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流蘇剛走到搶救室,淳餘風正好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怎麼樣了!」董流蘇忙走上前去。
淳餘風張了張嘴,剛想說話,身後就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
「我沒事了……」
董流蘇他身後看去,只見夏無垠被醫護推著從手術室裡出來,他一臉的疲憊與虛弱,臉色顯得有些發青。
只是幾個小時,他的雙眼便凹了下去,眼眶四週一片的淤青。
「你感覺好些了?」董流蘇忙走到他身邊,下意識地輕輕握住他的手,「肩膀還疼麼?」怎麼只是幾個小時,他就這般的憔悴不堪。
目光落在了他的肩上,卻是一驚,那些黑色的血,都滲透了出來。
夏無垠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但到了最後,他卻只是一笑,「疼……」
她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他虛弱一笑,「但看到你,就不疼了……」
董流蘇無奈一笑,「我成靈丹妙藥了……」
「差不多!」這回是淳餘風回答。
她看了淳餘風一眼,「什麼?」
淳餘風看了夏無垠一眼,忙道,「沒什麼,我是說,他雖然受了傷,但只要看到你,他即使很疼,也會甜到心裡去,所以,你還真的比鎮痛劑厲害!」
說著他還對河她,豎起大拇指。
「我先送你回去。」董流蘇接過手推床,推著夏無垠往小套房走去。
臨經過淳餘風身邊時,她看了他一眼。
淳餘風扯了下嘴皮子,卻見她已經推著走了過去。
「慘了……」淳餘風搖頭。
「什麼慘了?」魑不解地問道。
「看來這次是瞞不住她了!」淳餘風搖頭,看來夏無垠還是低估了董流蘇的洞察力。
「瞞不住什麼?」魑越發的覺得迷惑。
淳餘風一歎息,「你家殿下的傷勢!很重!」
魑一驚,「殿下他……」
窗戶外,一隻原本落在枝頭的小鳥,忽而張開雙翅,撲騰著朝天空飛去。
青色的小鳥飛越過幾座高樓,幾條小溪,朝一座尖塔形的古堡而去。
它撲騰著雙翅,落在了伸出的一隻手上,那人收回手,鳥兒在他的耳邊嘀哩咕嚕地叫了幾聲,那人便笑著揮了下手臂,小鳥又展翅高飛。
「什麼消息?」
一道蒼老卻有力道的聲音在那人身後響起。
「稟長老,夏無垠傷重。」那人轉身,恭敬地朝前方頷首。
陰影處,走出一名手執枴杖的老者,白髮稀疏,精神矍鑠,那一雙流轉金色的眸子卻透出穿越時間而沉澱下來的睿智。
「哦?」畢方淡淡一笑,側臉對身後的人說,「你的機會來了……」
黑暗處,走出一人,臉上是萬年不化的冰冷表情。
「你打算怎麼做?」畢方收回目光,拄著枴杖,往前走了幾步,從窗台望去。
夏無風走到窗台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樓崩於內,瓦解的最好方法,就是從內部下手。」
畢方一笑,「看來,你已經有了對策。」
「我只是不希望大哥他越做越錯,但並非要至他於死地,希望畢長老能記住我們之前的協議內容中的這一條。」夏無風冷漠的聲音依舊如故。
「可是,他如今傷重。」畢方提醒他。
夏無風笑了笑,「他有金丹護體,什麼毒藥能傷的了他。」
「你是說,這是他的誘敵之計?」畢方瞇起眼。
「我先走了,有消息我們再聯繫。」夏無風卻麼有回答他的問題,轉身離去。
「長老……」身後那人略微遲疑了下,「需要我們派人去……」
「不需要!」畢方抬手,「夏無垠能坐上族長的位置,豈是一般,我一向講究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如今要對付他,就得用他的人,夏無風雖然比不上夏無垠,但好歹是他最親的人,由夏無風出手,至少我們的勝算又多了幾成。」
「那我們……」
「你繼續監視。」
「遵命!」
醫院頂樓
這幾日,夏無垠的傷勢不見好轉,整個人也瘦了一圈,董流蘇看在眼裡,卻不敢說,因為他固執地不肯說出實情。
於是董流蘇趁夏無垠閉眼沉睡的時候,出門尋到了淳餘風。
「流蘇,你來了。」淳餘風見到她,倒是不驚訝。
董流蘇便開門見山地說,「你說吧,夏無垠他到底怎麼了!」
淳餘風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就知道瞞不住你,你先坐下,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麻煩你長話短說,說重點!」董流蘇一氣,這傢伙果然有事瞞著自己。
「重點就是,夏無垠受了傷,很重,而且這種傷不能自行痊癒,一般的治療對他無效。」
「怎麼會這樣……」董流蘇不能太相信,「他不是蛇……」
「他中的是毒,專門針對他這種體質,本來……」淳餘風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你要淡定!」
「說吧,我聽著呢。」遇上他之後發生了很多事,她已經淡定過了。
「本來殿下有金丹護體,這些毒是不能傷他至深,但如今他將金丹給了你……」
「我!」董流蘇淡定不起來,她跳了起來,指著自己,「你是說我身體裡有他的……」那個什麼丹!
淳餘風點頭,「是,你先聽我說……」
董流蘇下意識地摀住小腹,深吸了口氣,「好吧,你繼續。」
「之前你受了傷,殿下為了保護你們母子,將體內的金丹度給了你,所以你才可以順利生下孩子,而且身體恢復的那般迅速。」
董流蘇點頭,她生孩子時是很順利,連一滴血都沒流,而且傷口癒合的很快,這就是金丹的力量?!
淳餘風頓了下,又道,「內丹對殿下而言,就像是生命之泉,有了內丹提供的源源不斷的能量,殿下的傷勢才可以在極短的時間裡痊癒,可如今,內丹在你的體內,殿下就失去了抵禦這種毒的能力,我怕……」
「他……」董流蘇沒想到夏無垠竟然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自己,她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有種想哭的衝動,「那我該怎麼才能幫他?」
「咳……」淳餘風握拳嘴邊,咳嗽了下,「其實,方法是有一個,只是……」
「說!」董流蘇立刻有了精神,「是什麼方法。」
淳餘風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下,取出一疊光盤放在桌面上。
「這是?」董流蘇疑惑地看向他。
卻見淳餘風臉色竟然微微發紅,她困惑,「你的臉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們說正題吧。」淳餘風捏了捏嗓子,「辦法是……」他朝她勾了勾手。
董流蘇湊過去,剛聽了一半,臉色噌地紅透,一拳招呼了過去。
「哎呦……」淳餘風摀住臉,無辜地看向她,「我說的是真的,你幹嘛打我!」
董流蘇尷尬地收回拳頭,紅著臉,咳嗽了幾下,「抱歉,一時手快……」
「……」淳餘風一臉的哀怨,「那也用不著打我啊,你可以捶桌子!」他的臉好痛。
「你不正好在我旁邊麼!」
「……」
「那個,你剛才說的,一定要那麼做麼!」董流蘇挑了挑眉,眼神飄忽,極為侷促。
淳餘風馬上往後退了一步,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用很肯定的語氣,說,「是的,所以我之前才說你是靈丹妙藥,也只有你才可以救他,而且時間緊迫,你必須抓緊,你也看到他的樣子,才不過幾個小時,人就憔悴成這樣,再過幾個小時,毒素進了血液,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啊!只能這麼做麼!」那種事,她真的從未做過啊!
「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麼!」淳餘風臉色一沉,倒是真的很嚴肅,「而且,殿下他並不願意勉強你,所以,他之前一直都自己撐著,不肯告訴你。」
淳餘風對夏無垠最無語的地方就是,這個男人明明就千方百計地想著要董流蘇,如今這麼個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他卻因為男人的面子問題,而不肯說出來。難道面子比命更重要。
「……」董流蘇的臉更紅了,雙手緊拽著衣角,咬了咬下唇,最後她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般,道,「好!我去!」
「不過!」淳餘風取了冰塊,用紗布包了敷臉,「你還需要這些……」
他將之前放在桌上的光碟推到了她的跟前。
「這些光碟是?」
淳餘風本想靠近她說話,但礙於之前她的暴力行為,他還是往後退了一步,語調輕輕,「他現在受了重傷,那個,那個啥,有點不夠強,需要你全力配合,挑起他情……」
「停!你不必說了!」董流蘇臉色紅得能掐出血來,她馬上抬手,示意他閉嘴,「我知道怎麼做了!」
董流蘇一把抱過那些碟片,臉紅到了耳根,「這件事,對誰也不許說!」
「加油!」淳餘風說完做了個閉嘴的姿勢。
「加毛!」董流蘇無語,這種事也可以加油的麼!
說完她飛也似地跑了出去。卻迎面撞上了魑和魅。
「夫人,你的臉怎麼這麼紅?」魅疑惑地看著她。
「沒,沒什麼!」董流蘇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跑走了。
「夫人很奇怪!」魑摸著下巴,馬上找淳餘風問話。
「餘風,你到底和夫人說了什麼!」魑一進醫務室,便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