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詹佑智能在平江站穩腳跟尚且依靠我們的力量,現在翅膀還沒硬呢就想著要飛起來了?
詹佑智平靜的舉起酒杯,跟張世東碰了一杯,做到喜怒不形於色對他來說並不難。
恰在此時,盧風的電話打了過來,張世東起身時頓了一下:「年前我那個私人收藏館會開業,到時詹市長過去坐一坐。」
詹佑智點點頭,對張世東露出了一抹親近的笑容,站起身親自將其送了出去,回來後獨自坐在座位旁,面無表情。
秘書推開走了進來,低聲匯報張世東開車離開,然後小心翼翼的在一旁等候著,對自己的老闆和寧九天,他始終不敢以任何揣度的心思去探究他們的想法,這兩個人實在太妖孽了,你所能想到的所有人家早就想到了,在他們面前最忌諱的一件事就是班門弄斧。
「去幫我挑選一件禮物,要有些新意。」
最終,詹佑智還是選擇了穩妥,還是選擇了暫時依靠在以張世東為核心的這棵大樹上,源於對張世東的忌諱對寧九天的忌諱,在這個問題上他絲毫不迴避自己在一段時間後的懦弱,與寧九天的差距是多方面造成的,現在要追,就要狠下心來好好的隱忍一段時間,讓趙美茹站在前面衝鋒陷陣。
歎了口氣,看著滿桌子沒怎麼動的菜,詹佑智走到窗戶,望著逐漸靠向主流城市的燈紅酒綠,眼角眉梢帶著一抹平日裡盡量隱藏的野心。
……………………
二人轉劇場內,阿光來的最快,帶了八輛車,三十多人。
在管管開始逐漸掌控管家的事務之後,就有心讓阿光站在台前,他坐鎮幕後,並不是要將阿光推出來當替死鬼,是管管有遠見。管家盤踞平江太久了,他不是要讓管家居於幕後操縱阿光,而是要讓阿光真的成為標桿。
阿光不具備家族傳承的能力,即在阿光到了四十歲的尾巴左右就肯定會漸漸退出公眾的視線,讓位給更為強大的人,到了那時候管管自認為自己也熬磨的差不多,二十多年的時間管家也會被阿光的光芒覆蓋。到時再拿出一個傀儡,就足以讓人忘記管家,待到管管六十歲左右,管家就可以再次拿出自己的家族成員,那時時代的發展應該會到了另一個階段,管家也應該從被人公認的地下世家。徹底的洗白。
遂此時的阿光每天都很忙,忙於各種應酬,忙於公開化自己的地位,同時還要注意不要踩線,要讓自己處於安全的位置。他要聚集三十多人太簡單了,這家劇場的老闆也不是省油燈,在平江也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混子。如今兒子管理,年輕人不少銳氣,也不太服氣阿光,沒有利益衝突諾大的平江市也不可能完完全全清一色,大家有的談能夠和平共處最好,阿光突然帶人造訪,第一時間就有人去通報老闆。
聰明的人隊伍中總是會有五六個非常非常年輕到甚至可以用孩子稱呼的成員,猛如虎敢出手為了搏上位真到了關鍵時刻那是敢於螞蟻韓大象的。
進來後。阿光走到了第一排盧風等人所坐的位置,剩下所有人沿著過道兩側站立,面無表情,煙也不抽酒也不喝,就站在那裡,隱隱對整個劇場內部形成包圍之勢。
四個凶男傻眼了,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急切的發短信與外面的人聯繫,今天踩點踩到鐵板了,幸虧還沒動手。人家把阿光弄來了。
不少明眼人一看事不好,這熱鬧不好看,真要動起手來這封閉的環境被誤傷的幾率太高,還是早走為妙。
盧風又讓上了一大堆的啤酒果盤香煙,對阿光說:「光哥,讓兄弟們喝著。」
阿光平靜的說道:「他們喝什麼喝,有地方站著不錯了。」說完之後附近的人站的更直了,阿光也拿起一瓶酒與吳剛等人撞瓶飲酒,將自己來看節目的身份擺出來,我也是來消費的,只是身邊的人多了一些而已,可不是來主動鬧事的。
綽號老肥的年輕老闆東北爺們的標準打扮,大金鏈子短炮頭,脖頸和手腕處能夠隱隱看到紋身的痕跡,笑著走了進來:「光哥今天真是少見,怎麼有時間來到我這小地方了?」
阿光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朋友在這看演出,總有些不開眼的,老肥,你這地方是越來越完犢子了,什麼雜魚都能進來溜躂溜躂。」
老肥坐下來,看了一眼吳剛等人,笑道:「你光哥的朋友來玩,我這裡檔次自然低了點。」
一旁的鄧寶就覺得從上到下有一種躍躍欲試的衝動,這場面太牛了,回去之後有的說了,電視裡演的那些弱爆了,看看這裡,自己身為被保護的一方都覺得心跳加速。
管管帶著瘦鬼和一個鷹爺的徒弟走了進來,看著已經幾乎走空的劇場,咳嗽著,以那被酒色掏空的身體誰看過去都會覺得這傢伙一拳就能放倒,時至今日也沒人敢打這一拳。
「怎麼,老肥,這裡夠熱鬧啊。」
當年管建軍曾經帶人差點把這裡拆了,轟動一時,附近城市老一輩的混子都出面給說和,老肥的父親帶著人也拿出了死拼到底的架勢,最後認了拿出二百萬來平事,事情才算過去,老肥對管家始終敵視,但也遵守約定很少離開這條街道,害怕樹大招風的管家也才容忍了這麼一個地方的存在。
如今管建軍換成了管管,老肥的父親換成了老肥,結果呢。
瘦鬼就沒廢話,走到近前直接掏出槍頂在了老肥的額頭上,管管咳嗽著坐下來:「今天你來多少人我就放倒多少人。」
鷹爺的徒弟拉開了衣襟,兩把槍,掛了五六個壓滿子彈的彈夾。
老肥身子僵直在那裡:「就你們有槍?」
管管攤攤手:「少廢話,把這四個廢物後面的人交出來,今天放你一條生路。」
老肥瞇了瞇眼睛,心中對吳剛這幾個青澀味道還沒褪掉的人更加重視幾分,這幾個人是誰,莫不是省裡市裡哪位大佬家的公子哥出來玩?
「這是破壞江湖規矩……」
管管不等他說完:「狗屁規矩,今天這裡沒規矩。」
老肥咬咬牙:「我就多問一句,今天是誰的面子。」
管管和阿光對視一眼,這兩個人一直以來都很有默契的消除張世東在平江的影響力,張軍的扶搖直上他們可不想出現任何的污點,就連自己兄弟有時候犯事進去都從來不干涉。
管管:「他們的層面,你夠不到,問多了是麻煩。」
張世東到達劇場門口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出來,老肥的人都將管制刀具收了起來,站在牆壁的兩側,看著管管和阿光帶著人出來,從管管眼中看出殺意的老肥,選擇了妥協,將一個從縣城過來在這裡吃獨食的隊伍交了出來。
吳剛看到張世東才敢說話:「東哥,這場面太大了吧,低調低調。」
文景然也湊過來說道:「東哥,這樣不好吧。」
張世東狠狠的瞪了一眼管管和瘦鬼,轉身對著吳剛四人到一家狗肉館去吃夜宵。
狗肉館是阿光一個兄弟家裡開的,阿光一個電話,剛殺好準備明天用的一條整狗馬上被拆解,各種吃法全上來,那邊管管阿光和瘦鬼處理完事情趕到狗肉館,管管和瘦鬼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凶態,管管領來了兩個模特,瘦鬼則嬉皮笑臉的跟大家喝酒,阿光打哈湊趣看到張世東臉上的寒霜消掉才長出了一口氣。
那幾個吃搶食的人在老家縣城的醫院躺了三個月,每個人身上都留下點殘疾,餘生再也沒敢踏入平江。
一大碗熱滾滾的狗肉湯喝下去,張世東才對管管和阿光說道:「你們下面有兄弟這我知道,有些事身不由己,也一直在想辦法往後退,以後這樣的事情少干,只要人不吃虧面子上多點少點無所謂,真要立威也別弄這種小把戲,隔個三年兩年來一把狠的就足夠。」
看著連連點頭受教的阿光和管管,吳剛等人就覺得自己慢慢掀開東哥面紗的同時,也在接受步入社會的閱歷教育,剛認識的時候阿光從自己手中拿走行李往車上送,親自開車往回接,都以為是碎催呢?管管也是,安排的幾場都是猥瑣淫蕩,和阿光一樣沒有一點架子,一點也看不出是在這座城市呼風喚雨的角色,跟鄧寶還能聊黃段子;剛剛在劇場內,這兩位完全變了一個人,是那種認識了會讓你拘謹渾身顫抖的人物,你再也無法在他們身上看到之前印象的影子;可現在,又完全變了,就像是兩個上學的孩童,老師說什麼就聽什麼。
這就是社會嗎?
開始的時候跟你勾肩搭背,你覺得社會不過如此,生活不過如此,在大學中滿懷著希望和野心,覺得社會裡所有的享受自己都可以得到;真正進去才發現,這個社會能讓你渾身從內到外的顫慄恐懼;最終你能做到卑微的小心翼翼的從這社會中獲得生存的資本,你就成功了。
不過很快,幾人得到的這經驗就被張世東強勢的破壞,教訓管管和阿光頭頭是道的他,在自己面對一些事情時,完全沒想過低調,那種跋扈那種高調,讓所有的人都對這個看似陽光的大男孩,充滿了畏懼。(……)