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對賬目是一件非常繁瑣的工作,不甘心也不服氣的譚柏讓手下的團隊細扣每一個環節,他不相信譚沒了說的,哪怕老太太默認了他內心也不服,老娘歲數大了跟不上時代了,現在外面賺錢沒那麼難,等我出去幾個月你就知道。
如果早早結束賬目核對,接下來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想要雁過拔毛的譚柏不僅沒能成功,反而惹了一身如何也揮之不去的sāo。
幾大銀行負責信貸的副行長和信貸處主任,分別從魔都和寧市趕過來,本是繃著臉帶著公事狀而來,看到譚沒了還在,分別湊過來握手的同時,深表遺憾,轉臉面對譚家人就是另外一副做派,沒別的,催款,限期限額必須將貸款償還,在譚柏幾近獻媚的陪同瞭解下才知道,這些款項純粹是關係貸款,也就是所謂的靠臉貸款,人家看的是譚沒了,至於她的公司和這些錢的投資,只要遞交上去的論證報告通得過,他們才不管譚沒了拿錢去幹什麼。
十幾年延續下來的信譽,幾任打過交道的領導都已經走上了更高的位置,十幾年來不曾坐蠟一次,甚至在銀行方面需要一些援助的時候,譚沒了都是無條件支持,年底的存款額度,年初的放款,多年來銀行系統已經形成了一套固有的體系,在這個行當內還真就有信譽大過天的說法,小額會接納新客戶,大額基本上都是幾任領導的老客戶,稍稍擦邊不違規,人情往來不過度,一切都擺在檯面上,一邊不怕上級查一邊不怕專業管理部門查,偶爾吃吃喝喝大家也都得過且過,互相支持下的銀行系統所獲得的高額獎金,足以彌補一些有的沒的收入。
突然之間,譚沒了從這個資本圈子裡撤了出去,這群人馬上就著急了,按照大家約定俗成的規矩,往往貸款的官方文件都是有些貓膩的,一旦銀行系統覺得有問題不想繼續承擔風險,隨時隨地都可以官方名義來收回貸款,一切文件都合理合法。
三個字,信不過。
譚柏很想支撐自己不lu怯,卻很難從三億支票在手中沒捂熱乎即將成為別人的事實,放出了各種豪言壯語和低聲小話,暗示了多次大家你知我知的東西。
金融系統那可算是全華夏最好的單位了,做到一定程度的官員,縱然你把錢擺在他面前都會視而不見,更何況是譚家這種早已經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出來的陌生家族,別說不是那樣人,就算是也不敢收,最終譚柏只能安排人在未來一個星期內,將銀行所有的款項都償還上,按理說他這時該感謝譚沒了從一億拿出了三億,否則譚家勢必要經歷一個艱難的過程,大批量的變賣祖產來湊錢,可他沒但沒有感謝,還認為這是譚沒了故意為之給譚家難看,送走了那些財神爺之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也就是張世東展現出來超強的武力值,他不敢太過造次,不然以他和四爺譚曄的脾氣,早就當場翻臉。
硬生生的打臉,所有人都認為是譚沒了安排的,能讓能夠銀行系統的財神爺大老遠跑來助威,這些年譚沒了在外面沒白混,他們如果知道這一切她都不知情,將會更加的震驚,也會真正的審度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在外面統領譚沒了經營了十幾年的勢力?
隨之而來的就是更為瘋狂的舉動,這邊還沒有完全交接完畢,那邊就已經得到了消息,譚沒了旗下的正規集團公司內,中層以上管理人員有六成將辭職信放到了總經理的辦公桌上,本來井然有序的公司,瞬息讓人覺得空落落的,那些沒走的普通員工不是對譚沒了沒信心,而是各部門的中層領導都打好招呼了,先混著,待到新帆大家在集體過來,如此一來公司內還有心情工作的沒有了幾個,上上下下人心渙散,再沒有了之前工作的勁頭。
譚沒了曾經麾下的所有娛樂場所,同一時間全部關門,大閘一拉,各路領軍人物齊聚到譚家si房菜,就一件事,我們只認譚老大,剩下誰來都不好使,產業或是股份可以給你們,人你們是別想擁有一個,這生意要麼底價轉給我們,要麼就等著關門大吉。
打擊是一輪接一輪,這還沒將譚沒了清理完,那邊譚家就先被清理掉。
鑒於此狀,譚沒了也懶得繼續在大廳跟他們眼對眼,回到小院去幫助母親收拾行裝,這一次離開可就沒有打算再回來,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地方,母親也有些捨不得,眼看著老了老了還要舉家搬遷,故土難離的鄉愁冒了出來,坐在箱子上看著屋子裡的擺設良久,待到譚沒了回來才收回心思專注於收拾行李,她可不想女兒看到自己的模樣,已經給她添了很多年的麻煩,這一次無論如何也不能給她添麻煩了。
譚沒了摟住母親,低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不到二十歲就嫁到譚家的母親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抓著女兒的手連著問真的真的?
「我還沒跟他說,不過我想的話,,他不會拒絕,到時你和爸就不會覺得寂寞了。」
譚母整個人就像是綻放開的花朵,眉宇之間儘是喜慶之意,什麼故土什麼鄉愁,都一邊去,現在天大地大都沒有未來的大外孫大,難得女兒會主動說出相當媽媽,這對於已經對抱外孫沒希望的譚松夫婦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譚凱說還沒玩夠,那就玩去,這邊先把大外孫哄大,十年八年再來個孫子,即將進入的晚年生活將不會空落落,所有的空閒時間都將會完全消失,別說看書了,還有沒有心思去整理那些書都在兩說。
………………
老太太有睡午覺的習慣,在譚靖的攙扶下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後,已經耄耋之年的老人家重重的歎了口氣,翻轉身面對著窗內,瘦弱的肩膀似乎一下子扛不起這個家,始作俑者即是重男輕女的思想,譚凱放出去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親姐弟能夠接替譚沒了的班,幾年來毫無進展,老太太不得不壯士斷腕,背負著被譚沒了痛恨一生的罵名將其斬斷,譚家的一切不能交給一個女人,尤其是不能交給一個已經有了男人的女人,哪怕拿回到自己手中敗光,也決不讓這些東西成為外姓男人的囊中物。
可眼下發生的節奏超出了老太太最初的預期,幾個看似聰明的兒子和孫子,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大將之風,這才一天啊……
譚靖將房間內的熏香擺放好,老人不喜空調,屋內的溫度略顯低,將棉被輕輕的搭在母親的身上:「娘,要不我去,五年我再回來。」
老太太背對著這個最懂自己心意的大兒子:「你能當好這個家主,卻一定當不好企業的帶頭人,娘錯了,娘錯了……」
喃語著,老太太聲音越來越低。
錯了,不是因為從譚沒了那裡收回東西錯了,而是在當年沒有讓大兒子在外面多歷練歷練,始終將他當作家族未來家主培養,如今是底蘊足了聲望足了閱歷足了耐心足了,唯獨對外界,少了幾分真刀真槍舞弄的本領,光會御人,亦難以在這個社會立足。
漫步在小鎮古樸的街道上,譚沒了挽著張世東的手臂,就像是一對普通的情侶,看著這裡保留下來上百年的老房子,看著這裡被越來越多遊客喜愛的老建築老景點,譚沒了揚起頭,猶豫了幾次都沒說出口,想想一段時間以前與他發生關係還帶有強迫性質,心裡對他還是愛恨交加,這才短短時間就想……委實是說不出口。
「找個老中醫,怎麼也得是國手級別的,好好調理調理身子,等你回去之後把架子重新做起來,譚老大的勢力重新做出來,身體也調理差不多了,到時本大爺就慈悲一回,將身體內千軍萬馬送與你,賜你一子,如何?」
「張世東,我宰了你。」
嬉鬧之間,譚沒了發現自己曾經覺得丟失永遠不會回來的青春豆蔻,似乎一下子回來了,儘管沒人能說她的容貌和身體狀態,可年歲就擺在那裡,女人過了三十歲就會自哀自憐,自己嚇唬自己,一場本不該出現的愛戀出現了,最初她完全沒有報任何的信心,就當作一個淑女對於雄性的需求,他夠強壯也夠強大,能壓著自己,全心全意去享受,想那麼多幹什麼。
陪著回家,看似輕描淡寫,卻實在打動了譚沒了,女人的心思轉變只在一瞬間,一份感動就能讓她想要成為你的妻子,一次傷害可能就會讓至死不渝的她選擇離開。
能夠時刻mo准自己的心思,譚沒了除了用憤怒來掩飾內心欣喜的嬌羞外,想不到還會有什麼別的方法,就像是普通的小女孩一樣,覺得這樣就能掩耳盜鈴。
在譚家的譚松聽聞妻子說起女兒的打算,臉上也露出了別樣興奮的光芒,愛老永遠不會有愛幼的情感深,對待年邁父母照料程度也絕對遠遠不及對牙牙學語的幼童呵護疼愛,得知自己將要成為外公,譚松那緊繃著的弦漸漸鬆了,或許,這一次的離開,真的是一件好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