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夫,你覺得我漂亮?還是我妹漂亮?」玻璃花房內,溫靜彤身體一軟靠在陸澤楷的懷裡,仰著臻首,眼神魅……惑地凝望他深邃的眼眸,蠱惑他體內的熱火。
陸澤楷垂眸看著他嬌美的模樣,眼底的笑意漸濃,「你漂亮。」他的聲音蒙上一層暗啞。
溫靜彤羞澀一笑,嬌艷欲滴,纖手已撫上陸澤楷的脖頸,沿著他衣領處,輕輕地來回摩挲。「我也覺得我漂亮!溫家,就素錦最難看!」她自戀地說。
「我也這麼覺得。」低沉地拖著長音,尾音輕輕柔柔。墨黑的眼底,儘是迷離之色。
「那你為什麼還娶她?」溫靜彤嘟起嬌唇,一副嬌滴滴惹人憐愛的模樣,綿軟的身體貼近陸澤楷,故意用力壓靠在他的某挺處……
陸澤楷心頭一蕩,他是一個正常男人。在俯向溫靜彤時,眼角的餘光卻看向花房內爭先盛開的花朵,懷裡的女人再美,也沒素錦種的花美……
素錦賭氣地跑回房,將自己丟在沙發上,寂靜如水的房間,耳邊卻不斷徘徊陸澤楷的話……
「素錦,你太冷血了!她畢竟是你姐姐!」
她畢竟是你姐姐……
得到陸澤楷的庇護,溫靜彤就如找到了避風港灣,抱住陸澤楷的手臂,窩在他的懷裡垂泣起來。他居然沒有絲毫慍惱,就摟著溫靜彤離去了!
作秀給誰看?
安姨是在陸家唯一對素錦推心置腹的人。她敲門進來,來到素錦身邊,給素錦倒了杯茶,又拿來毛巾擦乾素錦眼角的濕潤,素錦這才發現,居然連落淚都不自知。
「少夫人,我在陸家十多年,看著少爺長大,他的脾性我最瞭解。他心地不壞,就是有時候任性、貪玩一些。」在安姨的眼裡,陸澤楷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
「他不是任性,也不是貪玩!是狂妄,自大,風流成性!」素錦將頭扭向一邊,不想看到安姨慈眉善目的模樣,她怕想起母親。
安姨歎口氣,「你們兩個都是強脾氣!牙齒也有碰到舌頭的時候,總不能丟了牙齒或者丟了舌頭,都是一家人!他現在是你的丈夫,男人有的時候,就要看得緊一些。去,找少爺去。」
「我懶得管。」素錦的目光定定看著某處,面對安姨的勸慰毫不動搖。
「少夫人,安姨說句不該說的話,你人很好,就是有的時候太過清高,這也不屑去管,那也不屑去管,最後受傷的又是自己,不著人可憐!」安姨慪氣地嗔道。
素錦委屈地低下頭,面對長者的批評,她心裡一陣感動,除了媽媽再沒人這般教育過她。坐在沙發上,一把抱住安姨的腰,靠在安姨身上像個撒嬌的孩子。
安姨撫摸素錦的頭,深深歎息,「少夫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您要好好想想。」
安姨走後,素錦想了很久,她不愛陸澤楷,即便陸澤楷出……軌,她也不會傷心難過!她這樣想著,心卻不自在起來。他現在畢竟是她的老公,哪個妻子樂意見得自己的丈夫出軌?那是對妻子最大的羞辱!
更何況,勾……引陸澤楷出軌的還是溫家人,她的地位,不許溫家的任何一人動搖!與其再被溫家人踩在腳下,自己苦苦掙扎,還不如先出手!她出了房間,尋向陸澤楷和溫靜彤現在的所處。
她卻不知,安姨的話,不僅僅指溫靜彤一人!
素錦來到玻璃花房,虛掩的門內傳來嬌吟虛喘的聲音,她身心一冷,抬起的手無力推開那扇雕花紅木門,雙眼僵怔地透過門縫看向裡面肢體糾纏的兩人,赤……裸的胴……體,風光迤邐,刺了素錦的眼,痛了她的心……
本想衝進去「捉……奸」,卻在下一瞬失了勇氣,她只能一把關緊門,靠在門上,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後逃一般地跑回房,將自己蒙在被子下面,眼前的漆黑讓她暫時忘記了所有……
「砰」地一聲的關門聲,震盪了陸澤楷的心房。斜睨一眼門的方向,門下面有百葉透氣孔,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人的小腿,那是素錦,他一眼便認出來。
唇角輕輕勾起,綻放一抹邪魅的淺笑,帶著報復的快。感……
「嗯,妹……妹夫,要……要我。」溫靜彤早已渾身滾燙,意識迷離,卻依舊喚著讓人刺耳的稱呼。
陸澤楷的食指和中指,玩味地撫過懷中誘人的嬌軀,引來溫靜彤又一陣戰慄,緊緊抓住陸澤楷寬厚的肩膀,她努力靠近他卻填不滿自己空虛的身體,他根本不成全她!
「我……我受不了了……要,要我啊。」她破碎的聲音祈求著,蘊含著她極度的渴望。
聽到門外傳來跑遠的腳步聲,陸澤楷的眼神驀然冷了幾分,她居然沒進來。在她心裡,他到底算什麼?怎麼每次,都如空氣一般,這麼輕易就被忽視?
突然收了手,靠在他臂彎中的溫靜彤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後腦陣痛,迷濛的意識清醒幾分……
「你……你去哪裡?」見陸澤楷起身套好衣服,她錯亂爬起身,一把抱住陸澤楷的腿,「別走,求求你。」
陸澤楷不語,繫了幾個襯衫的扣子,掏出一根煙點燃,吐出一口雲霧,才悠悠道,「沒興趣了!」
「是不是我做錯什麼了?你教我,我會讓你滿意,我做的一定比她好!」她仰頭看著陸澤楷的高度,祈求的目光,柔軟的聲音,但憑是男人都無法拒絕。
陸澤楷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唇邊只有諷刺的弧度,他承認,僅僅是前戲,她就做得比素錦不知好多少倍,可無奈他就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抬腳掙開溫靜彤的手,即便溫靜彤哀淒祈求依舊留不住他分毫。
「別走,你別走,讓我做你的女人,哪怕就一次!一次就好!」只要一次,她就有信心抓住他,就連溫素錦都能做他的妻子,她自認更有這個本事。
花房的門重新關上,門外只有陸澤楷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一下下敲擊溫靜彤的心房,她掄起一拳砸在地板上,揮掉面上傷心欲絕的表情,眼角的淚也隨之消散。隨手摘下一朵紅艷的花朵,緊緊攥在手心中,指間染上紅色汁液,如血一般。
一次失敗,代表不了什麼,她終有一天會成功!
素錦蒙著被子,即使眼前漆黑一片,依舊睜著乾澀的雙眼,她在看什麼?還是在想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心口堵塞難舒,沉甸甸的感覺呼吸困難……
傳來開門聲,是誰?陸澤楷嗎?素錦想掀開被子攆他出去,卻發現雙手好像石化了一般,根本沒有力氣。在怕見到他嗎?怕自己不聽話的心,對他大吼大叫嗎?
被子被他一把掀開,突然傳來的燈光明亮,讓素錦有一瞬睜不開眼,她便閉上眼,切斷自己所有的視線,包括那人的臉,或是張揚的,或是憤怒的,疑惑的得意的,滿足的,統統不想看到。
「不在意嗎?」他的聲音飄入耳畔,沉悶的。
素錦不做聲,依舊緊閉雙眼。
「真的不在意?即使滿身瘡痍?」他在質問她,口氣凝重。
素錦心頭一顫,她跟聞茜的談話,原來他一字不漏地全部聽到了!
「真的只要外表的光鮮嗎?!!」他低吼起來,一把抓住素錦的肩膀,將她從床上提起來。搖晃她單薄的身體,「睜開眼睛,讓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在意!!!」
「是啊!不在意!絲毫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你滿意了吧!!!」素錦突地睜開眼,對上陸澤楷那對隱隱泛紅的墨眸,一把打開陸澤楷的大手,她力竭地嘶喊,卻在不經意間模糊了自己的眼。
「你這是什麼表情?」看到她眼底的淚光,陸澤楷竟有一瞬的欣喜。「你在意,對嗎?」他不確定地問著,想他堂堂陸澤楷也有在女人面前這般狼狽的時刻。
「我只是在意,你找了溫靜彤!」素錦趕緊揮散眼中的水汽,眼神決然地盯著陸澤楷,她不會退讓。
陸澤楷重拾憤怒,卻隱忍著聲音,幾近顫抖地問,「別人的話,就不在意了?」
「對!是誰都可以!只要不是溫家的人!!!」素錦瘋狂地吼著,像個發怒的母獅子。
他就那麼想出軌?就那麼按耐不住?他們之間,明明有契約,必須忠於彼此。可現在想起,那個契約是如此的幼稚!
最後,陸澤楷拂袖而去,只剩下一臉憤怒又掙扎的素錦,在房門重重關上的那一刻,素錦卸下所有豎起的刺,挫敗地坐在床上,眼圈一紅,她趕緊摀住自己軟弱的眼睛,不讓淚水流下來。
不知怎的,總感覺是自己傷害了陸澤楷,或許是錯覺吧,陸澤楷給她的錯覺……
接下來的日子,又歸於平靜,陸澤楷更少回家了,即便回來也不再進這個房間。偌大的陸家,他們沒有機會見面,也在刻意避開彼此。
素錦每天還是去醫院探望聞茜,不知怎的,聞默昇不再似先前那般敵對自己了,見到她倒是顯得平靜了很多,要麼避開她,要麼看也不看她一眼,素錦總覺得聞默昇的眼角眉梢暈染著歉疚的神色,不知為何。
聞茜可以下地走路了,卻是一瘸一拐,素錦很擔心,聞茜自此成為瘸子,悄悄問過聞茜的主治醫師,他卻含糊其辭,要看患者的恢復狀態。
又過了十天,素錦給花澆了水,拿起日曆,她的月事已經晚了十六天了!本該在和陸澤楷拿了結婚證的後十天就該來的,看向標紅的日期,原來她跟陸澤楷已經結婚二十六天了!
「素素,出來吃飯!」是陸澤楷打來的電話,口吻命令,不給素錦反對的餘地。
這麼多天,難得他主動打電話過來,但素錦還是拒絕,「我不想去。」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找你有事。」
今天是元宵節,夜晚很多人放煙火,墨黑的天空璀璨絢麗,途徑之處隨時可以聽到鞭炮的聲音。來到和陸澤楷約好的地點,陸澤楷包下一家豪華的法式西餐廳。浪漫的燭光晚餐,是他特意為素錦安排。
而看在素錦眼裡,這一切都是作秀。
席間兩人一言不發,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話題。直到飯畢,陸澤楷掏出信用卡結賬,從錢包中無意間掉出一張半截的照片,他沒有注意,素錦卻看到了,那是她的大頭貼。
「你怎麼會有這個?」她的頭髮及肩,那應該是大二時候的照片。
陸澤楷這才注意自己掉了什麼,趕緊去拿起來,卻被素錦一把搶下,「怎麼會在你這裡?」素錦認出來,這是她剛跟秦煬交往時在學校附近照的大頭貼。
「你在緊張什麼?和初戀情人的照片,居然在你現任丈夫的手裡?」陸澤楷盯著素錦的眼睛,犀利的眼神好像要將她的心看穿。
他在曲解她的意思,只是驚訝這麼陳舊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他的錢包,而秦煬的那一半還被撕了下去。素錦不想解釋,也不屑解釋,用桌上的燭火直接將那半個照片點燃,丟到手邊的碟子上,盯著那照片化為灰燼。
她和秦煬之間,那段青澀的愛戀,早就已經成為過去,如果在三年前,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她也有這麼輕易就忘掉秦煬的一天。
看著白色碟子中的那抹黑色灰燼,陸澤楷沉默許久,突然道,「我們也去照這個。」
素錦迎上他期望的眼神,所有拒絕的話語一瞬間堵塞的喉口。陸澤楷起身,本已抽出來的一個檔案袋又重新放回公文包內。
「哪裡有照大頭貼的?」站在寒風瑟瑟的街上,陸澤楷環視一眼,問向素錦。
「我就知道大學附近有一家!」
「好,我們就去那裡!」陸澤楷打開車門,素錦正要上車,不遠處傳來溫憲聲的聲音……
「素錦!」溫憲聲跑來,身後是他呼啦啦的一大家子,溫太太,溫靜顏還有溫靜彤,而在溫靜顏身邊站著的人,居然是……是秦煬!
「這麼巧,也出來過元宵啊。」溫憲聲站在一側,討好地笑著,對陸澤楷點點頭。一時間卻不知道怎麼稱呼陸澤楷,姑爺?還是陸先生?
素錦給都沒給溫憲聲一個正眼,正要上車,卻被溫憲聲一把抓住手臂,「素錦,跟爸爸借一步說話吧。」他祈求著。
「我沒時間!」素錦口氣冰冷。
「跟你媽媽有關!」溫憲聲趕緊抓住素錦的軟肋。素錦被溫憲聲拉到一邊,他抓住素錦的雙臂,目光極度祈求地看著她……
「素錦吶,我畢竟是你父親,你不能這麼絕情啊!墨蓮若知道,不會原諒你!」
「我媽已經去世了!」素錦一把打開溫憲聲的手,「我清楚地記得,她下葬的那一天,墓前只有我一個人!」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了好不好?」他依舊求著。
「你現在不是有良婿了麼?」素錦反問。沒想到秦煬居然跟溫靜顏好上了。「應該不需要我了才對!」
「呵呵……」溫憲聲賠笑,「秦家怎麼能跟陸家比。」他道出心底話。
「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休想在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素錦轉身欲走。溫憲聲趕緊攔上去。
「是我……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錯了!真的錯了!」溫憲聲滿臉苦痛,居然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起自己的臉頰。這讓素錦對他更加鄙視,心裡又是一陣痛快。
「不對,應該是我們母女錯了!」素錦的聲音平靜似水。溫憲聲還以為素錦原諒了他,願意承認他這個父親了,嬉笑地看向素錦,卻看到素錦更加冰冷的眼神。
「媽媽錯在不該對你這種人癡情,我錯在在媽媽生前一再體諒她,沒有帶她離開溫家!」
這邊。溫靜彤見素錦被父親拉走,她扭著纖腰,緩步來到陸澤楷身畔,嫵媚地笑著靠了過去,「妹夫,我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一起吃個團圓飯吧。」
「誰跟你們是一家人?」陸澤楷斂眉,凝視向溫靜彤,駭得溫靜彤一驚,冒了一身的冷汗。訥訥一笑。
「妹夫真會開玩笑。」她笑著自圓其說。見陸澤楷再看也不看自己一眼,也識趣地閉嘴,站在陸澤楷身邊也顯得無地自容了。
陸澤楷本想看向素錦,卻無意間見到秦煬敵視的目光,陸澤楷無謂地迎上去,唇角帶抹淺笑,平靜得挑釁……
「溫素錦,我好歹養育你二十年!」溫憲聲惱了,指著素錦的鼻子,手指顫抖。
「那又怎樣?我也用我的身體,幫了兩次溫家,你的養育之恩,我還清了!」素錦轉身,不再理會氣得滿臉皺紋顫抖的溫憲聲,高傲地走向陸澤楷。
「溫靜彤,你的母親……」素錦鄙夷的目光掃過不遠處杵著的溫太太,「應該教過你不能當小三吧?」素錦上車,撞了下站在陸澤楷身側的溫靜彤。
陸澤楷忍住想笑的衝動,隨後上車,啟動引擎,後面傳來溫靜彤憤怒的嘶喊……
「溫素錦!你拽什麼拽!!!我詛咒你!!!終有一天,你會被陸澤楷拋棄!!!」
「會嗎?」素錦看向一側開車的陸澤楷。陸澤楷看向她笑笑,卻顯牽強。素錦垂下眼瞼,遮住陸澤楷的目光……
「至少現在不會,對嗎?」她的聲音顯得不確定,卻又帶著點點自信,至少現在他們之間還沒到離婚的地步,他沒提過,她也沒想過。
陸澤楷沒有說話,好像在認真開車,目光卻透過後視鏡看向躺在後面座位上的那個公文包……
陸澤楷從沒照過大頭貼,顯得好奇又興奮,他硬是拉著興趣缺缺的素錦,照了一張又一張,素錦勉強又不耐煩的神色被一張張地拍下來,陸澤楷拿著屬於他們兩人的大頭貼,指著上面素錦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道,「你看看你,嘴角都到下巴了!」
「哪有你好看!走到哪裡,都有粉絲!」素錦橫掃一眼,週遭對陸澤楷指指點點的女生們,單單從她們傾慕的眼神,便知道她們已經被帥氣的陸澤楷迷得七葷八素了。
陸澤楷抿嘴一下,一手隨意地搭在素錦的肩上,靠在她耳邊,聲音帶著笑意,「你吃醋了!」
「沒有!」素錦口氣果斷。
陸澤楷也不爭辯,帶著素錦離開大頭貼店。正要上車時,素錦止住腳步,「我想吃川菜!」
「你剛才沒吃飽麼?」
「你去不去?」素錦掙開他的手臂,大有你不去我自己去之勢。
「去去去。」陸澤楷妥協。
「我以前經常來這裡!這裡的川菜很正中!」素錦輕車熟路地找到大學校外一家路線七拐八拐的川菜館。找了一個靠窗的位置,熟稔點菜。
「跟誰一起來?」陸澤楷猶豫了下,才坐下,這種小店,他從沒來過。
「……」素錦一陣無聲,「呆會菜來了,你一定喜歡!」
「秦煬對吧。」陸澤楷看穿素錦的心思,垂下眼瞼,掩住眼底所有的神色。
素錦收收唇角,「只是想這裡的味道,跟過去無關。」來之前,她還真忘記了曾好幾次約秦煬來這裡。
不消刻老闆娘上菜,素錦拿起筷子,塞了一口水煮魚,滿意地點頭,「嗯,就是這個味!」
辣得嗓子眼著火,她又喝了一大口啤酒,過癮!
「要不要讓老闆娘把菜冰一下?」素錦看向不動筷的陸澤楷。
「什麼?」陸澤楷斂眉。
「你好像比較喜歡等菜涼了再吃。」
陸澤楷忍不住笑,終還是拿起筷子,小嘗了一口,味道的確不錯!
素錦大快朵頤,就好像幾天沒吃飯般,一瓶接一瓶地灌啤酒,最後桌上的六瓶啤酒全部空空如也……
校園的操場上空,盛開一朵朵絢麗的煙花,陸澤楷和素錦坐在操場的排椅上,冷風吹來,素錦打了一個冷戰,陸澤楷脫下外套裹在她身上,素錦漸漸清醒過來,揉揉乾澀的眼睛。
「我怎麼會在這裡?」素錦漸漸想起,這是學校的操場。如記得的那樣,排椅一側是一棵掉光葉子的柳樹。
陸澤楷白了她一眼,「是你自己吵著要來這裡!」
素錦瞇著眼想了許久,還是絲毫沒有印象。
「你說你的媽媽站在這裡給你送便當,你要過來拿!」
素錦依舊沒有印象。只記得,以前剛上大學的時候,媽媽不放心經常會來送便當,她們母女倆就坐在這個排椅上。她笑瞇瞇又幸福地吃著媽媽做的愛心便當,媽媽會素素,素素地喚著,一遍遍噓寒問暖。
幸福,總是易碎。倉皇回首,就只剩回憶。
「你剛才哭的像個瘋子!」
「……」
「站在操場上又哭又鬧,把執勤的保安全都招來了。」
「……」素錦依舊沒有絲毫印象。
「在川菜館裡,你發酒瘋爬上桌子,手杵在水煮魚的鍋裡,幸好早就熄火冷了,你就用你紮了魚刺的手揪住我的衣領……」他薄薄的唇一啟一合,幾近咬牙,「說……」
素錦咧著嘴,低頭一看自己的手,幾處泛著疼意的地方就是被魚刺扎的吧。本想說點什麼,不讓他繼續描述自己的醜相,一接觸到他深邃的眼神,素錦訥訥地閉了嘴。
他低頭看著素錦,墨黑的眼底隱現一絲憐憫和寵溺,「上天很不公平,為什麼讓我做你的女兒!」
素錦昏昏沉沉的意識,瞬間清晰。低下頭,雙手緊緊抓著,披在身上他的外套,還有一股子水煮魚的味道。所有對陸澤楷的怨憤,就此消弭,唇內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陸澤楷一驚,轉而卻輕笑起來,一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仰頭看向天空散開的絢麗煙花,「好美。」
素錦亦緩緩仰頭,鋪下來的煙火籠罩了他們兩個人,耳邊飄來他淡淡的蘊藏甜蜜的聲音……
「兩個人看的煙火,才最美。」
素錦靠在他的肩上,唇邊儘是笑意……
這一切,浪漫的好像夢境。
很晚,陸澤楷才帶著素錦回去,下車後他摟著素錦,絲毫不想放開,就好像只要不留神,懷中的人就會溜走。那個公文包,被陸澤楷遺忘在車的後座……
這晚,兩人自然而然地住在一起,面對他的溫柔,素錦摒棄所有情緒,第一次發自內心地迎合他……
翻雲覆雨,共赴巫山。
「素素。」他喚她。
「嗯。」她回應。素素,媽媽對她專有的稱呼。
「素素。」他再喚。
「嗯?」她再回應。
「素素。」他平躺著,側頭看向她。她亦看他,四目交接,眼神糾纏。
「什麼事情?」她問。
「沒事。」他笑。只是依舊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她的名字。她也不厭其煩,不由自主地回應。
他笑,看著她笑。她嗔道,「幼稚。」
長臂一收,素錦撞進他寬闊的胸膛,嗅著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素錦雙頰一紅,緩緩閉上眼,心裡暖暖的,甜甜的感覺,就是幸福嗎?不管是不是,她已滿足。
「你會恨我嗎?」他吻上她的額頭,滾燙的唇炙烤她。溫熱的呼吸就好像羽毛一般拂過她的臉頰。
「嗯?」素錦錯愕抬眸,對上他那漆黑的眸,是自己眼花嗎?她怎麼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不捨?
「沒什麼,怕你恨我之前……」陸澤楷輕笑起來,已恢復他一貫的輕佻神色。他的手指撫上素錦肩頭一道道不明顯的疤痕。那是他留下的,因那上面曾有蓮的吻痕。
素錦眼底的色彩瞬間黯淡幾分,本已忘記,短暫的忘記,他居然又提起來,但憑再怎樣努力擦抹,依舊在記憶裡留有痕跡。
「都過去了!我是這樣覺得,你呢?」她這樣說著,便已決定不去想。「安姨說過,人無完人,孰能無過,這話很對!」她自己也有很多不完美。太多的不完美。
陸澤楷在事業上再完美,即使被外人吹捧成神一般的人物,他終還是人!
陸澤楷卻笑起來,笑得雙肩顫顫,「我做事從來不後悔,唯一後悔的就是……」他的聲音驀然低沉下來,「太晚認識你。」
素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