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喜歡的男人,原來心中一直有別人,並不,愛她,甚至,連喜歡,都稱不上吧。
直到早晨,裊娜的薄霧瀰漫起來,窗外泛起蔚藍的色調的時候,素錦才覺得倦意襲來,昏昏沉沉,似乎連腦袋也沉重了起來,迷迷糊糊的睡去,逼迫自己,不要想他,不要再想了。
他這一走,竟然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進家門,素錦的心早就變成了一片灰冷,只是她並不表露出來,照舊的上班下班,偶爾出去逛逛街,更多的時間去看茜茜。
日子倒也過的平靜,如果心中沒有了渴望,那麼也就沒有了失望和難過。
素錦覺得自己想的很透徹了,原本兩人,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早一點分開,劃清界限,各自回到各自的軌道上去,並不是什麼壞事。
下班的時間一到,素錦收拾了東西就要離開,還未抬頭,就感覺眼前光線一暗,似乎有人站在了她的桌前。
「一起吃飯?」阮正東手中的車鑰匙在手指上一轉,靠在素錦的桌子上有些痞痞的開了口。
彼時正是下午五點鐘,陽光已經不再那樣明媚,卻透出幾分橘色的暖,落在阮正東的臉上,是溫暖的色調。
他本就肌膚白皙,深目高鼻,薄唇帶著邪氣的笑,和陸澤楷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
此刻微微低了頭,有幾縷黑髮遮在他的眼簾上方,橘色的夕陽正好斜斜的落在他的眉梢,纖長的睫毛似乎一根一根可以數的清,素錦仰臉看著他,竟是有了片刻的失神。
見她這般,阮正東頰邊笑意更深,唇畔竟是有了淺淺一枚梨渦:「怎麼了?」
素錦低了頭,收拾好自己的包包站起來:「我不想吃飯。」
阮正東看出她神色有些憔悴,似乎比半個月前見她時更瘦了,不由得有了幾分疼惜:「你氣色不太好。」
「嗯,這幾天不太舒服。」素錦轉身向外走,阮正東也不多說,只是緩緩的跟著她。
素錦走到電梯處,一回頭,卻看到阮正東仍跟在她身後,反倒是笑了:「我真的沒有胃口,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一定會有胃口!」阮正東斜靠在牆上,篤定的開口,目光卻是灼熱的望著她動也不動。
素錦想到回家也沒事,自己不過是一個人坐在冷冰冰的臥室裡胡思亂想,還不如就和他出去,也能散散心。
陸澤楷可以做出那樣的事情,她又何必像是以前那樣,為了顧及他的感受而不理阮正東呢?
「好吧。」她沉吟片刻,輕輕點頭,阮正東立刻燦爛的笑了起來,那樣的笑容,竟然還帶了幾分的孩子氣,素錦看的鼻子一酸,這笑容太熟悉,照片上的陸澤楷對著繁素時,就是這般的笑意。
「走吧。」恰好電梯來了,素錦慌忙轉過臉去,適時的掩住了自己臉上的落寞。
她剛才那一抹恍惚的神情,卻是不偏不巧的被阮正東看在眼底,由不得自己的開始心疼她,她和陸澤楷,出了什麼問題了嗎?他早就聽說過,陸澤楷這人對女人,最是沒心沒肺,素錦跟著他,只有吃虧的份。
下了樓,阮正東將車子取出來,素錦下意識的環顧了四周,就上了車,阮正東並沒有帶她去什麼高級餐館,反而將車子開到了臨近郊區的地方,車剛停下,素錦就聞到了誘人的香味,這是在任何高級酒店或者是五星級餐館都聞不到的味道。
竟是一處路邊攤的大排檔。
「你怎麼會來這種地方?」素錦有些訝異的望住阮正東,阮正東笑道:「我怎麼不能來?這裡的東西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是味道很不錯,你想要吃什麼?燒烤還是麻辣燙?那邊那家的麻辣燙很出名,還有那裡有一個大叔的羊肉串烤的很不錯,你喜歡羊肉嗎?」
他一派大方爽朗的神情,素錦也不好再拘泥,就笑道:「你比較熟,你安排就可以了,反正我就是來吃的。」
阮正東領她走到一家收拾的比較乾淨的大排檔,等她坐下,他就親自過去給她點餐。
先叫了各種烤串,又讓老闆準備了他們家最拿手的酸菜魚,還有麻辣噴香的酸辣粉,面前的食物看起來就十分的美味可口,素錦的筷子輔一舉起來,卻又生生的定住了。
那一盆冒著誘人香味的酸菜魚,忽然間喚醒了素錦全部的記憶。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請陸澤楷吃飯的時候,就是去的一傢俬房菜,吃的酸菜魚,他直嚷嚷好吃,硬是將那一盆魚都吃了一個精光,而此時此刻,還是這樣的小館子,還是同樣的一道菜,她面前的人,卻已經不是他了。
小說中的物是人非,難道就是這個意思麼?
「怎麼了素錦?」阮正東見她盯著面前的一盆魚發呆,不由得輕聲問道。
「我,我不愛吃魚。」素錦擱下了筷子,卻已經覺得沒有了胃口。
「不愛吃就不吃,我們吃別的好不好?」阮正東說著就把她面前的酸菜魚端了過去放在一邊。
可是最初的那一種輕鬆的氣氛已經沒有了,她的筷子幾乎沒動,阮正東也漸漸沒了胃口,兩人坐在昏黃的燈下,竟是相顧無言,許久,素錦才緩緩的放下筷子,有些愧疚的望著阮正東:「對不起,害你也沒有胃口,不如,我們走吧……」
阮正東雖然心裡不捨,卻還是大度的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素錦走了幾步,快要走到車子那裡的時候,她忽然仰起臉來:「阮正東,我們去喝酒吧,我不想回去!」
「素錦,你說真的?」阮正東心中竟是一陣喜悅,他又可以和她多一點時間待在一起了!
「是真的,我不想回去,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嗎?」
阮正東雙眸簇亮,使勁的點頭。
一杯一杯威士忌灌下去,素錦只覺得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跟著抽離了一樣,她本來就不善於飲酒,這一次心情又異常的鬱悶,更是覺得難以支撐,再預備倒酒時,阮正東就按住了她的手。
「不能再喝了,現在我送你回去!素錦,你必須回家,好好睡上一覺!」
阮正東拉起喝的爛醉的她就向外走,素錦卻是孩子一樣掙扎起來:「我不回去,我不要回去,我沒有家,我哪裡有家?」
阮正東見她半彎著腰掙著不願意出去,他想要去拉她,她卻猛地一抬頭,阮正東看到一臉的淚水,她在哭。
「素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那個混蛋他欺負你了?」
阮正東氣的火冒三丈,他求而不得的女人,卻要被別的男人這樣的欺負嗎?
素錦卻是哭著笑了起來,她胡亂的抹去了眼淚,淒然的望著面前的阮正東:「阮正東,他沒有欺負我……」
「事到如今,你還在幫他說話嗎?」阮正東臉色鐵青,看著她的摸樣卻是心疼,他真想把她就這樣帶走,再也不放她回那個狼心狗肺的男人身邊!
「他真的沒有欺負我,他只是……」
素錦嗆然的一笑,伸手推開阮正東,大步就向外走。
她走的踉踉蹌蹌,阮正東慌忙幾步跟過去一把扶住她:「素錦,你去哪裡?」
「阮正東,你收留我一個晚上吧,我真不想回去,我回到家,就會想起那個人,想起那個人,我就睡不著,我已經一周沒有好好睡覺了,我快死了……」
她笑著說著,可是那口氣卻讓人聽了心中酸楚,阮正東雖然不願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趁著他們兩人生氣鬧彆扭就把素錦騙到手中來,可是面對她此刻的模樣,他又怎麼忍心拒絕?
「我答應你,不過現在,你要聽話上車,乖乖的,外面很冷……」
素錦輕輕點頭,任他牽著她的手上車,又給她繫好了安全帶,阮正東一邊開車,一邊聽素錦嘟嘟噥噥的說著陸澤楷。
「他沒有欺負我,他對我很溫柔,對我太好,可是你知道嗎?阮正東……呵呵,你不是我熟悉的朋友,我沒有必要在你面前掩飾什麼,我都告訴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那麼喜歡他,但是他騙了我……」
阮正東聽她說出喜歡,不由得心口一滯:「素錦,他怎麼騙了你?」
「呵呵,你知道麼,他最愛叫我素素了,可是直到前幾天,我才知道,他叫的不是我,叫的是別人,叫的是另一個素素……」
阮正東倏然的踩了剎車,車子逼停在一邊,許久,他才又緩緩的踩了油門,臉上的表情卻已經是痛到極致!
「素錦,不要說了,不值得。」
「你也說不值得嗎?我也這樣認為,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要再喜歡他了,你知道麼,我已經跟他提出分手了,可是他竟然不同意,竟然還說他現在是真心實意想要和我在一起的!阮正東,你說可笑麼?他一邊抱著我,一邊和我同床共枕卿卿我我,一邊卻飛到了加州去找他的初戀,他怎麼能這麼自私?他是怎麼做到這樣殘忍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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