愛她的人都無法忍受
她不僅要活著,甚至還要比從前堅強勇敢才行!
她要愛她的人可以放心地離去,不再心心唸唸地記掛著她!
想到這裡,蘇末離看向繁星璀璨的夜空,低低地說:「許諾,你現在可以放心地離開了,因為我終於知道我該做什麼了!你去吧!我會等待我們下一輩子的相遇!」
她的聲音很細很小,小得只能她自己聽到。
可是即便是這樣,連哲予還是聽到了。
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嘲弄的笑。
下輩子?她以為他還會馬虎到讓她有機會與許諾再次相遇?
汽車一路飛駛,在蘇末離的指引下,最後車子停在了湖邊的小洋樓面前。
聽到汽車的聲音,屋內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的人們飛奔而出。
連哲予淡淡地笑看她一眼,「看來你真的夠幸運,許諾不在了,可是還是有那麼多朋友關心著你!只不過,不知道他們到底能夠幫你多少幫你多久呢?」
蘇末離不理會他,只是淡淡地將手遞了過去,「幫我解開繩子吧!我不想讓佐治看到!否則的話,你沒命走出這裡。」
「嚇唬我?我可從來沒有怕過誰!不過,本來就是送你回來的,綁著你本來就沒必要了!」說著,他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那在蘇末離看起來極為特殊極為難解的結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他挑開了。
她晃了晃疼痛的手腕,推門下車,轉頭對他淡淡地說:「我就不請你下來喝咖啡了!給我你的地址,明天我去找你!」
連哲予意味深長地笑,「放心吧!明天我們會見面的!」
說完不再多說,將車子調了個頭,黑色的車子像一支脫弦的利箭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向著黑暗呼嘯而去。
這時,吳佳佳等人已經跑到了她面前。
吳佳佳著急地抓住她的手,用哭音又驚又喜又後怕地叫道:「蘇末離!你這傢伙這一整天到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魂都快給你嚇掉了!你倒好,像個沒事人兒一樣站在這裡!」
佐治也焦急地問道:「蘇小姐,你沒事吧?」
林千木則一聲不吭地站在所有人的背後,一雙眼睛沉默地緊緊盯著蘇末離,上上下下地仔細打量著她檢查著她。
蘇末離朝他們溫柔地一笑,挽起吳佳佳的手臂朝裡面一邊走一邊笑道:「我這不是好好地回來了麼?我不過是突然覺得煩惱,想去酒吧喝杯酒而已,哪裡就會出什麼大事了?」
今天晚上的遭遇,她不想說出來嚇他們。
他們嚇了一天了,他們不應該因她再承受過多的負擔了。
「真的嗎?僅僅只是這樣?你只是一時煩躁跑去了酒吧喝酒,然後認識了個帥哥,你們只是隨便地聊了聊天,然後他就老老實實地把你送回來了?」吳佳佳半信半疑。
「嗯。事情就是如此簡單。哎!別再追問我了!今天一整天,我除了喝了幾杯酒,便什麼都沒吃了!現在我肚子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你行行好,別再對我十萬個為什麼了!趕緊先把我的胃給餵飽吧!」蘇末離笑著說。
吳佳佳腳步一滯,轉頭仔細地打量著她,喃喃地說:「蘇末離!你變了!」
蘇末離深吸了口氣,笑嘻嘻地看她,「是。我想通了!這一次,我是真的要放開許諾,然後快快樂樂地生活了!我會找個好男人嫁了,生兒育女,帶著我的孩子在草地上捉迷藏,帶著他們到樹林裡躲貓貓!我要做一個快樂而知足的家庭主婦,積極向上的好媽媽!僅此而已!」
「真的?!你不是說反話哄我們的吧?」吳佳佳仍然半信半疑。
「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輩子。你就等著慢慢看我的表現吧!」蘇末離溫柔地說。
吳佳佳聽了,不由放心地嘻嘻笑了,伸手用力抱住了她,感慨萬端地說:「末離,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是這樣的麼?你總是給予別人幫助,但是一遇到你自己需要幫助時,便一副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讓你身邊的人總是手足無措。那樣的你,真的讓人感覺好難受啊!這樣多好,有血有肉,讓人才感覺到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我知道了。對不起。過去都是我的錯!但我保證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們擔心了!」蘇末離用力地點頭,像發誓一般地說。
她不僅是說給自己聽,說給吳佳佳、林千木、佐治聽,她更希望天堂的許諾也在聽!
這時,佐治走了過來,笑道:「吳小姐,待會再好好說話吧,現在先讓小姐到餐廳用餐吧!」
吳佳佳恍然大悟,急忙鬆開了蘇末離,伸手擦了一把眼眶中的淚水,笑著說:「我真的是該死!別說了!趕緊去吃飯去!」
說著便推著蘇末離往餐廳走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蘇末離吃了足足兩大碗米飯,還喝了一大碗雞湯,然後撫著鼓起的肚子,心滿意足地對著所有人笑,「我吃飽了。現在我該去好好洗個澡了,一整天在外面瘋,一身髒得不得了!」
「快去吧快去吧!」吳佳佳用力點頭,伸手欲挽她的手臂,「要不,我送你上樓,給你調洗澡水?」
蘇末離笑著搖了搖頭,「不了!時間不早了,你們為我擔心了一天,是時候好好去休息一下了!大家晚安吧!」
吳佳佳還欲再說話,林千木卻伸手拖住了她,低聲說:「讓她獨自一個人呆會。」
吳佳佳聽了,便也沒再強求了。
在眾人的目送下,蘇末離回到了房間。
看著房間裡熟悉的一切,蘇末離慢慢地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抱住了許諾的一件西裝,低頭用力地去聞嗅著,當那抹熟悉的薄荷氣息慢慢地侵入鼻翼之時,她的眼眶熱了起來,她輕聲輕氣地說:「許諾,謝謝你又救了我。」
抱著許諾的衣服站在那裡也不知發了多久的愣,直到臉上冰涼涼的一片,直到腳發麻得站都快站不住了,她才輕輕一笑,低聲說:「這一次,是真的要放你走了!我不會出爾反爾的!」
說完之後,便將衣服放回衣櫃,打開另一扇櫃門,取了自己需要穿的衣服快步地走進了浴室。
將浴缸放滿溫暖的水,滴上幾顆玫瑰精油,蘇末離脫去衣服,慢慢地將身子躺進了溫熱的水裡。
水波柔柔蕩蕩,彷彿許諾溫柔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又如許諾溫柔的懷抱,輕輕地一圈,就給了她整個溫暖而光明的世界。
許諾,許諾,你走罷!
下一輩子,我們再牽手
蘇末離輕輕地閉上了眸子,兩排密實而捲翹的睫毛水珠點點,不知是水珠,還是淚水
蘇末離泡完澡後,已近十二點了。
她在床上坐了下來,看了看四周,想了想,最後又站了起來,快步地向門口走去。
打開門,外面已經是寂靜一片,漆黑一片。
她也不想開燈,不想再驚擾任何一個已經為她擔心了整整一天的人們,於是就這樣光著腳丫摸著樓梯一步一步地摸索著走了下去。
憑著記憶,她朝吧檯摸去。
因為身體問題,許諾不太喝酒,但是因為林千木好酒,每次過來這裡,總是要喝上幾杯。
所以,許諾的酒櫃裡擺滿了各種好酒。
今天,她也想好好地喝幾杯,為自己的重生,為許諾的重生好好地喝幾杯,就算是她給過去的自己,還有許諾餞行吧!
其實仔細想想,許諾走了,過去的蘇末離也走了,那何嘗不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在一起呢?
蘇末離的嘴角噙著一抹苦笑,繼續朝黑暗走去。
當她的手搭在了圓潤光滑的吧檯上的時候,她輕呼了一口氣,正欲去摸酒,卻碰到了一隻手!
「誰?!」她低呼。
「是我。」隨著林千木低沉寂寞的聲音響起,燈也亮了。
蘇末離赫然看到一臉寂寞孤獨的林千木正睜著一雙深遂得看不到低的眸子深深地凝視著她。
「千木,你怎麼在這裡?這麼晚了怎麼還不去睡?」蘇末離長長地鬆了口氣,淡笑著在他身邊坐了下來,看向他手裡那一瓶已經喝了大半瓶的白蘭地,不由有些膽戰心驚,「那麼烈的酒,你竟然當白開水一樣灌?別喝了!還是趕緊去睡吧!」
說著不由分說地從他手裡奪走了酒瓶,拿蓋子蓋好了放於酒櫃上。
林千木苦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低低地說:「如此深夜,我們孤男寡女的的確不能單獨地相處一室。」
說完之後轉身就走。
蘇末離皺皺眉,也沒有多問,自從酒櫃上取了一瓶紅酒打開了,替自己斟了一杯。
剛拿到手上,還未來得及送到唇邊,便聽到林千木略帶醉意的聲音在不遠處低低響起,「蘇末離,這一次你是真的振作起來了嗎?」
蘇末離轉身朝林千木燦爛一笑,很肯定地說:「當然!」
「你會過你方纔所說的那種生活?」
「嗯。」
「你會有丈夫有孩子?」
「嗯。」
「你會幸福?」
「嗯。」
「現在你臉上的笑將永遠留在臉上?」
「嗯。」
「我知道了。」林千木黯然神傷,轉身邁著不穩的步伐向樓上走去。
她會有丈夫有孩子,但是丈夫不是他,她的孩子不會是他的。
她會幸福,但她的幸福不是他給的。
她會永遠像方纔那樣優雅滿足地笑著,但他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深藏著一雙蓄滿熱淚的淚眼。
從前的蘇末離離開了!
隨著許諾一起離開了!
許諾許諾!你太厲害了,即便你死去,仍然能夠將她的人她的心都帶走!這一輩子,我永遠都比不上你!
蘇末離將視線從林千木那莫名顯得有些孤寂絕望的背影收了回來,對著杯中的美酒淡淡一笑,然後放到唇邊輕抿。
第二天,蘇末離在一陣鳥語花香中睜開了眼。
或許是已經下了決心放許諾走,又或者是紅酒的原因,她昨天晚上睡得很香很熟,是自許諾出事後睡得最為安穩的一夜。
窗外,傳來吳佳佳興奮的嬌嗔聲,「千木!你力氣別使這麼大嘛!人家跑得好累!」
「千木,你打得太高了啦!我跳不動了!」
「千木,我累了,咱們歇會好不好?」
「千木,我渴了!我要喝水!」
「不要水!我要果汁!」
「我的手打球打得一點勁都沒有了!拿不動杯子,所以你餵我喝吧!」
蘇末離倚在窗前,看著樓下那一對青春靚麗的男女,聽著聽著,眼睛裡突然就蓄滿了淚水,可是嘴角卻始終浮現著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與許諾相處的時間太短太短,那種熱戀中的小兒女式的撒嬌,她都還沒有機會嘗試過。
吳佳佳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可以像所有熱戀中的女孩子一樣對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裝瘋賣癡,真的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啊!
她沒有得到的快樂與幸福,她願意吳佳佳與林千木都得到。
她願意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蘇末離就隱藏在窗簾後面看著他們,直到他們牽著手走進屋子,這才慢慢地轉身向衛生間走去。
簡單地洗漱了,她便下樓了。
吳佳佳一看到她,便奇怪地問:「末離,這麼熱的天氣,你怎麼穿長袖?」
蘇末離淡笑著說:「我呆會想去許諾公司一趟,懶得擦防曬油,所以索性便穿長袖了。」
「你好懶啊!我跟你說,女孩子不能偷懶,不然小心年老色衰哦!」吳佳佳笑嘻嘻地說。
「呸!我現在才二十歲,正青春美貌好年華,才不會那麼快就年老色衰呢!我只是今天偷下懶而已啦!你就別咒我啦!」蘇末離笑著拍掉了吳佳佳不小心放在她手腕上的手。
昨天綁了一天,今天早上起來一看,不僅沒消腫,甚至還紅腫得更厲害。
害怕他們發現追問她那不堪的過去,所以她連藥膏都不敢擦,更連短袖都不敢穿。
昨天晚上回來得晚,他們都太過欣喜,結果都沒有一點人注意到她手腕上的傷痕。
這已經是讓她大呼幸運之極了。
吃早餐的時候,蘇末離笑著問吳佳佳,「今天你跟千木有什麼打算?」
吳佳佳笑著聳聳肩,「能有什麼打算?還不是像從前一樣,千木去上他的班,而我則呆家裡。」
話音剛落,林千木那總是顯得有幾分冷漠的聲音淡淡地響起,「我已經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本來打算帶你去巴厘島旅遊的,你現在這樣說,是打算叫我去銷假嗎?」
「巴厘島?!」吳佳佳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驚喜來得太突然,她一時之間都回不過神來。
雖然這段時間,他對蘇末離保持著客氣而禮貌的態度與距離,真的僅僅只是像個朋友一樣表達著他的關心,可是她永遠無法忘記那天晚上他對她說的話。
那些話像一把把刀一樣狠狠地在她的心房裡留下了深深的傷痕。
她相信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她與他的一起努力,傷痕會慢慢變得愈來愈淡,愈來愈淡。
但是,她想以林千木那從不愛主動的性格來看,估計要等上很久很久了。
所以,她對現狀已經很滿足了,沒有再大的要求了。
她太懂得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的道理了。
可是,她卻萬萬沒想到林千木竟然會如此主動,如此出人意料地給了她意外的驚喜。
一時之間,她只覺得自己幸福得想當眾嚎啕大哭!
林千木看著她緊盯著自己的那雙眸子充滿不可思議,便不悅地皺了皺眉頭,「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某人是真的很不情願跟我一起去巴厘島來個情侶浪漫之遊!」
昨天一整天,他因為蘇末離的失蹤而魂不守舍,明明很擔心她很思念她,可是因為顧忌著吳佳佳的感受而不敢有任何表露。
這讓他的一顆心如在地獄煎熬般難受。
直到昨天蘇末離回來的那一刻,他的心才稍稍放下了。
而深夜的與蘇末離進行的那短短的幾句對話,更是讓他他心膽俱裂。
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闔上眼,只因為他的一顆心痛得讓他毫無睡意。
他知道自己再在她身邊這樣呆下去一定會出事了。
他會瘋掉!
而瘋掉的人會做出多麼可怕的事情來,他光是想起幾個簡單的畫面,就驚悸不已。
愛太深,恨也會深。
而他這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便是蘇末離。
所以,為了阻止自己做出可怕的事情來,他決定放逐自己。
等到他的理智可以又慢慢回歸的時候,再回來。
他相信,那個時候,蘇末離應該已經找到她想要的男人了。
吳佳佳這時還在發呆,他正有些不耐煩,蘇末離卻笑著用力推了一把吳佳佳,「快醒醒吧!趕緊給千木答案,要不然他真的一生氣就不去了,你就一個人後悔去吧!」
吳佳佳聽了,這才醒悟過來,紅著臉一個勁地點頭,「我願意我願意!」
蘇末離又笑了,「吳佳佳,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讓我覺得千木在向你求婚。」
吳佳佳臉紅了,第一次有些羞怯的偷瞄了林千木一眼,然後又迅速地低頭。
林千木看了蘇末離一眼,然後淡笑著說:「人人都說巴厘島是人間天堂,既浪漫又唯美,很多人到那都會做出傻事來。」
蘇末離笑著推了推吳佳佳,「林千木這句話裡有深意喲!」
吳佳佳紅著臉笑著沒吭聲。
本以為吳佳佳等人要到第二天才動身,沒想到林千木卻說機票已經訂好,一個小時後飛機就要起飛。
突然間來的離別讓蘇末離很是不適應,心裡莫名地有些難過,但表面上仍然笑得燦爛,笑著目送著他們的車子離開。
當車子終於隱沒在樹林裡,蘇末離這才慢慢收斂了笑容,深深地呼了口氣。
佐治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她身後,低聲問道:「小姐的手受傷了,早些塗些藥膏吧!」
蘇末離一驚,回頭看佐治,見他一臉隱憂,不由歎道:「佐治,還是你眼睛厲害。」
佐治本來想說還有一個人的,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嚥了回去。
選擇誰,過什麼樣的生活,到底還是只能她自己選擇。
只是
他忍了忍,最後還是開口問道:「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姐不準備跟我說說嗎?有為難的事情不要一個人扛著,說出來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上您的忙。」
蘇末離歎了口氣,覺得吳佳佳與林千木不在,她確實便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佐治一向是許諾得力助手,有很多事給他說說也好,以後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仰仗佐治呢!
當下便點了點頭,說道:「我確實需要你的幫助。」
當下便慢慢地將自己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向佐治說了。
佐治聽了,不由連連倒吸冷氣,「昨天竟然發生了那麼可怕的事?如此說來,那信連的倒是好人了!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用錢解決的事情便不是難事,就怕用錢都不能解決問題。昨天幸虧遇上了連哲予,若是遇上其它的男人,即便是有心從華薄義手裡要贖你,只怕也是絕不可能的!聽說進到華薄義莊園的女子,想活著從他手裡逃出來,幾乎不可能!幸運的是,連哲予與華薄義交情不錯。不然的話」
蘇末離回想昨天的驚險,還有自己的所見所聞,不由問道:「那華薄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勢力比起許家如何?」
「華薄義是最近五年之內才冒出來的。聽說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尤其是他的槍法,還有他的暗器,是他兩大絕活,在整個世界的黑道領域裡幾乎無人可以媲美。當年,他獨自一人在一個晚上單槍匹馬地殺掉了美國紐約三大黑幫老大,並且給這三大黑幫的每個掌權之人留下的追命書,限他們在規定的時間之內將幫派所有的資金都轉到他的帳戶上去,否則的話,他不僅要他們的項上人頭,更要血洗三大幫派。他的話太狂妄,其中一個幫派很不服氣,雖然老大死了,但他們都覺得那只是一場意外,所以並未理睬他的威脅,誰知時限一過,一大批擁有各種超能力的僱傭兵便從四面八方湧了出來,他們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就人頭已經落地了。這一慘案不僅震驚了美國,更震驚了全世界。他是突然冒出來的,沒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實力,但也再沒有人敢小覷他,更沒有人敢無視他的話了。如今,他的勢力越來越大,許家在意大利算得上第一大黑幫,但是與華薄義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佐治一邊說,一邊暗暗出冷汗。
蘇末離也聽得暗暗心驚,原本十分反感連哲予,可是如今仔細想想倒真的應該感謝他了。
若昨天晚上,他不是正好到華薄義那裡去,若不是正好相反的他遇到了她,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虧她昨天晚上還以為華薄義還算是個有情的男人,卻沒想到原來是一個嗜殺如命之梟雄,如今看來,不過是她想得太天真罷了!
那連哲予與他交情不淺,一定也不是個好東西。
跟這樣的人沾染上關係,簡直就是惹禍上身。
想到連哲予昨天晚上說的話,她不由倒驚出了一聲冷汗,看看時間,與他規定的十二個小時相差不了多久了,便著急了,急忙轉頭對佐治說:「佐治,麻煩你給公司打個電話,讓他們幫我準備一千萬美金,我馬上過去拿!」
佐治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有所怠慢,急忙掏出手機便打電話,說了幾句之後便眉頭緊鎖了起來,最後很氣惱地掛斷了電話。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是不是一時之間根本湊不出這麼多現金?」蘇末離有些後悔,她應該昨天晚上一回來就趕緊將事情告訴佐治,然後讓公司可以早一點籌錢的,現在如果沒有錢,那她可到哪裡去借去?
佐治臉色沉重,看了蘇末離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是的。並沒有一千萬流動資金。就算是有,你也拿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就算有,我也拿不到?這公司現在不是我的了嗎?難道我抽調一部分資金都不成?」蘇末離的眉頭皺緊了。
「公司出事了。你現在已經不是最大的股東了。原來,少爺的股份占總額的百分之三十八,其它的百分之六十二的股份分別由十個小股東所持有。據我所知,其中以林少,還有羅伯特將軍佔有的股份最大,分別為百分之十,百分之十五。而現在,有個神秘之人收購了除林少之外的所有股份,如今就算你與林少的股份加起來也不過才百分之四十八!而對方佔到了百分之五十二!所以,最大的股東是他,也就意味著董事長一職要易人了。你不再擁有不經任何人同意就調動一筆高達千萬美元的權利了。少爺原來規定,除董事長外,其它的股東凡是超過一百萬美元的資金調動,就必須召開股東大會審批。」佐治耐心而詳細地跟她解釋,「現在,公司最大的股東就在公司等著你,要跟你開一次股東大會。」
蘇末離苦笑,「現在股東也就我,他,還有千木了!就算我去了,也不過是走個過場,所有的一切都成定局,再不可能有所改變了。他一定覬覦這公司很久了,要不然絕對不會趁著許諾去世的這段時間興風作浪的!這樣說來,我倒真的有興趣看看他到底是誰了!」
佐治歎了口氣,「那這錢怎麼辦?要不要向林少爺借借看?少爺給你留下的可動用資金有三百萬美金。還差著七百萬啊!」
蘇末離搖頭,「七百萬美元不是小數目,他又到哪裡去弄?我還是試著與公司的那最大的股東談談吧!如若不行,就賣掉幾處房產吧!」
佐治苦笑,「如今美國經濟蕭條得很,房子都處於大甩賣階段,價錢放得再低,也不會有人買進。就算賣了,也不一定能夠湊到這個數!」
蘇末離聽了,無力之急,咬咬牙說:「不管怎麼樣,我先去跟那人談談吧!實在不行的話,我再想其它的辦法。」
佐治聽了,也無可奈何,只能在心裡期盼著那新的董事長會看在許諾以前的面子上對蘇末離網開一面。
四十分鐘後,蘇末離就在佐治的陪同下匆匆地趕到了公司。
蘇末離雖然跟許諾說過以後要為他的公司工作,但是卻從來沒有來過他的公司。
等站在那高聳入雲嘩啦啦一片全是玻璃的大樓之前時,蘇末離深吸一口氣,問道:「這整幢大樓都屬於許諾的嗎?」
佐治搖了搖頭,「不,這幢大樓屬於三家公司共同擁有。少爺的公司是最頂上的六層。」
蘇末離這才點點頭,「我說呢!在這樣黃金地段,如果擁有這樣的一幢大樓,那也值不少錢的。」
她感覺自己又快鑽入錢眼裡去了。
這一切都怪她!
若不是她一味地沉浸在悲傷裡,不去稍微地關心一下公司,若不是她蠢到相信可以與許諾的鬼魂通話,事情又何至於糟糕到如此地步?
接下來,是吉是凶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咬咬牙,定定心神,舉步走了進去。
坐電梯直到頂層,剛走出電梯,就看到電梯門口兩邊分別立著一排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精英的管理層工作人員。
「歡迎蘇小姐。」一位金髮白膚,年約二十五六歲的年輕女人走上前,恭敬有禮地向蘇末離伸出了手,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許先生的秘書碧昂絲。現在是您的秘書,有事請吩咐。」
「您好!碧昂絲。我是蘇末離,很高興見到你。」蘇末離點頭,握了握碧昂絲的手。
接下來,又有其它的人作著自我介紹。
一圈下來,蘇末離只覺得心煩得很。
碧昂絲看出她眼睛裡閃過的疲憊,便拍了拍手讓大家都散去了,然後對蘇末離說:「蘇小姐,連先生已經在會議廳等候您多時了,您是現在去嗎?」
蘇末離點點頭,完全沒有注意到碧昂絲的稱呼有何怪異。
因為佐治只是保鏢,所以便到休息室等候著蘇末離,而蘇末離則跟著碧昂絲穿過長長的走廊,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了下來。
碧昂絲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進來。」門內傳來一聲低沉而略顯沙啞的聲音。
碧昂絲便推開了門,對著那背門而立身材挺拔的男子說道:「連先生,蘇小姐來了!」
說著便微微側身,請蘇末離進去。
蘇末離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這才聯想到碧昂絲的稱呼,立即便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不由很是有些惱羞成怒。
難怪,昨天連哲予那麼好說話,原來他根本就是設計好了圈套讓她心甘情願地往下跳。
她冷冷地走了進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看著那個仍然一直不肯轉過身來的男人說:「我來了!你到底有什麼話要說!」
男人轉頭,正是那總是讓她覺得噁心的連哲予。
只不過,今天他的模樣很嚴肅,完全沒有吊兒郎當的樣子。
他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淡淡地說:「我聽說,你今天早上打電話給財務室,讓他們為你準備一千萬美金的支票?」
「不錯!」蘇末離懊惱地瞪了他一眼。
「一千萬不是個小數目,尤其在這個時候,你不會不知道許諾上個月接了好幾個大項目吧?公司所有的流動資金都幾乎砸了進去,剩下為數不多的錢僅僅只是能夠維持公司的正常運轉而已。所以,不是我不願意幫你,而是無能為力!」連哲予一副公事公辦的嘴臉讓蘇末離很想把他圓的揍成扁的,扁的揍成圓的。
她原本以為,自己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早就看破世事,心會如死水一樣無靜無痕了,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在見到連哲予之後徹底顛覆了。
她討厭他的虛偽,討厭他陰魂不散的糾纏,更討厭他竟然吞了許諾的公司!
這個人渣!偽君子,明明早就設計好圈套讓她跳,如今竟然還能夠如此若無其事地跟她談原則!
「連哲予,這裡沒有別人,你到底想要什麼,不妨就打開窗戶來說亮話吧!你到底要怎麼樣?!」蘇末離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惱怒地瞪著連哲予。
連哲予挑眉淡笑,「如果我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你相信嗎?」
「如果是那樣,你做夢!」蘇末離啐了他一口。
連哲予臉色一冷,「那我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規定的時限馬上就到了,到時候,如果你拿不出一千萬的話,別怪我心狠手辣!」
蘇末離心一驚,想起昨天晚上的驚險歷程,再想想佐治今天早上說的話,不由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她咬了咬牙,低聲問道:「除了那種方式,我還有沒有別的選擇?」
連哲予笑了,「有倒是有。不過我怕你不肯。」
「什麼?」蘇末離心高高地提了起來,隱隱地看到了一絲希望。
「如果你肯將所有的股份全部無條件地給我,那麼我們之間的這筆帳便徹底了結了!如何?」連哲予眼睛裡閃過一抹笑意,那副模樣讓人感覺他在戲耍猴子一樣。
「連哲予,原來這便是你的目的?哈!你也太有意思了吧?我再不懂行情,卻也知道這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值多少錢!一千萬就想得到許諾的公司?你別做夢了!」蘇末離只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禁不住冷哼。
許諾身價十幾個億,連哲予竟然想空手套白狼?
她蘇末離再蠢也不至於蠢到這種地步。
更何況,這公司是許諾的心血,是他留給她的東西,她絕不能敗掉了它!無論如何都不能!
這是她唯一的念想了!怎麼可能放棄?
連哲予聳了聳肩,「既然如此,那我就沒有辦法了!現在離十二點還差一個半小時,你趕緊去想想到哪裡去湊足這一千萬吧!時間一到,我可不管三七二十一,要按照昨天我們的口頭協議辦!」
「你也知道是口頭協議了!」蘇末離一時氣惱,禁不住連連冷笑。
連哲予淡笑,「口頭協議又怎麼樣?難道你還敢像上次那樣打暈我跑掉?難道你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會有許諾那樣的傻子存在?又或者,你以為你這次再跑掉之後,我不會像我昨天說的那樣去做?蘇末離,上一次是我仁慈,可是這一次,你若再敢逃的話,我會保證我說過的每句話都將兌現得很徹底!你若是有膽,就跑吧!我不會為難你的!更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費時間費金錢地追著你跑了!現在,你就可以從我面前轉身離開!」
「你卑鄙無恥!」蘇末離騰地站起來就欲走,可是卻腳步像有千斤一般怎麼挪都挪不動。
她到底還是沒有足夠大的膽量去嘗試。
她到底還是畏懼了連哲予。
能夠與華薄義稱兄道弟的男人,又豈是好相與的池中之物?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大自然的規律,亙古不變。
蘇末離無力至極,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之上。
連哲予得意地笑了,「拜託!別這樣一副死了人的模樣!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可怕,也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兇惡。只要你好好地依我的話去做,我不會為難你的!我,現在對你也沒多少興趣,你不用擔心我會如色中餓狼一般將你撲倒在地方強要了!我現在,剛到這裡來,暫時缺一個女傭,更缺一個保鏢。而我找女傭的條件有些苛刻,不僅要聽話勤快,更要相貌還算過得去,也得有點見識的女人才行。至於保鏢,我不求他有多高的武功,只需要他夠忠心,能夠以我為先,當我有性命危險之時,能夠勇敢地撲上前替我擋子彈就行了。你相貌不錯,也受過良好的教育,身手也還馬馬虎虎,再加上許諾死後,你已經不把你自己的性命當作一回事了,為我擋幾顆子彈應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所以,想來想去都覺得你最適合。」
蘇末離冷笑,「你要的不過就是可以供你勞役還可以替你死的木偶罷了!」
「bingo!恭喜你答對了!」連哲予對著她打了個響指。
「不過,你想要我為你做飯,那就只怕有點難為我了。我做飯的手藝差得很,我怕你會食不下嚥!」
「沒關係。你可以去報個廚藝班,邊學邊做。」
「如果我不肯就範呢?」蘇末離想作垂死的掙扎。
連哲予的笑容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幾分殘忍,「好吧!既然你反覆要問,那麼我就再說一遍。如果你不肯老實聽我的話,那麼我會讓你的好朋友林千木破產!會把人將吳佳佳綁了送到華薄義那裡去接受特殊的調教!會讓人去問候一下你那可憐的繼母!怎麼樣?現在我說得夠不夠清楚?」
「人渣!變、態!敗類!混蛋!蓄生!」蘇末離再度火冒三丈。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紳士!」連哲予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