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木唇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吳佳佳,你到現在還在裝!你沒看到嗎?我抱著蘇末離,吻著蘇末離,即便她現在就在我懷裡,可我還是禁不住深深地想著她念著她!我愛她,從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深深地愛上她了!」
吳佳佳渾身禁不住顫抖了起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招惹你?哈!」林千木臉上的嘲諷笑意愈來愈濃,「你覺得你有什麼姿色有什麼能力讓我來招惹你?你不記得嗎?我一直對你粗魯有加,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你,是你主動地靠近我,勾引我,引誘我,甚至用藥物來騙我和你上床!」
吳佳佳身子一晃,接連後退了幾步,月光下,她的臉色如紙一樣白,頹然地說:「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是。我知道。我早知道你從佐治手裡弄來了藥,早知道你想方設法策劃那次瑞士之行,早知道你要把我弄上床!」
「你既然對我沒半點意思,為什麼要讓我勾引成功?」吳佳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知道了!你是故意這樣做的!看到蘇末離與許諾卿卿我我,你的心如刀割般地難受!你想借我來消愁,也借我來隱藏你的那份無法說出口的感情!又或者,你想刺激蘇末離,你想看到蘇末離在看到我們好了之後,她有什麼表現是不是?你多麼盼望蘇末離對你流露出一點點喜歡之情,可惜的是,她對你從來就不在意,甚至討厭你憎惡你!林千木!你不知道嗎?沒有了我,你根本不可能靠近蘇末離!她的心裡除了許諾,還是許諾,你在她心裡連許諾的小指頭都比不上!即便許諾不在了,她也永遠不可能喜歡你!」
「我知道。那又怎麼樣?誰告訴你,感情就必須是兩個人的事?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何干!我會照顧她愛她,卻永遠不會阻止她愛許諾懷念許諾。這分明是兩件事,你怎麼弄不明白?」林千木淡笑。
吳佳佳絕望至極,恨恨地瞪著林千木不說話,只是那樣恨恨地瞪著。
那血紅的眼睛裡的仇恨恨不得變成一支支鋒利的匕首瞬間朝林千木與蘇末離飛去,將這一對背信棄義的狗男女射成刺蝟。
林千木卻彷彿視若無睹,自己先跪在地在,然後慢慢地將蘇末離抱了起來。
他的兩條腿早就麻痺了,但是他毫不在乎,就這樣抱著蘇末離挪動著僵硬的腳一步步地向自己的車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車前,他打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將蘇末離放了進去,再調整了一下座椅,讓蘇末離可以很舒服地靠躺在椅子之上。
再仔細地給她繫上了安全帶,然後才跨上了車。
他沒有立即開車,因為他的腿還處於沒有感覺的狀態,他的大腦更是渾渾噩噩的一片,蘇末離的悲傷與絕望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利刃刺穿了他的心房,即便抱在她在地上坐了那麼久,他的心仍然還是痛得痙攣成了一團。
他不會就這樣輕易地開車離去,因為車上有他心愛的女子,他要護她一生一世
他將頭埋在方向盤上,深深地呼吸,努力地想要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的位置,可是努力了很久,都沒有一點點效果。
就在他備感無力的時候,突然身邊響起『梆梆梆』的敲窗聲。
他皺眉,沒有動,不想再理會那肯定是來找碴的吳佳佳。
但是那煩人的敲窗聲不停地在他耳邊響起,大有一種不休不饒的架式。
害怕這敲窗聲敲醒蘇末離,讓她再度痛苦得死去活來,林千木忍無可忍地抬起頭,按下升降鍵。
玻璃窗緩緩地滑下,林千木的臉冷若千年冰霜。
吳佳佳卻顯得很平靜,她關切地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蘇末離,平靜地說:「你現在情緒穩定,開不了車,不如我來開車吧!」
「你?我怎麼可能相信你?」林千木嗤地一聲冷笑。
吳佳佳苦笑一聲,「你害怕我會開著車故意開往懸崖,拉著你們同歸於盡嗎?」
「最毒婦人心!」林千木薄薄的唇瓣冷冷地迸出幾個字。
吳佳佳歎道:「林千木,你不要太偏激。末離也是女人,你這樣說,是連同她一起罵了。我和你之間的恩怨,是我們之間的事,不關末離的事。我恨你,可是卻不恨末離。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的好姐妹,她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我的事!我一向是恩怨分明的人,你跟我相處這麼久,難道就連這一點都不瞭解我麼?更何況,愛情再重要,又怎麼重得過生命?我至於那麼傻麼?打開門吧!讓我進去,我來開車!」
林千木聽到這裡,想到自己方才在一時悲傷絕望之際對吳佳佳口出不遜,不由又羞又愧,當即低聲地說:「對不起。我方才不該那樣對你說話!我方才是糊塗了!對不起,你原諒我!」
吳佳佳淡淡一笑,「如果我現在說不在意,那是假的。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訴你,我在意。可是,我會努力忘記這一切的。努力做到分手了,相見也是朋友!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只是想對末離負責,我倒害怕不冷靜的你會帶著末離出事。」
「對不起。」林千木聽了,越發地羞愧得無地自容。
他推門下了車,讓吳佳佳坐進了駕駛室,而自己則打開車門坐在了後面。
吳佳佳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從後視鏡裡看他,「要不要讓末離與你坐一起?這樣的話,你可以抱著她,她睡得也舒服些?」
「不用了。」林千木羞愧地搖了搖頭。
方才因為太過悲傷,所以一時之間竟然會像失心瘋一般對著吳佳佳說出那樣殘忍冷酷的話,說的時候,只覺得痛快,可是現在,面對吳佳佳的大度,他卻羞愧無比,深深地瞧不起自己,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無德無行的人渣!
「那我開車了?」吳佳佳溫柔地問,「可是我們現在要去哪裡?許諾的家,還是」
林千木閉著眼睛想了想,低低地說:「許諾的家吧!雖然那裡一定會讓她覺得痛苦,可是那是必經的心歷路程,她必須要靠自己捱過去。」
吳佳佳淡淡一笑,「林千木,你現在恢復正常了。你現在理智冷靜得不像個人!」
林千木苦澀地一笑,抿緊了唇沒有說話,只是伸手從後面環住了蘇末離的肩膀,讓她的頭舒服地靠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以防開車的時候,她的頭晃來晃去的不舒服。
吳佳佳心一痛,但是假裝沒有看到,若無其事地發動了引擎,開著車子朝遠方開去。
將車開進那湖邊別墅,還未到門前,卻見整棟大樓的燈都亮著,廣闊得看不到邊際的綠茵茵的草坪也被路燈照得片片葉片都清晰無比。
佐治等人早在別墅前等候著,就如同從前許諾帶著蘇末離回來時一樣,恭敬而有禮地候著。
只是亮如白晝的燈光卻將他們臉上悲傷欲絕的表情照得顯露無遺。
當車一停穩,佐治便領著人率先走了上來。
打開車門,佐治彎腰就欲伸手替蘇末離解開安全帶,只是手剛伸進去,卻又縮了回來,眼睛在林千木死死環住蘇末離肩膀上的手凝固住。
好一會,他才移了開來,像從前一樣恭恭敬敬地站立一旁,手卻扶在了車頂。
林千木淡淡地下了車,低頭彎腰替蘇末離解開了安全帶,然後將她小心翼翼地抱出了車內,轉身大步流星地向屋內走去。
吳佳佳緊隨而上,佐治等人彼此對視一眼,隨後無可奈何地也隨在了身後。
林千木抱著蘇末離直上二樓臥室,將蘇末離穩穩地放在床上之後,握著她的手靜靜地坐了一會,然後轉頭低聲對一旁的吳佳佳說:「煩請你幫她換下衣服,擦洗一下吧!她愛乾淨,這樣髒她睡著不舒服。」
吳佳佳用力地點頭,「沒問題!我會幫她擦洗乾淨的!不過,現在,請你們都出去吧!」
林千木點點頭,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蘇末離,再伸手摸了摸她的手心,額頭,確定她並沒有發燒不舒服之類的之後,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他輕輕地掩上了門,對一旁的佐治說:「請傑瑞過來一趟吧!我想讓他好好給蘇末離檢查一下。」
佐治回道:「早在蘇小姐回來之前,我就已經打電話給傑瑞先生啊!只是他現在要與許老爺子一起送少爺回意大利,所以,他暫時來不了。不過,他請了其它的醫生過來給蘇小姐檢查。現在應該在路上了吧!我想最多不超過半小時,可能就會到了。」
林千木慨然長歎,「這就好。」隨後又問佐治,「你們為什麼沒有前去送行?」
佐治苦澀地說:「是老爺子不讓我們去的!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或許老爺子還討厭見到我們這批人吧!」
他們都曾經是許家最精明最能幹的人員,可是卻都犯了不應該的錯,依著許家的規矩,是必須要肅清的,是許諾強保了他們,正因為如此,他們對許諾忠心耿耿,這麼多年來一直跟隨在許諾的身後,不離不棄。
雖然以他們的身手來說,呆在許諾的身邊簡單是大材小用,更別說在江湖上闖出什麼名頭來,可是他們卻寧願陪著許諾一起過著默默無聞的生活。
他們已經習慣了許諾的溫潤,還有這平靜無波的安定生活。
林千木沉默地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根煙叼在了嘴裡,拿打火機點燃了,就靠著牆慢慢地抽了起來。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微妙,林千木正莫名地感覺到不自在時,佐治卻突然開口說:「你能夠在這個時候陪在蘇小姐身邊,我想少爺一定會很高興。」
林千木手指夾著煙正欲往嘴邊送去,聽到佐治的這句話猛地一滯,好半天才慢慢地放到了唇邊,狠狠地吸了一口,再慢慢地一點一點吐了出來。
煙霧繚繞,將他那張俊美的臉層層包圍,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聽他的聲音淡淡地從那一片煙霧裡飄了出來,「這話怎麼說?」
「您喜歡蘇小姐,所以您一定不會捨得傷害她的。」佐治依然淡淡地說。
「你說什麼?」林千木頓住,沉默半晌,才冷冷地說,「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您知道我不是胡說。其實少爺,還有我們都知道,您一直在偷偷地喜歡著蘇小姐。少爺也知道您在雪山之上割肉,其實都是為了蘇小姐而已。」
「許諾」林千木頭痛欲裂,感覺到昏沉沉地,竟然有些站不住腳跟。
「少爺什麼都知道。他只是不想說。我相信吳小姐其實也早就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蘇小姐,可她太喜歡你,所以也什麼都不想說。」
「佐治,我」林千木羞愧無比,只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傻瓜,混蛋,齷齪得連自己都不敢正視自己。
佐治說許諾什麼都知道,知道自己從頭到尾喜歡的人是蘇末離,知道自己割肉燉湯是為了救蘇末離,那麼,許諾也知道他曾經幾次不想去尋找他,甚至知道在他們彈盡糧絕的時候,起了舉刀宰割了他麼?
許諾知道他這樣卑鄙無恥,甚至凶狠,可是卻還是把他當朋友當知己一樣愛護著,相比許諾,他林千木還算是個人嗎?
「您別覺得您自己有什麼錯。少爺更是從來沒怪過你!而且,老爺方才跟我打電話說了,少爺在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曾經有片刻的清明,他對老爺說,想要請你代他照顧蘇小姐一生。他沒能做到的事,都希望您能幫他做到。照顧蘇小姐,疼愛蘇小姐,從今以後,都要拜託您了!」佐治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木訥,聲音裡更是不帶有絲毫的感情、色彩,就像一個機器一樣,只是本能地複述著。
他說完之後便轉身下樓了。
而林千木震驚不已,呆呆地看著佐治那魁梧強壯的背影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許諾!許諾!
許諾明明知道他時刻都在覬覦著蘇末離,明明知道自己曾起了殺他之心,可是竟然還在臨死之際,將蘇末離托附到了他手上
他視許諾為情敵,許諾卻始終祝他如兄弟,相信他會愛護蘇末離會給蘇末離帶去幸福
這,讓他情何以堪?
正羞愧痛苦之際,門開了,臉色有些憔悴的吳佳佳疲憊地從房間走了出來,淡淡地對他說:「我已經給末離擦洗了身子,並且換上了乾淨的衣服,你如果現在想進去看她的話,那麼可以進去了!」
「不」林千木緩緩地搖了搖頭。
「不?!」吳佳佳一愣,眼睛裡閃過一抹驚喜。
可是下一刻,她又心死如灰。
林千木說:「吳佳佳,麻煩你再好好地照顧幾天,我現在得去意大利,許諾走了,作為他兄弟的我怎麼可以不去送他最後一程?等我從那裡回來後,再說吧!」
吳佳佳黯然點頭,「你說得對。你是該去送他的。不管怎麼說,許諾可一直把你當作最最親密的兄弟來處著的呢!他那麼信任你」
話未說完,林千木卻已經快步地走下樓去。
看著他的背影,吳佳佳苦澀地一笑,轉身推門走了進去。
林千木下了樓,正碰到佐治帶著醫生走了進來。
佐治說:「林少,這便是醫生了,是您帶他上去嗎?」
林千木無力地擺了擺手,「不了。我在這裡坐一坐!」
佐治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麼,自己帶著醫生上樓去了。
不一會,佐治單獨下樓了,林千木便低聲問道:「撞飛許諾的車找到了嗎?」
「老爺說找到了,是一個抽多了大麻的人做的。」佐治淡淡地說。
「是嗎?」林千木悵然若失,再不說話。
沒多久,醫生下來了,林千木急忙迎了上去,問道:「醫生,怎麼樣?她還好嗎?」
醫生搖了搖頭,說道:「蘇小姐的身體並沒有大礙。她只是悲傷過度,一時之間心裡承受不住,所以昏厥了過去。這段日子,多陪陪她,多開導開導她。」
「知道了。」林千木愁腸百結。
若是身體上急出病還好了,這精神上
等醫生走後,林千木躊躇了一會,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對佐治說:「我現在趕去意大利,過幾天後回來,這裡就拜託你了!」
天知道他有多捨不得離開蘇末離,可是在這樣的日子裡,他不能任由許諾如此孤單。
他欠許諾太多太多
佐治淡淡地說:「林少儘管放心去吧!少爺雖然不在,但我們仍然會視蘇小姐為主人的!」
「是。謝謝。」林千木黯然點頭。
蘇末離這一睡就足足睡了三天,三天之後醒過來,習慣性地伸手向一旁摸去。
當摸到冰冷一片時,她倏地翻身坐起,掀開被子跳下床來,一邊衝向浴室一邊笑著叫道:「許諾!你在裡面嗎?這麼晚了,你應該已經晨練回來了吧?你好討厭,昨天晚上睡覺之前說好一起去的嘛!你怎麼不叫醒我?」
門開了,蘇末離卻奇怪地看到吳佳佳目瞪口呆的臉。
蘇末離也莫名其妙,笑道:「吳佳佳,你一大清早跑來我房間的衛生間做什麼?一星期還沒到,你別告訴我你就考慮清楚了!」
吳佳佳渾身冰冷,看了她好半天,才輕輕地問:「什麼一星期還沒到?」
蘇末離走了過去,笑道:「別跟我裝傻!你前幾天不是來求我和許諾要說服千木和我們一起去瑞士滑雪嗎?叫囂著要用特殊方法讓林千木成為你的人!我讓你回去好好考慮一星期再說,現在才過兩天,你就跑過來了。我可跟你說,時間不到,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吳佳佳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看著蘇末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蘇末離卻沒再注意她,逕直走到洗手台前擠牙膏,問道:「你來的時候,許諾就已經不在了嗎?」
吳佳佳深深地吸了口氣,「是。許諾不在了。」
「現在都快八點了。我估摸著他也該回來了!」蘇末離點點頭,加快了動作。
吳佳佳退後一步,身子靠近在門框上,低低地問:「末離,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蘇末離正含了滿嘴泡沫,聽她問得奇怪,便轉過頭來疑惑而又含糊地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吳佳佳衝口就欲將真相說出來,可是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沒有。我什麼也沒說。你趕緊洗漱吧!我下樓等你一起下來吃早餐!」
「好!」蘇末離點點頭,轉過頭去洗臉。
蘇末離簡單地洗漱過後,正欲出去,突然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身上,立即別過了頭去。
暈死!她的身上怎麼有股子汗餿味?
難道是昨天晚上與許諾做得太過火,流的汗太多了,而許諾又因為太累,所以沒有像從前一樣抱著她進浴室替她沖澡?
想到頭天晚上與許諾彼此用力地佔有著彼此,臉不禁悄悄紅了。
許諾的身體越來越強壯了,而且做起那種事情來的時候,總是不知疲倦,像是上癮了一般。
時間久了,她竟然也跟著他有些顛狂了起來,很是有些沉迷於他給她身體,還有心靈上帶去的那種極致的快、感了!
用一個什麼樣的詞才能很恰當地比喻他們做這種事情的狀態呢?
嗯。就像每一次都像是在做這輩子最後一次一般,是傾盡全力
許諾曾經說過,他要把在這世上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來過。
這句話,雖然她初次聽到的時候,備感心酸,可是如今她卻深深地愛上了這句話。
是的!她也要這樣來過!
她要狠狠地愛著許諾,每一天都用盡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氣來愛他,只有這樣,當以後回頭看前塵往事,才不會後悔。
現在,她就要將自己洗得香噴噴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見許諾,讓他每次看到自己,都如同他們是初次見面一般。
想到依偎在他懷裡,看著他唇邊輕柔的微笑,蘇末離心就開始怦怦亂跳起來。
動作加快,她快速地褪去了身上的衣服,打開水籠頭,讓細雨般的水花滴濺在了自己的身上。
手摸上身體,卻摸到了一把骨頭。
她愣了愣,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想,只是加快了動作。
沐浴乾淨後,她換上了一件鵝黃色的及膝連衣裙,因為急於見許諾,她頭髮也懶得吹了,就這樣任由它濕漉漉地披散在肩頭。
然後連鏡子都沒照地就快步打開門走了出去。
下樓的時候,便看到了佐治。
佐治見她下樓,立即迎上前欲扶她,「蘇小姐,你感覺還好吧?」
蘇末離笑了,「瞧你這話問的!什麼叫我感覺還好吧?我一沒病二沒災的,當然好得不能再好了!許諾呢?許諾還沒回來嗎?」
佐治一愣,轉頭看向正坐於沙發上翻看著報紙的吳佳佳,吳佳佳卻連頭也不抬,對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熟視無睹。
佐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正左右為難之際,吳佳佳扔下報紙站了起來,走過去挽住了蘇末離的手臂,「末離,方才千木給我打電話了,他告訴我說許諾有事去紐約了,估計要好幾天才回來。許諾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醒你,所以特地叮囑等你醒了再跟你說一聲。」
「是麼?許諾也真是的。等我醒了給我個電話就行了,何苦還繞這麼一個大圈子,硬要千木給我傳話呢?我給他打個電話吧,他現在應該還沒上飛機吧?」蘇末離說著就向沙發走去。
吳佳佳急忙拖住她,「末離!真受不了你!你們感情再她,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好不好?電話待會再打吧!我現在肚子餓,好呆也要陪我吃了早飯再說!」
蘇末離一聽,不好意思笑了,「行行行!吃早飯!」
說著就與吳佳佳一起往餐廳走去。
在餐廳坐下,蘇末離突然記起自己在離開這裡之前曾經做了一罈子泡菜,想想這個時間應該已經差不多可以拿出來吃了,現在下清粥吃正正好,於是站了起來,笑著對吳佳佳說:「我去取些泡菜來!」
說著就往廚房走去。
佐治見她離開,便皺著眉頭問吳佳佳,「蘇小姐忘記了?」
吳佳佳苦笑,「看樣子是刺激過度之後暫時的選擇性失憶。」
「難道就這樣由著她去?」
「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體力已經透支了,如果現在告訴她這殘酷的事實,那她又立馬昏厥過去怎麼辦?與其現在告訴她,倒不如由她慢慢發現真相,慢慢地接受來得好。」吳佳佳攤開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可這樣又能瞞多久?她總是會發現真相的!」佐治擔憂不已。
「哎!目前只能這樣了!至於能拖多久,那就看她自己什麼時候想起來了!能拖一天就拖一天吧!她現在的記憶停留在剛從埃塞俄比亞回來的第三天的時間,你要叮囑下去,讓人千萬不能說漏了嘴了!」吳佳佳不放心地叮囑著。
「是。我知道了。」佐治點點頭,轉身走了幾步,卻又折回身來,淡淡地問,「吳小姐不恨嗎?」
「恨什麼?」吳佳佳愕然地反問。
「林少,還有蘇小姐。」佐治的眼睛看不出一點表情。
「我討厭林千木,至於恨,還談不上。我不習慣恨人。至於末離,她最無辜,我和林千木的事怎麼可能扯到她的身上?佐治,你在懷疑我和末離的感情嗎?」吳佳佳平靜地說。
「對不起。我失禮了!」佐治歉意地向她欠了欠身。
「沒關係。遇到這種事,誰都會懷疑的。」吳佳佳無可奈何地笑。
佐治再次道了聲對不起,這才轉身離開了。
蘇末離與吳佳佳吃過早餐後,閒著沒事幹,吳佳佳便提議兩人一起出去走一走。
因為是初夏,又是上午,太陽並不灼熱,再加上林間的氣溫本來就不高,所以蘇末離很欣然地就同意了。
兩人一起行走在林間陰涼的小道上,輕風吹過,吹得兩人的裙角翻飛。
蘇末離一邊走一邊看著自己身上的清爽單薄的裙裝有些恍惚。
吳佳佳問道:「怎麼了?」
蘇末離嚅嚅地說:「此時應該是春季啊?這氣候怎麼這麼熱?我們怎麼就穿起這麼單薄的衣服來了?」
「今年暖春啊!我倒挺喜歡這種天氣的。我可不喜歡那總是下雨,還一天到晚都冷得死的春天。還是這樣舒服,衣服穿得少,既輕便又很顯身材啊!」吳佳佳笑著在她面前轉了個圈。
裙角飛揚,笑容耀眼,竟是十分的美麗。
蘇末離笑道:「你越來越愛臭美了!」
吳佳佳笑道:「你天生麗質,怎知我這種平凡女子的心事?」
「你也很美!哪裡平凡了?別再妄自菲薄了!」蘇末離瞪了她一眼。
吳佳佳嘻嘻一笑,「我開玩笑的!」隨即拉著她的手向右邊拐去,「我們去看看許諾為你種下的花吧!也不知道還在不在盛開著呢?」
「在的吧?許諾曾經告訴過我,他在種那些花的時候,是分了好幾次分別種下的,所以當一撥謝了的時候,另一撥就會開了。他還令人好好地打理,說是一年四季都要保證我隨時隨地地去看。」蘇末離一說起許諾,聲音就變得極其輕柔,臉上也是溫柔一片,甜甜蜜蜜的模樣讓人見了禁不住吃醋。
吳佳佳歎道:「許諾真好!林千木若是有許諾的十分之一,我便是死了也心甘情願了!」
蘇末離抿唇淡笑,沒有接話。
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湖邊。
果然不出所料,那一大片藍色的玫瑰開得正熱烈,每當微風吹過,便會枝椏輕顫,馥郁的香氣沁人心脾。
蘇末離走上前,在那一大片鮮艷艷的花朵前蹲了下來,閉上眼輕輕靠近,貪婪地聞嗅著。
吳佳佳站在她身後,眼眶悄悄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