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何為寧九天口中的蒼穹?
北海,因為糧食問題而愈發受到重視的東三省,政治地位也在攀升,誰敢說日後的北海不會如鄰省一樣出閣入相,一個艾躍進夠嗎?
老人一來,答案立現。
不夠!
如在位,不值寧九天最高贊,就因為老人馬上就要徹底退,這份胸襟和氣魄才值得稱道,當值一拜。無關乎派系,無關乎執政理念,只為一個字——穩。
四平八穩,平江需要穩,北海更需要穩,但不能因為穩而一成不變,需要開拓進取,需要肩負著兩千多萬人口的奔小康生活壓力前行,如何帶領著這被笑稱為老婦人的一地發展經濟,如何追趕鄰省,未來十年到十五年是關鍵,誰來為未來的北海佈局,巨頭首長是宏觀掌控,真正有這個能力的人,還需要北海省自己扶一程。
張世東無論如何都沒想到,老人會在最後的時間裡,專門來平江見自己。自己算什麼呢?要位置沒位置,要家族沒家族,充其量是一個略懂投機之道的混子,賺兩個打發凡夫俗子的銅板,為國家清理一些檯面下的髒垢,有何資格妄談國事,有何資格讓一省的掌舵人屈尊來尋。
平江之佈局,源於對人的看透,與水平沒有任何關係,覺得寧九天和詹佑智是人物,這樣的人就算未來遇到了挫折,至少於這座城市他們不會虧欠半分,如同趙美茹一樣。主政平江不到兩年,卻將一個女將能夠舀出的風範盡顯,或許是放棄了野心擁有了決心,近一年來的趙美茹讓人看到了一個能夠更上一步做更多貢獻的官員形象,只是大家都知道,在平江的發展商,她是在為後來者打底子,橫衝直撞了一年,不說上層鄰里得罪個遍也差不多,大刀闊斧的開了幾個冒天下之大不韙的項目。揭開了幾個蓋子。將國有企業改革的爛攤子攬到了自己身上為寧九天減輕壓力。
她的仕途之路,定然終結,不計較妥協和後果的行徑,注定了她幹的再好也只是徒留名望。
張世東從不敢說平江有今日是自己的功勞。更加沒有想到曾友全會要與自己對飲談國事。
「這是我的秘書。康開湖。」
國字臉四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穩重的衝著張世東點點頭。他心裡有結有不解,但還能穩下來學習等待揭開答案。
「康處長,你好。」
「張將軍。你好。」
不論別的,張世東將軍的身份就值得康開湖在一旁為兩人斟酒,這一點康開湖沒有任何的委屈或是不願,最年輕的將軍就這名頭就足夠自己一輩子追趕了。
「小康你也坐,本就沒有什麼避諱你的,跟了我十幾年了,我這把老骨頭到最後還是會起到點作用的。」曾友全看著張世東,輕輕揮手示意康開湖也坐下來一起吃。
「嗯,這羊肉地道,山野菜也好,怪不得都說有錢真好,常人吃不到的你們都隨時隨地能吃到。」在張世東說話之前,曾友全夾了一口羊肉,夾了一口山野菜,舉起了酒杯:「老婆子說了,只准喝三杯,這第一杯,張將軍說個由頭吧?」
張世東舉起酒杯:「那就先祝康市長即將履新。」
康開湖一愣,旋即認為對方是從別的地方得到了消息,不可能啊,這件事書記剛在路上給自己透了風,難道他的消息渠道比我還要快?
曾友全哈哈一笑,舉杯,搖碰,小酒盅三人喝光,這點酒對張世東來說無疑是杯水車薪,老書記年歲就不算少了。
「哪裡猜猜,為何是市長而不是書記猜猜?」曾友全很有食慾的模樣,開局不錯心情自然也不錯,破例夾了一塊油膩的豬蹄尖。
「老書記為難我了,我這兩把刷子,您就別像考校子弟那般考校我了,您給的提示我要是看不到那這雙眼睛算是白長了,康處長下去肯定會是一把手或是二把手,要麼就是臨湖的區,按照您的風格肯定不會讓他繼續在臨湖呆下去,地方我是猜不到,後面到能猜猜,說句康處長不愛聽的話,今日你坐在這裡,就說明一個問題,你的能力不夠,至少在目前老書記的眼中你還不能執掌一方,如果剛才你送完吃的主動離開,或許老書記會改變最初的想法。」
康開湖一驚,自詡經天緯地之才的他被老書記將恃才傲物給打磨沒了,但骨子裡的自信還在,目前還處在即將離別的傷痛和執政一方的興奮中,還沒去想為何領導不給自己爭取一把手的事,聽聞張世東此言後背一層汗珠浮現,想要壓制眼神中流露出的驚駭也未能完全壓制,只得靠微微低頭吃東西來掩飾。
曾友全舀著筷子點指著張世東:「果真如傳聞所言,鋒芒畢露永遠是針鋒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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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東笑而不語,曾友全身子向後靠了靠,似自言自語,又似在放低身段給康開湖解釋。
「他說的對也不對,你剛才走我也只會心思稍動,不會去更改決定的事情。你不適合當一把手,至少現在不適合,組織部問過我的意見,是我直接將你一把手的位置劃了下去,我也不怕你知道怪我,缺乏經驗是你最大的軟肋,我這老面子能將你扶上去,卻沒能力再扶你走一段嘍,怪我也就怪了。」
康開湖:「書記,我不怪。」
張世東點指:「虛偽,知道這一差能差多遠不,除非你有經緯之才,四年。不然至少八年,你還不一定上不上得去,會不怪?我這人向來沒有底氣不發言,與寧九天,你現在差距很大,他都尚且隱忍,你自問比寧九天如何?」
康開湖暗中咬了一下牙齒,對張世東產生了細微惱羞成怒的意思,就像是一顆種子,張世東自己種下,得罪了這位曾經的一秘。
曾友全笑著搖搖頭,真要是一個小政客,也就枉費自己來一趟了,還真的犀利的一塌糊塗,寶刃出鞘鋒芒畢露。
「寧市長人才。」康開湖自不願承認幾不如人。
「老書記,喝第二杯?」張世東舉起酒杯,在康開湖有些不解的情況下,與曾友全喝了第二杯酒,沒有任何由頭,他才不相信兩杯酒都是為了自己,那是……
「這餅不錯,老書記嘗一嘗。」張世東指了指那讓人垂涎欲滴的蔥油餅金絲餅,油而不膩,搭配一兩塊小鹹菜,吃起來爽口,再喝一口羊雜湯,順暢。
曾友全示意康開湖也吃,三人吃了兩三分鐘之後,老書記不吃了,看到他不吃康開湖馬上也放下了筷子,到是張世東渾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吃著筋頭巴腦,嚼的有滋有味,掃了一眼康開湖,心下暗自歎了口氣,這人老精,老書記安穩多年老好人,心思也不是直的,花花腸子也不少,跑到這裡讓自己來摔打康開湖,真虧他想得出來,哎,但不管怎樣,老人在北海兢兢業業干了四十多年,這個面子總要給的。
「康處長,你才四十出頭吧,要是光看到你做事,還以為是六十歲的老人呢?老書記,你這把康處長給耽誤了,十多年啊,把人家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楞給磨成了一個老頭子。」
曾友全就覺得今天有想要破例多喝幾杯的衝動,人老了,能被年輕的氛圍沖一衝,覺得內外舒暢,小傢伙是明知自己想法還故意刺激自己,不愧是進過中-南-海,吃過天下最高檔午餐的傢伙,沒什麼底蘊,但那氣度確實不凡。
曾友全:「你怕什麼,他要找你麻煩你還怕了他不成,非得把我拽下水。」
張世東:「那我也不能白幹活沒報酬啊,要不老書記你請我吃頓飯?就在你家?」
曾友全擺擺手:「停,你小子太會順坡爬,我今天來都有點後悔,好好一棵苗子,楞讓你三言兩語給弄的心思歪了。康開湖,你連這點小小障眼法都看不穿嗎?虧你跟了我十幾年,我看你這個市長也別幹了,給你了廳級副職,去熬吧。」
響鼓當用重錘,曾友全一瞪眼,康開湖面色一變,額頭隱隱浮現汗珠,越是想要想明白,鑽的越深,差點直接脫口說我錯了,估計那樣也就沒有以後了。
張世東用蔥油餅捲了點豬耳朵和筋頭巴腦、羊肉、素醬、山野菜,混在一起捲成一團,大口咬了一口,嚼完嚥了才說道:「康處長,我這卷餅裡肉野菜都不便宜,可我就喜歡加點醬進去,就喜歡這最不值錢的味道將其它味道都比下去,我這人不愛細嚼慢咽去品口感,你也要學我只嘗味道嗎?」
如醍醐灌頂,康開湖猛的抬起頭,眼中放射出精光,既有感謝張世東的提點,更多的是一種憤怒:「小子差點誤我。」
張世東撇撇嘴:「靠,少跟我裝大輩,老子穿上軍裝嚇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