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裡傳來倪紫萱輕微的呼吸聲。
慕沙華的目光一沉,低頭看去,倪紫萱已經抱著吉米小熊,甜甜地睡去。他笑了笑,抱起女兒走到床頭,將她放下,為她蓋上被子後卻沒捨得走開。
「紫萱,爹地有沒有說過,其實你和你媽咪小時候很像,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貌,都是像。」
倪紫萱吧咋了下嘴巴,露出了一個甜甜的酒窩。
慕沙華站起走到窗邊,深吸了口氣,忽而眼底閃過一抹金色的光芒,「誰!」
門緩緩地打開,一頭火紅的頭髮便映入眼中。
「尤阡陌?」目光往後看去,一團黑色也擠了進來,「搏殺,你也來了!」
看著眼前的一人一狗,慕沙華的嘴角緩緩地勾起,「你怎麼來了?」
尤阡陌被慕沙華發現,顯得有些侷促,他的目光飄到了床上,見倪紫萱睡著了,顯得有些失落,「我來看看她……」
看著尤阡陌那帶著一點眷戀的目光,慕沙華笑了笑,「你既然來了,就在這裡住一段時間,陪陪紫萱。」說著便拉著他到了隔壁的房間,「你就在這裡睡著。」說著他指著那一扇通往倪紫萱的房間的門。
「晚上你可以保護曼珠!」那時他便是這麼做的,呆在曼珠的隔壁,是為了近距離地保護她,想靠近她,告訴她,他很想她。
可是他卻從沒有告訴過她……
「恩……」尤阡陌動了動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腳劃了劃地面,「謝謝……」最後他很彆扭地說了這麼句話,就蹦到床上去睡覺。
慕沙華看著這個和當初的自己一樣彆扭的小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隨即轉身看向身後的搏殺,「你今晚還有任務!」
搏殺咕咕地發出不滿的聲音,當看到慕沙華那冷冷的目光時,它也只好認命地跟在他身後。
慕沙華開著車戴上搏殺,朝曼珠的別墅而去。
「噓……」慕沙華身著緊身的黑色皮裌衣,配上同色的黑色修長緊窄的皮長褲,儼然一副『夜行衣』的行頭。他貓著腰,戴上搏殺,像入自家門庭般熟門熟路地躲過監視探頭,一直溜到了倪曼珠臥室的樓下。
他抬頭看向二樓的窗戶,見那裡的窗戶打開著,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對搏殺說,「看來她的習慣還是沒改,老規矩,你留守,我上去!」
搏殺極為不情願地擺了擺尾巴,然後蹲了下去,慕沙華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朝前奔跑著一腳踩著搏殺的背,飛躍上了二樓的窗戶。他雙手抓住窗戶邊緣,然後一個撐起,利落的飛身進了屋子。
慕沙華的動作很流利且輕柔,生怕驚動了床上的人,他躡手躡腳地走到床前,入眼的依舊是那張熟悉的臉,那張夢裡想念了幾百年的臉龐,他駐於床頭,凝視著那張睡顏,眼底浮起一抹溫柔。
良久他才緩緩地彎下腰,靠近她的臉龐,用指腹細細地摩挲著她的臉,一手摀住心口上的那個玲瓏石,用比風還輕柔的語調說,「你也很想她,對不對?」
那顆玲瓏石裡沉睡的是他作為人的意識的一面,他們卻以為自己如今的意識是因愛成狂的一面,其實他們錯了,至始至終他們都沒有弄清,他從沒有因愛成狂,他對她有過失望,有過怨恨,但塵埃落定的那刻,他才明白,其實無論是何種情緒,都是他愛她的表現。
他愛她,從五百年前那驚鴻一瞥的一刻,他便愛上了她,愛沒有理由,只有一個字。而她呢?
目光從她的臉頰滑落至她的掌心,他眉頭一皺,伸手將她的手握在手中,嘴角勾起一抹明媚的笑,「你的手還是那麼小,那麼的柔軟。」可偏偏是這麼柔軟的手,卻能堅定地握住他的心,讓他無法掙扎,只能淪落。
攤開她的掌心,他的目光一沉,掌心那一細微的黑色的痣,彷彿一根針釘入了心底,讓他的心微微一顫,低頭落下一個吻在她的額頭,目光繾綣中帶著溺愛,「你瞧,這麼多年,我依舊是最瞭解你的那個人。」
溫柔拂過她的掌心,「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我都會配合你,但有一點你要記住,這樣的縱容我是有期限的……」他俯身在她的耳邊落下一語,「我為我們的婚禮定了個期限,你必須在這個期限裡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不然,就算是綁的,我也要把你綁到禮堂上,我的話,你懂的……」
留戀不捨地在她的額頭,唇上,掌心都落下一吻後,他才緩緩地起身,月色掠過眼底,浮起的柔光彷彿水蕩漾過眼底,朦朧了一切。他從懷裡取出一束花,插在了她床頭的花瓶中,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後,又翻身落下。
「走吧!」慕沙華伸手拍拍了搏殺,「我們該走了!」
抬頭看去,東方那一抹晨曦掙脫了黑色的束縛,正努力著朝天空迸發出更為奪目的光芒。
清晨的風掀開薄薄的白色鏤花窗簾,流轉過室內,倪曼珠打了哆嗦,她猛地打了個激靈,張開眼,四下看了看,顯得疑惑,昨夜她似乎夢到了他,來過……
目光落在了床頭那一束紫羅蘭上,她驚訝地張大了嘴,一種酸澀湧上心頭,耳邊依然迴盪著他的話。她低頭看向掌心,那一抹的黑色的邪靈,經歷了五百年的沉睡,也隨著她的甦醒慢慢地甦醒過來,那深埋在記憶深處的奪命之靈,注定要奪取她的性命,像五百年前一樣,羽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他的懷裡死去。他眼底的那份沉重得讓她心痛的眼神,她永遠也忘不了。
她欠了羽劍,欠了他一個承諾,一份情,這一世,她想用僅餘的時間來彌補他。
目光游離到那一束的紫羅蘭上,再回想起昨晚慕沙華那詭異的勾心的動作,她的心一顫,莫非他知道什麼!
倪曼珠握緊了手,眼神堅定,「不管你知道了什麼,都不會動搖我的心,這一世,我一定要嫁給他……」她欠了羽劍的太多,一個婚禮,一座城池,他傾盡了所有來愛她,她不能無動於衷。
「如果這一世我注定要負了一個人,那麼這個人絕對不會是蕭羽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