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擎天不急不慢的跟在石之軒身後,腦子裡想著事情的始末,他實在想不到對方想要幹什麼。以石之軒的智慧,自然不肯能讓他一命換一命救回祝玉妍。同時石之軒又沒有實力能勝過他,除非布下天羅地網。難道……軒轅擎天的猜想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他眼前出現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荒村,潰散的隋軍像蝗蟲一般,所過之處人煙荒蕪。這村子像是死了一般,剛剛抽婭的春草中,甚至能看到森森白骨。
軒轅擎天一進村子,就看到一個人的背影。不,首先看到的是他頭上的名字:傅采林。
傅采林轉身過來,一張醜陋的臉孔呈現在軒轅擎天面前,又寬又高的額頭,低下巴,皮膚有些黑黃,長得跟個北京猿人一般。韓國人說自己的祖先是北京猿人的說法果然不是空穴來風,光看看這位就知道。「都他***出來吧。還真看得起我,這麼多人一起來。」軒轅擎天將長刀當枴杖插在地上,朝遠方空曠處笑道。
「吱呀!」兩人推開茅屋的木門,緩步走出來,隱隱的把軒轅擎天包圍在中間。這兩人是胖子安隆和妖道避塵。
又有四人出來,是天君席應、子午劍左遊仙、南海派梅洵和長白山王薄。最後走出來的趙德言和畢玄,一群人將軒轅擎天圍得嚴嚴實實。
軒轅擎天掃了一遍場中之人,笑道:「嘿。三大宗師就來了兩個,真真是武林盛會啊。想不到大夥兒都是高手,卻竟做些綁架婦孺之事。」
「嘿嘿,若陰後也算婦孺之輩,那天下可是寸步難行。」安隆的胖手掌貼在祝玉妍後心,隨時可以讓其香消玉損。而祝玉妍不知受了什麼禁制,竟然兩眼恍惚,木然無光。
將祝玉妍綁到這裡來,自然不是讓軒轅擎天束手就擒。只是拖住他不讓他逃跑而已,就像是石之軒,若天下十大高手齊出,也只能傷他,卻留不住他的性命。
這些頂尖高手,個個都有一手逃命的本領。
「姓軒轅的小子,今日天下英豪竟在於此。你還想活著離開不成?」說話的是梅洵,他的身家全在南海,卻被宋缺帶兵給洗了個乾淨。而軒轅擎天和宋家聯手,立宋家二小姐為後的事天下皆知,梅洵自然對他恨之入骨。軒轅擎天不理他,轉而向還在品嚐著茅台的石之軒道:「我實在想不通。你怎麼能把這麼一幫人給招在一起?」
「難道還能眼睜睜讓你得了天下?」左遊仙冷笑道。
軒轅擎天這才想起這老頭子是杜伏威手下的食客,聯想到自己這一年多來的表現,立馬就想通了。這些傢伙不是怕中原統一的外族,就是不願他軒轅擎天得到天下的漢人,至於安胖子這些。則是石之軒手下的走狗。
唉,怪自己冒得太快了啊。單憑這幾個月來的軍事動作,稍微有點頭腦的人就知道南方三大實力已經結成一夥兒了,加上軒轅擎天高調稱帝,則明擺著其他兩個勢力已經歸附於他。這怎麼不讓人恐懼?但起到關鍵作用的,還是石之軒的遊說。
畢玄看起來三十好幾,雙腿修長有力,古銅色的皮膚,髮髻後堆,眼睛裡射出的寒光如若實質,不愧是三大宗師之一。
不過他這賣相今天可逃不了好,在場的牛逼人物一大堆,人家那高麗宗師還閉著眼睛裝酷呢。
「石宗主,這就是曾輕易擊敗的你的吳王?」畢玄冷笑著看著軒轅擎天。
「畢兄不信?」石之軒反問。
「信。只這被眾高手圍困而談笑自若,天下只此一家。本尊只是不明白,他還有什麼可倚仗的。」畢玄的話裡,就好像軒轅擎天今天已是必死之人。確實,天下最頂尖的高手有一半在此,換個人誰也別想逃。
「無他,唯手中利刃爾。」軒轅擎天拍拍手中長刀,臉上的笑自然得彷彿老朋友聊天。說著又對一旁的王薄唱道,「長白山前知世郎,純著紅羅錦背襠。長槊侵天半,輪刀耀日光。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知世郎好興致,不在山東吃你的牛羊獐鹿,跑到我揚州喝西北風嗎?」
王薄於隋末起義,其地位相當於秦末的陳勝、吳廣,是祖師級人物。只是這人性格有問題,不說別的,只他兩個身手高明的師弟都離他而去,可知其人品了。這人一向地位超然,但什麼事都想來插那麼一槓子,屬於沒事找抽型。
他聽了軒轅擎天的話,臉色絲毫沒變,反而微笑道:「吳王見笑了,這《無向遼東浪死歌》,乃某一時意氣之作,難得吳王還記得清楚。」
「你不是殺官軍嗎?為何勾結這許多高麗、突厥的番邦賊人來我中原行那殺人放火之事?」軒轅擎天盯著王薄的眼睛質問道。
還沒等王薄開口,一直閉眼不言的傅采林突然睜眼道:「吳王此言謬矣。行那殺人放火之事的該是你們漢人,昏君楊廣三征高麗,所過之處寸草不生,便若那蝗蟲一般。為何將這殺人放火的罪名扣在我高麗頭上?」
「咦,老頭。你一睜眼額頭就窄了一半,好看多了呢。」軒轅擎天一臉不正經的嬉笑,突然臉色一變,「說得好聽,你畢玄、傅采林、趙德言,哪一個不是盼著中原越亂越好,好趁機撈上一筆,少給我裝可憐。自古華夷之爭。又有和正邪可言。不過是強者為尊。楊廣三次折在貴國,那是他笨。你們找回場子,日後侵入中原,燒殺搶掠一番。做那五胡亂華之事,那也是應該。不過有些人身為漢人,卻做人家的狗。那才是真真的丟臉。」
王薄再好地脾氣也給氣得臉紅了,袖中握住鞭子的手不住發抖。若不是他自制力強。怕早都出手了。
趙德言「啪啪」的鼓掌笑道:「吳王好口才。不知手上的功夫能不能及上嘴皮子功夫半分。」
「趙國師。你們突厥找到了梁師都、劉武周這兩條漢狗為你們衝鋒陷陣,在北方鬧得好不熱鬧,真是舒心啊。實不相瞞,鄙人最景仰的就是殺胡英雄冉閔,一道《殺胡令》殺得北方地胡人都成了過街之鼠。今有一詩相贈,趙國師可有興趣聽?」軒轅擎天笑道。
「既然吳王死到臨頭還有興致作詩,鄙人亦不妨洗耳恭聽。」趙德言冷笑道。
軒轅擎天笑著喝了口烈酒,橫刀曲指彈道:「炎黃地。多豪傑,以一敵百人不怯。人不怯,仇必雪,看我男兒血。男兒血,自壯烈,豪氣貫胸心如鐵。手提黃金刀,身佩白玉玨。饑啖美酋頭,渴飲羅剎血。兒女情,且拋卻,瀚海志,只今決。男兒仗劍行千里,千里一路斬胡羯。渤海之畔飛戰歌。歌歌為我賀。突厥牙帳舞鋼刀,刀刀盡染匈奴血。立班超志,守蘇武節,歌霸王詩,做易水別落葉蕭蕭,壯士血熱,寒風如刀,悲歌聲切。且縱快馬過天山。又挽長弓掃崑崙。鐵艦直上渤海灣,一槍驚破北海夜。拼將十萬英雄膽,誓畫天下同為色。到其時,共酌洛陽酒,醉明月。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人,願費十周星。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雄中雄,道不同:
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
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
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名。
放眼世界五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我輩熱血好男兒。卻能今人輸古人?
百年復幾許?慷慨一何多!
子當為我擊築,我為子高歌。
招手海邊鷗鳥。看我胸中雲夢,蒂芥近如何?楚越等閒耳,肝膽有風波。
生平事。天付與,且婆娑。
幾人塵外相視,一笑醉顏酡。
看到浮雲過了,又恐堂堂歲月,一擲去如梭。
勸子且秉燭。為駐好春過。」
一歌唱盡。豪氣萬丈,就連安胖子、梅洵之輩亦為之熱血沸騰。石之軒有些詫異的看著軒轅擎天。首先舉起玉瓶敬道:「好詩,若是年輕二十歲,我說不定會投入吳王帳下,以效犬馬之勞。」傅采林、畢玄、趙德言之流卻是心中大驚,更加堅定了要擊殺軒轅擎天的念頭,此人不不除,又是另一個楊廣。
說話間,又到了四人,分別是尤鳥倦、周老歎、金環真、丁九重,跑在最前面的尤鳥倦氣喘吁吁的說:「嘿嘿,石老哥,半路出了點小問題,沒耽誤時間吧。」
石之軒看了看丁九重三人鼻青臉腫的樣子,扔掉酒瓶。輕聲道:「動手吧。」
說實話,自從上次在長安被重傷之下的軒轅擎天殺得狼狽而逃。石之軒的不死印法即便得到了邪帝舍利地幫助,仍不能臻至完美,只因軒轅擎天那可怕地刀法在其心中留下了太深地陰影。
等尤鳥倦四人,無非是加深一層把握,利用四人用邪帝向雨田親傳地陣法束縛軒轅擎天的陣腳。
四人按四象位站立,畢玄、傅采林、趙德言、王薄、安隆、席應、左遊仙、梅洵分列八卦,而石之軒則站於陣外,虎視眈眈。
突然之間。軒轅擎天就覺得四周是換了一片天地一般,只覺殺機重重,寸步難行。率先動手的是王薄,此君有北地鞭王之稱,被軒轅擎天氣得不行,這時甫一動手就使出絕招。只見雙袖之中數條鞭影若靈蛇飛舞,點向軒轅擎天週身大穴。
軒轅擎天嘴角輕揚。反手一刀揮出,那金蠶絲所製地長鞭立馬就斷了兩根,剩下兩隻則凌空改變路線,像活物一般纏住軒轅擎天手腕。
梅洵和左遊仙地劍同時攻來,前者的劍勢浩然正氣將軒轅擎天整個上身都罩在劍光中,後者卻是專走邊鋒。劍罡同體,搖擺不定的指著軒轅擎天的奇經八脈,宛若一個隨時準備射擊地狙擊手。
席應和安隆同時使出天心蓮環,數道蓮勁若旋風般瘋狂湧來,將陣內地空氣都搜刮一空。這數人的攻擊。只在一瞬間同時發出。
軒轅擎天發現此時自己只能使出平時五成地功力,就好像有一團看不見地海綿。他地內力發出來就像是水一般被吸走。卻見主持陣法的尤鳥倦四人,戰鬥剛一開始,個個地額頭上都已經冒出汗珠。軒轅擎天運勁至手腕,強大的氣勁隨長鞭透過,所過之處,長鞭紛紛爆裂開來,王薄見狀連忙撒手,卻已來不及,就像被一塊巨石砸中胸口,嘴巴一甜,哇的一口吐出鮮血。
「噗!」卻是軒轅擎天口中噴出地酒水,擊打在數朵蓮勁之上,空氣被那強大勁氣對撞得開始扭曲。
「噹噹噹!」軒轅擎天左手運指點彈。點在左遊仙和梅洵的劍刃上,兩人的劍勢頓時破解,抽身後退。
這時軒轅擎天的右手已獲得自由,正好迎接趙德言的長劍,「噹」地一聲。那寶劍地劍尖被天神斬斬下。
就在此刻,一直未出手的畢玄一拳擊出,而傅采林則手持長劍玩起了弈劍術。
兩人出手地時刻恰到好處,正好是軒轅擎天連鬥數人,舊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際。畢玄一拳擊來,似乎把握了軒轅擎天各種應對方式,無論其千變萬化,都必須硬接下來。
最陰險的是傅采林。那勞什子的弈劍術就像躲在一邊的眼鏡蛇。隨時會上來咬一口。
「喀嚓!」軒轅擎天勉強橫臂擋去,骨頭立即斷裂。這才找到個機會回刀劈出。半路上卻遇見傅采林的寶劍。或許是見軒轅擎天地刀太過鋒利,傅采林的劍全部劈開空處,快若流星的數劍揮出。兩人的兵器竟未解除過一次。
「操!」軒轅擎天暗罵一聲,背上頂著安隆和席應的兩擊攻擊,寇仲的鮮血猛的噴向梅洵和左遊仙二人,提刀猛砍,將畢玄和傅采林全都罩進攻擊範圍。然後全力撲上。
若二人不退。絕對是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兩人毫無疑問地退後,一直守在陣眼地石之軒在這關鍵時候立即補上。將軒轅擎天生生的打回陣中,不過他自己也受了不輕地內傷,就在兩人接觸的一霎那。
見軒轅擎天接連受創,眾人的攻勢都沒先前那般拚命,都是一副「看你能撐到幾時」地樣子,想活活的把軒轅擎天給累死。
但眾人卻越大越心驚,他們可都是最頂尖的高手,十多人聯手,還要借陣法之利,居然只能將人困住。這時他們才真正相信了石之軒所言,這傢伙就是個怪胎。
特別是畢玄和傅采林,兩人為三大武學宗師之二,一向自恃甚高,睥睨天下。若不是見吳軍擴張勢頭太快,又跟祝玉妍勾結,兩人說什麼都不會聯手擊殺一個「後輩」。如今看來,這個面子丟得值了,若是能殺死軒轅擎天的話。
唯有尤鳥倦四人暗暗叫苦,自石之軒吸收了邪帝舍利的精華後,四人就被迫成了其跟班。此時維持這個陣法,所耗地精力實在巨大,只幾分鐘地時間,四人都快虛脫了。
軒轅擎天卻不慌,雖然在陣中恢復速度慢了許多,但撐下去絕對沒有問題。除了左臂斷骨不能自行癒合外,其他的傷勢都好得差不多了。
「沙沙沙。」很輕微地腳步聲。
眾人卻都心頭一緊。
一身粗布素服的師妃暄,頭上用竹釵查住髮髻,玉手提著色空寶劍,羅襪生塵,宛若仙子一般走過來。她皺著眉頭看著眾人爭鬥,走在三丈外終於停住,目不轉睛的看著。
「破!」軒轅擎天突然大吼一聲,趁著金環真的一個疏忽,猛然發招。只見陣中血光飛舞,武功最差的梅洵已經身首異處,跌落一丈以外,原先就受了內傷的王薄整個右臂齊肩而落,在沒有斷肢再植技術的隋末,他算是殘廢了。左遊仙要好些,僅僅被斬掉三隻手指,但天神斬中的負面屬性全部奏效,左遊仙抱著腦袋狂呼,狀若狂人。(。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